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影领域（4）
仔细回想的话，那段记忆是发生在毕业后的两年。
自己因为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始接稿，有一定存款，当正式作为职业后，发展的也还算顺利，一些大胆的想法就出现了。
其实整体来说并没有偏离轨道，从现在来看，基本跟当时预想的差不多，只是很多时候，人会忘记——压力是会累积的。
大学时还只是兴趣，业余爱好也好，兼职也好，说白了，想干就干，做了就是赚到。
但作为正式工作来说，就没有那么多任性的空间了，而且作为社会人的人情世故，在任何行业都是存在的。
压力一直在累积，正如那些幻想的对话所形容的，既要努力工作还钱，还得应对当时工作上突然的不顺。
能够撑下去就是很不容易了。
大多数人都会经历这一段，宁雨晴也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但压力与情绪在爆发那一天，总会让人难以置信。
工作上的压力，让人无暇顾及社交，那一段时间现在想来有点像小学和初中时的生活，只不过这次是自己选择的。
在庆祝会前有一两个月，宁雨晴与另外三位好友，就算是在聊天软件上，都是三四天才会说一句话，大多还是对方主动找她
装修通风完后，所有人也包括宁雨晴自己都决定好好庆祝一下，一转最近的颓废。
只是想象和现实还是差距，庆祝的前一天，宁雨晴还是凌晨三四点才睡。先说明她其实没有熬夜的习惯。
内心是想要庆祝的，但身体：你不想！你给我再去睡几小时！
当天她整个人就是迷糊的，再加上最近大家也没怎么聊天，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不想说话。
某位温柔的人就提议：既然宁雨晴看起来很累，那我们就去阳台上聊天吧，免得吵得她难受。
说实话，这时候早就不是庆祝会了，只是难得聚一次，不想太快离开。
之后便是那段“重现”的故事了，而宁雨晴呢，当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孤单。
如果是别人还好，但安云，她的小学同学，一直到初中毕业前都是最好的朋友，可惜高中之后搬家出省了。
两人是毕业后才又重逢，自然的，加入这个朋友圈也是宁雨晴牵头的，但如今——1I3。
所有人都以秦书白为中心了。
然后她听到了唯一的动静——玻璃门外的欢声笑语。
一种莫名的恨意爆发了。
如今想来那是有多么愚蠢，可也改变不了了。
即便知道那是错的，即便知道这更多是自己的原因，但负面情绪不讲道理的。
所谓的情绪放大到底是什么，首先把愤怒数据化，例如愤怒为5的时候被打一耳光，和愤怒70的时候被打一耳光，产生的后果不说天差地别，但肯定是往更不理智的方向去的。
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一种情绪干扰，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以为你只是烦躁，其实你已经开始生气了，而且负面情绪越多就越无法控制。
“想起来了吗？”
刺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如果是正常情况，宁雨晴就算刚开睁开眼，不说一笑而过，也能平静地走开。
因为这就是某个瞬间产生的邪念，也没有真的发生。
最多羞怒罢了。
但在这里，羞怒只是最初阶的，混合着愧疚，与对自己道德的惭愧，一股难言的无名之火在她胸口升腾。
她已经受够被这样愚弄了！
宁雨晴睁开双眼，充满愤怒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你到底想要干嘛！？如果想要杀死我，我就站在这里，你露出真身过来啊！”
“想要我露出真身，当然可以，但你得先说出我是谁，如果由我自己说出，那可就没意思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最多就是某种喜欢愚弄别人的怪物！”
其实宁雨晴有推测，但她不愿意承认那是对的。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那个声音的语气突然低落，连带着这个空间都安静了，“我可不愿意你这么说自己！”
梦中的世界；只与自己有关的空间；可以随意调用她的记忆，并能轻易找到只有一瞬的痛点；以及——存在消失。
之前不愿意多想的事，其实早在探索的过程中就不断在脑海中来来回回地出现了。
如果说真的有谁那么了解自己……
无形之声的语气异常沉重：“因为我就是你啊！”
话音刚落，原本无人的地方，突然一大团阴影出现，明明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它却是那么明显。
如同之前追杀自己的黑影怪物，阴影晃动着构成某种形象，并且要快得多，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形就已经快要出现了！
约莫一两秒，宁雨晴面前的三米外，另一个自己用着并不算熟悉的笑容看向自己。
“能够这样见到自己很不错吧？”
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宁雨晴就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了，但现在看着自己的脸发出自己的声音，自己却站在另一头——诡异感如同蜘蛛，迅速地爬满上她的全身。
宁雨晴说不出话，更准确地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些想法本来就是出自我们的真心，何必这么抗拒。”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是最普通的人，这种想法并不阴暗，而且如果实现后还能让自己愉快，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她每说一句便往这边靠近一步。
“哦——你是担心所谓的法律，那确实有道理，但现在没关系了，只要有我在，法律与秩序只是一层随便捅破的纸。”
三步之后，双方都能清楚看见对方的眼睛。
“只要有我陪着你，我们马上就能去实现，我会让你，哦不，自己开心的！”
宁雨晴能看得一清二楚，它的眼里只有认真。
它是真的会这么去做！
诡异之后恐惧开始涌现！
“你看看这就是你所想象的那些艺术品！”它右手一挥，不远处迅速浮现出三个展示台，上方有明亮的灯光打下。
仓鼠轮里的兔子；空无一人的绳子；背部朝下的……
宁雨晴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她忍不住弯下腰，连忙用手捂住嘴，防止真的吐出来。
“很棒吧！”
“宁雨晴”露出了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宁雨晴止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很可怕吗？我就是你啊。”
面对它的逼近，宁雨晴颤抖地又要往后退，只是这时，一个手掌轻轻撑在她的背上，即便经过衣物的传递，37°的体温此刻也比寒夜的篝火还要温暖。
“周平……?”
她不敢随意回头，带着些不敢置信地小声呼唤。
“早说了我会陪你走到最后，你竟然还是怀疑了！”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在背后响起，那一瞬间她松了非常沉重的一口气，身体也失去了力量，如果不是还没安全，她早已瘫倒在地。
强撑住软下来的身体，她带着几分嗔怒回应：“还不是你先不见了！”
“那还不是对面这位搞鬼，不过它也没想到我能找到这来吧？”
周平带着笑意看向对面的“宁雨晴。
此刻它早已收起笑容，睁大眼睛微微向后仰，遮掩慌张似的，直直看向周平，满脸神情具象化为两句话就是——“为什么他在这里”“为什么自己没发现他来了！”。
“这片空间明明都被我掌控了！为什么！”
“这句错了吧，既然你是她，那怎么都是五五分，别想着吓人了，如果不是你太专心于她，说不定确实能提前发现我。”
“宁雨晴”没有再接话，而是视线往下紧紧盯着宁雨晴，似乎在想之后该怎么办。
“不说话了？难得你之前表演的那么精彩，既然要和平辩论，那就别把气氛搞得那么恐怖压人，就算她确实抛弃了你，但——你就是她啊。”
“……”
“行，你不想和我说，那你们俩继续吧。”周平拍了拍宁雨晴的背，“别被吓倒了，把你被情绪冲乱前的思考，以及看到它所呈现的一切后得出的结论，安心说出来吧。”
它到底是谁，宁雨晴早有猜测，但她不想承认，之后又被巨量的负面情绪压倒，大脑一片空白。
如今有了周平打开的这个空当，稍微恢复冷静后，理性拿回了大脑里思维和记忆。
宁雨晴看向它，眼里情绪复杂。
“你……既是我，应该也不完全算是我，假如我们是平等的，那你又何必展现出这一切，大大方方来与我争抢就好了，就像是多重人格。”
“宁雨晴”眼神一凝，虽然没有说话，但这番表现也证明了宁雨晴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
“如果一定要说，你应该是我的阴暗面吧？”
它确实是宁雨晴，但两者区别在于从属关系，它现在只是宁雨晴的一部分，永远丢在心里最阴暗处的一部分。
当那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宁雨晴”身子一松，姿态不再像刚才那般那么有攻击性。
“你终于肯承认了？”它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需要的时候，我可以为你发泄情绪，但是那霎那一过，又瞬间被扫进垃圾桶，若是被当作敌人也罢，最残酷的是被无视！”
“你只是一直装作我不存在！”
它以近乎嘶吼的语气继续说道：“只要无视那就不存在！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成为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同学中的优秀代表，朋友里羡慕的对象！”
“那我呢？”
“我始终存在，而你不愿意去了解我为什么会存在，不愿意与我做对，直到消灭这个我！”
“只要无视就不存在。”
最后它轻轻地重复了这一句话。
如果没有这个世界，这些阴暗面会被宁雨晴永远保存，或许一时无事，但如果阴暗面继续壮大，那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
只是一些代价已经体现，并制造出了新的阴暗。
如今面前的一切都是抽象的，真的有人能理解阴暗面在想什么吗？只能说不一定，但它确实自己的一部分。
若是不停地否定这一点，它就会得到新的力量，成为另一个自己。
所以——
“对不起。”
宁雨晴语调低沉地道歉了。
“你确实是由我产生，这点谁都无法否认，我明明已经相信了大半，但还是偏执地认为这是某个怪物在操控着一切。”
“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不愿面对，而是一心逃避的一部分！”
“宁雨晴”露出一抹苦笑，它最后将视线移到周平上，深深看了一眼。
随后它的右肩突然有一点点阴影飘飞，甚至越来越多，一大团阴影最后不成人形，猛地涌入宁雨晴身体中。
宁雨晴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直到结束了还是站着不敢动，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前。
周平放下手掌，几步转到宁雨晴面前：“还盯着看，你很想它吗？”
宁雨晴连忙抬头，向周平询问：“它……它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你既然接受它了，它觉得没机会了，不演了，自然就乖乖回来了。”
“啊！？”宁雨晴感觉自己完全没听懂。
“你不是都知道了，它只是你的一部分，操控空间布置场景就是极限了，哪可能真的突然向你复仇。”
“那……”
周平直接打断她：“它所作所为其实只为一点，那就是让你否定它，这样它就独立了，你们俩就会在这个空间真真正正地干上一场。”
“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流程。”
宁雨晴若有所思：“所以……它只是想让我愤怒？”
“没错，恐惧的尽头也是愤怒。”
宁雨晴不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提前告诉我不就好了！”
“呵呵，你还记得你之前的状态吗？这整个空间都有情绪放大的效果，就像你才到这里的时候，就算你都明白了，为什么你不直接说出来？因为你愤怒了，你恐惧了，所以不想承认。”
周平看她还有些不服气，便继续说：“我也不跟你讲理论了，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
一年前，有个笨蛋为了让新人度过这一关，确实将这一切将给他听了，而且自己也跟着一起进去护航。”
“但是有时候，这是阳谋，知道了也不一定防得住，就像你知道某个东西很脆弱，忍不住多次检查，却就是因为检查时太用力而弄烂了。”
“他一路强行控制情绪，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的恐惧，这下可好了，情绪放大后他就更控制不住其他情绪了。”
“这之后就是关键，和我们一样，第二关他们被分开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那位护航笨蛋在第二关等了许久，突然整个世界崩溃了，她也不得应对真正的怪物，如果不是我路过附近，命差点就丢了。”
“我知道你或许能控制住，但我也不敢打包票，与其将这个有可能害了你的信息告诉你，不如让你安心走其他人也可以走过的路线。”
周平突然顿了一下，他拍了拍胸口，很得意地结尾：“而且不还是有我在吗！顺带让你享受一下最纯正的体验！”
自己因为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始接稿，有一定存款，当正式作为职业后，发展的也还算顺利，一些大胆的想法就出现了。
其实整体来说并没有偏离轨道，从现在来看，基本跟当时预想的差不多，只是很多时候，人会忘记——压力是会累积的。
大学时还只是兴趣，业余爱好也好，兼职也好，说白了，想干就干，做了就是赚到。
但作为正式工作来说，就没有那么多任性的空间了，而且作为社会人的人情世故，在任何行业都是存在的。
压力一直在累积，正如那些幻想的对话所形容的，既要努力工作还钱，还得应对当时工作上突然的不顺。
能够撑下去就是很不容易了。
大多数人都会经历这一段，宁雨晴也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但压力与情绪在爆发那一天，总会让人难以置信。
工作上的压力，让人无暇顾及社交，那一段时间现在想来有点像小学和初中时的生活，只不过这次是自己选择的。
在庆祝会前有一两个月，宁雨晴与另外三位好友，就算是在聊天软件上，都是三四天才会说一句话，大多还是对方主动找她
装修通风完后，所有人也包括宁雨晴自己都决定好好庆祝一下，一转最近的颓废。
只是想象和现实还是差距，庆祝的前一天，宁雨晴还是凌晨三四点才睡。先说明她其实没有熬夜的习惯。
内心是想要庆祝的，但身体：你不想！你给我再去睡几小时！
当天她整个人就是迷糊的，再加上最近大家也没怎么聊天，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不想说话。
某位温柔的人就提议：既然宁雨晴看起来很累，那我们就去阳台上聊天吧，免得吵得她难受。
说实话，这时候早就不是庆祝会了，只是难得聚一次，不想太快离开。
之后便是那段“重现”的故事了，而宁雨晴呢，当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孤单。
如果是别人还好，但安云，她的小学同学，一直到初中毕业前都是最好的朋友，可惜高中之后搬家出省了。
两人是毕业后才又重逢，自然的，加入这个朋友圈也是宁雨晴牵头的，但如今——1I3。
所有人都以秦书白为中心了。
然后她听到了唯一的动静——玻璃门外的欢声笑语。
一种莫名的恨意爆发了。
如今想来那是有多么愚蠢，可也改变不了了。
即便知道那是错的，即便知道这更多是自己的原因，但负面情绪不讲道理的。
所谓的情绪放大到底是什么，首先把愤怒数据化，例如愤怒为5的时候被打一耳光，和愤怒70的时候被打一耳光，产生的后果不说天差地别，但肯定是往更不理智的方向去的。
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一种情绪干扰，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以为你只是烦躁，其实你已经开始生气了，而且负面情绪越多就越无法控制。
“想起来了吗？”
刺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如果是正常情况，宁雨晴就算刚开睁开眼，不说一笑而过，也能平静地走开。
因为这就是某个瞬间产生的邪念，也没有真的发生。
最多羞怒罢了。
但在这里，羞怒只是最初阶的，混合着愧疚，与对自己道德的惭愧，一股难言的无名之火在她胸口升腾。
她已经受够被这样愚弄了！
宁雨晴睁开双眼，充满愤怒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你到底想要干嘛！？如果想要杀死我，我就站在这里，你露出真身过来啊！”
“想要我露出真身，当然可以，但你得先说出我是谁，如果由我自己说出，那可就没意思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最多就是某种喜欢愚弄别人的怪物！”
其实宁雨晴有推测，但她不愿意承认那是对的。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那个声音的语气突然低落，连带着这个空间都安静了，“我可不愿意你这么说自己！”
梦中的世界；只与自己有关的空间；可以随意调用她的记忆，并能轻易找到只有一瞬的痛点；以及——存在消失。
之前不愿意多想的事，其实早在探索的过程中就不断在脑海中来来回回地出现了。
如果说真的有谁那么了解自己……
无形之声的语气异常沉重：“因为我就是你啊！”
话音刚落，原本无人的地方，突然一大团阴影出现，明明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它却是那么明显。
如同之前追杀自己的黑影怪物，阴影晃动着构成某种形象，并且要快得多，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形就已经快要出现了！
约莫一两秒，宁雨晴面前的三米外，另一个自己用着并不算熟悉的笑容看向自己。
“能够这样见到自己很不错吧？”
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宁雨晴就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了，但现在看着自己的脸发出自己的声音，自己却站在另一头——诡异感如同蜘蛛，迅速地爬满上她的全身。
宁雨晴说不出话，更准确地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些想法本来就是出自我们的真心，何必这么抗拒。”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是最普通的人，这种想法并不阴暗，而且如果实现后还能让自己愉快，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她每说一句便往这边靠近一步。
“哦——你是担心所谓的法律，那确实有道理，但现在没关系了，只要有我在，法律与秩序只是一层随便捅破的纸。”
三步之后，双方都能清楚看见对方的眼睛。
“只要有我陪着你，我们马上就能去实现，我会让你，哦不，自己开心的！”
宁雨晴能看得一清二楚，它的眼里只有认真。
它是真的会这么去做！
诡异之后恐惧开始涌现！
“你看看这就是你所想象的那些艺术品！”它右手一挥，不远处迅速浮现出三个展示台，上方有明亮的灯光打下。
仓鼠轮里的兔子；空无一人的绳子；背部朝下的……
宁雨晴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她忍不住弯下腰，连忙用手捂住嘴，防止真的吐出来。
“很棒吧！”
“宁雨晴”露出了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宁雨晴止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很可怕吗？我就是你啊。”
面对它的逼近，宁雨晴颤抖地又要往后退，只是这时，一个手掌轻轻撑在她的背上，即便经过衣物的传递，37°的体温此刻也比寒夜的篝火还要温暖。
“周平……?”
她不敢随意回头，带着些不敢置信地小声呼唤。
“早说了我会陪你走到最后，你竟然还是怀疑了！”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在背后响起，那一瞬间她松了非常沉重的一口气，身体也失去了力量，如果不是还没安全，她早已瘫倒在地。
强撑住软下来的身体，她带着几分嗔怒回应：“还不是你先不见了！”
“那还不是对面这位搞鬼，不过它也没想到我能找到这来吧？”
周平带着笑意看向对面的“宁雨晴。
此刻它早已收起笑容，睁大眼睛微微向后仰，遮掩慌张似的，直直看向周平，满脸神情具象化为两句话就是——“为什么他在这里”“为什么自己没发现他来了！”。
“这片空间明明都被我掌控了！为什么！”
“这句错了吧，既然你是她，那怎么都是五五分，别想着吓人了，如果不是你太专心于她，说不定确实能提前发现我。”
“宁雨晴”没有再接话，而是视线往下紧紧盯着宁雨晴，似乎在想之后该怎么办。
“不说话了？难得你之前表演的那么精彩，既然要和平辩论，那就别把气氛搞得那么恐怖压人，就算她确实抛弃了你，但——你就是她啊。”
“……”
“行，你不想和我说，那你们俩继续吧。”周平拍了拍宁雨晴的背，“别被吓倒了，把你被情绪冲乱前的思考，以及看到它所呈现的一切后得出的结论，安心说出来吧。”
它到底是谁，宁雨晴早有猜测，但她不想承认，之后又被巨量的负面情绪压倒，大脑一片空白。
如今有了周平打开的这个空当，稍微恢复冷静后，理性拿回了大脑里思维和记忆。
宁雨晴看向它，眼里情绪复杂。
“你……既是我，应该也不完全算是我，假如我们是平等的，那你又何必展现出这一切，大大方方来与我争抢就好了，就像是多重人格。”
“宁雨晴”眼神一凝，虽然没有说话，但这番表现也证明了宁雨晴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
“如果一定要说，你应该是我的阴暗面吧？”
它确实是宁雨晴，但两者区别在于从属关系，它现在只是宁雨晴的一部分，永远丢在心里最阴暗处的一部分。
当那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宁雨晴”身子一松，姿态不再像刚才那般那么有攻击性。
“你终于肯承认了？”它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需要的时候，我可以为你发泄情绪，但是那霎那一过，又瞬间被扫进垃圾桶，若是被当作敌人也罢，最残酷的是被无视！”
“你只是一直装作我不存在！”
它以近乎嘶吼的语气继续说道：“只要无视那就不存在！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成为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同学中的优秀代表，朋友里羡慕的对象！”
“那我呢？”
“我始终存在，而你不愿意去了解我为什么会存在，不愿意与我做对，直到消灭这个我！”
“只要无视就不存在。”
最后它轻轻地重复了这一句话。
如果没有这个世界，这些阴暗面会被宁雨晴永远保存，或许一时无事，但如果阴暗面继续壮大，那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
只是一些代价已经体现，并制造出了新的阴暗。
如今面前的一切都是抽象的，真的有人能理解阴暗面在想什么吗？只能说不一定，但它确实自己的一部分。
若是不停地否定这一点，它就会得到新的力量，成为另一个自己。
所以——
“对不起。”
宁雨晴语调低沉地道歉了。
“你确实是由我产生，这点谁都无法否认，我明明已经相信了大半，但还是偏执地认为这是某个怪物在操控着一切。”
“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不愿面对，而是一心逃避的一部分！”
“宁雨晴”露出一抹苦笑，它最后将视线移到周平上，深深看了一眼。
随后它的右肩突然有一点点阴影飘飞，甚至越来越多，一大团阴影最后不成人形，猛地涌入宁雨晴身体中。
宁雨晴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直到结束了还是站着不敢动，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前。
周平放下手掌，几步转到宁雨晴面前：“还盯着看，你很想它吗？”
宁雨晴连忙抬头，向周平询问：“它……它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你既然接受它了，它觉得没机会了，不演了，自然就乖乖回来了。”
“啊！？”宁雨晴感觉自己完全没听懂。
“你不是都知道了，它只是你的一部分，操控空间布置场景就是极限了，哪可能真的突然向你复仇。”
“那……”
周平直接打断她：“它所作所为其实只为一点，那就是让你否定它，这样它就独立了，你们俩就会在这个空间真真正正地干上一场。”
“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流程。”
宁雨晴若有所思：“所以……它只是想让我愤怒？”
“没错，恐惧的尽头也是愤怒。”
宁雨晴不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提前告诉我不就好了！”
“呵呵，你还记得你之前的状态吗？这整个空间都有情绪放大的效果，就像你才到这里的时候，就算你都明白了，为什么你不直接说出来？因为你愤怒了，你恐惧了，所以不想承认。”
周平看她还有些不服气，便继续说：“我也不跟你讲理论了，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
一年前，有个笨蛋为了让新人度过这一关，确实将这一切将给他听了，而且自己也跟着一起进去护航。”
“但是有时候，这是阳谋，知道了也不一定防得住，就像你知道某个东西很脆弱，忍不住多次检查，却就是因为检查时太用力而弄烂了。”
“他一路强行控制情绪，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的恐惧，这下可好了，情绪放大后他就更控制不住其他情绪了。”
“这之后就是关键，和我们一样，第二关他们被分开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那位护航笨蛋在第二关等了许久，突然整个世界崩溃了，她也不得应对真正的怪物，如果不是我路过附近，命差点就丢了。”
“我知道你或许能控制住，但我也不敢打包票，与其将这个有可能害了你的信息告诉你，不如让你安心走其他人也可以走过的路线。”
周平突然顿了一下，他拍了拍胸口，很得意地结尾：“而且不还是有我在吗！顺带让你享受一下最纯正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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