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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毫无收获

    石佛寺秉承一视同仁的观念,寮房都是统一规格,简朴到除了床与简单的几案外别无其他家具,墙上巨大的“佛”字两侧悬挂一对佛联:有相皆虚妄,无我即如来。

    定国自开国皇帝废除团茶后,瀹饮法成为当代主流,魏觉哉请楚家兄妹入座,一边冲泡茶水一边说着客套话:“我也仅仅是在这里暂住而已,没有好茶可以招待,得罪勿怪。”

    “魏夫子千万别这么说,我兄妹贸然拜访才是唐突了。”楚见深平时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形象,但在面对魏觉哉这种影响力极高的人物时也必须抱有基本的礼貌,努力从扑克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魏觉哉是当世大儒心学领袖,地位超然,即便对方是天潢贵胄也无需太过客气,直接发问:“不知两位出自哪家王府?”

    “不敢相瞒,家父正是康王。”

    定国但凡皇帝之子皆封亲王,亲王嫡长子可承袭亲王位,余子封郡王,初代康王便是开国皇帝第五子,同时也是当时十二名有封地的藩王之一,褚见深亮出的令牌象征着亲王世子身份,魏觉哉见多识广自然认得。

    藩王设立的初衷为监视属地异姓功臣、抵抗外来侵略、清除前朝残余抵抗势力以及拱卫皇室等,兵权极大,其中负责抵御肃国的宁王甚至拥有带甲八万,革车六千,俨然一方土皇帝。藩王制施行初期确实起到了不俗的效果,但其威胁皇权的弊端也显而易见,因此自第三代皇帝起历任帝王都致力于削蕃,至今仅剩康、福、诚、代四位藩王,其他王爷都是有爵无地,而对藩王的禁制也极多,只能保留少量府兵,不得干预政治,终其一生都难以离开封地。

    当代康王褚怀忠承袭南昌府封地,按族谱算乃是今上的叔叔,据说为人性格豁达乐善好施,在民间有贤王的美称,魏觉哉虽然跟他素未谋面,但对其善举倒也有所耳闻,道:“原来是贤王之后。”

    褚福柔担心哥哥性格太直不会说话,道:“其实父王对魏夫子景仰已久,一直把无缘相见引为生平憾事,所以这次听说您会在嘉兴逗留便立即让我们赶来,希望能请魏夫子到府上做客,讲讲心学的道理。”

    若是直接招揽魏觉哉的话,以他的性格定会断然拒绝,褚福柔便以请他过府讲学为借口,只要成功将魏觉哉骗来了,后面不论软硬手段总有机会把人留下,褚见深也不蠢,立刻明白了妹妹的心思,赶紧附和:“南昌府目前还没有心学门人,如果有魏夫子亲临指导的话相信对心学传播也是有益的。”

    二人的话说的冠冕堂皇,骗骗普通人足够了,然而魏觉哉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这番话不尽不实,虽然还不清楚他们请自己去的真实理由,但既然有意遮掩,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淡淡一笑,道:“魏某人不过一介布衣,能得到康王抬爱实在是受宠若惊,拜谒王爷是应当的。”

    褚家兄妹心头一喜,正要说话,却听魏觉哉续道:“可惜之前受好友邀请,这段时间还要在浙江活动,短期内应该是难以成行,不过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可不要怪我不请自来啊。”

    拖延之术虽然老套,但确实是屡试不爽,魏觉哉要给人留面子不好直接拒绝,便故意含糊其辞,其实到底要不要来最终都是自己说了算,看似答应了又没完全答应,而褚家兄妹明知他推脱却又不好说破,褚见深只能硬着头皮道:“凡事总有例外嘛,魏夫子的朋友知道你是被康王请去了应该也可以理解。”

    魏觉哉看着他似笑非笑:“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相信世子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这话可就真没法接了,褚见深脸皮薄,不好意思再劝,褚福柔也明白要论起理来十对褚家兄妹也是白给,好在此行的主要目的本来并不是招揽魏觉哉,况且话没说死,后面就还有机会,一味相请只会引起他厌恶,便道:“魏夫子和朋友有约在先,我们也不敢强求,康王府永远欢迎您的到访,希望有机会能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既然招揽失败了,褚家兄妹就没有了逗留的必要,客套一阵便起身告辞,魏觉哉忽然出声叫住褚福柔:“郡主且慢。”

    褚福柔疑惑地看向魏觉哉,只见他从腰包中取出一串精巧的木质手链,放在褚福柔面前:“我方才看你目光游离双眉压眼,最近恐怕会遇到点不好的事情,手链你拿着,或许在危险的时候能帮你一把。”

    褚福柔一惊:“魏夫子你还会相面?”

    “嗨,谁还没年轻过呢,略知一二罢了。”

    定国学术百家争鸣,儒学在其中占主导地位,不过天下士子仍以博学为傲,或多或少都会涉猎些其他学科,只是褚福柔没想到魏觉哉还会相术,他口中的略知一二恐怕也是自谦,心下惴惴,拿起手链闻了一下,细腻的蜜香味由鼻腔直冲百汇,精神为之一振,不确定道:“这是沉香吧?”

    褚见深对木料材质毫无兴趣,对魏觉哉方才说的话很是紧张:“魏夫子,能否明示一下福柔会遇到什么危险?”

    魏觉哉摇摇头:“不是我不愿明言,而是没那个本事,只能从面相上揣测,毕竟我在相术上只是个半吊子,沉香木有提神辟邪的功效,带着总归没有坏处。”

    褚福柔将手链缠在腕上,抓住褚见深衣角示意他别问了,对魏觉哉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多谢魏夫子,手链我收下了,希望不久之后能在南昌招待您。”

    二人恹恹地离开寮房,心里都对魏觉哉提到未来可能遇险的事情感到不安,褚见深心不在焉盘算着是不是得找个有名的相师给妹妹仔细瞧瞧,忽然从斜里杀出两道黑影,褚见深差点下意识地飞起两脚,幸好褚福柔及时出声:“咦,徐家兄弟还没回去啊?”

    徐茂金浑然不知自己差点又挨揍,道:“黄端哥哥说今天大家相聚就是有缘,打算在附近的莲华楼请客吃饭,我们便让他们先去了,在这儿等你们一道过去。”

    褚见深哪有什么心思吃饭,眉头一皱便要拒绝,不想褚福柔满口答应:“好啊,辛苦两位哥哥特地等我们了。”

    这声哥哥叫得徐家兄弟心花怒放,异口同声道:“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互视一眼,均对对方说了跟自己一样的话感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