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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神秘

    这世界广翱瑰丽,玄奇秀美。

    东山西海,峡谷荒漠。

    自然造物巧夺天工,可若是说地势山貌是最神奇的自然造物,也说不上,生灵才是世间神秘。

    自桥底黑剑被首常取走之后,这天下原本便是波诡云谲,此时更是愈加动荡不定。黎国出了一个雄主,十年不到的时间,黎国上下朝野井井有条。一条条法令自那皇庭大殿颁出,层层分级,深入到黎国各个地域。

    废除前朝苛政,设八部公辅。中军,生民,兴国,武库,政务,典狱,行署,御天此八司共治。

    中军分东西南北中五军,各设一品麒麟元帅,专司行伍行军战事,御外安内。

    生民以立命,旨在提高民生,为民谋生。

    科武兴国,道业慧民。兴国院下辖道业,撰册传业,研习修学。同时主管江湖与学堂。

    武库聚天下锋镝,铸器研器,国之宝库。

    政务司处理国内政事,总领国器运转。

    典狱司修撰律法,拿人下狱,主法度。

    行署专司皇令,监察其余七部机构,只报不涉,游离各公辅外。

    御天司最神秘,不干涉内政,具体主领职事除御天司内人外,无从得知,甚至对百姓黎民而言,天下就六部而已,行案,御天非常人所能接触。

    在此八部公辅配合下,黎国快速的就站稳跟脚,前朝大小氏族宗室,有心祸乱,也处于下风。

    况且,这世间神秘,常人也难以接触。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人自古征服自然之心不泯,登高山,下深海,捉走兽,研修技业。都是为了征服自然,显示人类的主体地位。

    但这世间神秘,不仅仅只有人类。有珍禽奇兽,奇花异草,迷雾永生。首常取走黑剑过后,那河中黑影,必是神秘。且亦应大有来头。否则不可能牵动天下局势,引得东镜十三国尽将目光聚集于此。

    那黑影顺流而下,自江水漂浮零落。也不浮于水表,只是贴近河床,跟着水底暗流移动。神异的是,黑影好像无形无质,直接穿透水底的水草土石,但是并没有对水草产生影响,就那样穿透而过,好似两片不相交的空间叠加,看似重合,实则并未接触。

    黑影在水中漂流了三天,一条一米二的大青鱼正在河底伸嘴嘬探着河螺贝壳。正好目光扫过黑影,但在大鱼的视角中,并没有黑影的存在,只是眼睛慢慢变红,红如血月。

    黎国皇庭。

    黎皇端坐黑木龙椅之上,殿中站列身着各异官服的人。有人相貌凶恶,烧伤枪疤,满脸钢针似的黑胡;有人文文弱弱,似风中劲草,虽身形单薄,却也站得笔直;有人佝偻颤抖,拄杖而立,完全是两颗老木头立在殿中。这些形色各异的人正是黎国的大小官员,正是这群人将这大黎朝打理得井井有条。

    “众卿家,朕听闻西南前些日子出现神异天景,白日雷霆,烈阳大雨,可有此事?”

    官员方阵中,立马走出一人,躬身答到:“启奏陛下,此乃祥瑞之召啊,黎朝在陛下的治理下,如初生鸿日,紫气蒸腾,百姓兴乐。故天降祥瑞之景,恭贺陛下圣明金安!”

    “简直一派胡言!!”还不等那人说完,又一人从队列中走出,驳斥道。

    “臣请陛下治这老神棍的罪,妖言害国,神神叨叨。陛下,这世间万物有其运行之理,这海是百汇成海,山是聚山石而成,万物生长,风雨雷电都是有迹可循。兴国院技业研修处已经能够通过装置产生雷霆电力,若能加以利用,又是一利国之举!臣以为,这云是有两种相反的物质构成,两者失衡而导致电力产生,降下雷霆!”

    “哦?你们已经可以做到稳定的雷电产生了吗?若是能控制雷电,那不论是武器还是民生都有用途。不错,若你真能折腾出利国良民的东西,朕给你嘉奖,也给你兴国院记上一大功。朕非全人,这治国安邦已叫朕头疼了,治民御敌还需仰仗诸公。”黎皇略有喜色,也是不加赞赏。

    “至于你兴国院道业技业两部不对付,莫要过火,你等均是朕之肱骨,还望你们精诚合作,虽同出一处,但各司不同的职责,道业部传承文史,技业部开拓创新。只有你们同心同德,黎国才能开民智,合这兴国愿景啊。”

    黎皇坐在黑木龙椅上,稍加思索,紧接着又说到:“朕决定专设一处机构,由兴国院,中军,武库,生民司四处共同管理,兴国院主导,其余三部辅助。人力毕竟有穷尽,我们虽推翻暴朝,建立新国度,但始终是一脉相承。经过连年征战,劳民伤财,想要迎头赶上,在这东镜甚至这个世界掌控更多话语权,还要诸公共勉啊!”

    此话一出,大殿群臣尽皆俯身。

    “谨遵吾皇旨意。”

    待朝毕,群臣散去。

    殿门口刚才在朝堂争执的两人,此时竟是勾肩搭背,哪像是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样子。

    “老胡啊,你说你研究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干啥,不如来和我一起探究这世间的道理,格物致知不是前人所言吗。”宁求挽着老胡的脖子,一个劲劝解道。

    胡索,宁求,都是兴国院下的正二品大员。胡索统领道业,宁求主管技业。但两人实则师出同门,又同朝为官。本是感情深厚,却又因为各自追求信仰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每当有求道上的分歧时,都是横眉怒眼破口互骂。一旦不涉及信仰追求,又好得像穿起一条裤子一样。

    胡索将笏牌随手揣进怀里,又将宁求手臂擎在肩上。拍拍胸脯,转头说道:“其他的我都听劝,就这事,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别劝谁。咱打小一块儿长起来,这偌大的黎国,被我瞧得上眼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打从先生那儿学书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俩若是同学一业,未免浪费才学。”

    不等胡索说完,宁求打断:“诶诶,诶,老胡啊,咱兄弟齐心,不说其利断金,也不说探轻所有烟海迷雾,但这世间神秘,三成,至少三成!是向你我敞开的。”

    “你我何其渺小,世界又何其大。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去行那万里长路,亲眼看一看这世界。到时候,我希望能有同路人,而这同路人,是你老胡。”一边向着宫门退去,宁求还是滔滔不绝。

    “……”

    待走到外殿,才各自向着府邸走去。宁求还回头冲胡索喊到:“去我府上,我们哥儿俩小酌两杯?”

    “别了,别了,你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我今天还有正事。有机会,机会还多。”胡索头也不回,迈起步子向自己府邸跑去,活是狼狈逃脱的样子。

    自朝会散毕,黎皇回到御书房。

    伏案思索。

    十年,已经十年了啊。王朝兴迭,叶落草长。想留流芳后世的圣名,做传颂万古的好皇帝,兴国,安邦,拓土,都不能放松。更重要的是,世袭罔替,只有万万百姓念朕的好……

    想着想着,黎皇突然摆了摆脑袋,失笑自语:“我怎么都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了,西边那个兔子的信徒教众,个体能力不突出,数量却庞大无比。丑是丑了点,但确实是大患。不久前西南天变,应该是那蜥蜴也逃脱了。多事之秋啊,人还是太过弱小了,近五十年来,通过四相的考验的,也就周尔一人。常人莫说通过考验,就是踪迹都难寻觅到啊。单靠御天司,还是有些过于单薄了。至于天生异力,不可控不说,也难及时发掘。”

    ……

    “来人。”

    黎皇对着门唤了一声。

    立刻有一蜂腰削背,面容冷酷的别刀小将推门而进,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吩咐政务司,算了,吩咐兴国院主事的,以及政务司户属衙门。全国范围内,上至王公贵胄,下至庶民百姓,就是行乞流民也要登记造册。典籍档案兴国院与户籍衙门各村一份底案。另记录天生异力的奇人,由兴国院设立学校统一收录。”

    “一切用度开销,报政务司财政衙门。”

    “具体的方案让兴国院主事的拿定,他们这群饱读诗书的人应该更会做这些事情。”

    “要再三强调,此事关系重大,无比尽善尽美。”

    黎皇吩咐完,又提笔条陈绢帛交由别刀小将。小将起身领旨而去。

    不多时,这别刀小将又回御书房门口,定定站住。

    胡索前脚刚进家门,招呼老婆子做好饭肴,等上桌正准备吃上一口。就听门外一声高喊。

    “胡大人!”

    一辆马车驾停胡府门口,从车中走出一稚气未脱的少年,手中执有一黑色漆盒,咋咋呼呼向着府内正堂走去,边走还边喊:“胡大人!”

    少年将黑盒交给胡索,也不似外人,往桌前一探,伸手就拿起盘中糕点往嘴里塞去。

    胡索将黑盒打开,盒中有一纸文书。

    胡索一边览阅纸上文字,一眼瞥见那少年将糕点塞进嘴里。满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