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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独走

    位于二号基地五百米外的步行街中,他们正往之前发现新“卵”的方向前进。

    陆绛青走在前面带路,基地附近她最熟悉,周平和宁雨晴几乎平行的跟在后面。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周平突然提出他去侦察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新“卵”,陆绛青因为怕他偷跑,只能先跟过来,也是带宁雨晴习惯一下“卵”的感觉。

    如果没意外,这次确实也只是过去侦察一下,因为还没确定好到底是几个人进去,主要问题在宁雨晴。

    要真是她朋友的“卵”,不让她进去,似乎又不近人情,但她才获得能力第二天,体质也没大的提升,真的适合进入“卵”吗?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陆绛青能看出知道这个消息时,宁雨晴也是非常纠结的,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应该自己就会放弃。

    之后到底是一人还是两人,那就要看自己和周平间的辩论了。其实都还好,毕竟是初生级的“卵”,但绝不能让周平又自作主张!

    这一路上,就算周平不说话,她也暗中集中精神,不让注意力从周平身上消退,就算看不见,也可以用听力。

    如今已经快走到那个公园附近了。

    周平突然开口问道:“应该就在这边了吧?”

    “如果还有三十米才进范围,那就代表我没记错。”陆绛青快安心了,这方面她原本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这次真的太巧了。

    “细心感受就好。”

    周平这句话明显是对宁雨晴说的。她没说话,但应该点头确认了。

    没过多久,在下一步踏出去的瞬间,同为老手的两人,瞬间就注意到气氛的变化。

    仿佛从萧瑟的秋季一下跳到了肃杀的寒冬,一点又一点的不和谐感顺着感知涌入大脑,来自于本能对危险的感应,让人微微感到气闷。

    宁雨晴也注意到气氛的变化,她有自己的能力帮助,如果真要说谁快,她可能要快个零点几秒。

    这感觉不能说不明显,但只有刚进入那一瞬间容易察觉到,等脚一落地,仿佛身体就习惯了。

    “我感觉到了!”宁雨晴有些兴奋地主动说道。

    “要是人很紧张,就容易错过这些细微的东西。”周平一点都不意外,毕竟都能发现他了。

    陆绛青补充了一句:“再往前走十米就能感到心慌,如果是不知道的人,当时又紧张,就很容易把这些当成是紧张的错觉。”

    不说远,早期听说过互助会里就有这样的例子,当时大家都在摸索,现在相对就少了。

    陆绛青想了想又说道:“再往前走几步,体验完那种心慌感后,我们就先回去再做一下准备。”

    宁雨晴惊讶地问道:“已经确定了吗!?”

    “嗯,级别内判断主要是看影响范围,这个‘卵’范围太小了,都能直接看见了,才刚踏入气氛影响的圈。”

    正如之前所说,在地面上很难在进入前直接发现“卵”。

    如果只是粗略地扫一眼,面前这条街上什么都没有,要非常注意地来回看,才能在二十米外一间商店二楼的窗户发现有红光透出。

    宁雨晴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被提醒之后,她一下子就找到那个位置。

    “就在那里啊……”她不由得往那边凝视,圆润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虽然还不一定,但一想到可能与安云有关,她的心情就很难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她转过身来向陆绛青说道:“如果只是心慌,那就没必要体验了,我都记住了,回去吧。”

    “也好。”陆绛青看向周平,眼神很凶猛。老掌中猛虎了。

    周平无奈地耸了耸肩:“你放心吧,我会一起走的。”

    “那就走吧。”陆绛青示意周平走前面。

    周平摇摇头,老实地开始当先锋。

    这下位置完全换过来了。

    “‘卵’里面大概是什么样的?”宁雨晴一边走,一边向陆绛青问道。

    陆绛青思考了一下才回道:“具体也说不清,有很多种情况,如果是环境,那就跟‘卵’之人的记忆和欲望有关系,没有特别的规律,我们常用来分别的其实是类型,有直接战斗的、也有带有解密性质的、还有运用规则,形成一个专门世界的。”

    “但说到底,想完全区分是不可能的,就算这三种界限也很难分明,很多时候都会有一点,所以只是一种主要倾向。”

    “战斗是最直接的,规则是最麻烦的,但最终目的是一样的,找到阴暗面,消灭它!”

    “这样啊。”宁雨晴似乎开始想象安云的“卵”会是什么样。

    如果是安云的话——肯定是和游戏有关吧。

    “‘卵’大概什么时候会变化呢?”

    “一般来说要一年才会从初生变为成长,两年以上才会变成成熟,但也有说法,认为假如有人死在里面,会加速这个过程。”陆绛青答得很轻松,完全不像周平,老嫌麻烦,还扭扭捏捏的。

    “那就好,这……”宁雨晴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感到了不对!

    因为她忽然觉得耳边的脚步声太过于明显了,而且非常有节奏感,对这种感觉她快ptsd了。

    陆绛青一怔,连忙抬头往前看,周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想到了关键处,两人同时往身后看去。

    周平已经走到他们刚才的位置,他也察觉到被发现了,于是转过身来边倒退边说道:“哎呀,还是被发现了。这里就交给我吧,宁雨晴就靠你好好培养了。”

    陆绛青下意识用力握紧双手,她的脸色变得很差,愤怒地仿佛在发抖,但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她明白阻止不了了。

    宁雨晴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

    “那就之后再见了!”

    当这句话说完后,他的身体被虚空中出现的波纹状光芒吞噬。

    “……真是完全大意了!”陆绛青咬牙低声说道。

    她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了,于是转身往回去的方向前行,附近有一个地方有很多能让她发泄一下的东西。

    因为让周平走到了最前面,她下意识就没那么警惕了,也让周平有机会运用能力,让她在对话时产生错觉、减弱注意力,把往后走的脚步声错认成是往前走的。

    正因为是自己的问题,她才会这么生气!

    陆绛青往外走了四五步,突然又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她又忍着回到宁雨晴身旁。

    此刻宁雨晴还在望着那个方向。

    “别看了,他没事的。”陆绛青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出来。

    宁雨晴的心神仿佛一下子被拉回来了,她浑身一颤,连忙看向陆绛青,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绛青冷笑一下:“如果你等之后问他的话,他肯定会说是嫌麻烦,不想和我争论,干脆就来一个先斩后奏。”

    “那你是怎么想呢?”宁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陆绛青沉默了一段时间,正当宁雨晴觉得她可能不会正面回答了,她突然说道:“自以为是的温柔罢了。”

    宁雨晴没有说话,但她眼里流露的情绪表明,这个答案跟她所想到的理由应该差不太多。

    “以及面对麻烦的问题,习惯用逃避加自作主张去解决。”陆绛青说完这句后,烦躁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某些事。

    正因为此,她想起了她回来的目的。

    “你还记得怎么回去吗?”

    宁雨晴一愣,但还是点点头。

    “我稍微有事,先离开一下,你先回去吧,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再去找你。”

    “那你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宁雨晴虽然好奇,但并没有问出来。

    “等会见。”陆绛青点头,转身继续之前的前行。

    如果不把怒气发泄出来,她很怕之后自己会迁怒。

    陆绛青很快就离开了步行街,沿着回去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转弯向另一个方向。

    宁雨晴则慢了她一分钟才从步行街里出来,她慢悠悠地走着,难得以一种比较悠闲的心态去观察这个世界。

    当她快走到商场门口的黑树林时,陆绛青也到达了她的目的地。

    外围是纯由石砖砌成的矮围墙,可以一眼望到里头的景色,从其中一个入口进入后,便是一条两人肩宽的石子路,散碎的月光落下来,伴着它于正常的树林之间蔓延而去,弯弯绕绕的看不到头。

    除却树木外,路的两边还栽种了许多花草、树丛,夏季时节正是开的姹紫嫣红的时候,混杂在一起的花香四散飘开。

    这里就是从天台看见的那处公园,占地不算特别大,只有三块区域:这片树林;中心的休闲区;以及一小块人工湖。

    对于现实周围小区的住户来说,足够散步休闲,而从这个世界高处往外望,这个方向也是最透彻的。

    而对陆绛青来说,这里还有别的用处。

    入口处的门口摆着数个大石球,陆绛青从口袋中取出一颗弹珠,随意往后方上空一抛,弹珠迅速上升到几十米高,她上前一步轻轻一碰旁边的石球。

    石球突然消失了!

    一颗弹珠从她碰到的位置落下,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绛青继续往公园里头走,两秒后她的身后十米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砰!!!

    坚硬的石球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十几块,连带着铺在地面的石板也被砸的粉碎。

    听到这个声音,陆绛青感觉自己心中那份怒火散去了不少。这是她的一个小癖好,喜欢听东西碎掉的声音,用来发泄是正好。

    反正明天之后,与环境有关的一切都会恢复刷新,多在这里待一会,足够她心态恢复正常了。

    十五分钟后,陆绛青准时地回到了基地楼下,她脚步轻盈地往里走,从外表是看不出任何压力了。

    乘上电梯到达二十层,她推开二号基地的门,却发现里面太过于安静了,就像是——没有人在里面!

    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不可能回来的比她还慢啊!难道真是在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就出意外了!?

    等等……

    陆绛青本来急速运转的大脑,忽然又逐渐恢复平静,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在走之前,不由得向上看了一眼。

    陆绛青轻车熟路地来到天台门口,她轻轻推开门,即使这样还是传出了刺耳的动静,也因此她与坐在天台边缘的身影对上了视线。

    她松了一口气。

    “我差点还以为你没回来。”陆绛青抱怨着往那边走去。

    宁雨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想着待在下面也没事可做,不如在上面看看风景。”

    “这倒也是。”陆绛青随便应了一句,没有戳破她可能的另一个理由。

    她站在宁雨晴身边,往宁雨晴刚才所看的方向望去,非常眼熟的街道中一个红点在不断的闪烁。

    宁雨晴想了一下,问出她非常好奇的一个问题:“刚才的……那些动静你知道原因吗?”

    最终她还是没把“是不是你造成的”给说出口。

    就算是坐在这个地方,也能偶尔听到那沉闷的重响,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这种动静与打雷无异了。

    陆绛青很直接地实话实说:“我稍微去发泄了一下,要不然冷静不下来。”

    这也代表她真的冷静下来了。

    “这只是稍微吗……”在宁雨晴心里早因为那些动静而塑造出一只绝世凶兽的印象了。

    如今陆绛青淡定的承认,让她对陆绛青的印象不由得再次大幅度变化。

    “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离谱啦。”陆绛青挥挥手,决定不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她也跟着坐下来,“而且周平在清除‘卵’上要比我强得多,所以真的不用担心他。”

    “强得多!?”她的语气多少带点不敢置信。

    “他的能力就很适合清除‘卵’,不,应该说很适合这个世界。”

    宁雨晴用着复杂的语气接了一句:“可惜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能力。”

    “那家伙属牙膏的,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就变懒了,放弃了。”陆绛青笑了一下,她转头看着宁雨晴,“要不要我告诉你他的一个秘密。”

    “这个可以说吗!?”宁雨晴既犹豫又好奇。

    “有什么不能说的,别看他那个鬼样子,其实巴不得有人愿意了解他。”陆绛青又补了一句,“你再不放心,就当作他自作主张的惩罚。”

    “嗯,他确实很过分。”

    宁雨晴开始等待陆绛青讲述,如果是别人她肯定能忍住,但周平这个人实在是当谜语人太多次了!

    “秘密就是——他其实没经历过阴影领域。”

    “啊!?”

    光是这一个就让宁雨晴思维混乱,但同时她又很快想起周平的一些话,当时只是觉得奇怪,没想到他说的就是实话!

    “说不定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人是这样,他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就能使用能力,所以听到我说阴影领域的事,他当时的样子和你现在差不多。”陆绛青露出了沉浸于回忆的表情。

    “那你们到现在也没找到原因吗?”

    “当然没找到,若是能找到另一个和他一样的人,或是能推测出一些,但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原来是这样……”

    “所以就别担心他了,他是特殊的,不会这么容易就倒在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