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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突逢惊变

    二人不约而同的,经历了一场严重的“宿疾”发作之后,都非常默契的彼此只字未提。

    就像真的只是病了一场,病好了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必要,很是宁静的继续安然度日。

    这也罢了,一个是有心隐瞒,一个是被人隐瞒,倒也没什么奇怪。

    可宁十一“发病”那日,小七明明看到了痕迹,也产生了怀疑,可却之后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

    为此,宁业倒不如两人淡定。

    有时忍不住悄么声息的闪在一边,偷觑一眼这个,打量打量那个,心里猫爪一般。

    “我说,‘兄长大人’,你是不撒尿把脑浆子一起尿出去了?盯着打量什么呢,生怕她不问是不是?”宁十一简直服气宁业智商。

    忍了几天看他还一副蠢样子,到底没忍住。

    ……

    “……我这不是奇怪么。奉仪,你说你那一身伤……她怎么也不问?”宁业顾不上跟他打嘴仗,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随即又径自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别问了。问了这可怎么答……”

    宁十一无奈摇头,不想搭理自说自话的人。

    其实他心里,也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真的平静无波。

    也担心小七要是真的问起,他不知道怎么答。

    一切尚未明了前,真要说起来那牵扯太多。可要再编一个谎话按说也正常,可宁十一打心底里排斥。

    宁业的话虽然他不爱听,可到底是听了进去。

    本就有意为之的相遇,虽然情有可原到底让他莫名就心虚了几分。

    ……

    近些时日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倒是真让宁十一看到了不一样的小七。

    小七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像一个仅仅“早熟”,就能概括了的。

    以前,他只觉得这个孩子行事妥帖、言行有距,大概是因为“亲娘”故意为之的漠视,让她早早学会了独立和面对。

    虽然也心疼她年纪小小,就尝到了忽略、无视的滋味,使他不由自主更多了两分关怀。

    可在他心里却觉得,早早品尝何谓人情冷暖,对她而言只好不坏。

    可这些日子,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

    小七的表现不仅宁业惊讶,就是他也感到意外。

    太冷静、太平静,能忍耐、能隐忍。

    能压下所有的不解、惊讶,无畏也无谓。

    不关注,不好奇。

    以前他以为,小七因为经历缘故,对旁人多有淡漠。如今看来,对她自己甚至说的上“凉薄”二字。

    这不是一个受到冷遇的孩子,只因为勇敢和聪慧,就能如此通透的原因。

    宁十一不禁想到王家。

    不怪那家子人,对刚出生临世、浑然不知事的孩子都防备至此,也许“天定”一说确有其事也说不定。

    要不然,如何解释这仿若天生高人一等的心智和城府?

    ……

    宁十一不禁摇头仰望苍穹——如果可能,他倒希望她平凡一点,纯痴一些。

    他就算跳不出那阴孓鬼魅的漩涡,可总归能安排好一切,足以护她一生……

    虽是“刻意接近”,到底多年相伴,小七已经是他认可的亲人。

    无关身份,不论地位。

    ——

    时光荏苒,日光悠悠。

    几经桂月,竹春花来,转眼又是一载将过。

    也许人不能太舒服,否则老天总会折腾出些许事端,提醒你活的太自在。

    平静的日子,在今秋注定是个多事时节。

    ……

    家里走货的生意耽误的太久,兄弟俩接到合作人的通知,一早就急急的出门了。

    近日百里外频繁出现游马快进快出,搅扰的附近不安,宁十一并不放心兄长一人上路,也就随着一起去了。

    不说宁业,小七这次竟也没怎么劝阻,随他去了。

    ……

    第二日。

    小七从林子回来,刚洗漱完毕去洒扫庭院。

    百年不遇的看到何夫人,带着贴身的侍女如兰坐着牛车,亲自来宁家寻小七。

    “母亲?”自上次回去至今已有半个月,小七看她突然找来很意外,心底隐隐不安。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小七忙把她让进堂屋里,斟茶后坐下。

    何夫人并不喝茶叙旧,直接道:“昨夜收到你父亲同僚递来的消息。”说着难掩悲色,“他们在雁北坡遇到流寇来袭,他……已身亡了……”

    小七愕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

    这太突然了。

    近日乡里也有传言,北川一代的响马,月前有些蠢蠢欲动。

    听说已经突袭了几个村镇,却距离落雁谷还有些距离,怎会突然出现在仅几百里之遥的雁北坡?

    虽与这个父亲接触不多,可是亲缘天定也是十几年的父女。

    想起他不善言辞,却也默默的关心,小七心下难掩悲痛,一时红了眼。

    不等她再问,何夫人又道:“我本想早些知会你,自家白事,却不好耽误了宁先生他们的营生。听闻他们一早出门,这才赶来。明日一早,你去雁北坡扶灵回来吧!”

    说着拉过如兰,“你年岁尚轻,繁缛之礼并未经过,让如兰跟着妥帖些。”又加一句,“你身体初愈,好在天气已凉,路上不要太赶,后日归来就好。”

    何夫人难得的温声与她叙话这么久,起身临出门前,竟还轻轻环了环她的身体。

    然后又从未有过的,抚了抚她的额发嘱咐,“明日一早就出发,来去不必太赶,一路小心。回来好好跟着你义父——旁的我已交代如兰,莫要、莫要太伤怀……”

    小七闻言自然无有不应,不知为何总觉得母亲言语不甚留恋。

    何夫人略微强势的拒绝了她要跟回家的请求,只说家里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四邻来问,不必回去多添搅扰。当务之急,就是她休整安顿好,明日一早出发……

    ……

    小七心中惊讶何夫人难得的温情,即便对方再三强调她不必太赶注意身体,她也因为心中的悲绪,一时也没有细想。

    何夫人执意不要她送,看着她匆匆的脚步和如兰有些悲切的模样,她一时怔然立在房门发愣。

    毕竟是这辈子的骨血至亲,小七夜间心绪难言的辗转反侧,直至寅时才将将阖眼。

    而那边宁十一两人,并未车驾。

    而是骑着不知从哪弄来两匹高大的骏马,一路向西飞驰。

    ——

    宁业:“那边不知是何情状,何路……唉!”

    宁十一再无平日散漫模样,长发以竖冠高束,一身轻甲劲装,神情有些冷然。

    透着一股不曾有过的森然凛冽,似是换了一个人,满是令人彻骨胆寒的戾气。

    他半晌才回话,“也是她求仁得仁,现在更重要的是西边,那些人趁着雁北之乱,想要混淆视听。这边——只能汇合后速战速决争取时间……希望来得及。”

    “……是!”宁业不似以往言语亲近,竟是一副得令服从的姿态。

    “……之后的,也顾不得了。”十一似是自言自语喃喃的道。

    宁业神情郑重,抬眼瞄了眼他的神色,也不敢出声打扰,随他一路,打马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