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游（4）

    千岩万壑，枝叶扶疏。行至山脚，我对常山便是如此之感。难怪在人界被奉为五岳之一，从山脚看，已有重岩叠嶂之美感。

    “小姐请。”公孙尚一面挥手向登山石阶处一面微微弯腰同我道。我微屈膝颔首回礼。

    石阶不宽不窄，正好够我与他并行，他边走边向我介绍道：“此处乃常山南坡，虽于此登山路途略远，但道路比之于其他三面多平缓，走起来也容易些。”

    “如此确实方便许多。”我晓得恒山并非险山，却也没了解过哪面更为平缓。

    走过石阶便是略宽的土路，此时断断续续有侍从站在路的一侧，待我们走近时向他与我行礼。沿途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游山之人，大概是公孙尚寻了个由头将常山的这一带都封了。

    游历，排场着实大。说来能在人界一游，也实属难得。

    从土路到我与他现在所在的山顶，生是走了有一段时间。这一路，除了公孙尚跟沿途侍从交代琐事的声音，同我说些当心脚下的声音外，也就剩下虫鸣鸟叫与风扫过树叶的声音了。

    如此甚好。清静。

    这个山顶上立着一座四角亭，我与他现在就正在这亭中坐着。四角亭是人界常见的红柱绿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像是他命人所建的。倒是这亭子的里里外外都一干二净，像是他派人打扫过的。

    在亭子里向外看，除了西面的石壁，其他方向都尚可见或近或远更高的山峰。大概我同他所在之处是个论高不高又不算低的小山顶，算着时辰也不足再往别处走了，他今日的行程应该就是登到此处。

    只是这样一个山顶，该不是欣赏山川之秀的好地点。若是想看日落，这儿恐怕也是勉勉强强之地。尚王来此处何意？在思索之时，太阳已是悬于西方将欲坠。

    公孙尚突然起身，走到西侧，道：“你可猜到了在此处是赏何景？”

    他这个问题问的正合适，我正困惑着，可能是他看出来我在思考了吧。虽终归没有一个好的答案，但此时倒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试探道：“少爷是要赏落日之景？”

    “非也。”听着他如此说，我起身也向着西侧走去，这里究竟还有什么景。

    向崖下看去，便看见了于崖上生长着的小松树，还有已经露在了外面的部分根，“看松？”

    “常山松树名传人界。于此处看松，山川美景不会抢了目光。”他偏头朝向我道。

    于无奇处看松之奇姿，确实是个独到见解。

    常山之松，是出了名的最能彰显松柏之品格的。我先前在画卷上见过，在书中也有读到。如今亲眼见着才知，何故众人对其皆是赞美。

    红日将落，晖光洒在崖壁，壁上无花无草，单此一棵小松屹立。

    “寄言青松姿，岂羡朱槿荣。”我道。

    “人界的诗？”他好像颇感新奇的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