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赶路

    我在亥时休息下了，凌晨时，有女婢推门进来的声音将我吵醒，那声音倒不大，是我睡觉一向很浅。

    女婢点了灯，绕过屏风向我床榻处走来。我遂坐起身，看样子她有事要与我说。

    “奴婢正要唤小姐，正巧小姐醒了。”女婢匆忙行礼道：“少爷说有急事，要连夜赶路，让奴婢来侍候小姐起床。”

    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看起来还很急。

    洗了漱更了衣我便出了屋子。院子里站着两个侍卫，公孙尚在门口站着，面朝巷子像是在指挥着什么。

    我走近问他：“是出了什么事？要连夜赶路这般慌张。”

    “人界近来乃黄河汛期，本来也没什么，但申时我派去查看的人回来后说，黄河之水所增的量已远超本来预期，我估计着恐怕不日郇阳同豫州交界处便会有洪灾发生。原本预计的行程是要南下，那两地算是必经之地，否则就要大费周章地绕道而行。为了到那时不至于滞留于郇阳，也不至于重新规划，只能将行程提前，连夜赶路了。”看得出来情况很急，他同我讲话的时候没有看我一眼，还赶着往前走了好几步去查看前面其他人准备的情况。我紧跟着走了几步，才将这句话听完。

    他似乎意识到了我正跟在他身侧，于是便停了脚步，侧身向我道：“辛苦小姐。小姐可先去前面的马车里等待，顺便稍作休息，我再检查一下，一会儿便登程。赶路时车马颠簸，也不好休息了。”

    我按他说的先去了马车里等待。上了马车，我掀开了帘子往外看。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安心在车里休息。

    我看到仆人们有的在忙前忙后，有的在一些院子前，马车旁守着，听候命令，也看到公孙尚一直在来来回回的奔走，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能看出来他是在指示那些人。

    我原以为游历是一众天臣一起帮着尚王来规划安排的，今次才知道，天臣们不过是同他商量个大概，至于其中的诸多细节和诸多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要靠他一个人来琢磨，去解决，诸多事宜都靠他一人统筹兼顾。

    这应该是曜侯国规定每位新王都必须来人界游历的原因了吧。游历，不仅仅是让人能够感物以抒怀，更是让人能够得到极大化的磨练。同时，游历也是检验一个究竟有多大能力的门径。

    半晌，一切都准备好后，他走到我马车前，隔着窗子同我道：“在汛期时过河，是我思虑不周了，不得已下连夜赶路，委屈樂小姐。”

    他也着实是不容易，要自己留心着黄河水，自己安排着把大大小小的随行物品安置在马车上，自己临时调遣侍卫，仆人，还要再顾虑到我的心情。

    我带上一个淡淡的笑，安慰道：“这没什么的。既然是游历，肯定不会像平时般安逸，少爷无需自责。”

    他也以笑回我，而后便匆匆上了他的马车。车队开始赶路了。

    我不了解从这处到他所说的豫州有多远，但能感觉到时间很紧迫。一路上车队就没停下来休息过，马跑得很快，车身颠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