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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场比试(4)

    丁湘嘻嘻一笑,朝闵兴根抱拳拱手,说了声,“承让”。

    闵兴根面有愧色,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时候边上的比武场周围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惊呼声起,丁湘循声音看过去,看到场中站立着一个年轻人,身穿青衣短打,足蹬快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神情却颇为傲慢,手持一口明晃晃的单刀。

    在他脚旁躺着一人,手臂被砍中一刀,鲜血直淌。

    有人奔上前去,将伤者搀扶下场,一边走,一边回头骂道:“薛文龙,大家来比武,点到即止就好,你何必下此狠手。”

    薛文龙冷笑道:“你自己也说了,大家是来比武的,又不是喝酒交朋友,要怪只能怪刀枪无眼。”

    丁湘心想:原来这厮便是那什么雄威武馆的少馆主薛文龙,看来是个狠辣的角色。

    这时她看到唐鹤年扛着那个大包袱,慢条斯理走入场中,不由得一颗心悬了起来,喊了声,“唐兄,你可要小心。”

    唐鹤年朝她挥了挥手,将背在背上的包袱放下,从里面抽出一支毛笔,手臂长短,提在手里,朝薛文龙躬身行礼,说道:“在下庐州唐鹤年,学艺不精,还请薛少馆主手下留情。”

    薛文龙哈的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我要留情,我这口刀可未必答应。废话少说,动手吧。”

    他说一声动手,身子往前一跃,挥刀就砍,刀势凌厉,一上来就是“五虎断门刀”的霸道招式,叫做“怒杀五关”,连着五刀,刀光霍霍,朝唐鹤年席卷而去,看得丁湘不禁惊呼起来。

    眼看着薛文龙的单刀就要挨着唐鹤年,却见他陡然一个转身,闪到薛文龙的侧面,手里的毛笔往前一戳,直点他腋下的“极泉穴”,迫得薛文学赶忙收招,身形往后掠去。

    唐鹤年这一招使出来身形矫健,招式精奇,丁湘看得又惊又喜,忍不住喊道:“唐大哥,好漂亮的功夫。”

    唐鹤年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那边薛文龙已经重又扑将上来,口中喝斥有声,挥刀进招,什么“力劈华山”,什么“敲山震虎”,招招抢攻。

    唐鹤年抖擞精神,与他战在一处。

    原来这唐鹤年痴迷书画,天资颇高,将前人笔法融汇于武功招式当中,创出一套点穴功夫,颇见其妙。

    两个人转眼打了十几个回合,就见唐鹤年提笔起来,笔意纵横,飘忽灵动,突然在空中虚点几下,或长或短,或侧或直,每点一下,薛文龙便退得一步,稍微一个不留神,被笔端划过,在他衣服的下摆处留下一道淡淡的墨迹。

    薛文龙气急败坏,问道:“你这是什么古怪的招数?”

    唐鹤年摇头说道:“我这招数可不古怪,我正在画了一幅山水,方才勾好了线条,现在要用皴法表现山石的厚重。我用的是披麻皴、雨点皴还有牛毛皴。”

    原来他这个人痴迷书画,沉溺已深,与人交手之际,还不忘凭空作画。

    薛文龙哪里听得明白他说的这些,心想:管你这许多古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老子便以快刀胜你。

    他大喝一声,纵身而起,使出“快刀诀”,一刀比一刀快,好似一片刀山刀海,分袭唐鹤年周身上下。

    可是任他如何快,唐鹤年身形敏捷,总能跟上,手上那支毛笔唰唰唰,又使出几招,画得几笔。

    薛文龙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你这回画得是什么?”

    唐鹤年笑道:“你猜猜看。”

    薛文龙说道:“是树。”

    唐鹤年摇头说道:“错了,我画的是一艘小船。”

    两个人嘴上说着话,手上可一点没耽误,又交换了几招。唐鹤年又是连着几笔,笔意纵横。

    薛文龙又问道:“这回画得是什么?”横着一刀抹了过去。

    唐鹤年说道:“你再猜。”提笔封住了他的招数,又点了几点。

    薛文龙说道:“是一匹马。”

    唐鹤年说道:“不对,这回画的是一只仙鹤。”

    薛文龙气为之一沮,一个没留神,被唐鹤年的毛笔在背上轻轻划出一道。这要是判官笔、点穴锄之类的兵器,怕是已然受伤。

    薛文龙恼羞成怒,反手一刀劈出,唐鹤年闪身避开。

    丁湘看得真切,见到薛文龙犹自缠斗,大声讥讽道:“这还不认输?当真好不要脸。”

    薛文龙脸上一红,心里暗想:姓唐的招数古怪,我可不能再被他牵着走。心念及此,他大喝一声,横砍八刀,接着又竖砍八刀,使得是一招“夜战八方”,刀光闪耀,寒气逼人。

    可是两个人又打了三五个回合,唐鹤年的笔法陡然一变,变得笔意连绵不绝,不惟如此,从他的笔端好似生出一张网来,层层叠叠压在薛文龙的刀上,压得他越打越觉得刀身沉重,几乎握持不住。

    他忍不住又问道:“你这回画的又是什么?”

    唐鹤年说道:“我画的是江水。告诉你吧,我画的是一幅苏子夜游赤壁图,江流有声,断岸千尺,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他咏诵有声,手中的笔好似画出江水滔滔,从古到今,流淌不止。

    笔锋过处,在薛文龙的手腕上一掠而过。

    薛文龙感觉身子一麻,再也持刀不住,当啷一声,单刀掉落在地,顿时面如土色。

    丁湘看了拍掌叫好,喊道:“唐大哥好一招‘江水连绵’。”其实她压根不知道唐鹤年使得招式叫什么名字,只是听他说是脱胎自苏东坡的《赤壁赋》,便胡乱按了个名字。

    唐鹤年回头朝她颔首示意,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依旧往旁边一甩,凭空又点了几下。

    原来唐鹤年虽是与薛文龙交手,心中所念却只在他凭空画的那幅《苏子夜游赤壁图》,最后这几笔是要画出激流冲在岩石之上,溅起了点点水花。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胸前不免空门大开。

    这个时候,薛文龙突然往前一纵身,就欺到了他的面前,双掌前击,正打在了他的胸口。

    薛文龙向来眼高于顶,自视甚高,被唐鹤年当众打败,眼看着成为捕神弟子的愿望落空,心里正自懊恼,这一记“穿云掌”就使出了十成的功力,顿时将唐鹤年打得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跌在了比武场外。

    人还没落地,口中已经鲜血狂喷。

    这一幕着实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丁湘更是看得又惊又怒,惊叫一声,飞奔过去,抱住了唐鹤年,急忙问道:“唐大哥,你没事吧?”

    唐鹤年感觉胸腹间剧痛,知道自己受了极重的内伤,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这时候爪牙也赶了过来,在他的手腕上搭了一搭脉搏,见丁湘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便说道:“放心吧,这小子死不了。”

    他摸出一粒丹药,塞入唐鹤年的口里,说道:“这是我配制的‘九转还魂丹’,对你的伤还管点用。”

    唐鹤年低声道谢。

    爪牙叹道:“你小子本事不错,就是不务正业,比武就好好比武,弄出那么多玄虚,吃亏的还是自己。按照规则,打出场外的算输,你被人家这么一掌,飞到外面来,只能算你输了。”

    唐鹤年低声说道:“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他话音未落,丁湘腾地站了起来,喊了声,“薛文龙,我来和你比!”飞身就跳进了比武场。

    薛文龙见她杀气腾腾,逼将上来,赶忙摆了个“起手式”,凝神戒备。

    爪牙一愣,急忙招呼差役将唐鹤年扶到一旁歇息,跟着奔入场中,拦在了两个人当中,对丁湘说道:“你不能和他比。”

    丁湘横眉立目,质问道:“为什么?”

    爪牙挠了挠头,说道:“因为规则不合呀。你是丙组天字队的第一名,要和丙组地字队的第一名尉迟德较量。薛文龙赢了唐鹤年,就是丁组地字队的第一名,要和丁组天字队的第一名段凤池较量,这才符合规则。”

    丁湘怒气冲冲地问道:“规则是不是人定的?”

    爪牙一愣,答道:“当然是啊。”

    丁湘说道:“那劳驾你把尉迟德和段凤池两位都请过来吧,我有话说。”

    爪牙不知她什么用意,朝场外招了招手,说道:“你们两位也过来听听吧,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想出了什么点子。”

    尉迟德和段凤池一直站在场外观看,自然也听到了丁湘的大叫大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入场中。

    段凤池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轻摇折扇,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走起路来,腰肢婀娜,倒比妙龄女子还要妖娆。

    尉迟德则年近四十,头上戴着一顶老大的斗笠,从斗笠下面射出来两道目光,炯炯有神,长得是虎背熊腰,走起路来步履沉重,腰间挎着一口弯刀。

    丁湘先对段凤池说道:“段爷,你让我先和这姓薛的打一架,我打赢了算你的,我要是打输了,你再和他比武,肯定不吃亏。你同不同意?”

    段凤池笑了起来,细声细气地说道:“那怎么好意思白捡这么大的便宜?不过这姓薛的确实挺招人恨的,你实在想和他动手,那就打吧。”

    丁湘又对尉迟德说道:“等我和姓薛的比过了,不管输赢,我们再比。你同不同意?”

    尉迟德一语不发,转身走到场外,走到一棵树前,突然拔刀,刀光一闪,砍下来一段树枝。

    他捡起树枝,朝丁湘丢了过去。

    丁湘伸手接住,仔细看了看刀口处,点头说道:“我看出来了,你的刀法很好,我就算养足了精神也未必是你的对手,若是和姓薛的比过,再和你打,多半会输给你。”

    她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声说道:“可是我偏就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先打赢了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