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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羊

    京城。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只红首苍鹰自远空疾飞而来。飞入这九街五巷的京城那象征着皇家别院的深巷,却没有停留,而是在一处宏伟的漆黑大殿处徐徐落了下去。这大殿宏伟威仪,非同一般,黑瓦黑墙,连地板都是黑色的,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正殿大门朝向南面,仿佛一张张开的大嘴吞吐日月山河,上有一个巨大的牌匾,上书——御天司,三个黑底烫金大字龙飞凤舞,笔画铿锵有力,似要从上面飞出来,飞到烟云中拨弄风云,翻江倒海。

    苍鹰落在庭中一满脸阴翳之色的独眼老者肩上。

    这老者就和这大殿一样给极强的压迫感,老者头戴一顶绣有一株竹叶盖天穹的黑帽,身着麒麟踏风唤雨睥眤山河锦缎华服,腰别浊黄玉雕成的飞鹰牌。特别是那一只独眼,锐利,锋芒,又隐晦着叫人一眼就能察觉出的严谨,叫人不敢亲近。谁人只要瞧上一眼便其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绝不是好相与之辈。

    苍鹰信筒取出信件,老者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将纸条塞入袖内口袋:“司主密令,命枢密处整理西南武郡的情报,事无巨细,但凡卷宗有载,均逐一寻明。另,召回司里山河行走,贾良孺、辛剑梅、商义庆三人,这三人追踪功夫最是出众。传达司主口令,命三人即刻去往天涯海阁寻青羊先生。后续指示静待司主下一步吩咐。”。老者对着大殿门旁持戟小郎吩咐道。

    “属下听令。”

    殿门持戟郎,领命快步向着大殿外街道奔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山势高耸出,白云消散,烟波尽绝,有一亮闪闪的白缎自天河垂落,竟是山涧长河飞冲直下。石水激荡,水花四溅,潺潺湍水顺着犬牙差互的河道流入林中。一青衣老道正五心向天闭目端坐于岸边草堂内。这老者双目齐闭,长发尽数束与脑后,长须长眉,脸色红润清隽,神色安详自在。任谁看了不称赞一句活神仙。不似游走红尘满身风尘的游人,“清静”二字在看到这道人的第一眼便自然而然的从心底冒出。

    “不叫老头子清净啊,既然都到了,就别藏着了吧!”这老道人闭着眼睛,也没见嘴唇有动作,声音便是从四面八方响起。

    林中一男子跨步走出,身手矫健如灵鹞,跨将落在道人身前。“老神仙好神通!御天司山河监察行走商义庆奉司主令,特来寻先生。”语罢,立时抱拳齐额,躬身冲老道人就是一拜。

    “行走大人折煞老道了,山野闲人,哪当得起老神仙一称。不知权倾朝野的御天司还有需要我这老头子的地方?”道人也不睁眼,一动不动,依旧如同一块杵在地上的一块朽木。

    见老道人没有动作,男子也不敢有所动作,保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

    “卑职只是传司主大人的手令,不敢过问,老神仙去了自然知晓。且不说这黎国一朝,就这方圆十三国,都说这天涯海阁有位青羊老神仙,将道门数术臻至绝颠,晓阴阳,通天地。想必司主邀先生相商之事,您必是胸中有数,否则凭我这微末本事,若非先生有意,何能寻到先生。”

    闻言,老道人终是缓缓睁开的眼,“便别再躬着了罢,老头子这把年纪,被行走大人拜了又拜,怕是寿数无多咯。”

    “海阁遁世,就是害怕这世俗纷扰,锦绣山河动人心啊。清净!清净!倒是没人能免去这俗心。你黎国刚自战中罹难建国。又遇此变故,怕是难以安稳啊。”

    “国体之事比天大,也不是我可以妄议的,我黎国有国主雄韬伟略,也有御天司人才济济,文武两系更如有臂使,眼下确是山河破败,国力羸弱,但大黎朝是打出来的威名,几十年的屈辱历史都没能压塌,让他迸出新的生机,足可见有独到优势。”男子闻言便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光。

    “青羊老先生,还望能随我走这一遭。”语罢,男子挺直了腰背。

    青羊道人,也不言语,慢悠悠站将起来。虽没有回答男子的邀请,但这作势要行的姿态无疑是表示应邀。

    这青羊老道,光看外表,颇有些高人风范,实则也没有谁真正见过他使出些神鬼手段。但东境十三国高层都传其名,说老青羊是这百年来的大才。盛名之下,少有虚士,必是有真本领才能如此受重。

    “传达完总管的交代,那我也不再叨扰先生了。想必先生自有安排,在下便告辞了。”

    男人说罢,闪进林子消失不见。

    见男子离开,老者摇摇头“这年轻人,本身有几分,就是有些过于讲究”

    老者羊跃而起,不多时,身形消散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