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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五)

    看着眼前逐步靠近的人,赵瀚书犹豫了,他在考虑要不要一刀先将手中的人杀掉,一打四总比一打五要好一点。但是实际上赵瀚书还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杀过人。唯一一个死在赵瀚书手上的是因为赵瀚书被迫防御导致失血过多而死的袁秋,真要他杀人,他的心理还是有很大的难关过不去,只好威胁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可对面似乎也是看出来了他不敢动手,依旧在不断向前,赵瀚书的额头逐渐渗出汗珠。被他抓住的人也开口嘲讽道:“不敢杀人,还好意思学别人拿刀,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吗?“说罢竟不顾颈前的钢刀,直接上手就要夺刀。赵瀚书不禁心慌连忙躲开,趁着这个间隙,对方一个滚地龙便逃离了控制,这下彻底变成了一打五。

    赵瀚书明白自己的武功,充其量也就是个三流水准。而且没有强大的内功和灵活的轻功做支撑,现在真是后悔没有将凌波微步学会,否则至少打不过还能跑。

    众人见赵瀚书没了人质便一拥而上。他们毕竟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为了掩藏行迹,既没有穿官服,也没有带佩刀,都是带的便于隐藏的短刀,这倒给了赵瀚书机会。他使出一招‘御魂双破’,这招专门用来防守,短时间内能将身前所有的攻击格开,但对体力消耗极大。两把刀左格右挡,舞得密不透风,对方一时半会倒也难以近身。

    本来按照赵瀚书的武功水平,对付一个尚能应付,对付两个便很难了,此刻他一个打五个,他不禁体会到了当初阿明被师门围攻时的心情,此刻若是没有他人相救,恐怕自己这次很难生还了。

    好在对方武器不占优势,他背靠墙又不用担心背后别人偷袭,倒也勉强能支撑,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久了,不被打死也得被累死。

    忽然赵瀚书的刀法出现了一个破绽,对方抓住机会,一人欺身上前,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一旦被近身,那赵瀚书的兵器优势瞬间就会变成劣势,一着急赵瀚书抬腿就是一脚,可没想到这一脚对方竟然没能躲过去,就这么直直地踹在了胸口,只见那人直接倒飞出去,竟有五六步的距离。众人惊呆了,没想到这小子腿法上还有造诣。

    赵瀚书也惊呆了,自己哪来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大的力气?难道真的是因为药王谷的那碗药膳?真长了五年的功力?

    不过那人起身拍了拍衣服,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赵瀚书的困难处境并没有得到缓解。

    对方也越来越急,周围怕事的百姓已经散去,可万一有去报官的,等捕快赶来可就糟了。

    带头的一声令下,众人便加大了进攻力度。看着眼前到处飞舞的刀影,赵瀚书渐渐难以支撑,之前还可以原地不动,慢慢地便需要不断闪躲,即便这样还是时不时会挂彩。没一会,腿上,胳膊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口。随着体力的流失,和伤口的增加,赵瀚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眼见一刀即将刺中自己心脏,赵瀚书忽然想起了凌波微步中的步法。经过一晚上的研究,他基本已经掌握了五行八卦的基础,凌波微步他也早就看了很多遍,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多多少少还是记住了一些,此刻危难之时,激发出了他的无限潜力,那一瞬间,忽然便顿悟了。只见他身影扭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如同鬼魅一般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众人大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赵瀚书大喜,我竟然做到了?

    顾不得那么多,赵瀚书转身边跑,有了凌波微步的支撑,跑步的速度有了质的飞跃。几个护卫要追,可领头的也知道此时不宜太过招摇,便说道:“别追了!带回。“

    赵瀚书没跑多远就停下了。没办法,这轻功快是快,可实在是太耗体力了,他本来体力就消耗了很多,此刻又受了伤,眼见没人追来,就再也跑不动了。

    看着周围没有了危险,赵瀚书便放慢了步子,以便恢复体力,待体力恢复后,他忽然想起什么,拔腿便向衙门跑去。

    衙门内,一老人正在和徐之一争执着。

    “我不回来!我没有功名不住官府!他要杀我尽管来就好了,难道我还怕他不成!“老人怒气冲冲地说道。

    “爹,您就听我的,在我这住几个月,您不在我这我很担心您,没法安心办事啊!“徐之一恳求道。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安心地做你的官,给百姓把事办好,你担心我干什么?我到你这来住几个月,那我那么多学生怎么办?我还要教他们念书呢!我跟你说,我现在有的学生资质不比你差,我不教,将来考不上功名,你付得起责任吗?“

    “您回来了还有别人可以教啊,咱们县又不是只有您一个教书先生。“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知道吗?我教的那都是穷苦人家念不起书的学生,我要是不教了,他们哪来的钱去念书啊?你现在做了官了,是不是就忘了我当年教你的了?“

    “我怎么敢忘呢,我只是想保护您?。“

    “你没忘,那你重复一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这...唉...“徐之一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人生来平等,每个人都有读书的权利,要让尽可能多的人读书’,‘读书不是为了功名,不是为了权力,是为了明理知信,是为了传承道义,是为了天下苍生。’“

    “你没忘啊,我跟你讲你现在做官了更要牢牢记住!你做官不是为了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你要为百姓着想,为百姓办事知道吗?“

    “知道了爹,可是您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我还是很担心。要不这样,您搬到我这来住,我来请先生去教您的学生,我保证请最好的先生。这样可以吗?“

    “嗯“老人家考虑了一番,说道,“这样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等这宫里的人回去了,我马上回去继续教书!“

    “好的,您放心,到那时,我绝对不拦您。“

    徐之一的父亲名叫徐天,年轻时中了秀才,但就是中不了举,虽有一身的远大抱负,却无处施展,好在自己儿子争气,天赋异禀没几年学识便已超过自己,很有考取功名的天分。从小徐天就给徐之一灌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思想。所以徐之一不仅高中状元,而且没有忘本,这次回乡做地方官,别人说他傻,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只有做父亲的知道,只有真正了解基层百姓的苦,将来做了大官才能真正为民办事,造福百姓,这也是父子二人共同的信念。

    赵瀚书浑身是伤地赶到了衙门,衙役赶紧迎了上来,问道:“赵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别管我,快通知徐大人,他父亲有危险,马上派人保护他!”赵瀚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放心好了,徐老先生已经接过来了,不过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被几条狗咬了,没什么大碍。”这件事不同于方九的案子,一群人,没穿官服,百姓又都逃散了,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只要姚江令死不认账,没有任何证据能给他入罪,倘若把这事告诉徐之一,他要是处理不当可能还会使自己陷入被动,所以赵瀚书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说出去。就算别人都看出来了,猜到了,只要他不说,徐之一就不能去惹姚江令,这个时候,要以保护徐之一和宋大宝为主,不能因小失大。

    果然一进衙门,莲婷便问道:“是那死太监派人干的?”

    赵瀚书嬉皮笑脸地说道:“不碍事,一点小伤,我今天是让着他们呢,下次再敢来我发动我的盖世神功让他们有来无回!哈哈!”

    “年纪轻轻,就是喜欢逞能,我看你这两天也别到处跑了,跟徐老一样,待在衙门里吧!”

    “那再好不过了!住客栈还要花钱呢!哈哈!”

    莲婷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赵瀚书又接着问道:“徐大人呢?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里屋呢,和徐老在一起。我带你去!”

    莲婷带着赵瀚书到了里屋,徐天在桌子旁边坐着,徐之一正在收拾着屋子,这原本是徐之一的房间,现在让给了徐天,见赵瀚书进来,忙说道:“赵公子你随便坐,我马上就好。”

    赵瀚书向徐天行了礼,也在桌子旁面对着徐天坐下,莲婷却在一旁站着。徐天说道:“小莲不要在一旁站着了,过来坐下,不要拘束。老徐不是那种老古董。”听到这话莲婷也就在赵瀚书的旁边坐了下来,徐之一刚把屋子收拾好,也坐了过来。四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赵瀚书先开口说道:“徐大人,宋大哥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之前宋老爷子在的时候我跟他说过,可以向朝廷申请补偿,换个地方再开一家,可老爷子说那是祖宗基业,说什么都不肯。”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应龙台就不能换个地方建?”赵瀚书问道,“对了,这应龙台到底是干嘛的?”

    “这能建应龙台的地方不止一处,可是皇恩浩荡,殿试之后,陛下对我极为满意,本来是要让我入翰林院的,可是我执意要回来,所以便和我定下了三年之约,同时也有心把这份功劳记在我的头上,所以便让我来负责应龙台的修建。如今说来,倒是我害了宋叔,这皇恩还不如不要!”

    “大人慎言!”莲婷连忙提醒道。

    徐之一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个应龙台的由来说来话长,要从先帝开始说起了。先帝驾崩之时,陛下尚且年幼,便托孤于八王爷,让八王爷辅政。这么多年来,八王爷确实也是一直尽心尽力辅佐陛下,朝廷才能平稳发展至今。可随着陛下年纪的增长,已经有了处理国事的能力,但是八王爷也不知是不放心,还是贪恋手中权利,就是不肯放权。陛下一开始也不好明说,但几次暗示都没什么效果。后来陛下实在没办法,就和八王爷开诚布公,八王爷却表示陛下尚且年轻,还没有儿子。于是陛下便与八王爷约定,只要陛下有了儿子,八王爷便将手中的权力全部交于陛下。可是几年过去了,后宫嫔妃生下来的孩子全是女儿,就是没有儿子。直到前段时间,陛下做梦梦到了一条龙,说只要在国内修建应龙台,便可诞生于皇室。于是陛下边让钦天监挑选修建应龙台的位置,平乐县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赵瀚书点头说道,“可是,八王爷不肯放权的理由,不事陛下太年轻吗?那不管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有什么区别吗?”

    众人无语。

    “又是因为女子不能传宗接代?”赵瀚书道。

    “世风如此,赵公子又何必惊奇。”徐天不缓不慢地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可终究人微言轻,这也是为什么我至今仍在努力考取功名,因为没有权力,我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只能在教书的时候告诉大家,众生平等,能改变一个算一个吧!”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赵瀚书问道。

    众人沉默,谁都没有一个好办法。

    沉默了许久,徐之一拍案而起:“大不了,我抗旨就是了!”

    “混账!”徐天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那么多年教导,就教会了你逞莽夫之勇?你话说的痛快了,大不了人头落地,可你想过没有,你徐县令死了,这里还会有张县令李县令,你在,尚可以为大宝周旋,你死了,谁来保护他?”

    徐天的话教训得徐之一满脸通红,自己虽然读书多,如今也做了官,但做事还是不及父亲。

    众人说话间,忽然师爷跑进来,说道:“大人,姚公公派人传话,让您明天个他一起,去应龙台那里看施工场地,然后便择日施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