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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剑三

    尘真人一听到“赵家”,眼神微不易察的泛起一丝波动,笑道:“呵呵,说来也是,倒不知此次赵家赴行此地,来的是赵恒道友,还是那赵负明道友?”

    另一位老者抚须道:“贫道听闻赵恒这几日要冲击元婴期,怕是来不了了,应是其兄赵负明携领赵家子弟来此。”

    尘真人双目闪过精光,大有深意地道:“哦,那便好,那便好。”

    云丹虽离得远,却依旧听到老者所言,闻言赵负明八成要来,面色微微一沉,双拳攥紧,心道:“赵负明,这次你我二人做个了断罢!”

    元一门三位老者闻他语气怪异,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正欲开口说话,又齐齐望向天际,微惊道:“噫,剑冢弟子来了,看这领队之人,好像是叶竹…不对,是剑三!这老家伙竟然出关了!”

    尘真人闻言一惊,抬首望天,喃喃道:“剑三…他竟肯亲自携领弟子前来!”

    浩浩天空之间,云蒸霞蔚,雾霭氤氲,一柄丈长巨剑御空飞行,挟夹着呼啸狂风,破云分雾,往下倾冲而来。

    待巨剑来得近了,众人方见巨剑之上端立有一群人影,身后皆是背负一柄长剑,个个神采飞扬,锋芒毕露。

    剑锋处,一名老者箕踞而坐。这老者其貌不扬,蓬头垢面,身着一件褴褛衣衫,直如一名老乞丐,他往下瞥了一眼,大笑道:“端阳子,虚华子,李长恭,嘿嘿,还有个尘立泽,这么多年了,你四个臭小子还是没什么进步啊!”

    元一门与清虚派等弟子闻言皆是大惊失色,尘真人与元一门三位老者修为高深,在门内地位举足轻重,这来人何等狂恣放浪,敢如此粗鲁出言?

    尘真人四人被调侃一番,却不敢有半点愠怒,一并稽首礼道:“见过剑三剑前辈了。”

    巨剑霎时即至,众人只觉一股剑气纵横,凌厉迫人,柳长衡更是耸然变色,凝注巨剑,失声道:“好剑,好剑气!”又凝注那位名为剑三的粗鄙老者,目光闪动,低声道:“好道行…”

    巨剑悬浮,剑冢弟子纷纷一跃而下,老者剑三轻轻一跃,翻身而起,满是油污的长须摇曳轻摆,大笑道:“想不到你这四个小子还记着老夫。”

    那位称作端阳子的老者笑道:“前辈自昔日一别,已是多年未见,今日一见,前辈风采依旧啊。”

    剑三收起巨剑,鄙夷地摆摆手,咧嘴一笑道:“元一门中,若论溜须拍马屁,怕是谁人也不及你端阳子了。”

    端阳子老脸顿时羞红,赧颜道:“前辈,呵呵,前辈说笑了……”

    剑三撇嘴一笑,又环顾谷上四周,登时不悦道:“怎么就来了这几个门派,其余门派呢?”

    尘真人道:“应是还在路上。”

    剑三闻言再一撇嘴,目光转向元一门门下仅有的几名弟子,看了半晌,问道:“李长恭,元一子那老东西怎么此次不来?”

    这所谓的元一子,就是元一门掌门人,在四大洲内也是赫赫有名之人,这剑三老者称呼元一子是“老东西”,当真是俗气无礼之极。可是李长恭却没有丝毫愠怒不满,反而陪笑道:“呵呵,这…掌门掌管门内大事,一时无暇抽身,是以不能前来与您老人家会面。”

    剑三冷笑一声,道:“哦,无暇抽身?老夫可是听说了,他元一子座下有个弟子叫作魔天南,三年前可是把我那弟子叶竹打得重伤,险些丧命啊!他无暇来此,是不是时间都用在教导门下弟子上了呢?”

    言语间平淡无波,却让李长恭感到一股无形剑意朝他围裹而来,压迫的他喘不过来气,又险些身形一个站不稳,栽倒在地。

    另外两位元一门老者看得心惊胆颤,冷汗涔涔,却皆不敢上前制止,心中也不知道把这剑三的祖宗十八代辱骂了多少遍。

    正当李长恭立不住脚,栽倒在地之时,剑三忽地收起剑意,面无表情道:“回去告诉元一子,待老夫处理完门派之中的闲杂事情后,就亲自登门拜访元一门,到时候还望他元一子能下榻相迎。”

    李长恭感到无形剑意消弭无踪,顿时喘了一口气,连忙一把揩去冷汗,作揖道:“一定,一定……”

    剑三又看向清虚派弟子这边,云丹等人感应到他的目光,顿时宛如被一柄利剑迫身,砭骨刺肌,一时不敢喘息。片刻后,剑三收回目光,嗤笑道:“嘿!苍老头儿懒散无为,他这门下弟子也不外如是!”

    尘真人面色一变,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把头垂得低低的,看不清神态。

    剑三走至自家门派弟子前,朗声道:“剑冢弟子听着,此番进入太禁地,一个个都把咱剑冢门面给我撑起来喽!老夫难得此次亲自出关带领你们赴行,都别给老夫丢人现眼!!”

    “是!”剑冢弟子个个昂首挺胸,神色孤傲,齐声道。

    云丹听得疑惑,对旁侧柳长衡低声问道:“柳师兄,这剑三什么来头?为什么尘真人等人对他毕恭毕敬的?”

    柳长衡双目精光闪烁,一瞬不瞬地盯着剑三身影,沉声道:“传言剑三是剑冢的一名绝世奇才,天赋地位仅低于剑冢掌门,是以尘真人这些人仅算是他晚辈。我还听闻这剑三之所以名为剑三,只因为他与人对敌时,只出三剑,一生从未出过第四剑。”

    云丹心中暗暗吃惊,问道:“那他不曾败过么?”

    柳长衡沉声道:“不曾,传言剑三前辈纵横修仙界百年,从没有人配得上他出第四剑,也没有人见过他出第四剑!”

    “为什么?”云丹疑惑更添,问道。

    “因为但凡他出第三剑,对敌之人皆已死尽!”柳长衡剑意盎然道。试问哪一位练剑之人,不向往羡慕剑三这般“一剑在手,天地即灭”的浩荡气概?

    纵使云丹不练剑,也不免对这邋遢老头起了仰慕钦佩之心。修仙界强者独尊,成王败寇的道理不仅流传于世俗界,在修仙界亦是深入人心,这剑三老头其貌不扬,不曾想竟是问鼎一方的大人物。

    云丹又想到了苍云天,这老头看似玩世不恭,为老不尊,其修为却堪称修仙界巅峰般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成为七大门派之一的掌门人。

    这苍云天和剑三,二者倒也比较贴合。

    正念及此,不远处剑三倏然昂首睥睨,眯着双目道:“哦?白家的人来了…看这架势,带队之人好像是白家长子——白雄鹤。”

    众人闻言,纷纷挢首盼睐,不消一会儿,果见天上碧霄之间,一股白气荡云拨雾,向着众人飘然而来。

    这白气疾如流星,只在回首之间,便冲散氤氲,抵至谷地上。白气渐渐弥散,幻化成一群人来,装束不一。领头之人是位中年男子,面容削瘦,眉目清明;其身后有一位女子,长得尤为娇美,黛眉如月,眼波似水,在一众人当中亭亭玉立,犹如莲花长于淤泥之中,清丽出尘,不食烟火。

    云丹撇过一眼,面色微微一动。

    白柳倩!!

    白柳倩好似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转过头去。

    那位中年男子见了剑三,眼角微微一抽搐,停顿须臾,上前礼道:“晚辈白雄鹤,见过剑三前辈!”

    剑三抚须笑道:“呵,你爹白长澜那老家伙,现在还活着么?”

    此言一出,白家子弟顿时一阵躁动,个个神色愠怒,咬牙切齿,就待出言呵斥时,白雄鹤突然回首沉喝道:“这位是剑三剑老前辈,尔等都给我老实一点!”

    白家子弟只得老老实实闭上嘴巴,眼中怒火尤自未熄。

    白雄鹤赔笑道:“家父身体安康,多谢剑老前辈挂念了。他老人家也常对晚辈说,对剑老前辈您甚是想念呢。”

    剑三哈哈大笑,道:“老夫可受之不起,他白长澜可是日日夜夜盼着老夫死呢!”

    白雄鹤不动声色地揩去汗水,道:“前辈说笑了。”

    “哼!”剑三霍然止住大笑,冷哼一声,白雄鹤面色大变,如临大敌,还未开口说话,便觉一阵剑意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砸来,避之不及,只得顶着头皮硬抗。他虽修为高深,然终是被这剑意逼迫的面容扭曲,汗水涔涔。

    他尚且如此,身后那些修为浅薄的弟子更不必说了,一个个再也没了怒色愠容,取而代之的是惊惶恐惧,被剑气压迫的说不出话来,修为差一些的弟子,更是面如淡金,气喘如牛,瘫倒在地。

    白柳倩道行比其余弟子好上大半,并未瘫坐于地,只是她面色痛苦,香汗淋漓,想是也不好受。

    云丹见状,心中吃了一惊,这剑三自来到此地之后,见人便用冷言奚落,如今更是第二次出手。其狂恣放浪,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白雄鹤双牙紧咬,嘴中迸出几个字来:“还望,剑老前辈…手下留情!!”

    剑三淡然拂袖,那股剑意顿时消散,白家之人也接二连三瘫倒于地,俱是说不尽的疲惫萎靡,仿佛甫才人人都背负着一座巍峨山岳。

    剑三双手负后,冷声道:“回去之后告诉白长澜,当年之仇,剑某日后必将千倍奉还!”

    白雄鹤喘息道:“是…是…”

    云丹瞳孔剧收,这剑三老头委的不讲理,见人就施下马威,日后定要远离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