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归（3）

    对于认天婢这件事，我今日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

    比如当我唤一声“茗宣”时，就能证明会有人比我跟她们还近。

    茗宣，是为我洒扫宫内内室的天婢。她是公孙尚拨给我的，听说以前还算是在公孙尚跟前有地位的天婢。他拨给我的人，我乐意用。

    于是乎，这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被我带来了婧国。

    这次游历回来后，方后多次派人传信，意思是想让我在婧国待上几天。信多了也回绝不了，我只得来婧国。

    方后住在栖鸾宫，我来婧国的第一件事便是拜见方后。

    “奴婢给蒋天女请安。”方后宫门处的天婢向我行礼道。那个天婢年长，应该是方后的贴身侍婢，一直跟着方后的。

    “蒋天女来了，方后会很高兴的。”她一面将我引向宫内，一面喜气洋洋地同我道。仿佛我不是方娴的女儿，是她的女儿。

    方娴在门外等着我，由另一个天婢搀扶着。前几次见方后，要么是宴会，要么是与游历相关的，总之都是大场合。这是第一次我见到她私服的样子，少了几米长的摆尾，整个人显得没那么强势了。这和当年在父帝身旁的她没什么两样，温柔，雅致，聪睿，一个女子该有的风韵在她身上都能看到。怪不得父帝会宠她。

    其实在我的记忆中，最多的是父帝和我游园，方后与宋后在父帝跟前的时间差不多。但从方后有十一个孩子，宋后仅有三个来看，父帝应该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很宠爱方娴。

    “凌澴给母后请安。”我躬身行礼道。

    “快来。”她招手让人扶我起来，跟我亲昵地讲到，“今日风大，怎么就穿这么单薄？”

    我心知她只是做做样子，让我看起来跟她很亲近一般，“无事，有仙泽护着没那么容易生病。”

    “那也不能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她......似乎真的有点担心我？将自己身上的外披裹到我身上，拉着我往宫殿里面走。

    我察觉到她看了眼随我一起来的天婢，目光停了停，“你身边的人怎么侍候你的，太不让人放心了。”

    她以为除了她拨给我的人之外，就没有能服侍好我的人了吧。

    我看到茗宣有些微的紧张，似乎是打算跪下来请罪。赶在她下跪之前，我道：“茗宣挺好的，我用的顺手。”我知道，我说的话方后不会反驳。

    方后居然有点开心，眉眼挂上了点笑，“你用的顺手就太好了。”

    我被她拉到一个玉椅上坐，她坐在我旁边的玉椅上。

    “凌澴，来了就多住几天。”她拍着我的手道：“允乐宫一直是由欧阳汭子打理着，你很多年没见他了吧，以前还一个追着一个跑着玩呢。”

    “还有湘儿她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她自顾自地回忆起往事，“那时候你才一点点大，也就到我......嗯......腰这处吧，那时候你和湉黛，你们两个小调皮，还从杏树上摔下来过。哈哈哈......”她把自己讲笑了，“那棵树还在呢，如今四人围着那树合抱都拢不上了，哈哈，就在茜萍宫附近，你可以找你三姐，叫她带着你去那儿看看。还有......”

    我对这些往事一点都没有兴趣，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息，好像听着的是别人的故事。

    “映雪。”她讲了好一会儿，终于讲完了，冲门外唤到。

    然后那个领我进栖鸾宫的天婢进来。

    “你去跟滢儿她们说，让她们都来栖鸾宫用晚膳。”方后道。

    她口中的滢儿，是我的二姐方滢鸘。

    我听了简直反感得很，本来以为终于结束了，没想到才刚刚开始，一会儿还要跟方滢鸘她们打交道。

    想来也无所谓，一个无聊地见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