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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简单的开场

    第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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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世界里,漂浮的生命,若烛火垂危。

    清晰如在耳畔的孤语,任由天地静谧,终是于心中叩响,自此萦绕不去。

    他应已是死去,只是为何会变成这样,是意外中的意外,是那微渺概率中,最终出现的一个必然,至于更深的原因,就要追溯多少纪年之前,再创世界的存在预留的一丝故意。

    只是这些前话,对现在的他没有丝毫实际的意义。

    这当下是否算是不死不活?

    他不知道。

    闭眼睁眼,已经往复多少循环?

    他也不知道。

    甚至,这样的时间还要存在多久?

    同样,还是不知道。

    只有在这虚无的时间里,去观自己那生到死的过程,一遍又一遍——那不是好人,不是坏人,极情又极无情的一生。

    寻找着自己曾错过的,曾背离的,曾追寻的。。。曾得到又失去的。。。一切,一切。

    他在等待,也不在等待,他做着事情,又看不出来做了什么事情。

    他改变着记忆中的选择,改变着记忆中的自己。。。循环,循环,每一次醒来,每一次沉眠,都是新的自己诞生,旧的自己死亡。

    渐渐,直到华发三千丈长。

    这一次,他的醒来,

    睁开的一双眼,七彩六色的光辉,冲天而起,又飘弧而落,随之绽放的光华,化作花瓣,点点落下。

    而后,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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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若一只手,抹过沙砾,一切都还原为最初模样。

    而后星流回旋,若作滚滚河水奔流不息,扶摇直上,伸展了支流五十。

    有琴作声,传了半边世界,急急切切时,在漫天星辰里。

    [一缕星为袍,半身月做衣,凭虚抚琴声渐急,修身修性亦修心。]

    “死在现在,活在过去!那承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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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生而未生,天地定而未定,天地定而人不定,人不定而天地不生。

    此天是非天。。。

    此人是非人。。。

    一卜卦辞过。。。

    赫然仙逝,作羽升。。。

    ————

    满城风雨过,不惹一尘埃。

    襄城所处,正是四国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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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将才醒来,头还昏昏沉沉的,是未睁开眼睛,就听“嘭”的一声,不知是谁干的,脑袋如受到了一次猛烈撞击,虽是没什么特别感觉,想来,要留不少血。

    也许是因为才醒转,实在不想就此再昏睡去,迷迷糊糊,听见了一些吵闹声,那远处几人成群,是厮打在了一起,依稀之间,看见有官兵正在赶来。

    而后眼中景色畸变。。。恢复时。

    画面定格到一块1/8灰白石砖,沾染了一点?的颜色。

    不出意外,就是这东西砸到了自己。

    一块远处乱殴之中扔了过来的坚硬之物?并非是针对自己而来,只是因为碰巧,真不知道,这是倒霉,还是幸运。

    而她,就是母亲吗?

    凌乱的头发,盖住了整个面庞。。。只有无神的眼偶尔露出,还有几木讷的言语。

    看不见其他更多。。。

    真是好可惜。

    而她看向自己的这个角度,自己怕还是个婴儿。

    “秋儿。。。”

    这是自己的名字。。。

    这副身体的状态很差,除了思想,眼睛都动不了,触感什么的,更是全然为无。

    看来是,命不久矣。

    “秋儿流血了,没事的。。。母亲,这就为你找医生。”

    只希望真的可以找到吧!

    而后。。。

    不知是什么,慢慢盖住了眼睛。。。像是会流动,又有些浓稠的液质。

    “这是要休息了?”

    疑惑之余,随后发觉,这个世界,是只有黑色,白色,还有灰色。

    这很像。。。

    曾经历过的,那死前的世界。

    看来自己是真的快死了。

    本该早发现了的,看样子是因为思维变得混乱且漫长,以至于先知后觉,使本该有序的思维,变得无序到来。。。

    这所谓的母亲,听声音,她的身体状态也不会很好,真是一对苦命的母子。

    而自己一个婴儿,又能做什么呢!嗯,是什么也做不了。

    随后,昏昏沉沉间,就此睡去。

    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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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若是到了襄城,不管是谁都会到琼楼里过个一遭。

    琼楼地处中心,明明是一栋木质的,却是高耸入云,其主人姓云,年轻时候,是个风流人物,曾一掷万金购了白字画一副,得画作主人清氏四字称赞——人傻钱多,而清氏,正是那时襄城的第一女子。

    随后,年轻时候的云家子大放厥词。

    【满城无人识意,万金得人倾心】

    算是当众表白,惹的整个襄城沸沸扬扬,“登门拜访“不知多少。。。

    直到,清氏出嫁,其父所指定者,不巧,正是云家子,究其原因不过。

    【除云家子,胆大包天非是真,胆小如鼷犹不如。】

    算是又把那襄城子弟数落了一遍。

    这是事一。

    至于事二。

    说道来倒是简单。

    自云清结为亲家,整个襄城自此一家独大,是时,云家子,已是云家主,势头正盛时压的四方使都抬不起头来。。。

    偶有一日,城中忽传——城中之国。

    搞得城里人心惶惶。

    襄城虽不受四国管辖,但若封国,这岂得了,怕不是四国兵临城下,生灵涂炭。

    一夜之间,那流言四起。

    又在一夜之间,流言消身匿迹。

    竟是前朝余孽所传,更巧的是,云清两家正是叛了前朝的两大家族。

    当夜里,呵声,响彻了整个襄城。

    “竖子安辱我。”

    “尔等不配提鞋。”

    而那一夜,整个襄城都知了,不过将三十多的云家主,竟已是上九境修为,一夜之间,硬是一人杀尽了襄城叛逆,九名头领曝尸于城门三天三夜,自此云家主,成了四国历史以来最年轻的宗师。

    而四国更是分别盖上国印——上书四方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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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回琼楼,琼楼共分9层,一层多为富家豪奢,二层达官贵人,三四五楼拍卖用,六七八不知,九楼则是祭坛。

    今日,白昼已过,正值深夜里,照的是灯火通明,琼楼恍若夜中旭日一般,炽烈而壮丽。

    南北方街道来来往往,有不少两两一对的小情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彼此都红了脸,好在不远处都是红色的灯笼,不然,怕是要一路无言无语,光顾着害羞去了。

    挑夫们找着卖山货的位置,好不容易找到好的,却是发现另一人也看上了这里,只好像个孩子一样,在那比力气起来,年轻一点的无奈,就要离去之际,见那胜了的,搭在了自家肩头上。

    “嘿,好气力,这地儿挺大,一人一半如何”。

    至于贵人们,他们走的道是西街,稍微暗了一点,而人自是少的多。

    虽是人少,气势却足的很。

    只见八名力士抬轿,一步一动整齐划一,正是金刚傀在左,右侧,那四夜魇乘車,不知是载了何人,温度冰冷刺骨不说,都隔了百米远,亦是让后方子弟睫毛多了一层霜,天上七种颜色的灵禽载着人舞动,一声声啼鸣,引来百鸟竞相争鸣,再看中间,瑞兽子嗣于地,呼吸吐息,有些不耐,舔着爪子,左右两望,看着一弟弟,一妹妹,兀自叹气。

    而在后面,那金,黑,白,紫四家子弟合计百余人,倒是散漫,几人成群,全无那竞争模样。

    当真是奇哉怪哉。

    至于东街,那里则是客人要走的地儿。

    这四大主街,平日只开两道。

    也只有在这十年一度四国共庆的日子里,才会如此,东街,想来此刻已到了不少人。

    ————

    “那人,是谁呢?”

    道人好奇的,正是那怀抱婴儿的落魄女子,此时不知为何,到了东街这里。

    而这说话的道人,金缕作冠,绣了祥云野鹤在身,一把细铜剑随侧,反了淡淡紫影,想来绝非凡品,只是一念做罢,随后随手一搭,按在一走路扭捏的小二身上,便拖着他找了个空着的角落位置,坐在了那里。

    “道爷?你怎会在此,道爷,找小的要做什么!”

    看着这担惊受怕的,唇红齿白,宛若柔弱女子,一副惊慌模样,实际上却是。。。

    “哦?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刚刚故意说给你听的话,别说不知道啊!”

    这话问完,就见这小二,提绣宛若闺中女子拭去眼角泪水,若是被人欺负一般。

    “爷。。。”

    道人只得白眼。。。

    “恶心人是一套一套的。”

    道人只好自个倒了茶水。。。

    “你这家伙,易容术是愈加高明了,若非是今日这日子,此处不会有他人,我还真不定能猜出来!”

    “这不,老弟前段日子不是犯了事吗?哪里敢以真面目示人。”

    道人只得不屑一笑。。。

    “不是被抓了?这是怎么出来的,那个牢房没记错,你不敢逃出来才对,所以,是有什么秘密任务?”

    “诶,不是大事,带着皇太子出出门,长长见识,顺便消遣消遣,找点乐子。”

    道人听了,看着杯子中的茶水。

    “真惨。。。你这样做,怕是会留下不小的心理创伤。”

    “会吗?这一路,叫的可亲了的呢!”

    沉默之后。

    “髑髅叩心关。。。看来这皇太子,相当优秀啊。”

    “优秀的后辈,总是要给一点惊喜,不是吗?”

    “哈。。。”

    “唉,说来,道爷,借点钱呗!”

    “。。。。。。”

    “有借无还,再借很难,不给点好处,还想要钱?”

    “两枚就够了,拜托爷了,看小的都如此低声下气了的。”

    “。。。。。。那也要先回答问题啊。。。”

    “那道爷是答应了。”

    “能不答应吗?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伸出的大拇指。

    “道爷就是豪迈。”

    许是钱壮胆气,随后殷勤笑意挂满了脸,那变重了几点的手,熟练的往兜口一放,旁人硬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妥,【如果有旁人】。

    “爷,要知道的,小的知无不言。”

    “呦,这变得是真快。”

    “为钱财办事,当然是利索的很。”

    ————

    三百年前。

    天狗食日,

    正是日月星,共现天地。

    而独于尘外的天机殿。。。

    三垣为首,

    位为天地人,

    又有二八星宫列位,

    一零八宿补四方。

    布

    无极无量无垢穷天窃地无法无道之阵。

    霎时天地震,玄黄辟界,极光流彩浮动,一道裂缝划开天宙之间,那一缝里,到底看见了什么,已无人知,无人晓。

    随后苍玄八雷奇动,烟云笼罩过后。

    不尽雷花滚滚而下,那原初玄雷所过,终究是空余一地焦土。

    是日。

    三垣仙逝。

    天机留谕。

    其一

    真真假假何为真,

    假假真真做弄人。

    其二

    命星现,惑星出,群魔动,死后生。

    其三

    可怜人。

    此后。

    天机峰远遁尘世,无人知其原因。。。

    时至今日,这江湖里,多了一些人,少了一些人,只是天机峰,那一群观天地,看星辰的道人,真的一个都不见了。

    ————

    道人喝着茶水。。。听着,听着,冷不丁说了一句。。。

    “提这个干什么。”

    这个时候,那小二已化作了书生模样,只是楚楚动人之余,眉里眼里,一捻一笑,皆无可挑剔。

    “爷,当年天机之变,苍玄八雷虽说是极道之雷,终究不过死物,而天机殿,有怀仙壁在手,最多元气大伤,安能三垣同逝,而后更是远遁尘外,至今三百年,是何等封山不出,才能做到,三百年,不见其迹,而当时天地之混乱,星辰都有偏离之兆,天地双星同位齐现,我这外行人都觉得不妙,道爷可别说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晓,什么也不懂啊!”

    道人眯着眼睛,看着新倒的一杯热乎茶水。。。

    “天一真界,举宗飞升。。。你觉得可能吗?”

    “确有可能,不是吗?”

    “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聊天,唠嗑,还有老弟羡慕。”

    “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怜人啊!”

    “。。。。。。麻烦老弟正经点。。。”

    “她是云家千金。”

    “没开玩笑?可这命理毫无关联,莫非。。。”道人惊疑之余,说道。“夺天造化之术?”

    “不愧是爷。。。一猜就中。”

    “唉,爷啊,这就要说回十几年前。也不知道那一帮叛逆是怎么想的,抓了云家还小的小姐,又到处宣传,就像是挑衅一样,又以元气大伤的方式,施展了这夺天造化之法,若不然,单凭一个上九境宗师,杀九名上九境老魔头,就算他再强,同阶无敌,也是想屁吃,只是那群老魔头似乎认定,云家小姐所生之子,就是那所谓命星,故而其背后之人,会是哪些家伙,都不用猜的,当然,虽说现在说的轻松,但吾等也是心惊的很,那一群玩天机的,老弟其实真的挺恶心他们的,甚至当四年前,这娃儿出生,是时,天地齐鸣,百花争生,更有天地异兽,就是如今待在云家的那位,据说准备了千百年,前来恭迎这天与地的灵子,当时把老弟都快吓死了。。。然而,结果就很乌龙了。。。命星什么事都没有,压根没有现世,而能解这夺天造化之法的老家伙,三百年前就没影子了,中了此法,对如今,便是绝症,可惜这天生道体,本该有大好年华,确是降生即死,实是可惜,而随后,道体早夭引起的至秽之息,虽有吾等联合压制——加上兽兄,共足足十二位。但云家这位可怜的小姐终究是离的太近了,成了这疯不疯,傻不傻,虽会动,实则死的模样,对老弟而言,其实,整个事件里,最狗头的是那子,按那兽兄所说,乃无中生有,天生灵种,为那气运所诞,与命,惑无关,只是一种类似天地精灵的存在,时运而生,是兽兄冥冥之中,道之所在,如此,想想天地异兽的道如此不讲道理,生而道境,随命运而走,终有一日,会踏入真界,可惜兽兄又如此倒霉!若无奇遇,怕是此生再难寸进,只是极道之后是至道,至道之后,就是踏界飞升吧!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惊讶什么,只是那位兽兄,很生气啊!一怒之下,冲入魔域,与嶄域九大魔君其三人打了一年,还杀了其中一位,当真猛人,不猛兽,只是,现在想想,实在可惜啊!此子若非遭遇不测,许命星无须降世,亦可完成人族大业也说不定,就算无法完成大业,命惑之争,许也可。。。”

    摇头。。。

    “也罢,也罢。。。想这些,无济于事。”

    就翘着二郎腿,一颠一颠的,看着上方天花板,随后打起呼噜来。

    道人喝着茶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看着背中影。。。叹了口气。

    看了这茶间一圈,是没几个人的,今日的东街,不可能会有太多的人。

    便在桌上摆放两枚钱,随后走出门去了。

    ————

    外面月正圆,清冷清冷的,映照了湖中身影两人,一落魄书生,一疯癫女人,还有一个襁褓婴儿,不算人。

    “灵犀惬影作用下,只有在月圆之夜,你才能苏醒一丝灵智。”

    “还请先生,救吾儿一命。”

    “真是,窃取女子那天生的一缕母性,我这孙儿,每一次见,都让爷爷很生气呢。”

    “还请先生,救吾儿一命。”

    “所以,可以请孙儿开口吗?”

    随后,女子怀中,抱着的婴儿,睁开了眼。。。显露了殷红血色。

    “爷爷真的很烦,和他一样的烦,让局面变得这么尴尬,以至于他醒不来,我出不去,而你更杀不得。。。作为世间特别的存在,有这么废物的爷爷,我啊,总是觉得丢脸。”

    “那乖孙就放开一点,让爷爷砍一下,一下就好。。。”

    “噫。。。臭不要脸的,天地万物皆可死去,孙儿自然也可以死去,但这样的死,孙儿没一点兴趣。”

    “那孙儿可就走不了了。”

    “爷爷,何不给孙儿三年自由时间。”

    “放任一具【道尸】三年,会发生什么,你应比我更加清楚啊。”

    “唉,这冷漠的爷爷啊!孙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想去世界走一走,看一看,体验一点吗生活。。。不然,让那道人看着,也行的,你说对不。。。坏心眼的道人。”

    “这。。。该说不愧是天生灵种所化道尸,对气机之象掌控的分毫无差,道人不过稍稍微动,就被提了出来。”

    “道尸如何,灵种如何,我是他,他是我,奈何这世间人,都不善待我啊!”

    “没办法,谁让你是道尸呢!有些东西,只要存在就是错误的,云兄,你说,是或不是。”

    “闲云道长,不知阁下到此所为为何?云某没记错,邀请的客人里,可没有你才是。”

    “闲散之人,四海为家,只是恰巧云游到此,碰到一件让道人在意之事罢了,倒是云兄家事,原来并非外部流传那样,道人一不小心知了真相,会有什么后果呢?”

    “道长又怎知,他们是不知道,还是知道呢?说不定是故意说半真半假的消息引道长来此啊!只是,道长也对这道尸感兴趣?”

    “非也,只是。。。”

    一时天地仿若静止,唯见妙音传,知者二人,只留那婴儿在那怀中一脸茫然。

    碎碎念。

    “小气。”

    “原来如此。。。”

    那妙音传毕,

    落魄书生看向便宜孙儿。

    “有意思,想不到,你还有更深的东西,就是不知,你有所察觉,还是装作无知,不过,怪孙儿啊,你的建议,爷爷倒是可以答应,不过,你知道要留下什么,不用多说吧!”

    “唉,便宜娘亲呗,我那便宜爷爷的想法,孙儿自是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