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老爷爷
暴风骤雨过后，街上留下一片狼藉，那些平时被隐藏在犄角旮旯的垃圾都被雨水冲刷出来。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黑色的，各种花花绿绿的，还有一些说不出颜色的，发霉的，腐烂的，酸臭的，混合着刺激味道的各种脏东西，都显了原形，露了出来，散落在大街上。
白晓萌看着那些令她呕吐的东西，捏着鼻子，掩面而行。
她没能等到老人，心里焦急，但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办法。在回学校的路上，满心失望，脚下软绵无力。她想，老人可能是因为天下雨才没有出来。她这样想着。心里似乎觉得轻松了不少，加快脚步回了学校。她准备明天再去看看情况。
而她不知道，在另一边有一个男孩子正在那里，鞠着腰，躬着背，手里虽拿着一把伞，但他的眼睛确是一刻不停地看向对面的篷布伞下的那个女孩。他全身湿透，孤零零地站在雨中。
第二天中午，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她又去了街角那儿看了一次。可是老人依旧不在，她忧心忡忡地回到校园。
而张啸天此时正在校门口等她。看见她回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她，她便把情况和他说了。
张啸天听完后沉默了好一阵，他眼神闪烁，犹豫地说：“或许他有事，你多等两天看看。”
“你怎么知道他有事？”白晓萌说。
“我说的是或许。”张啸天说。
“不对，你肯定知道他，他和我说过他每天都在那里，从不会走的，他怎么会凭空消失两天。”白晓萌说。
“我说了他有事。”张啸天说。
“他能有什么事？你告诉我。”白晓萌说。
“你就不要问了，一个擦皮鞋的老头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死了又影响你什么？你真是多管闲事。”张啸天不知怎么就说得激动起来。
白晓萌看着张啸天，她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激动，她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又说不出来。但一个擦皮鞋的老人怎么会和一个银行行长家儿子扯上关系呢？白晓萌想到这里，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她说：
“擦皮鞋的老人怎么啦，他靠自己都本事养活自己，比大多数靠父母的人好得多，他曾经也是别人的儿子，现在也可能是别人的父亲，不值得我们关心吗？”
“值得，值得！“你就是救世主，行了吧。”张啸天大声地说，“但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想想你自己。”
白晓萌听张啸天说完，生气地说：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提醒。”
接着白晓萌就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张啸天一看，知道她因此生了气，便说：“我问你，老人现在即使有困难，你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做什么，什么我都愿意做。”白晓萌说。
“你拿什么做？你现在什么也没有。”张啸天说。
“关心一个人，需要什么？最主要的就是人要有同情心。”白晓萌说。
“你的心别人能看到吗！就像老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他？”张啸天说。
“当然有人记得，我就记得，永远记得。”白晓萌说。
“没用，你说的那些都没用。”张啸天说。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那这个社会就只剩下冷漠，都变成机器人，那我们作为人存在的价值在哪里？”白晓萌说。
张啸天被问得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会，又说：
“反正你能做的最多就是心理上安慰，那些是无用的。”
白晓萌没有理他。
张啸天接着说：“他每月辛苦擦鞋，不过余下几百元，然后就全部捐给孤儿院，但是他那点钱能做什么？买水都不够。所以人家都不愿理他。”
“别人一出手就是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和别人比，他算什么？别被人笑话。”张啸天说。
白晓萌听完，知道她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她说：“对不起，今天我说的话看来是让你耳朵受累了，但愿你的心有一天能有点警醒，有所变化。”
张啸天听完，知道白晓萌的意思，但他哪一句是错的呢？他说的话都是现实。
但白晓萌却不管，转身就走。
张啸天站在那里，看着白晓萌离开，眼眶中堆积了很多有些因情素而产生的某种叫做眼泪的东西。
白晓萌走得很远了，却不知为何突然闪躲到旁边教学楼的一个角落，回头去看张啸天，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地。她很不理解自己的这个行为，但却是真正的发生了，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第三天中午，白晓萌又去了个街道转角处，那里依然空空如也。她黯然低头。直觉告诉她，老人肯定出了事。她到旁边去打听情况。她兜兜转转沿着那里走了一圈，也问了一圈，又回到了那个空空的篷布伞下。可惜没有一人知道老人的情况。
是啊，有谁关心这样一个老人呢？她不禁摇了摇头。感叹的说了一句：“老爷爷，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这么关心他？”
正在这时，她听到背后传来了张啸天的声音，让她感到有些莫名的感动。
“嗯。”
她不知为何却哭了，不知是为老人，还是因为张啸天的出现，她觉得两种都有。
昨天，晚上，她因自己和张啸天的争论使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去想张啸天说的每句话。开始时，她觉得他说的全都是一些屁话，胡话，完全不讲道理的话。但是后来，想得多了，久了，竟然觉得他的话里边似乎有几分道理。于是她便觉得有些惊慌起来，她害怕自己昨天说话说得太重，伤害到了他。如果他因此怪罪她，不再和她来往，那该怎么办？
“不会不会，他不会那么小气的，他那么开朗，心胸不应该是如此狭窄的。”
“不对，他当时见我转身离开，都没有叫我一声，他应该是生气了。”
她开始思考的是讨论的问题谁对谁错，后来思考得最多的却变成了他是否生气？
“别哭，跟我走。”
不知什么时候，张啸天已经站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就走，她没有拒绝。
“没想到你会来？”
“走吧，我知道他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
“嗯，也不算是。”张啸天说。
“你不要说半句，什么叫嗯，又也不算是？”
“我走在你后面，正好看见你在，所以就跟着你了。原以为你看见老人没在就会回去，哪知道你还到处找，你不上课了？”张啸天说得面无表情。
“哦，原来你一直跟踪我。
好吧，也不算你跟踪。
你早就知道老人的事，他现在在哪儿？”
“你不上课了？”张啸天又问了一遍。
“现在还早，先去看看老人再说。”白晓萌回答。
白晓萌的手就这样紧紧的被张啸天攥着，人也不分方向地跟着他。
半小时后。
“人民医院，你带我来人民医院干嘛？”白晓萌问。
“他在这里。”张啸天说。
到了二楼，张啸天终于知趣地放开了她，指了指第三间病房的门，上面挂着203牌子，说：
“你进去吧，老人在这里。”
“你不去？”
“他不会喜欢我的，还是你去吧，但不要说是我带你来的。”张啸天说。
白晓萌感到张啸天的话很奇怪，但她没有问。
病房的门并没有关紧，她轻轻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的病房，设施各方面感觉都不错。
没有想到老人居然能住这里。
里面正有一个护士正在给老人换输液药水。她看见白晓萌进来，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人正在休息，眼睛微闭。
他听到声音，缓慢地睁开眼睛。
然后他看见了白晓萌，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护士说老人生了病，已经不能说话。
他先用手指对着白晓萌指了两下，然后又对着床头边指，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她看见了一封信。
“您是要我把那封信的内容念给您听吗？”
老人听懂了，然后用手指朝下指表示点头同意，眼角又眯成一条缝。
白晓萌把信拿过来。这是一封没有刚到的信，信封还是完整的。
信的正面收信人处写：“张爷爷收”。寄信人处写：“半山儿童学校李明”。
她轻轻打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封信外，没有想到还有一张照片，一个青秀的小伙子正睁大那双清澈透明眼睛看着她。
她认为老人肯定认识他，忙把照片正面朝着老人，但老人没有任何表情。
为了让老人能看清楚，她又把照片举到老人眼前，
老人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他并不认识这人。
“你也不认识他？”
老人活动了一下手指表示她猜测对了。
那他会给老人写什么呢？
白晓萌对信的内容表示了好奇。
于是她忙把照片放回信封，取出信纸。
字很漂亮。
她开始读信。
敬爱的张爷爷：
您好，我曾经也是半山儿童学校的学生，我叫李明，蒙您关爱，今年已经25岁了。因父母因病去世得早，我五岁就到了学校。
我算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届学生吧。当时很困难，没有教室，只有一个刘老师，我们都临时居住在她家。她是出于可怜才收留了我们，当时她的想法应该不是想办学校，因此也没有经费支持，一切都是靠她自己养活，我们就像她的儿女。开始她还有些积蓄，随着收留的孩子越来越多，她就负担不起了，几年之后，她就花光了她的所有所有的积蓄。不得不请求社会援助。从那时开始，我们就相识了。
您每月定时的给我们送钱送粮，送油送米，就像我们的父亲。我们不知您从哪里来，做什么工作，叫什么名字，只听老师说你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姓张。我们那时就每月都盼望着您，都想象着你的样子，都猜你一定是英俊，潇洒的男子，有着一张世上最善良的脸，最具魅力的身段，最优美的歌喉。是我们男生的向往，女生心中的王子。
我们想象不出，我们之间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并且一帮就是几十年。
张爷爷，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们，您的家人对您支持吗？您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不被家人理解的时刻。
张爷爷，我们想对您说，您做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您的事迹一定会永远被人铭记，您的行为一定会让老天感动。
现在我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已经长大了，该我们像您一样回报社会了，您给我们做了最好的榜样，带了最好的路。我们永远感谢您做的一切，你是我们的恩人，您就是现实中的救世主。
张爷爷，受您的恩泽，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现在也是一所孤儿院的老师了。
我之所以留下来，也是因为我是个孤儿，我最了解我们孤儿，我希望他们不因为缺少父母而少了关爱，我成为了他们的其中一个父亲。
您知道吗？我原本有很多种选择，我可以选择其他的职业。但是我却愿意留下来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您。
我想成为一个像您一样的人。
您的心中，只装着别人，不顾自己。
您的精神太伟大了。
张爷爷，我的孩子们在叫我了，我的那些宝贝们正等待着我这位“父亲”呢！
因此我不得不和您说再见了。
我下次有空再给您写信，您有空也请给我回信吧！
最后，祝您和您的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此致
敬礼
您的儿子李明
5月20日
白晓萌一口气读完。却发现此时，
老人面带微笑，他平平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自然闭拢。
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白晓萌看着那些令她呕吐的东西，捏着鼻子，掩面而行。
她没能等到老人，心里焦急，但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办法。在回学校的路上，满心失望，脚下软绵无力。她想，老人可能是因为天下雨才没有出来。她这样想着。心里似乎觉得轻松了不少，加快脚步回了学校。她准备明天再去看看情况。
而她不知道，在另一边有一个男孩子正在那里，鞠着腰，躬着背，手里虽拿着一把伞，但他的眼睛确是一刻不停地看向对面的篷布伞下的那个女孩。他全身湿透，孤零零地站在雨中。
第二天中午，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她又去了街角那儿看了一次。可是老人依旧不在，她忧心忡忡地回到校园。
而张啸天此时正在校门口等她。看见她回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她，她便把情况和他说了。
张啸天听完后沉默了好一阵，他眼神闪烁，犹豫地说：“或许他有事，你多等两天看看。”
“你怎么知道他有事？”白晓萌说。
“我说的是或许。”张啸天说。
“不对，你肯定知道他，他和我说过他每天都在那里，从不会走的，他怎么会凭空消失两天。”白晓萌说。
“我说了他有事。”张啸天说。
“他能有什么事？你告诉我。”白晓萌说。
“你就不要问了，一个擦皮鞋的老头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死了又影响你什么？你真是多管闲事。”张啸天不知怎么就说得激动起来。
白晓萌看着张啸天，她不能理解他为何如此激动，她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又说不出来。但一个擦皮鞋的老人怎么会和一个银行行长家儿子扯上关系呢？白晓萌想到这里，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她说：
“擦皮鞋的老人怎么啦，他靠自己都本事养活自己，比大多数靠父母的人好得多，他曾经也是别人的儿子，现在也可能是别人的父亲，不值得我们关心吗？”
“值得，值得！“你就是救世主，行了吧。”张啸天大声地说，“但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想想你自己。”
白晓萌听张啸天说完，生气地说：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提醒。”
接着白晓萌就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张啸天一看，知道她因此生了气，便说：“我问你，老人现在即使有困难，你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做什么，什么我都愿意做。”白晓萌说。
“你拿什么做？你现在什么也没有。”张啸天说。
“关心一个人，需要什么？最主要的就是人要有同情心。”白晓萌说。
“你的心别人能看到吗！就像老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他？”张啸天说。
“当然有人记得，我就记得，永远记得。”白晓萌说。
“没用，你说的那些都没用。”张啸天说。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那这个社会就只剩下冷漠，都变成机器人，那我们作为人存在的价值在哪里？”白晓萌说。
张啸天被问得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会，又说：
“反正你能做的最多就是心理上安慰，那些是无用的。”
白晓萌没有理他。
张啸天接着说：“他每月辛苦擦鞋，不过余下几百元，然后就全部捐给孤儿院，但是他那点钱能做什么？买水都不够。所以人家都不愿理他。”
“别人一出手就是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和别人比，他算什么？别被人笑话。”张啸天说。
白晓萌听完，知道她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她说：“对不起，今天我说的话看来是让你耳朵受累了，但愿你的心有一天能有点警醒，有所变化。”
张啸天听完，知道白晓萌的意思，但他哪一句是错的呢？他说的话都是现实。
但白晓萌却不管，转身就走。
张啸天站在那里，看着白晓萌离开，眼眶中堆积了很多有些因情素而产生的某种叫做眼泪的东西。
白晓萌走得很远了，却不知为何突然闪躲到旁边教学楼的一个角落，回头去看张啸天，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地。她很不理解自己的这个行为，但却是真正的发生了，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第三天中午，白晓萌又去了个街道转角处，那里依然空空如也。她黯然低头。直觉告诉她，老人肯定出了事。她到旁边去打听情况。她兜兜转转沿着那里走了一圈，也问了一圈，又回到了那个空空的篷布伞下。可惜没有一人知道老人的情况。
是啊，有谁关心这样一个老人呢？她不禁摇了摇头。感叹的说了一句：“老爷爷，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这么关心他？”
正在这时，她听到背后传来了张啸天的声音，让她感到有些莫名的感动。
“嗯。”
她不知为何却哭了，不知是为老人，还是因为张啸天的出现，她觉得两种都有。
昨天，晚上，她因自己和张啸天的争论使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去想张啸天说的每句话。开始时，她觉得他说的全都是一些屁话，胡话，完全不讲道理的话。但是后来，想得多了，久了，竟然觉得他的话里边似乎有几分道理。于是她便觉得有些惊慌起来，她害怕自己昨天说话说得太重，伤害到了他。如果他因此怪罪她，不再和她来往，那该怎么办？
“不会不会，他不会那么小气的，他那么开朗，心胸不应该是如此狭窄的。”
“不对，他当时见我转身离开，都没有叫我一声，他应该是生气了。”
她开始思考的是讨论的问题谁对谁错，后来思考得最多的却变成了他是否生气？
“别哭，跟我走。”
不知什么时候，张啸天已经站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就走，她没有拒绝。
“没想到你会来？”
“走吧，我知道他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
“嗯，也不算是。”张啸天说。
“你不要说半句，什么叫嗯，又也不算是？”
“我走在你后面，正好看见你在，所以就跟着你了。原以为你看见老人没在就会回去，哪知道你还到处找，你不上课了？”张啸天说得面无表情。
“哦，原来你一直跟踪我。
好吧，也不算你跟踪。
你早就知道老人的事，他现在在哪儿？”
“你不上课了？”张啸天又问了一遍。
“现在还早，先去看看老人再说。”白晓萌回答。
白晓萌的手就这样紧紧的被张啸天攥着，人也不分方向地跟着他。
半小时后。
“人民医院，你带我来人民医院干嘛？”白晓萌问。
“他在这里。”张啸天说。
到了二楼，张啸天终于知趣地放开了她，指了指第三间病房的门，上面挂着203牌子，说：
“你进去吧，老人在这里。”
“你不去？”
“他不会喜欢我的，还是你去吧，但不要说是我带你来的。”张啸天说。
白晓萌感到张啸天的话很奇怪，但她没有问。
病房的门并没有关紧，她轻轻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的病房，设施各方面感觉都不错。
没有想到老人居然能住这里。
里面正有一个护士正在给老人换输液药水。她看见白晓萌进来，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人正在休息，眼睛微闭。
他听到声音，缓慢地睁开眼睛。
然后他看见了白晓萌，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护士说老人生了病，已经不能说话。
他先用手指对着白晓萌指了两下，然后又对着床头边指，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她看见了一封信。
“您是要我把那封信的内容念给您听吗？”
老人听懂了，然后用手指朝下指表示点头同意，眼角又眯成一条缝。
白晓萌把信拿过来。这是一封没有刚到的信，信封还是完整的。
信的正面收信人处写：“张爷爷收”。寄信人处写：“半山儿童学校李明”。
她轻轻打开信封，里面除了一封信外，没有想到还有一张照片，一个青秀的小伙子正睁大那双清澈透明眼睛看着她。
她认为老人肯定认识他，忙把照片正面朝着老人，但老人没有任何表情。
为了让老人能看清楚，她又把照片举到老人眼前，
老人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他并不认识这人。
“你也不认识他？”
老人活动了一下手指表示她猜测对了。
那他会给老人写什么呢？
白晓萌对信的内容表示了好奇。
于是她忙把照片放回信封，取出信纸。
字很漂亮。
她开始读信。
敬爱的张爷爷：
您好，我曾经也是半山儿童学校的学生，我叫李明，蒙您关爱，今年已经25岁了。因父母因病去世得早，我五岁就到了学校。
我算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届学生吧。当时很困难，没有教室，只有一个刘老师，我们都临时居住在她家。她是出于可怜才收留了我们，当时她的想法应该不是想办学校，因此也没有经费支持，一切都是靠她自己养活，我们就像她的儿女。开始她还有些积蓄，随着收留的孩子越来越多，她就负担不起了，几年之后，她就花光了她的所有所有的积蓄。不得不请求社会援助。从那时开始，我们就相识了。
您每月定时的给我们送钱送粮，送油送米，就像我们的父亲。我们不知您从哪里来，做什么工作，叫什么名字，只听老师说你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姓张。我们那时就每月都盼望着您，都想象着你的样子，都猜你一定是英俊，潇洒的男子，有着一张世上最善良的脸，最具魅力的身段，最优美的歌喉。是我们男生的向往，女生心中的王子。
我们想象不出，我们之间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并且一帮就是几十年。
张爷爷，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们，您的家人对您支持吗？您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不被家人理解的时刻。
张爷爷，我们想对您说，您做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您的事迹一定会永远被人铭记，您的行为一定会让老天感动。
现在我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已经长大了，该我们像您一样回报社会了，您给我们做了最好的榜样，带了最好的路。我们永远感谢您做的一切，你是我们的恩人，您就是现实中的救世主。
张爷爷，受您的恩泽，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现在也是一所孤儿院的老师了。
我之所以留下来，也是因为我是个孤儿，我最了解我们孤儿，我希望他们不因为缺少父母而少了关爱，我成为了他们的其中一个父亲。
您知道吗？我原本有很多种选择，我可以选择其他的职业。但是我却愿意留下来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您。
我想成为一个像您一样的人。
您的心中，只装着别人，不顾自己。
您的精神太伟大了。
张爷爷，我的孩子们在叫我了，我的那些宝贝们正等待着我这位“父亲”呢！
因此我不得不和您说再见了。
我下次有空再给您写信，您有空也请给我回信吧！
最后，祝您和您的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此致
敬礼
您的儿子李明
5月20日
白晓萌一口气读完。却发现此时，
老人面带微笑，他平平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自然闭拢。
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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