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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出逃的女人

    艳春楼发生命案的事情短短时间内,从艳春楼周围传开。来玲欢巷的大都是商人,对此不少忌讳,唯恐避之不及,等妄念与林夕出来的时候,大堂里的人还在闹脾气,吵着要离开,一见衙役亮了家伙顿时不敢反驳半句。

    拦人的衙役见到林夕两人态度温和,开了道口让人出门,商人瞧了是敢怒不敢言,能让衙役如此的人,必然是官府相关人员,这时候因这事同官府闹不划算,商人对于这事尤其精明。

    此时夜已深,街上的人没有方才多,但也不少,两人缓步在街上并未引起多大注意。只是气氛过于古怪,妄念偷瞄了依旧苍白的林夕,难得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上回王首富的尸体也是如此吗?”林夕摇摇头,安静了片刻,拉着妄念粗糙的衣袖问道。

    妄念低头看着这个被吓得惊魂未定的姑娘,此时似乎缓过神,街灯的光芒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甚至与眼中的光辉融合,折射出的光芒是害怕、悲悯以及他从未见过的情感。他微微点头,“如出一辙。”

    怪不得,那夜她没有瞧见王首富的尸体,原来是这两人故意不让她瞧见。林夕回想起方才瞧见的尸体,那双眼睛之中的恐惧是在死亡前凝固的,他到底是见到多么可怕的存在,为何凶手要如此?

    “你说你见过这样的尸体,也和这个一样?”两人缓步走在灯光之中,影子拉得极长,沿着灯架,影子扭曲变形又恢复原状,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未变。

    “只能说类似。”妄念从林夕拉扯的衣袖上收回视线,望着满天星辰,似乎在回忆往事,“当时的精怪是一条蛇,因为村中人喜食蛇肉,日日捕蛇,使得山中修炼几百年的精怪发怒,一夜之间十余人被挂在村外树上。出事第二日我检查过死者,除了精血全无之外,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断了?”

    看着林夕迷茫的眼神,妄念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冰冷的很,“绞杀,用蛇的身体将人困住,一点点收紧,这时人的皮肤会承受不住压力破裂,血管压破暴裂,最后连体内的骨骼都扛不住压力,直逼五脏六腑。蛇会在人死亡前将人的精血吸食,最后留下一具骨骼尽碎的尸体。”

    林夕浑身冰冷,想起蛇的模样,带着冰冷鳞片的蛇缠住,感受被缠紧的滋味,感受身上的每一处破裂。林夕咽了咽口水,问道,“那这次会是什么样的精怪,你有头绪了吗?

    妄念摇摇头,这次的精怪处理的太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瞧出它身份的东西,是事后清理了?并不像,尸体上没有翻找后的痕迹,倒是那人被缠上后,着急离开,硬生生掰断死者的手指,这样的事当真是精怪所为?

    难道……是精怪附身在人的身上,如此一想不无道理。房间里的酒菜,这里尸体的违和,如果精怪被困在人的身体内,为了吸**血,它只能做符合人的事。

    “妄念?”

    林夕看着久久不动的妄念,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不见反应,不知想什么如此出神,刚准备再唤几声,突然听到响动,回头正好瞧见一块衣角消失在灯架中间,那处被黑暗笼罩的巷子,那个衣角莫名眼熟,似乎是艳春楼的服饰。

    林夕立即扯了扯身边的人,指着前头焦急说道,“妄念,有人跑了。”

    回过神的妄念皱眉问道,“什么跑了?”

    “好像是艳春楼的姑娘。”

    妄念一听,瞳孔闪过一丝疑惑,此时艳春楼应当被衙役看管才是,怎么可能突然跑出个姑娘。

    “你待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妄念的身影已然不知去向,完全没有给林夕拒绝的机会,她瞧了瞧逐渐空旷的街道,再瞧瞧漆黑的巷子,跺了跺脚,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这个巷子正是春巷,当初发现王首富尸体的地方,它衔接玲欢巷,原来此处也是个繁华之地,只是玲欢巷花楼众多,镇中百姓觉得此处不干净,便不愿住在此处,后来逐渐荒废。

    不过,这里还是住着不少人,大都是花楼聘用的奴仆,或者是为了瞒住一些特殊嗜好的客人,故意租用的房子,

    春巷面积颇大,居住的人零散分布,晚上外头没有点灯,一片昏暗,再加上路边堆放的杂物,林夕一进来便迷失了方向。好在今日月光正盛,多少能照亮道路,不至于摔跤。

    巷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时不时的蝉鸣,听不见半点声音,正是如此才让人可怕,林夕从别处摸了把棍子,抱在怀里算是安心。

    只是不知妄念去了何处,那披着艳春楼服饰的姑娘会不会就是凶手,如此想来,妄念实在危险。

    案件发生到现在,两天时间,凶手不动声色的杀了两人。王首富她特意选在春巷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如果不是突然闯入的小贼,他的尸体未必如此快被人发现。第二个死者,死在人来人往的女厕,能在那处杀人,证明凶手有足够的勇气,甚至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加上被蛮力卸下的腿,这个案子定然不是随机,而是蓄意。

    蓄意谋杀的人被抓,会不会直接恼羞成怒,将追上他的妄念杀了?林夕摇摇头,妄念说他遇过同样的精怪,既然能活着从那个村子走出来,必定有过人之处。

    “哒哒!”

    想着事情的林夕突然听到安静的巷子出现规律的脚步声,这声音突如其来,是从前方左边的箱子传来,林夕想都没想,贴近那处,握着棍子,憋气的脸蛋通红,耳边除了脚步声外就是她如鼓声轰鸣的心跳声。

    会是凶手吗?还是弥途?

    没有人给她答案,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近在咫尺,林夕默念着数字,一闭眼毫不留情的一闷棍敲了下去,只听见一道压抑的痛呼声。

    林夕抬头瞧见拦着棍子的手臂下方,一张熟悉的脸庞显露,一脸惊喜的喊道,“妄念,是你啊。”

    “你这丫头出手也太狠了,若不是我反应快,倒下的该是我了。”妄念收回拦在前头的手臂,一阵疼痛直达骨骼。

    瞧着妄念扭曲的五官,林夕立即尴尬道歉,“我真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刚才跑进来的那个姑娘。”

    妄念抽搐着嘴角,揉了揉手臂,他的确没有料到林夕会跟进来,这丫头今晚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会乖乖呆在原地等他,没想到居然如此大胆,孤身一人进了这漆黑的巷子,“你进来作甚?”

    “你方才跑的这么快,我怕你招人暗算,所以进来帮你啊。”

    握着棍子的手很紧,通红的脸上带着紧张,四处张望,这里让她很不安,又没自保能力,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跑进来,真不明白这丫头哪来的自信?

    林夕说完发现上头的人都没回复,抬头就瞧见他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目光真诚的让人发毛,她下意识问道,“干嘛?”

    只见这人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了弹林夕的额头,一脸瞧白痴的模样,“真是笨。”

    “……”

    林夕一向不计较这事,更好奇方才的姑娘,白了妄念一眼,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人抓到了吗?”

    却见妄念指了指边上的位置,她扶着墙角,探头看去,就见那姑娘一身狼狈,连脚下的绣鞋都跑丢了一只,正五花大绑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应当是被妄念敲晕了。

    “所以,你问出来了?”

    “没有,这个姑娘瞧见我就发疯的攻击,被我一拳头打晕了。”

    一拳头?林夕蹲下看了看,只见那姑娘略显脏乱的脸上留着一圈淤青,出手的人明显没有手下留情。林夕瞥了眼边上揉着手臂的妄念,不由庆幸她出手迅速,不然倒下的人必然是要加上她。

    妄念看着不远处的那栋花楼,想必徐青池还在查案,此人从楼中匆匆跑出,或许知道些什么,将她送回去,对案件有帮助。

    “走吧。”

    妄念熟练的将那姑娘扛在肩上,林夕紧随其后,走出漆黑的巷子,杂乱一处又是回复了往日的平静。

    人到底是没有亲自送到楼中,妄念扛着人出来时,正好碰上去叫赵钦的衙役,孙顺手便将人交于他,自己则是将林夕送回林府。刚准备离开时,林夕鬼鬼祟祟的拉着他,让他在外头等着,自己则是开了门偷偷溜进去。

    本以为是悄无声息,哪里知道府里的人早就等着她归来,妄念在门口听着骂声以及林夕从起初的撒娇求饶,委屈卖惨,人生疾苦被她展现的淋漓尽致,妄念从开始的趣味偷听到后面一脸无语,大抵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瞧见林夕从那门后探出小脑袋,动作鬼祟,小声说道,“记得上药。”

    说罢,将手中的包袱塞到妄念怀中,等妄念回神,那早已躲进门后,妄念打开一看,熟悉的糕点包装和一瓶伤药,忍不住笑了笑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