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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封个什么王

    朱祐樘上了朝,听户部奏报心不在焉,脑海中一直是那首《临江仙》。

    感叹儿子才华,竟能文不加点,又觉得自己竟没有一个小儿看的通透。

    这大明江山,拖累的他一个刚三十来岁的人,心苦身累,色衰神倦。

    户部侍郎见陛下心不在焉,也简略奏报。

    “黄河决口处已经修缮,恐来年下游水量猛增,开春后需疏通水道,及加固开封等地堤坝。”

    朱祐樘道,“知道了,移送工部承办。将两淮盐税拨给水患波及府县,不用送来顺天。可怜我大明受苦百姓,大过年竟无片瓦御寒,若让他们再无衣食暖身,众爱卿与朕,皆有罪愆。”

    户部官员一番冠冕说辞后退下,又见张峦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寿宁侯何事?若与国体无关,年后再议。”

    “陛下,该考虑下给二皇子封王一事。”

    朱祐樘笑说,“国丈心急了些吧?炜儿才刚满四岁。”

    “实非微臣心急,二皇子病急时,陛下曾封他蔚悼王,此号如今不废不改,实为不妥。”

    朱祐樘觉得也对,“既已封王,也无废了之礼。那众爱卿就议议,该给炜儿封个什么王?”

    张峦说,“二皇子才智过人,诗作也有虎踞龙盘之气象,微臣建议封云南王。”

    朱祐樘暗想,王后知道你想把她儿子发配那么远,还会认你这个父亲吗?

    他又问梁储,“厚斋先生,炜儿是你启蒙,你说封他个什么王?”

    “微臣附议寿宁侯。云南边患不断,二皇子文能教化南蛮,武能靖寇御边。不过微臣建议,封南王,亲王一字的规矩不能改。”

    一听他说一个四岁的孩子能靖寇御边,朱祐樘哈哈大笑,“爱卿最近身子可好?”

    “劳陛下惦念,微臣无恙。”

    朱祐樘笑说,“朕也看你气色极好。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梁爱卿啊,养身如治河,该补时补,该泄时泄。”

    一帮臣子,除了李东阳都在抿嘴偷笑。

    梁储又说,“不过二皇子还是稚气孩童,就藩也该是十数年后的事。陛下若留他辅弼,也不是不可。”

    朱祐樘又问李东阳,“西涯先生,炜儿是你的学生,你说,朕给他封个什么王?”

    李东阳出列,举玉笏拱手说,“回陛下,微臣觉得,给二皇子封王,不过是一改之前王号,上口吉利就行。等二皇子长大,是留京还是就藩,那时再改。”

    “西涯先生治文有成,你可有好词?”

    李东阳拱手下拜,“陛下过奖,臣无诗文之能,更乏灵性。其实封不封王,本是陛下家事。二皇子锦绣满腹,陛下何不问问他?”

    “炜儿虽有诗文之能,却也顽劣。朕不是没问过,他说要个大胃王,不要啥封地,以后要吃遍天下美食,到哪吃饭都不用给钱就行。”

    一帮朝臣放声大笑。

    朱祐樘又说,“说到吃朕又想起一事。钦天监吴昊可在?”

    吴昊上前,“微臣在。”

    “朕打算在内庭设一处药膳局,专研药膳。”

    时任工部右侍郎曾鉴立刻奏到,“陛下,当下国库并不充裕,不宜大兴土木。”

    朱祐樘笑说,“花不了多少银两,朕也是为万民生计。常言说上医治未病,茶汤饭食尽皆是药。药膳局不止为朕一人所建,也是为天下百姓所建。”

    吴昊问道,“陛下可有心仪之地?”

    “爱卿去问皇后。”

    曾鉴问道,“陛下要建多大规模?”

    朱祐樘想想,“再议。吴昊留下,众爱卿若再无奏本,就先退朝吧。”

    其他官员退出去后,朱祐樘问吴昊,“吴爱卿,你曾说炜儿是天狼星君临凡,来查朕躬的,满一载就会归位。后又说众神差他来辅佐朕。你不可对朕打诳语,朕问你,这世上可真有神灵?”

    “回陛下,前有陈抟老祖,火龙真人,后有前朝张真人,神灵自然是有的。”

    “那朕再问你,丹经可有用?”

    “该有用,丹经王张伯端近百岁得道,凡炼丹者皆长寿。不过微臣习的是星象之术,莫说丹经,药理也不通。”

    朱祐樘将那首临江仙递给太监李广。

    李广又下阶递给吴昊。

    吴昊正看,朱祐樘就问道,“爱卿看看,这是何人所写?”

    “回陛下,是二殿下所写。”

    朱祐樘假装生气,“莫要胡说,四岁孩童怎能写出如此心境?”

    “四岁孩童又岂能写出如此漂亮的行楷?臣敢肯定,就是二殿下所写。但臣劝谏陛下,不要对二殿下寄予厚望。”

    “此话怎讲?”

    “凡天纵奇才,过不了几载,就会灵性消退,与常人无二。愚者做一智事,会讨人喜,贤者为一蠢事,会惹人嫌。因此微臣冒死谏言,不可对二殿下期望太高。”

    “给朕还回来吧。朕不需要他多聪明,英才也遭天妒。只希望他此生无忧,富贵到老就好。”

    ……

    吴昊到了坤宁宫,跪地与张皇后隔帘对话。

    张皇后说,“就建在御花园后。”

    吴昊回到,“回娘娘,建于御花园后,恐宫人往来不便。”

    “爱卿仰观星象,俯察地理,宫人往来一事不劳爱卿费心。”

    朱厚炜刚好散学,跑坤宁宫来蹭饭。进门就见钦天监吴昊跪在帘外。

    他见朱厚炜蹦跳着进来,又转身磕头。

    “微臣拜见二殿下。”

    朱厚炜笑问,“你是谁?”

    “微臣乃太常寺少卿,钦天监监正吴昊。”

    朱厚炜得知,这就是那个诽谤自己是天狼星的人,理也没理,撩帘冲进了张皇后怀里。

    张皇后笑骂,“不识体统,见母后该先参拜。”

    朱厚炜扑通跪下,“天狼星君转世小妖精,拜见皇后娘娘。”

    张皇后笑道,“起来吧,不可满嘴胡话。”

    他又冲进了张皇后怀里。

    “母后,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张皇后瞅瞅帘外的吴昊,“待会儿再说,母后还有要事。”

    朱厚炜瞅瞅跪着的吴昊,这个笑话就是讽刺他的,他走了再说也没啥意思。

    “母后,很短的,我几句话就讲完了。”

    张皇后对吴昊说,“爱卿稍待,听完再议。”

    朱厚炜说,“据说宋时绍兴年间,有一个很灵验的风水先生。一日得知府召见,他正要出门,忽想起黄历上说,今日不宜出门。不宜出门,知府召见还不能不去。于是他望望家中土墙,叫儿孙搬梯子过来。他刚翻过去,那土墙年久失修,一下就倒了。那风水先生被埋在了下面,吓得儿孙赶紧上前去刨。听土堆下传来一句,‘不可,今日不宜动土。’儿孙没招了啊。又听那风水先生说,‘儿啊,为父被砸的记不住事了,快看看黄历上怎么说。’大儿子翻开看看说,‘父亲,黄历上说今日宜入殓,起坟,开席大吉。’那风水先生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那你还等什么?我都埋好了,快请全村老少来吃席啊。’”

    说完他自己先笑的前仰后合。

    张皇后知道他就是为讽刺吴昊瞎编的,憋着笑严肃地问,“然后呢?”

    “那风水先生叹了一句,‘黄历说的还真准,果然不宜出门’,然后就咽气了。”

    “信口雌黄!不宜动土如何起坟?”

    朱厚炜收住笑,“母后不知道吧?有些地方是盖石板的。”

    “强辩。你父皇已经答应设一处药膳局了,你要学无所成,母后定不饶你。”

    吴昊这才发觉,感情是这小皇子要搞啥药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