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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 章 夕阳聚,黄汉升

    南阳。

    宛城北二百里,夕阳聚。

    说是聚落,却依丘而建,以黄土、栅栏隔离,如同一座军寨,与宛城形如犄角。

    夕阳聚不大,却生活着近千户人家,半半黄姓,乃是荆州黄氏庶支。

    “汉升!汉升!”一个中年妇人慌张跑过,直奔聚中校场,而周遭的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忙起自家活计,仿佛早已经见多不怪。

    “汉升!”辕门外,妇人对着当先操练的壮汉呼喊:“叙儿又犯症了!”

    壮汉八尺有余,双臂极为粗壮年,年过不惑便已须发灰白,一双眼眸中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你等自行操练。”说罢,汉升插刀入土,当先往妇人来时的方向而去。

    刚入院中,一条土狗站起身来,摇着尾巴讨好的蹦跳过来。

    汉升虚踢一脚赶开土狗,推开房门望向东侧炕上青年,只见炕上青年裹着几层被褥,浑身瑟瑟发抖,虽是秋季,却如腊九寒天。

    “叙儿!”

    汉升呼喊一声连忙上前,捏着青年双腮喂下床头符水,继而双手探入被中,在青年身上揉推了起来。

    此时妇人也已经回来,不顾额头汗水在另一侧炕上翻找半天,拿出一枚符咒,并床头空碗行向厨房,不一会儿行回,一碗符水已经烧制完成。

    就这样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床上青年才逐渐好转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一层细汗。

    “汉升.....”先前奔走的妇人看着儿子好转,脸上却没有如释重负之态:“这几年叙儿发病越加急猛......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你我仅这一子,如若哪天你不在家.....那天便塌了啊......”

    “夫人放心吧,黄忠哪儿都不去!”

    “可是,男儿志在四方。”妇人犹豫着说道:“相公为了这个家,为了叙儿已经蹉跎了几十年时光......”

    “唉......说起来怪我,叙儿病症乃是幼时感染伤寒所致,我怎能忍心放下你母子去追求什么他人口中的男儿大志?”黄忠叹气一声:“不过,听说天下有两神医,一曰张机,一曰华佗,若是能寻来他们,或许叙儿之病......”

    “相公想的长远,只是我等穷苦黔首,如何能请的动那名满天下的神医?”夫人说着已是眼中含泪:“就算神医有救无类,我等又怎知神医所在何方?如果汉升去后叙儿病情再次发作又该如何是好?”

    “夫人且宽心,我已经委托出门后生打听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只能如此了.....二十年来,妾无数次祈求苍天......”妇人泪水流下:“如果上天能听到该多好,哪怕用我一命换我儿十年光景,妾也心甘情愿.....”

    “夫人......”此时的黄忠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安慰老妻,因为他也在每个难眠的夜里暗暗决心,如果能让儿子好起来,哪怕让他轮回畜道也在所不惜。

    可是这二十几年来,苍天仿佛没有听到夫妻二人的祈祷,反而是黄叙的病情越来越重,这种折磨打击让黄忠过四十便已经须发皆白,望上去就像那知命之年的老人。

    “妾已四十,再难为黄家留后,不若,不若汉升去买一门妾室......”妇人接着说道,可是未说几句已经泪流满面:“万一.....万一哪天叙儿去了,你我也不愧黄家列祖列宗.....呜呜呜呜.....”

    “夫人莫再此言!黄忠不是那般薄情寡义之人!”黄忠断然拒绝:“夫人莫哭了,叙儿会好的,放心吧.....”

    “叔父!汉升叔父?”就在黄忠夫妇暗自神伤之时,门口突然有族人奔来,高声喊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聚前来了近百人!气势汹汹,凶神恶煞!自言是南阳新郡守袁后军麾下,路经此处,想要入内歇息半日!”族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必然是来抢新收的秋粮!”

    “哦?”黄忠转身取下墙上强弓:“夫人照顾好叙儿,为夫前去一窥究竟。”

    黄忠来到聚前,打眼望去,只见这队人马团团围绕一驾马车,尽皆精壮,甚至连负甲的马儿都是战马!

    黄忠眼神极好,一眼看过便瞧得队中竟然还有一女人做武将打扮!

    黄忠安心了几分:看那马车是出行所用,抢粮不会带行车,要带也是许多板车!而且,抢粮多有烧杀奸淫,不会带女将!

    “敢问几位军爷来小聚作何?”黄忠鞠身作礼。

    队伍中行出一趾高气昂的酒糟鼻,其人竟然比黄忠还要高壮几分。

    “方才不是说过了?我家主公累了!要入寨休息半日!快快打开寨门迎接!”

    “原来如此......可否取路引一观?”黄忠问道。

    这个念头不太平,到处都是黄巾乱匪,就算是私兵家将也多有劫掠民家之事。

    “呵!”酒糟鼻一脸不悦:“小老儿,别给脸不要脸!我家主公身份何等尊贵!岂是你这老儿说勘验便勘验的!”

    黄忠脸色一沉,直起腰来挽弓在手,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刚毅的脸上无所畏惧。

    “你!”酒糟鼻心头陡然一跳,后退一步念叨:又是这样?还是这样?流年不利啊!怎么遇到童子主公后,是个人就如此气势不凡?玩呢?闹呢?以前这些高手去哪儿了呢?!

    “乐就让开,陈到把信符出示与他。”

    说话间,马车窗帘掀开,递出一道玉牌。

    旁边陈到双手接过,打马来到聚前。

    看着叫做陈到的少年被自己气息锁定,却仍旧能不慌不忙的打马上前,黄忠眼眸中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异样。

    黄忠接过玉牌认真打量,只见玉牌质地上乘,色泽温润,面有小篆书字,上排三字:汝南袁,下派单字一个:宁。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汝南袁氏天下名门,他黄忠总归是听说过的。

    “既如此,敢问车内贵人是汝南袁氏何人?”

    “这也是你能打听的?”乐就再次不乐意了:自己都不知道主公是袁氏何人,你这老二乱打听个什么?

    车内袁宁也有些不乐意了:哪有这么刨根问底的?虽说天下还未大乱,但是毕竟自己是出行在外,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什么人盯上了,见财起意,见色动心的人多了,难道那曹操能死爸爸,袁术就不能死儿子?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如此,是黄忠孟浪了!”黄忠递回玉牌,招呼乡人打开聚门:“公子请!”

    “谁?!”车内响起一声惊呼,紧接着车门打开,袁宁踉跄跳下车来,蹭蹭跑到门前指着黄忠问道:“你说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