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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扮男装(3)

    丁湘与他互通了姓名,一问之下,方才知道,金兵入侵之时,岳飞学艺未成,与家人暂避南方,如今学得一身文武本事,正要去临安投军。

    岳飞听说丁湘打算应选比试,要做卓不凡的弟子,挑大拇指赞道:“我也听说过这个卓不凡,断案折狱很有些本事,丁兄弟若能做到他的弟子,日后缉捕恶贼,安宁百姓,一点不亚于疆场上的建功立业。”

    两个人就此攀谈。丁湘感觉此人胸怀磊落,见识过人,听他谈及中原的山河壮丽、风土人情,大感有趣。

    谈到后面,岳飞胸怀激越,朗声说道:“可惜我大好河山沦陷胡人之手,二圣被掳,黎民涂炭,若是不能收复失地,直捣黄龙,当真是枉为男儿。”他说到慷慨处,伸手在船沿上重重地一拍,其力甚大,一大块船板被击得掉落水中。

    丁湘问道:“金兵到底有什么厉害,为什么这么多官兵都胜他不过?”

    岳飞叹息一声,说道:“本朝自开国以来,有感于前朝藩镇割据,内乱不止,便存心以文驭武,贬斥武将,又将全国的精兵聚于京师,编成禁军,留在地方的厢军、乡兵自然不堪其用,就是禁军也因承平日久,不良于战。”

    “再看金人,虽是数量不多,却是生于马上,长于马上,自小便习得弓马娴熟,勇猛彪悍,两相比较,自然是比之不过。”

    丁湘皱眉问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打不赢金兵?”

    岳飞说道:“那又不然。两军交战勇者胜,金人虽是悍勇,我千千万万的大宋男儿难道就输给他们?只需从中严加挑选,好生操练,再备足粮草,严明军纪,自然不难训练出一支精兵。”

    “金人自以为擅长野战,瞧不起宋兵,只要假以时日,我定能在野战中击败他们。”

    说到编选士卒、马步协同、排兵布阵,岳飞兴致勃发,滔滔不绝。丁湘听了心里总不免有些狐疑,心想:你当真有这本事打败金兵?但是见他豪情万丈,也不免为之感染,心绪激动。

    这一路之上,有了岳飞相伴,时间便过得甚快,短短数日,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到了富阳。船靠岸边歇息之时,岳飞却突然提出要走。

    丁湘大感失落,问道:“你不去临安投军了吗?”

    岳飞摇头说道:“这些日子我已经打听得明白,皇帝待在临安只想偷安,不敢打仗,我不如去开封,投在开封留守宗泽大人帐下,可以多杀几个鞑子。”

    丁湘虽是不舍,也只得与他拱手道别,眼看着他大步流星径直离去,犹自驻足而视,看着他的背影,却见岳飞走出去十几步,突然转回身来,笑道:“小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就此别过倒有些不舍。我们结拜成兄弟,你可愿意?”

    丁湘大喜过望,不住地点头。

    两个人当即撮土为香,跪拜天地,结成兄弟。岳飞年长,做了哥哥,丁湘年少,做了弟弟。

    岳飞笑道:“我们兄弟一个在前线杀敌,一个在后方抓贼,日后倒要看看谁立的功劳更大。”

    他转身又要离开,丁湘喊了声,“岳大哥”。

    岳飞回转身来,问道:“怎么了?”

    丁湘说道:“此去开封,路途尚远。大哥若是一路走着过去,不知几时能到,不如骑我的马去?”

    岳飞闻言大喜,他生性豪迈,并不推辞,说道:“如此最好,日后我一定从金兵手里夺回十匹好马还给兄弟。”

    丁湘当即从船上牵下来青骢马,拍着它的脖子,吩咐道:“好生服侍岳大哥,见着金兵可不许害怕。”

    青骢马好似听得懂人言,扬起前蹄,跃跃欲试。

    岳飞扳鞍上马,笑道:“兄弟做了名捕,记得到北方来看望哥哥,到时候引见你认识几位好兄弟,汤怀、王贵都是忠勇沉稳之人,若是遇到牛皋,管保让你哭笑不得。”

    他想起自己那一群兄弟,意兴勃发,朗声大笑,朝丁湘拱手作别,纵马飞奔而去。

    丁湘看着他骑马跑过山岭,没了踪影,这才暗自叹了口气,依依不舍,返回船上,继续赶路,没过几天到了渔浦,舍舟登岸,搭乘商队的骡车,就进了临安城。

    自从迁都以来,临安城的城墙增高了数丈,城内的官道也拓宽许多,沿街之上,店铺林立,达官贵人衣着华丽,穿行其间,神情自若,谈笑风生。

    置身人群之中,丁湘感觉有点恍惚,心想:真是好一副粉饰太平的景象,这些人真的都忘了北方还有强敌窥境了吗?难怪岳大哥不愿来临安,宁愿去开封。

    她心里有些愤愤不平,转念一想:我还是先找到刑部,问明白比试的事情再说。

    她问好了刑部衙门所在,便匆匆赶了过去。

    赶到的时候正值午时,大门紧闭,外面空无一人。

    丁湘走到门前,拍打门环。

    不一会功夫,一扇角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汉,身穿黑色皂衣,脚蹬泥鞋窄袜,气势汹汹,喊道:“谁在门外喧哗?”

    丁湘赶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礼,说道:“我是建州府来的捕快,请问大哥,捕神卓不凡招试弟子,可是在这里?”

    那大汉上上下下打量了丁湘几眼,冷冷地嗯了一声。丁湘当他这一声嗯完之后,还要说话,便躬身等着。

    那大汉却是闷声不响,站立片刻,突然发出冷笑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比试是在七月初七,今日才七月初三,等到了日子再来吧。”

    说罢,也不等丁湘回话,他快步走入角门,等丁湘抬起头来,他已经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丁湘一愣,心想:这刑部衙门里的人都是这般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吗?郭叔叔做到了建州府的都捕头可也不是这样的呀。她转念一想:郭叔叔与诚伯是熟人,见了面自然客客气气,说不定见着别人也是这般冷冰冰的面孔?

    她心想:既然日子没到,我便等到了初七这日再来吧。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开,对面的一条巷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隔着一条官道,朝她直招手。

    丁湘看看左右没人,确定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便穿过官道,走上前去。走到近前,看见这人身穿一袭灰布长衫,头戴方巾,看装束像是个读书人,只是手指粗大,脸色黝黑,又像是久作农活的老农,年纪也不过三十多岁,看上去倒像是年近五十。

    丁湘问道:“你是在和我打招呼吗?请问尊姓大名,有何贵干?”

    这人长揖一礼,说道:“在下余耀祖,就是光宗耀祖那个耀祖。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丁湘报过了姓名。

    余耀祖问道:“丁兄弟是不是来参加捕神弟子的招试?”

    丁湘点头说道:“对呀,你怎么知道?”

    余耀祖笑道:“我在这里守候了好几天,来报名的人着实不少。方才一看,便知你也是来应试的。”他顿了一顿,问道:“守门的衙役牛二方才和你说了什么?”

    丁湘说道:“原来那人叫作牛二,他只说日子没到,让我初七再来。”

    余耀祖脸上露出惊讶之情,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丁湘一愣,反问道:“他还应该告诉我什么?”

    余耀祖说道:“他没让你填写应试的帖子?没告诉你应试的科目?”

    丁湘愣愣地摇了摇头,旋即怒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我这就去找他。”

    她转身要走,余耀祖拉住了她,说道:“你还没明白吗?你没有孝敬牛二银子,他当然会故意刁难你。”

    丁湘越发恼怒,说道:“招试捕神弟子,这本来就是衙门的公务,我凭什么要给他银子?”

    余耀祖听了打了个哈哈,侧过头来看着她,神情颇为古怪。

    丁湘怒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余耀祖说道:“这是自古以来衙门的规矩呀,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花钱打点好,看门的小鬼也能把你刁难死。”

    丁湘皱了皱眉,说道:“我偏要治他一治。你等着瞧。”

    她转身快步走过官道,又来到刑部衙门的大门前,啪啪地拍打门环。

    角门重又打开,牛二走了出来,一见丁湘,冷笑道:“方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初七再来,怎么又来打扰?”

    丁湘脸上露出笑容,说道:“牛二哥,方才多有失敬。我是在门边捡到一个荷包,怕是牛二哥不小心掉落的,所以才来打扰。”她一边说,一边摸出一个荷包,递到牛二手中。

    牛二捏了捏荷包,估摸着里面起码有十几两银子,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溢出笑容,大笑道:“果然是我掉落的荷包,亏得你这位兄弟是个好人,还专门给我送了回来,多谢多谢。”

    他快步走入角门,转眼功夫又走了出来,将手里拿着的一纸公文交给丁湘,说道:“这位兄弟是来应试捕神弟子的吧?这是应试的帖子,初七那天你要随身带来,没有这帖子,你可进不了考场。”

    “比试总共是三场,逐场淘汰。第一场是笔试,考的是朝廷律令、断案方略,第二场是武试,不消说,比的是拳脚兵刃,最后一场案情分析最是要紧,会从刑部档册中选出一起已经告破的陈案,让应试者参研线索、推敲案情,找出真凶。总而言之,应试者众,竞试激烈,你要好好准备才是。”

    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里没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册手卷,急匆匆塞入丁湘手里,示意她赶紧藏好,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能进入最后一场的最多不过三五个人,我看你人品甚好,这份往年笔试和案情分析的试题就送给你,回去好好研读,必能大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