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乱谁意

    从那天之后，陈立明经常会找柳宁玩，喝咖啡、看电影。在东北上了年学，陈立明倒是有些像东北汉子，豪爽、幽默，柳宁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没有什么压迫感，还总是会被逗得哈哈大笑。每次两个人都是周末白日里玩闹一通，晚上叫上冯志伟一起吃饭。席间陈立明对柳宁很是照顾，冯志伟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很欣慰，打趣柳宁把陈立明收了，俩人都是笑笑摆手。那两个人每次都喝得摇摇晃晃，一开始还总有个人惦记着送柳宁回家，但最终每次都是柳宁看护着把这两个醉汉送回家，自己再慢慢踏月色而归。

    柳宁也是偶然知道，陈立明有个心上人，是个北郊的姑娘叫秦晓妍。和陈立明一样，俩人都是在东北上学，在个联谊活动上认识，机缘巧合就在一起了。但是后来毕业回家，两人的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那次陈立明又喝得迷迷糊糊，先是对着柳宁大诉衷肠，说对秦姑娘痴心一片，但是人家弃如敝履，后面又说雄心勃勃坚决不吃回头草。

    柳宁听的是哭笑不得，对冯志伟尴尬的笑，冯志伟听罢探过身子拍陈立明的头：“小子，你得往前看啊，你看咱宁儿，虽然谈不上漂亮，”冯志伟瞄一眼柳宁，果然看到一张气鼓鼓的包子脸，“但是咱宁儿有气质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多好。”

    陈立明醉醺醺的，揽了一下柳宁的肩：“这我老妹儿，我老妹儿多好，我配不上啊。”说罢，又是一番捶胸顿足。冯志伟摇头晃脑的：“那你这老妹儿不也什么都没说么，你看看这你说出来就出来，我们宁儿多体贴。”柳宁总觉得她冯哥介绍自己的架势很眼熟，眯起眼睛盯着冯志伟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她冯哥这副想把自己早早推销出去的样子，像极了百货大楼的大姐介绍自家滞销品的样子。柳宁磨牙，想着找机会一定要狠狠咬她冯哥一口，解解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年，柳宁也习惯了陈立明的陪伴。陈立明的态度模棱两可，面对朋友们的起哄，陈立明总是默许默认，柳宁除了偶尔翻几个白眼，也没追究什么。

    秦晓妍来的很突然。

    聚会的包厢里，柳宁正手里拿着杯酒想要灌胖子，大家都看着他们耍活宝，陈立明就是这时推门走进来的，身边跟着一位清秀的姑娘。准确的说，是陈立明牵着这位姑娘。包厢里安静了一下，冯志伟皱眉，看看旁边柳宁的脸色，小姑娘神色如常，只是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微微笑着看着进来的两人。冯志伟发现，柳宁的耳根有些红，摇摇头，还是率先打破沉默：“呦，明公子，这谁呀？还不介绍介绍。”

    陈立明笑的还是憨憨傻傻的：“我媳妇～晓妍，秦晓妍，跟您提过。”旁边的姑娘拍了一下两人交扣在一起的手，笑的娇媚。柳宁觉得喉咙有点紧，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叫了声：“哥，嫂子，坐啊，站着干嘛。”说完，觉得喉咙还是有点堵，顺手端起了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才惊觉，这时杯酒，辣辣的，咳嗽了起来。冯志伟赶紧去拍柳宁的背，重新给她倒了杯水，在她耳边轻轻问她有没有事，柳宁有点尴尬，连忙摆手说就是忘了杯里是什么了，没事。

    饭桌上，柳宁一如既往带动气氛，照顾大家有条不紊。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问陈立明如何发展迅速。原来秦晓妍家里生意不太好，她在北郊也找不到合适的营生，就来了天津，没想到刚来就碰见了陈立明。对于两个人的重逢，陈立明很是得意，讲着又对秦晓妍说：“妍妍，我可等到你了。”大家直呼肉麻。秦晓妍始终但笑不语。

    聚会未完，大家还在推杯换盏，秦晓妍拉陈立明的衣服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陈立明似有些不快，秦晓妍沉了脸，陈立明马上站起来，端着杯酒对大家说：“对不住了大家，晓妍刚来，我带她出去转转，今天先走了，我自罚一杯啊。”大家又愣住了，平时玩的最晚的就是陈立明，大家又纷纷挽留，陈立明有些尴尬，秦晓妍还是笑的高深莫测。

    还是柳宁接过了话题：“得了得了，嫂子刚来，你们这些大老粗在这就是喝喝喝的，嫂子也插不上话，让嫂子适应适应再说。”柳宁站起身，“哥，嫂子，我送你们。”说着引着两人出去。到了门口，陈立明搓搓手：“谢谢老妹儿，回来哥给买好吃的。”柳宁嘻嘻笑：“行，要冰棍儿，你们快回吧，注意安全，我先进去了，嫂子拜拜。”秦晓妍淡淡点头，拉着陈立明走了。

    柳宁转身回包厢，在走廊碰上了冯志伟。

    “冯哥，怎么啦？”

    “小丫头，你没事吧？”“没事没事，真没事，好着呢。”

    “唉，怪哥了，不高兴跟哥说啊，别自己憋着。”

    “哎呀冯哥，我真没事，我真没事，哥，咱进去吧。”

    冯志伟摇头，拍拍柳宁的头，两人一起进屋。屋里的话题无非还是围绕着陈立明和秦晓妍。胖子喝的有些上头：“呸！什么玩意，就围着女人打转啦？那女的打进屋一句话都没说过！多金贵了。”大家议论纷纷，见柳宁回来，又纷纷安慰柳宁，弄的柳宁哭笑不得，一遍遍说自己没事。

    最终柳宁还是把送众人上了黄包车，自己默默走回家。真的没事吗？柳宁也感觉有些奇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但是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算了，明天又是新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