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恰好遇见
何江恒骂骂咧咧的将本应送给关老大的礼物包括水果果篮、高档茶叶和烟酒什么的往客厅茶几上一扔后说道：
“得，他X的这些东西花了我快3000C元，你说怎么处理？“
刘悦有些吃惊，从他对何江恒的平日观察看，这货家庭条件一般。虽然本人从未透露过什么，但从吃的、穿的、用的方面看绝不是多么有钱。此时为了一个导师能出血3000块，也是煞费苦心…
“简单啊，烟酒茶叶能放的住的，留下寒假回家带给你爸妈，尝尝里尔德这边的特色。水果这些嘛，自己吃了呗，或者明天带到教室和大家一分，让人家也念你份儿情，多好。“刘悦笑道。
“可别！可再别说念你好儿这种话，听了特别扭！“何江恒像吃了蜂蜜屎一样突然大喝道。
“？”
“现在这人啊，白眼狼太多，你啊，以后就明白了。行，听你的，听人劝，吃饱饭…”何江恒无奈的脱光上衣走进卫生间…
……
关老大坐在讲台上，故作严肃地拉长着脸，目光威严地环视了一下坐在台下的二十来个20级研究生新生，干咳了两声，似乎是在清嗓子，但仿佛也在暗示学子们马上就要上课了。
这是他的老套路，二十年来似乎没有变过。他有充分的理由在这些刚挤进学术殿堂门槛的新人们摆点谱，他现如今也是一位博导了，而且在之前里城大学做大做强，合并其他院校之时抓住了机遇，凭借其在业内多年的口碑占据了这所全国著名大学经管学院金融系系主任的位子，很不容易，他已经知足了。只是每每给自己的这些研究生们上课，他都感到有点底气不足，虽然也出了几本书，但在学术研究上他似乎患了久治不愈的虚弱症。表面上在经济学这个领域他也算是一个有些名气的专家，往外一说谁谁谁曾经也是他学生，可人家自打毕业以后连个电话都没打给过他的事实只有他和他老伴知道。所以，真正属于自己的学术见解在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甚了了。
在这所著名大学虽然爬到了这个引人注目的位置，但他过得并不舒心。这些年不断有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挑战他的权威，他不止一次听到有弟子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关老大其实没什么学术水平，写的书中能翻翻的只有那么一两本，还说是他的弟子帮他代刀捉笔的。这种怀疑对一个在著名高等学府里靠学术威望混饭吃的人来说是十分尴尬和相当危险的。而对他这个颇有实权的系主任来说，就如同一只爬到了高高树枝上的猴子，想炫耀几下还没来得及，红红的屁股已经露在了外面，成了众人嘲弄的对象。所以，他必须在每次上课前都要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神态，有时还要一直保持一节课的时间，以至于下了课，他才感觉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和酸痛了。
“上课之前说句题外话，”关老大又干咳了一声，眼珠子骨碌碌在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前几节课大家的纪律很好，一个不缺都到齐了，但这节课就少了两个，这是为什么呢？”
班长潘小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从座位上爬起来，将两张纸条送到关老大的手边，低声地说，“关老师，王力明和柳冰晶两人有事请假了，这是他们的请假条。”
关老大面无表情地将两张情假条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语气更加严肃地说道，“有些研究生开学时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开始想法子逃课了，这是一种很不好的现象，可这种现象年年都有。研究生因为其特殊性的确比本科生难管理，但不代表对你们放任不管了。上次开会我就强调过，任何一个导师的课你们都要来听，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随便旷课。因为你们也知道读研的时间就这么两三年，很短暂很宝贵，就这样浪费了你们不觉得可惜吗？”
刘悦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关老大说的就是自己，骨子里好学生和乖乖仔的属性让他还是脸皮薄的红了下。由于之前忙着跑实验室等各种事情，他本人确实缺席了几次课，缺的还挺全面，就开了这么几门课老师雨露均沾…
他知道关老大这么生气的原因所在。上次某韩姓教授现代银行学课只有四五个人去听，弄得韩教授脸上有些挂不住，说下次不来的人要记下名字了。班长潘小林当晚就每个宿舍挨个打了电话，说下次韩教授如果再不去后果自负。
但大家好像没当回事，开学才这么点时间，导师们课上得怎么样，有没有水平，大家心里似乎都有本账了。
本来都是22岁的成熟年纪，韩教授课讲得实在不敢让人恭维，脑门子上还老是冒汗珠子，人也比较憨，大家就拿他不当回事，今天你不来，明天他不来，搞得韩教授的课堂上一片惨淡。何江恒天天回到宿舍就挤兑韩教授，更是求爷爷告奶奶千万别让他跟着韩教授，不过后来何同学光荣中标。
这种事情关老大也可能有所耳闻了，今天在他的课上又缺了两个人，难怪他一坐下来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自己导师的课要听，别的导师的课也要听！”关老大似乎还余怒未消，用手指敲着着桌子说，“你再高明，导师还是比你高明，要不你也去拿个教授职称看看？你们现在连门都没摸到呢，所以大家还是要谦虚一点。”
关老大的目光在众新生们的脸上扫了一圈，有意在他新选中的三个弟子潘小林、冯媛、李丽佳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三个人立马坐直了身子，脸上都露出一股庄重的神色，仿佛在向他表态，一定遵从他的教诲，做他的合格弟子。
当时选导师的时候，全班二十多个人个人想选关老大做导师的人占绝大多数，原因倒不是他学问做得有多好，正如何江恒所说，而是他在里城大学树大根深，势力大，在外面关系很广。跟了他，就等于给毕业找好工作加了保险。
在里城大学导师虽然说起来是双向选择，但导师本人的意见起决定作用，当然还有来自方方面面的关系和影响，因为大学里也从来不是一块净土。最后如愿当上他关思远弟子的是潘小林他们三个。
事后有好事者做了深入分析，说其实关老大向来对女弟子情有独钟，尤其是漂亮的更是首选。李丽佳可能算他们20级金融专业最漂亮的了，所以被关老大收入门下一点不让人感到意外。冯媛就是里尔德本地人，长相一般，但气质尚好。尤其是背景了得，老爸据传说是本地某实权部门的一把手，这可能也是关老大选中她的重点考量之处。潘小林呢？据传刚来学校就带着礼物上关老大家拜访，所以背后有什么一般人也不得而知。
刘悦看着台上六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两只眼珠还那么骨碌碌转来转去的关老大，不禁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荒诞感。初来里城大学的种种新鲜感正在以一种令他惊讶的速度消退，这才醒悟到，即使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最牛逼的大学里，他的双脚必须从空中回到大地，因为，得面对这所大学的真实。
再著名的大学它也是由一群实实在在的人组成的。而无论是当下还是500年以后，人都是有弱点的，人性更是在任何地方都是复杂多变的。正如看起来灿烂的星空，它其实都是由无数平凡的星星构成的，你一走近它，那种虚幻的神圣感也就随之消失。
见大家都不吱声了，关老大喝了一口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准备开讲自己的《微观经济学》课程。在座的研究生们都条件反射似地赶紧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做出一副开始认真听讲和记录的样子。
大家都懂，即使某个导师讲的内容什么新东西都没有，你也要不停地记录，这样会让他感觉你听得很认真，反之就会觉得你有点自大，对你的印象可能就要打一个折扣，这门课最后能不能通过就要打上一个问号。至于记下来的东西以后会不会看，有没有用，就不会有人多做考虑了。
刘悦耐心听完关老大整整两节课程后已是将近晚饭时间，他顾不上吃饭就向物理系实验室走去。
里尔德是北方地区，可多年的底蕴让校园里也能看到只有南方才种植的荷花。不过此刻荷花已经枯萎，绿色的荷叶用坚强点缀着斑驳的湖面，偶尔还能听到青蛙呱呱叫的声音。路过的男男女女大大方方的牵着手，与刘悦擦身而过。
上课铃声响起，几个女生抱着书本赶着去上晚间的课程，校园里，不管外面发生着什么，这才是应该有的氛围。
刘悦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眼前浮现一座颇有年代感的红色砖楼——基础物理实验室，此刻楼内几间窗户内还闪烁着朦胧的灯光，这么晚了，谁在做实验？
刘悦走进实验楼大门，门口有一个人脸识别系统，因为提前预约了活动，系统放行刘悦，时间约为4个小时到晚上10点30分左右。
走进了一间实验室，刘悦看到门上挂着“基础材料实验室”几个大字，刘悦心里还嘟囔着，怎么物理和化学还交叉着用实验室。
推门走进，只见屋内有三男三女正在做着什么实验，刘悦静悄悄的没有打搅他们。
不一会，一个好听的女声脆生生道：
“还是失败了，咱们继续试试吧。”
“哎呀，今天有点晚了，改天吧。”
“就是就是，张轩，咱们回去吧。”
“得，他X的这些东西花了我快3000C元，你说怎么处理？“
刘悦有些吃惊，从他对何江恒的平日观察看，这货家庭条件一般。虽然本人从未透露过什么，但从吃的、穿的、用的方面看绝不是多么有钱。此时为了一个导师能出血3000块，也是煞费苦心…
“简单啊，烟酒茶叶能放的住的，留下寒假回家带给你爸妈，尝尝里尔德这边的特色。水果这些嘛，自己吃了呗，或者明天带到教室和大家一分，让人家也念你份儿情，多好。“刘悦笑道。
“可别！可再别说念你好儿这种话，听了特别扭！“何江恒像吃了蜂蜜屎一样突然大喝道。
“？”
“现在这人啊，白眼狼太多，你啊，以后就明白了。行，听你的，听人劝，吃饱饭…”何江恒无奈的脱光上衣走进卫生间…
……
关老大坐在讲台上，故作严肃地拉长着脸，目光威严地环视了一下坐在台下的二十来个20级研究生新生，干咳了两声，似乎是在清嗓子，但仿佛也在暗示学子们马上就要上课了。
这是他的老套路，二十年来似乎没有变过。他有充分的理由在这些刚挤进学术殿堂门槛的新人们摆点谱，他现如今也是一位博导了，而且在之前里城大学做大做强，合并其他院校之时抓住了机遇，凭借其在业内多年的口碑占据了这所全国著名大学经管学院金融系系主任的位子，很不容易，他已经知足了。只是每每给自己的这些研究生们上课，他都感到有点底气不足，虽然也出了几本书，但在学术研究上他似乎患了久治不愈的虚弱症。表面上在经济学这个领域他也算是一个有些名气的专家，往外一说谁谁谁曾经也是他学生，可人家自打毕业以后连个电话都没打给过他的事实只有他和他老伴知道。所以，真正属于自己的学术见解在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甚了了。
在这所著名大学虽然爬到了这个引人注目的位置，但他过得并不舒心。这些年不断有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挑战他的权威，他不止一次听到有弟子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关老大其实没什么学术水平，写的书中能翻翻的只有那么一两本，还说是他的弟子帮他代刀捉笔的。这种怀疑对一个在著名高等学府里靠学术威望混饭吃的人来说是十分尴尬和相当危险的。而对他这个颇有实权的系主任来说，就如同一只爬到了高高树枝上的猴子，想炫耀几下还没来得及，红红的屁股已经露在了外面，成了众人嘲弄的对象。所以，他必须在每次上课前都要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神态，有时还要一直保持一节课的时间，以至于下了课，他才感觉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和酸痛了。
“上课之前说句题外话，”关老大又干咳了一声，眼珠子骨碌碌在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前几节课大家的纪律很好，一个不缺都到齐了，但这节课就少了两个，这是为什么呢？”
班长潘小林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从座位上爬起来，将两张纸条送到关老大的手边，低声地说，“关老师，王力明和柳冰晶两人有事请假了，这是他们的请假条。”
关老大面无表情地将两张情假条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语气更加严肃地说道，“有些研究生开学时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开始想法子逃课了，这是一种很不好的现象，可这种现象年年都有。研究生因为其特殊性的确比本科生难管理，但不代表对你们放任不管了。上次开会我就强调过，任何一个导师的课你们都要来听，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随便旷课。因为你们也知道读研的时间就这么两三年，很短暂很宝贵，就这样浪费了你们不觉得可惜吗？”
刘悦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关老大说的就是自己，骨子里好学生和乖乖仔的属性让他还是脸皮薄的红了下。由于之前忙着跑实验室等各种事情，他本人确实缺席了几次课，缺的还挺全面，就开了这么几门课老师雨露均沾…
他知道关老大这么生气的原因所在。上次某韩姓教授现代银行学课只有四五个人去听，弄得韩教授脸上有些挂不住，说下次不来的人要记下名字了。班长潘小林当晚就每个宿舍挨个打了电话，说下次韩教授如果再不去后果自负。
但大家好像没当回事，开学才这么点时间，导师们课上得怎么样，有没有水平，大家心里似乎都有本账了。
本来都是22岁的成熟年纪，韩教授课讲得实在不敢让人恭维，脑门子上还老是冒汗珠子，人也比较憨，大家就拿他不当回事，今天你不来，明天他不来，搞得韩教授的课堂上一片惨淡。何江恒天天回到宿舍就挤兑韩教授，更是求爷爷告奶奶千万别让他跟着韩教授，不过后来何同学光荣中标。
这种事情关老大也可能有所耳闻了，今天在他的课上又缺了两个人，难怪他一坐下来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自己导师的课要听，别的导师的课也要听！”关老大似乎还余怒未消，用手指敲着着桌子说，“你再高明，导师还是比你高明，要不你也去拿个教授职称看看？你们现在连门都没摸到呢，所以大家还是要谦虚一点。”
关老大的目光在众新生们的脸上扫了一圈，有意在他新选中的三个弟子潘小林、冯媛、李丽佳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三个人立马坐直了身子，脸上都露出一股庄重的神色，仿佛在向他表态，一定遵从他的教诲，做他的合格弟子。
当时选导师的时候，全班二十多个人个人想选关老大做导师的人占绝大多数，原因倒不是他学问做得有多好，正如何江恒所说，而是他在里城大学树大根深，势力大，在外面关系很广。跟了他，就等于给毕业找好工作加了保险。
在里城大学导师虽然说起来是双向选择，但导师本人的意见起决定作用，当然还有来自方方面面的关系和影响，因为大学里也从来不是一块净土。最后如愿当上他关思远弟子的是潘小林他们三个。
事后有好事者做了深入分析，说其实关老大向来对女弟子情有独钟，尤其是漂亮的更是首选。李丽佳可能算他们20级金融专业最漂亮的了，所以被关老大收入门下一点不让人感到意外。冯媛就是里尔德本地人，长相一般，但气质尚好。尤其是背景了得，老爸据传说是本地某实权部门的一把手，这可能也是关老大选中她的重点考量之处。潘小林呢？据传刚来学校就带着礼物上关老大家拜访，所以背后有什么一般人也不得而知。
刘悦看着台上六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两只眼珠还那么骨碌碌转来转去的关老大，不禁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荒诞感。初来里城大学的种种新鲜感正在以一种令他惊讶的速度消退，这才醒悟到，即使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家最牛逼的大学里，他的双脚必须从空中回到大地，因为，得面对这所大学的真实。
再著名的大学它也是由一群实实在在的人组成的。而无论是当下还是500年以后，人都是有弱点的，人性更是在任何地方都是复杂多变的。正如看起来灿烂的星空，它其实都是由无数平凡的星星构成的，你一走近它，那种虚幻的神圣感也就随之消失。
见大家都不吱声了，关老大喝了一口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准备开讲自己的《微观经济学》课程。在座的研究生们都条件反射似地赶紧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做出一副开始认真听讲和记录的样子。
大家都懂，即使某个导师讲的内容什么新东西都没有，你也要不停地记录，这样会让他感觉你听得很认真，反之就会觉得你有点自大，对你的印象可能就要打一个折扣，这门课最后能不能通过就要打上一个问号。至于记下来的东西以后会不会看，有没有用，就不会有人多做考虑了。
刘悦耐心听完关老大整整两节课程后已是将近晚饭时间，他顾不上吃饭就向物理系实验室走去。
里尔德是北方地区，可多年的底蕴让校园里也能看到只有南方才种植的荷花。不过此刻荷花已经枯萎，绿色的荷叶用坚强点缀着斑驳的湖面，偶尔还能听到青蛙呱呱叫的声音。路过的男男女女大大方方的牵着手，与刘悦擦身而过。
上课铃声响起，几个女生抱着书本赶着去上晚间的课程，校园里，不管外面发生着什么，这才是应该有的氛围。
刘悦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眼前浮现一座颇有年代感的红色砖楼——基础物理实验室，此刻楼内几间窗户内还闪烁着朦胧的灯光，这么晚了，谁在做实验？
刘悦走进实验楼大门，门口有一个人脸识别系统，因为提前预约了活动，系统放行刘悦，时间约为4个小时到晚上10点30分左右。
走进了一间实验室，刘悦看到门上挂着“基础材料实验室”几个大字，刘悦心里还嘟囔着，怎么物理和化学还交叉着用实验室。
推门走进，只见屋内有三男三女正在做着什么实验，刘悦静悄悄的没有打搅他们。
不一会，一个好听的女声脆生生道：
“还是失败了，咱们继续试试吧。”
“哎呀，今天有点晚了，改天吧。”
“就是就是，张轩，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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