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从前人

    回归校园生活，柳宁还是每天忙碌于各种社团，过去一段时间的种种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是看周围的朋友陆续恋爱、订婚后，柳宁还是有些萧索的感觉。

    美瑶最近也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双方见过了父母，准备订婚了。美瑶在和柳宁说起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当时两人约定着谁先结婚另一方就要当伴娘，恐怕自己很快就要给美瑶准备礼物，当她的伴娘了，柳宁很开心。两人逛街的时候常常会聊起之前一起上学的种种，最近陈立明的事，柳宁也很是困扰的和美瑶说起。

    其实中间还有桩事。秦晓妍到来之前，柳宁和陈立明约好去听戏，那角儿也姓陈，很是出名，票很是难买，还是柳宁托了大学的很多朋友搞到了两张票。本来上次聚会时柳宁想和陈立明确认还要不要去，但最后送两人出去匆忙，没来及问。等到周日的时候柳宁打电话到陈家，结果陈妈妈说陈立明一早就和秦晓妍回北郊了，说是住两天再回来。柳宁一想，陈立明估计是忘了。不想浪费两张来之不易的票，柳宁就赶忙约了美瑶出来。

    “这人，这不是无赖吗？虽说咱也没亏什么，但之前你朋友这么插科打诨的，总是对你不好。”美瑶挺生气的，“喏，他的心头好一来，你这墙边花立刻被人忘得彻底。还妹妹，哪有这么当人家哥哥的。”

    “兴许，就是忘了，算了，陈老板的戏班子很棒呢，你也喜欢，总不算辜负。”

    戏很好看，很精彩。看了戏，柳宁两人去吃饭，正巧碰见了冯志伟和苏莉。但不巧的是，苏莉正在和冯志伟吵架，隔得远也听不清什么，只看冯志伟脸色不好。柳宁两人看了也觉不便上前打招呼，匆匆就走了。

    “冯哥其实对冯嫂挺好的，每每百货公司出了什么新玩意新衣服，总要去给嫂子买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总是吵架，我们聚会的时候总是听冯哥说起，唉，冯哥真可怜。”柳宁有些想八卦。美瑶跟冯志伟不熟，只是在学堂时见过几面，耸肩笑笑没说什么。

    柳宁没想到会再次听到刘扩的名字。自从“分手”之后，两人并无交集，在班上就跟陌生人一样。毕业的时候两人也不过就是在人群中点了个头，后来只听美瑶说刘扩当了兵，也没再有什么消息。

    周五晚上刚回家不久，柳宁接到了美瑶的电话，美瑶的声音有些低沉：“宁宁，我跟你说件事，你...你别激动。”

    柳宁有些摸不着头脑，打趣美瑶：“什么事儿呀，神神秘秘的，快说快说。”

    “是刘扩，刘扩他...他没了。”美瑶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柳宁怔住了，看看电话听筒，她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电话里还断断续续传来美瑶的呜咽。柳宁狠狠吸了口气，重重呼出去：“美瑶，你说什么？谁？谁没了？他怎么了？”

    “刘扩在军队上出任务，意外...意外死了，我听刘阿姨说是因公殉职。”

    柳宁彻底傻了，总觉得死是一件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事。他死了，那个像树一样的男孩子不在了。柳母看到闺女呆在电话旁嘴角一直在抽搐，赶紧过来抱住她，柳宁把电话挂上，拉着妈妈的手坐在椅子上。

    “妈，”柳宁不知道为什么，语气有些轻松，“妈，你猜，美瑶和我说什么？”

    柳妈妈看着闺女的嘴唇还是不断哆嗦着，身子也是抖的厉害，捏紧了柳宁的手。

    “美瑶说，刘扩没了，刘扩他不在了，刘扩...他死了...”柳宁像是爆发一样，但最后轻轻的说出他的死讯，“妈妈，你说怎么可能呢？刘扩，怎么会呢？你知道吗，刘扩他，像兔子一样，他跑的可快了，他身体也很好，你记得他的，他长得高高壮壮的。”柳宁的眼泪不住的往下落，“妈妈，刘扩他没了。”柳宁抱着妈妈，呜呜哭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宁梦见刘扩，在火车站。他拿着行李正要上火车，柳宁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大声叫他，柳宁看见他停下了，但只是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

    醒的时候，柳宁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墙，默默说了句再见。闭上眼，泪还是簌簌而落。

    再见，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