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片伤心画不成（1）

    “他没有要谋反。”欧阳汭子低着声音说，突然又很懊恼地提高了声音急促着说：“我知道，对不起，但是，公孙尚没有要谋反，他本来是想的，可是他，对不起，他没有。”

    他一股脑说了一大堆，我只捉到了我想听的，彷佛终于听到了这近一年来我最想听到的话，终于根植在我心底的那句话从另一个人口中讲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我一急就有些呼吸不过来，脸涨得通红，唇色大概依旧惨白。

    欧阳汭子规避我的眼神道：“公孙氏确实是有这个念头，但公孙尚为了你，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忽然呆滞了，脑子里全是和他在一起的点滴，他的一个动作，一个微笑，一个看我的神情。

    微启双唇，却欲言无词。我该说什么，摘他喉的是我，让宋后方后杀他的也是我。

    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欧阳汭子叹息着说：“我本不该告诉你的，毕竟我曾答应过公孙尚。”

    “你答应他什么了啊？”我泪流满面地朝他乱嚷，“他是个傻子，他让你做什么了啊？”

    “我去曜侯国找过他。”欧阳汭子低着头，“在你跪在雪地晕倒之后，我去过曜侯国，我告诉了他你为他受尽苦楚。”

    “他当时反复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以为我可以，可是我......”

    “是你逼他认罪的，对吗？”我只想听关于公孙尚的事情。

    “对于你，对于公孙尚，我亏欠太多......”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事情原本是什么样的啊？你都做了些什么啊？”我一面哭着一面斥责。

    我知道自己早已经泪如雨下......我能恨欧阳汭子吗？害了公孙尚的人，我也算其中之一。

    “二月十六，我去曜侯国赴宴，看到了你和公孙尚抱在一起，我昏了头了动了杀心。我派人查曜侯国，他这么大一个国，总会犯过什么过错，只要我查到了上报给两位天后，他就不能立马娶你。查到他们曾想过谋反时，我太开心了，以为这是天意，上天注定要我娶你。只要告发，公孙尚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但我没想到你能豁出命护着他，我也心疼你，我去了曜侯国，跟公孙尚说想让你平安只有一条出路，就是认罪，否则日后任何一天只要我拿出这个证据就足以让他身陷囹圄。后来你去天牢见他的事他告诉我了，那个锦袋就是他托我放在佛尊后面的，他说你一定会看到的。”欧阳汭子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其实，我本来想着反正公孙氏密谋过谋反，他死了也不算委屈。”欧阳汭子顿了顿，“只是我没想到他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为了你舒心，真的这么心甘情愿什么都不要了。”

    “他说的一句话我印象还挺深的：与其以后一点点让你对他猜忌、绝望，倒不如来个痛快的。他知道你能自愈。”

    “要说这点你和他还真像，都觉得你能自愈.......”

    他说的其他话我根本听不进去，脑子中不断回放他刚刚说的话。“方后也知道，是吗？”单凭欧阳汭子自己，掀不起来这么大的浪。

    “你在雪地晕倒后，方后看出来你对公孙尚一往情深，来质问过我公孙尚谋反一事的真假。我知其中太多细节掩盖不过去，就说了我的预谋。”他老实交代了。

    “然后方后听说有人觊觎过帝位，便决定和你联手......”我自言自语道。

    那时公孙尚该有多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