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去与到来
第五日
————
空旷的大殿，无日无月无星无辰，
不，从来一遍。。。
空旷的大殿，无日无月无星辰，
忽见一道剑光划过，裂痕于空乍现，从中走出的道人，一手执剑，一手抱着小家伙，正是凝剑破界而来。
道人低眼看左，这扑腾的小家伙就没消停过，一时无奈下，道人只好将之丢了下去。
随后见其平稳落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道人有一些失望。
“老家伙，你想摔我，没门地，只是这是哪里，是不是要和小爷我说道说道，咱又不是犯人，知情权还是有的吧！”
但是道人眼微合，而后睁，这里。。。
这里对他和他处不同。。。对道人来说，此处。。。
“故人来访，主人何不现身一会呢？”
只见尽处，闻一声。
“哈。。。”
为来者手执御笔，紫荆冠，一身霞衣灿灿，犹有星斗位居其间，悠然踏步而来。
[
故园故事几度秋，
往人往去不尽愁；
自赋闲人临玉笔，
一言四句以消忧。
]
————
十四年前。。。
天穹峰上。
蒙面者一人，于峰而立，道人凌虚踏空，与之平视。。。
“阁下是谁，拦道人前路为何？”
不待言。。。
一柄诡鞘划过，那薄如蝉翼的，映入道人眼里，不由得“噫”了一声。
“天鞘翅”
眯眼凝神，不意与之争锋，却是见那鞘翅刹那八化，封了八方路途，正是欲取命而来。
道人见此，法指一捻，随之灵剑出鞘，气悬当空。。。
“阁下既不愿言，又阻道人离去，道人不以，只得得罪了。”
便见道人剑指于左，一指于地，悬剑于右，剑指于天。
“神灵道化，法意八剑。。。”
一时八剑流转，各执一方，随后，八声归一响，方圆百里为之震撼，喧腾闹动之际，只见地基一闪，黄芒一过，复归平静。
烟尘弥漫，尽遮人眼。
再见时，道人周身八剑列位，流转不绝，而那鞘翅，复归为一，回那蒙面者手，一闪不见。
道人见此。
“哦？这是，要好好谈了吗？还是说，这个时候，阁下是要准备跑路了呢？毕竟，再过不久，燧国的同道便会来此，你说道人，应不应该试着再出几剑，以表心中不满，还是说，对你这可能是熟悉的家伙，再表一点吗尊敬呢？”
道人看见这天鞘翅，短短时间里，是想了很多。。。对此兵，道人可谓之熟悉，因此物原主人正是道人嫡亲，他之胞弟，当年那入天机殿之人。
“好久不见。。。”
这熟悉的一声，音调虽已变，但那相近的情感，那几乎未变的频率，道人是惊讶，是疑惑，是不解，而后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真的是你？你，不是应该已死了吗？不，你不是他。。。”
是愤怒，只见剑意回转直下，蓄势待发。
“哈。。。我的任务已然结束，不过道长，若你有想知道的，有疑惑的，不如换个地方相谈如何，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道人凝眉，看着这一双熟悉的眼睛，略沉吟。
“哦？这是要引道人往哪里去呢！道人就看你，要耍何花招。”
过一会儿，
燧国的人便到了此处，原处空空不见一人。
刚到于此的，瞧那森森虎甲，千余人，为首将者，龙铠威威，散布黑光，坐下貔貅，一吐一呐，寒息冽人。
“这味道。。。呵”
“一者是闲云老道，另一位，哼，遮遮掩掩之辈，气机隐藏的倒是巧妙，只是。”
闭眼，遂以心观。
“一招过后，便再无动作，莫非是那老道意想不到之人，这就有意思了，那老家伙所在意者，会是谁呢！嫡亲皆丧，又膝下无人，而凌云观，并无什么动静，会是谁呢？有趣。”
而后寻一方向，欲追寻，却见，四荒八野涌出千百傀儡，皆是气息不俗。
那人见了，“啧啧”几声。
“有趣，更有趣了，但就凭尔等。。。”
语未毕。。。
是见，一道黑影瞬过，将者随即偏身一侧，顺带腰间阔剑轻出，只听见兵与兵的交锋，火光，电光，还有碰撞的滋滋声。
而后，便是那刺杀之人，狂风暴雨一般的连续刺击。。。
锋虽是现芒，然剑尚未完全出鞘，只得横剑于身前，一听叮叮作响。
将者见此，随之一怒，四肢百骸，血归于心，胸有百千气，只听一“呵”。
先闻一声，而后无声，超过听觉的音，陡然炸开，无形的声浪，冲击现场所有的人，而首当其冲者。
正是那刺杀的黑影，
黑影身躯只是一顿。。。
便见剑锋全出，随后劈下。
只得双匕交叉一挡，借力，卸力之间，是墨光流转，退至百米开外，已失了先机。
“哦？玉玄功，你是那前朝余孽。”
再看千百虎卫，煞气流转成罩，未退一丝一毫，反是那千百傀儡在一吼之下，毁废了不少。。。
将者居高临下，持剑一指那眼前人。
“佘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留你全尸。”
却是见天外一箭来。。。
携天之势，箭旋破流而过，唯见苍白，于天划出一线。。。
“还有一人？”
将者眉紧锁，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怒上眉头。。。
他们的目的，是拖延，那道人有危险！！！
即使非一国，同为人族，又岂可见他人陷危而不顾。
眼一瞟，是见那刺客，掏出小瓶，往这地脉一点。
“无尘水”
正是弥盖气机之神物。
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一念此，转瞬之间，将者武道地境血魄迸发。
同时，那箭已是临身，避无可避，唯有用剑身一挡。
而在远隔千里之遥的地方，一棵巨树，直上天际之间，一人单脚支于树冠，一脚搭弓，三箭于弦双手把持，任白云苍狗，眼里所见，唯有那千里之外一事物。
随后，三箭同出，而人，转眼消失于冠顶。
在那天穹峰。
眼见周遭气机尽消于无，将者怒际，是左手一收，右手发力同时旋剑反握，横臂与剑同齐之时，左手交叉于身前，猝然发力，竟是震开了箭矢，随之箭没于地不知多少丈。
那黑衣刺客如是事毕，于后一划，就要破界而去。
兵者见之，无须将者传令，是心知自己该做之事。
只是那黑衣刺客，手一招，傀儡冲杀于前，接连自爆，一时阻挡了兵伍前行。
将者无惧，迈步于前，却只一步，三箭又至。
无奈双手持锋，白白眼见那刺客离去。
几日后。。。
闻得乾国消息，闲云真人身受重伤，去了不少本源之气，但好在性命无忧，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
四无小院
四无小院里，只见执笔之人，拾来柴火聚一炉，炉上有瓷壶，其名【斗量】，壶中有水，水名【忘溪】，水有茶叶长长，不知几缕，不知其名，唯见芸芸水汽，绕之不绝，更有紫气隐没其中，是才水沸，正是清香醇满将溢之时。
“起”
但见壶悬半空。。。又是一壶酒，嘭的一声，容器碎了开来，酒水入炉，一瞬之间，火光冲天而起，与壶相碰，是加了最后一笔，也灭了那炉中之火。
“好友煮茶的手艺愈加浮夸，也是愈加的好了！”
“诶，好友见笑了，当年事后，好友便辞了副观主一职，走南闯北，不知为了何事，更是一去十多年，杳无音讯，却是不想，今日是跑回了这里，实在是，是让四无小院蓬荜生辉啊，只是不知好友此行是为了什么呢？”
“哦？天机殿不在的时代，好友便是人族里那窥天机的第一人，这不是早早的备好了茶水，以用来迎接友人，而唯喜第二道的好友，方才那茶，不过一轮，而那是真的第一轮，还是已过一轮的第二轮呢！故而，好友会不知道道人的目的吗？还是说，好友是要故作不知呢？”
“哎呀呀？好友这话就严重了，唉，笔者当真是交友不慎！这一份来自好友的怀疑，真是让某心伤啊！而好友伤了某心至此，看来，好友此行，是不达目地不罢休啦。”
“就是不知好友，是否还愿意认我这好友了啊！”
“啧啧啧，笔者当真不想认识，不如好友给某倒杯茶水，某就回答好友问题如何。”
“又有何不可呢！”
见道人，不过手碰于壶柄刹那，一时天动雷霆欲伤躯，地陷紫火灼人魂。。。
“好友，再稍稍一动，这茶可就漏了。”
闻声至，身不动，只见道人掌气一运，支气不显，半机不漏，随之左手往身前桌案一震，茶杯悬起，便一引壶中之水，入了杯中。
“接好。”
小院主人见了，手一过。
随后便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好友真是一如既往地，懂得煮茶，不懂饮茶。”
“人生有千百不同，笔者就喜这种，何况，喝的慢了，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哈，茶既饮了，那道人。。。便问了。”
“天机殿举宗飞升与无人生还，道人偶得了一消息，竟都是好友放出来的消息，不知好友，是了解多少当年之事，你是算得了什么？还是说，如今好友，你是在谋算一些什么呢！”
————
外是无光之界。
中为大殿森严。
内中四合小院。
“。。。。。。”
尸怎么想，都是觉得此地的主人脑子有问题。
“呦，真是可爱的小家伙啊！”
这一脸笑嘻嘻的。。。人，正是此地主人。
“你，怎会在此，那老家伙呢！”
心中，不妙，不妙，不妙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浓重杀机，杀意，虽他面上不显，但那恐惧渗人的气息，让尸，不由心惊胆寒。
“吼？真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啊！都有点舍不得杀了呢！至于你说的老家伙吗？放心，好友他此时感受不到你的存在的，而某更是一介分体，他不知道存在的分体，你实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死了。”
“所以，你是不敢在他面前杀我吗？”
“因为，好友他，不会同意啊！就连到了此处，也有因为你的一部分！”
“。。。。。。”
无奈，苦笑。。。
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或许未来，自己能登往很高很高的地方（虽然那传承的记忆里压根不存在的样子），但现在，能杀了自己的人，真的，非常多，非常多，想杀了自己的，更是一个世界的所有人，所以，尸一点都不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去，可是呢！可是啊！自己不想死啊！为什么这个世界里，让自己可以存在，但这个世界里，自己偏偏不能存在，不明白，不明白，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世界，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故而他们越是想让自己死去，自己越是决定不择手段的活。
于是，当他发现，他的便宜爷爷，对母亲的爱，完全不同寻常，那种带有亏欠的爱意，真是很酸很酸，便主动的出现，然后做了一个条件交换，他可以救母亲，但那便宜的爷爷，要保护自己。
只是爷爷那老油条啊！真是老油条啊！
竟是暗中作梗，以至于，匆匆忙忙之余，虽是治好了母亲，自己也被剑机封禁，意外的是，就连尸自己，都没想到，那女子天性中的一缕母性，竟是跟了过来。。。保护了自己，也因此，母亲不得醒来。
至于那便宜爷爷，自是不明所以，只是更加想杀了自己。
四年啊！战战兢兢的活了四年啊！
当真不如死去。
只是母亲。。。。。。这四年，一直温暖着自己，他能感觉到，那温暖入心的爱，自己舍不得啊！自己是真的不想死去啊！
如今想想，
虽然本意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救了母亲，一点都不后悔！算是做了一点好事吗？
而现在，如果当时不离开襄城，境地会不会比现在好呢！也不尽然，如果一直在那里，早晚有一天，便宜爷爷会连带母亲的母性一剑灰飞的吧！这样一想，殿内的那个老家伙，还真是一个例外，虽然他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目的，自己做的太过分，肯定也会一剑把自己消了，但他没有一丝恶意。
“呼。。。。”
长长呼吸一声。。。
知道自己跑不了，尸反倒是不害怕了，抖动的身躯，是渐渐平复。。。唯那抖动的声音，无法平息。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多多少少，为人族做一点事情，也是为了好友少一点牵挂，免得未来会害死他。”
闻言，尸心中已是了然。
“好，来吧。”
闭上眼，却是一只手摸着自己脑袋。。。
“哈，看来，我是没机会杀你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这人往内中看，却是眼神落寞。
“东西收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且能不悟道，就不要悟道吧，虽然有点强人所难，还有，帮我带一句话呗！”
尸叹息一声，眼见面前这人化为光萤，点点不见，是劫后余生，又是心生落寞，看着地上徒留的一黑不溜秋，却面上光滑之物，刚刚拾起。
便看见道人慢慢走了过来。
虽已是收敛，依然剑势澎湃，俨然刚刚是动剑了。。。
他看见了尸手中之物。
【菩提子】
天地孕生，道之妙物。。。
而后陷入了沉吟。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恭喜好友，入至道之境。”
“是吗？东西收好，别被别人看见了，要不现在就吃掉吧。。。待会咱们再出去。”
“吃掉？这玩意，能吃？会卡住的吧！”
“真没常识。”
“。。。。。。”
看来看去，无奈，是张口，而后。。。
“嗯，味道还不错。”
“那就走吧！”
只是尸，有些犹疑。。。
“他，怎么了？”
道人看着，而后是奇怪了。
“对一个要杀了你的人，也奇怪吗？”随后又道，“嗯，我杀了他，不是因为你，吗？就一点点是因为你吧！”
“唉，那小爷，是不是应该高兴？”
回去的路上，是无声的，尸很知趣的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道人身后，他感觉的到，老家伙的心情很不好。
而那四无小院，是发生了什么呢？
————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该知道的，好友也已经知道了，至于东西吗？实在是太可惜了，就容某开个小小玩笑吧！”
叹气，是无奈。。。
“人一出生，便已是立场分明，很多事情，不是笔者想决定，便能决定的。”
看着眼前这道人微调的眉毛，又不由一笑，自顾的想要倒杯茶水，确是不得触碰。
“就算笔者是当下窥天机的第一人，也是如此，很多时候，人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会感到绝望。”
道人听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无法体会，他知道的不够多，只是，只是他，给眼前人，又续了一杯茶水。
那人见了。。。
“。。。。。。如果。。。。。。”
又摇头，他只是又喝尽了茶水。。。
“再给我续一杯吧！好友。”
道人望着眼前之人。
“只剩最后一杯了。”
而后，这人啊！笑了，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回答道。
“是的，只剩最后一杯了。”
道人便倒了茶水，刚刚好，一滴不剩，刚满一杯。
那人眼中看着这杯自己举起的茶，是与脖颈同齐，眼神中留有不舍。。。随后突然道。。。
“现在杀了我，刚好来得及。。。”
道人听了，境界陡提，一剑，一剑断了命，一剑，一剑了了情。
茶水洒了一地，这最后一杯茶，终究是没喝到。。。
而地上的。。。
那是一具魔尸，准确来说，是半人半魔。。。他是死的很平和。
又是一剑，
四无小院，蹦然倒塌，埋葬了这里的一切。
————
当太阳已升起，
红扑扑的，煞是喜人。。。
尸看着道人心境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便道。。。
“老家伙，不若咱俩坦诚相见如何。。。”
“哦？开诚布公未尝不可，只是作为提出之人，是否该先表示什么？”
是无言，低着头。。。
“唉，所以你这老家伙才这般让人厌倦。”埋怨过后，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老家伙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但同样，如果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仅不能杀我，还要保护我，当然如果是老家伙你都自身难保，不在此列。”却是见道人又在那思考起来，很迅速的再次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还是挺过分的，要不道爷，咱俩商量商量。”
“不用了。”
只见道人执剑在手，吓得小家伙冷汗直冒，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的说道。。。
“为什么？”
倒是搞得道人莫名其妙的。
“什么为什么。。。抬起头。。。我同意了。”
“啊？”
辅抬头，便见一印入身。。。
“此乃道人一脉之根本。”
“道人的条件很简单，尊师重道，明悟对错，觉悟自身。”
“老家伙，你过分了，这是三个条件吧！”
“当我的开山徒弟，要求就是这样，不行吗？”
“。。。四个？”
“管你愿不愿意，该叫师尊了。”
“老家伙，你太过分了，小爷。。。”
却是见道人从容。。。
“辱骂师者，不道也，该打。”
“。。。。。。”
是剑化教鞭，一时漠上惨叫不绝。。。
当时至中午。。。
尸揉着屁股，不知为何，想起了，当时百窍闭塞的好。。。哪会有如今这火辣辣的痛。。。
“下手真够狠的。。。”
然后抬头。。。笑嘻嘻的。。。
“老。。。。”
道人低下眼。。。
“嗯？”
“啊，不，师尊，你在想什么？”
“嗯。。。临玉笔，为师希望你能记住他。”
“啊？”随后便明，是那要杀了自己，又赠了自己一物之人。
“徒儿明白。。。”
“那，老，啊，师尊。。。咱们现在是要干什么？”
“回家，开山，立派。。。”
“我看是占山为王。”
“差不多。”
————
空旷的大殿，无日无月无星无辰，
不，从来一遍。。。
空旷的大殿，无日无月无星辰，
忽见一道剑光划过，裂痕于空乍现，从中走出的道人，一手执剑，一手抱着小家伙，正是凝剑破界而来。
道人低眼看左，这扑腾的小家伙就没消停过，一时无奈下，道人只好将之丢了下去。
随后见其平稳落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道人有一些失望。
“老家伙，你想摔我，没门地，只是这是哪里，是不是要和小爷我说道说道，咱又不是犯人，知情权还是有的吧！”
但是道人眼微合，而后睁，这里。。。
这里对他和他处不同。。。对道人来说，此处。。。
“故人来访，主人何不现身一会呢？”
只见尽处，闻一声。
“哈。。。”
为来者手执御笔，紫荆冠，一身霞衣灿灿，犹有星斗位居其间，悠然踏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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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故事几度秋，
往人往去不尽愁；
自赋闲人临玉笔，
一言四句以消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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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年前。。。
天穹峰上。
蒙面者一人，于峰而立，道人凌虚踏空，与之平视。。。
“阁下是谁，拦道人前路为何？”
不待言。。。
一柄诡鞘划过，那薄如蝉翼的，映入道人眼里，不由得“噫”了一声。
“天鞘翅”
眯眼凝神，不意与之争锋，却是见那鞘翅刹那八化，封了八方路途，正是欲取命而来。
道人见此，法指一捻，随之灵剑出鞘，气悬当空。。。
“阁下既不愿言，又阻道人离去，道人不以，只得得罪了。”
便见道人剑指于左，一指于地，悬剑于右，剑指于天。
“神灵道化，法意八剑。。。”
一时八剑流转，各执一方，随后，八声归一响，方圆百里为之震撼，喧腾闹动之际，只见地基一闪，黄芒一过，复归平静。
烟尘弥漫，尽遮人眼。
再见时，道人周身八剑列位，流转不绝，而那鞘翅，复归为一，回那蒙面者手，一闪不见。
道人见此。
“哦？这是，要好好谈了吗？还是说，这个时候，阁下是要准备跑路了呢？毕竟，再过不久，燧国的同道便会来此，你说道人，应不应该试着再出几剑，以表心中不满，还是说，对你这可能是熟悉的家伙，再表一点吗尊敬呢？”
道人看见这天鞘翅，短短时间里，是想了很多。。。对此兵，道人可谓之熟悉，因此物原主人正是道人嫡亲，他之胞弟，当年那入天机殿之人。
“好久不见。。。”
这熟悉的一声，音调虽已变，但那相近的情感，那几乎未变的频率，道人是惊讶，是疑惑，是不解，而后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真的是你？你，不是应该已死了吗？不，你不是他。。。”
是愤怒，只见剑意回转直下，蓄势待发。
“哈。。。我的任务已然结束，不过道长，若你有想知道的，有疑惑的，不如换个地方相谈如何，这里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道人凝眉，看着这一双熟悉的眼睛，略沉吟。
“哦？这是要引道人往哪里去呢！道人就看你，要耍何花招。”
过一会儿，
燧国的人便到了此处，原处空空不见一人。
刚到于此的，瞧那森森虎甲，千余人，为首将者，龙铠威威，散布黑光，坐下貔貅，一吐一呐，寒息冽人。
“这味道。。。呵”
“一者是闲云老道，另一位，哼，遮遮掩掩之辈，气机隐藏的倒是巧妙，只是。”
闭眼，遂以心观。
“一招过后，便再无动作，莫非是那老道意想不到之人，这就有意思了，那老家伙所在意者，会是谁呢！嫡亲皆丧，又膝下无人，而凌云观，并无什么动静，会是谁呢？有趣。”
而后寻一方向，欲追寻，却见，四荒八野涌出千百傀儡，皆是气息不俗。
那人见了，“啧啧”几声。
“有趣，更有趣了，但就凭尔等。。。”
语未毕。。。
是见，一道黑影瞬过，将者随即偏身一侧，顺带腰间阔剑轻出，只听见兵与兵的交锋，火光，电光，还有碰撞的滋滋声。
而后，便是那刺杀之人，狂风暴雨一般的连续刺击。。。
锋虽是现芒，然剑尚未完全出鞘，只得横剑于身前，一听叮叮作响。
将者见此，随之一怒，四肢百骸，血归于心，胸有百千气，只听一“呵”。
先闻一声，而后无声，超过听觉的音，陡然炸开，无形的声浪，冲击现场所有的人，而首当其冲者。
正是那刺杀的黑影，
黑影身躯只是一顿。。。
便见剑锋全出，随后劈下。
只得双匕交叉一挡，借力，卸力之间，是墨光流转，退至百米开外，已失了先机。
“哦？玉玄功，你是那前朝余孽。”
再看千百虎卫，煞气流转成罩，未退一丝一毫，反是那千百傀儡在一吼之下，毁废了不少。。。
将者居高临下，持剑一指那眼前人。
“佘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留你全尸。”
却是见天外一箭来。。。
携天之势，箭旋破流而过，唯见苍白，于天划出一线。。。
“还有一人？”
将者眉紧锁，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怒上眉头。。。
他们的目的，是拖延，那道人有危险！！！
即使非一国，同为人族，又岂可见他人陷危而不顾。
眼一瞟，是见那刺客，掏出小瓶，往这地脉一点。
“无尘水”
正是弥盖气机之神物。
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一念此，转瞬之间，将者武道地境血魄迸发。
同时，那箭已是临身，避无可避，唯有用剑身一挡。
而在远隔千里之遥的地方，一棵巨树，直上天际之间，一人单脚支于树冠，一脚搭弓，三箭于弦双手把持，任白云苍狗，眼里所见，唯有那千里之外一事物。
随后，三箭同出，而人，转眼消失于冠顶。
在那天穹峰。
眼见周遭气机尽消于无，将者怒际，是左手一收，右手发力同时旋剑反握，横臂与剑同齐之时，左手交叉于身前，猝然发力，竟是震开了箭矢，随之箭没于地不知多少丈。
那黑衣刺客如是事毕，于后一划，就要破界而去。
兵者见之，无须将者传令，是心知自己该做之事。
只是那黑衣刺客，手一招，傀儡冲杀于前，接连自爆，一时阻挡了兵伍前行。
将者无惧，迈步于前，却只一步，三箭又至。
无奈双手持锋，白白眼见那刺客离去。
几日后。。。
闻得乾国消息，闲云真人身受重伤，去了不少本源之气，但好在性命无忧，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
四无小院
四无小院里，只见执笔之人，拾来柴火聚一炉，炉上有瓷壶，其名【斗量】，壶中有水，水名【忘溪】，水有茶叶长长，不知几缕，不知其名，唯见芸芸水汽，绕之不绝，更有紫气隐没其中，是才水沸，正是清香醇满将溢之时。
“起”
但见壶悬半空。。。又是一壶酒，嘭的一声，容器碎了开来，酒水入炉，一瞬之间，火光冲天而起，与壶相碰，是加了最后一笔，也灭了那炉中之火。
“好友煮茶的手艺愈加浮夸，也是愈加的好了！”
“诶，好友见笑了，当年事后，好友便辞了副观主一职，走南闯北，不知为了何事，更是一去十多年，杳无音讯，却是不想，今日是跑回了这里，实在是，是让四无小院蓬荜生辉啊，只是不知好友此行是为了什么呢？”
“哦？天机殿不在的时代，好友便是人族里那窥天机的第一人，这不是早早的备好了茶水，以用来迎接友人，而唯喜第二道的好友，方才那茶，不过一轮，而那是真的第一轮，还是已过一轮的第二轮呢！故而，好友会不知道道人的目的吗？还是说，好友是要故作不知呢？”
“哎呀呀？好友这话就严重了，唉，笔者当真是交友不慎！这一份来自好友的怀疑，真是让某心伤啊！而好友伤了某心至此，看来，好友此行，是不达目地不罢休啦。”
“就是不知好友，是否还愿意认我这好友了啊！”
“啧啧啧，笔者当真不想认识，不如好友给某倒杯茶水，某就回答好友问题如何。”
“又有何不可呢！”
见道人，不过手碰于壶柄刹那，一时天动雷霆欲伤躯，地陷紫火灼人魂。。。
“好友，再稍稍一动，这茶可就漏了。”
闻声至，身不动，只见道人掌气一运，支气不显，半机不漏，随之左手往身前桌案一震，茶杯悬起，便一引壶中之水，入了杯中。
“接好。”
小院主人见了，手一过。
随后便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好友真是一如既往地，懂得煮茶，不懂饮茶。”
“人生有千百不同，笔者就喜这种，何况，喝的慢了，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哈，茶既饮了，那道人。。。便问了。”
“天机殿举宗飞升与无人生还，道人偶得了一消息，竟都是好友放出来的消息，不知好友，是了解多少当年之事，你是算得了什么？还是说，如今好友，你是在谋算一些什么呢！”
————
外是无光之界。
中为大殿森严。
内中四合小院。
“。。。。。。”
尸怎么想，都是觉得此地的主人脑子有问题。
“呦，真是可爱的小家伙啊！”
这一脸笑嘻嘻的。。。人，正是此地主人。
“你，怎会在此，那老家伙呢！”
心中，不妙，不妙，不妙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浓重杀机，杀意，虽他面上不显，但那恐惧渗人的气息，让尸，不由心惊胆寒。
“吼？真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啊！都有点舍不得杀了呢！至于你说的老家伙吗？放心，好友他此时感受不到你的存在的，而某更是一介分体，他不知道存在的分体，你实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死了。”
“所以，你是不敢在他面前杀我吗？”
“因为，好友他，不会同意啊！就连到了此处，也有因为你的一部分！”
“。。。。。。”
无奈，苦笑。。。
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或许未来，自己能登往很高很高的地方（虽然那传承的记忆里压根不存在的样子），但现在，能杀了自己的人，真的，非常多，非常多，想杀了自己的，更是一个世界的所有人，所以，尸一点都不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去，可是呢！可是啊！自己不想死啊！为什么这个世界里，让自己可以存在，但这个世界里，自己偏偏不能存在，不明白，不明白，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世界，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故而他们越是想让自己死去，自己越是决定不择手段的活。
于是，当他发现，他的便宜爷爷，对母亲的爱，完全不同寻常，那种带有亏欠的爱意，真是很酸很酸，便主动的出现，然后做了一个条件交换，他可以救母亲，但那便宜的爷爷，要保护自己。
只是爷爷那老油条啊！真是老油条啊！
竟是暗中作梗，以至于，匆匆忙忙之余，虽是治好了母亲，自己也被剑机封禁，意外的是，就连尸自己，都没想到，那女子天性中的一缕母性，竟是跟了过来。。。保护了自己，也因此，母亲不得醒来。
至于那便宜爷爷，自是不明所以，只是更加想杀了自己。
四年啊！战战兢兢的活了四年啊！
当真不如死去。
只是母亲。。。。。。这四年，一直温暖着自己，他能感觉到，那温暖入心的爱，自己舍不得啊！自己是真的不想死去啊！
如今想想，
虽然本意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救了母亲，一点都不后悔！算是做了一点好事吗？
而现在，如果当时不离开襄城，境地会不会比现在好呢！也不尽然，如果一直在那里，早晚有一天，便宜爷爷会连带母亲的母性一剑灰飞的吧！这样一想，殿内的那个老家伙，还真是一个例外，虽然他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目的，自己做的太过分，肯定也会一剑把自己消了，但他没有一丝恶意。
“呼。。。。”
长长呼吸一声。。。
知道自己跑不了，尸反倒是不害怕了，抖动的身躯，是渐渐平复。。。唯那抖动的声音，无法平息。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多多少少，为人族做一点事情，也是为了好友少一点牵挂，免得未来会害死他。”
闻言，尸心中已是了然。
“好，来吧。”
闭上眼，却是一只手摸着自己脑袋。。。
“哈，看来，我是没机会杀你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这人往内中看，却是眼神落寞。
“东西收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且能不悟道，就不要悟道吧，虽然有点强人所难，还有，帮我带一句话呗！”
尸叹息一声，眼见面前这人化为光萤，点点不见，是劫后余生，又是心生落寞，看着地上徒留的一黑不溜秋，却面上光滑之物，刚刚拾起。
便看见道人慢慢走了过来。
虽已是收敛，依然剑势澎湃，俨然刚刚是动剑了。。。
他看见了尸手中之物。
【菩提子】
天地孕生，道之妙物。。。
而后陷入了沉吟。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恭喜好友，入至道之境。”
“是吗？东西收好，别被别人看见了，要不现在就吃掉吧。。。待会咱们再出去。”
“吃掉？这玩意，能吃？会卡住的吧！”
“真没常识。”
“。。。。。。”
看来看去，无奈，是张口，而后。。。
“嗯，味道还不错。”
“那就走吧！”
只是尸，有些犹疑。。。
“他，怎么了？”
道人看着，而后是奇怪了。
“对一个要杀了你的人，也奇怪吗？”随后又道，“嗯，我杀了他，不是因为你，吗？就一点点是因为你吧！”
“唉，那小爷，是不是应该高兴？”
回去的路上，是无声的，尸很知趣的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道人身后，他感觉的到，老家伙的心情很不好。
而那四无小院，是发生了什么呢？
————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该知道的，好友也已经知道了，至于东西吗？实在是太可惜了，就容某开个小小玩笑吧！”
叹气，是无奈。。。
“人一出生，便已是立场分明，很多事情，不是笔者想决定，便能决定的。”
看着眼前这道人微调的眉毛，又不由一笑，自顾的想要倒杯茶水，确是不得触碰。
“就算笔者是当下窥天机的第一人，也是如此，很多时候，人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会感到绝望。”
道人听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无法体会，他知道的不够多，只是，只是他，给眼前人，又续了一杯茶水。
那人见了。。。
“。。。。。。如果。。。。。。”
又摇头，他只是又喝尽了茶水。。。
“再给我续一杯吧！好友。”
道人望着眼前之人。
“只剩最后一杯了。”
而后，这人啊！笑了，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回答道。
“是的，只剩最后一杯了。”
道人便倒了茶水，刚刚好，一滴不剩，刚满一杯。
那人眼中看着这杯自己举起的茶，是与脖颈同齐，眼神中留有不舍。。。随后突然道。。。
“现在杀了我，刚好来得及。。。”
道人听了，境界陡提，一剑，一剑断了命，一剑，一剑了了情。
茶水洒了一地，这最后一杯茶，终究是没喝到。。。
而地上的。。。
那是一具魔尸，准确来说，是半人半魔。。。他是死的很平和。
又是一剑，
四无小院，蹦然倒塌，埋葬了这里的一切。
————
当太阳已升起，
红扑扑的，煞是喜人。。。
尸看着道人心境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便道。。。
“老家伙，不若咱俩坦诚相见如何。。。”
“哦？开诚布公未尝不可，只是作为提出之人，是否该先表示什么？”
是无言，低着头。。。
“唉，所以你这老家伙才这般让人厌倦。”埋怨过后，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老家伙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但同样，如果我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仅不能杀我，还要保护我，当然如果是老家伙你都自身难保，不在此列。”却是见道人又在那思考起来，很迅速的再次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还是挺过分的，要不道爷，咱俩商量商量。”
“不用了。”
只见道人执剑在手，吓得小家伙冷汗直冒，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的说道。。。
“为什么？”
倒是搞得道人莫名其妙的。
“什么为什么。。。抬起头。。。我同意了。”
“啊？”
辅抬头，便见一印入身。。。
“此乃道人一脉之根本。”
“道人的条件很简单，尊师重道，明悟对错，觉悟自身。”
“老家伙，你过分了，这是三个条件吧！”
“当我的开山徒弟，要求就是这样，不行吗？”
“。。。四个？”
“管你愿不愿意，该叫师尊了。”
“老家伙，你太过分了，小爷。。。”
却是见道人从容。。。
“辱骂师者，不道也，该打。”
“。。。。。。”
是剑化教鞭，一时漠上惨叫不绝。。。
当时至中午。。。
尸揉着屁股，不知为何，想起了，当时百窍闭塞的好。。。哪会有如今这火辣辣的痛。。。
“下手真够狠的。。。”
然后抬头。。。笑嘻嘻的。。。
“老。。。。”
道人低下眼。。。
“嗯？”
“啊，不，师尊，你在想什么？”
“嗯。。。临玉笔，为师希望你能记住他。”
“啊？”随后便明，是那要杀了自己，又赠了自己一物之人。
“徒儿明白。。。”
“那，老，啊，师尊。。。咱们现在是要干什么？”
“回家，开山，立派。。。”
“我看是占山为王。”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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