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气的顾星
校医务室门外。
傅明嘉双手插兜靠在柱子上，兜里有一把户外折叠刀，这是他从王颂那里抢过来的。
哆嗦不停的王颂一个劲发誓，绝对绝对没有添砖头，要扛一起扛。
没有必要。
一人做事一人当。
医务室门打开，顾星走了出来，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后脑勺包了块纱布。
对视一眼，傅明嘉上前一步，手要抽出来。
“不用给我电话，我没人要通知，谢了。”顾星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径直向教室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坐回位置，老师短暂的关心后，讲课继续，同学们却难免走神。
刚刚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傅明嘉和顾星先后做了对方的英雄，不愧是他们5班的男生，傅也就算了，从来优质偶像，就连一年来毫无存在感的顾，都man到炸裂，没想到小小身体，居然能爆发出那么强悍的力量，一抓一甩，救下了比他整整大上两圈的班草。
以你身上血迹为证。
我们愿称你为副班草。
“没有大问题吧。”许凡诺抱着小家伙，仰身看了眼后脑勺。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也看着他。
“没事。”
许凡诺微微一怔，察觉到顾星的语气微含怒意，脸色也有些泛白，不知道是流血的缘故还是什么。
“是…他们弄的？”
许凡诺冰雪聪明，出事之后，傅明嘉和王颂的争执，几个男生的古怪表情，她都暗暗看在眼里，如今察觉到顾星的怒意，更将推测笃定了七七八八，想到事情都是因己而起，不由得也咬了咬嘴唇。
“不是的，他是真的想救我，他……是个好人。”顾星微笑低语，气氛终于轻松了些，许凡诺却芳心暗乱。
他说傅明嘉是好人，
是什么意思啊？
放学后。
顾星拒绝了许凡诺帮他把小家伙带回家的请求，女生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身边又还有那么多人，只说了句有事微信。
回到明月嘉园，顾星剪掉T恤，洗好澡，小家伙看着旋转的床铃手舞足蹈。
奶粉只剩下一天的量。
喂好奶之后，顾星没有去做晚饭，而是坐在床边，双手伏在婴儿床围栏上，四目相对。
两天相处，他已经隐隐担忧，小家伙如果将来骗不了人，该怎么办。
平时，那点泪痣是淡灰色。
高兴时，越发殷红。
他还好奇过，生气或难过时会是什么颜色，刚刚在课堂上知道了。
他说傅明嘉是好人，那一点淡得像要消失。
“我也才十七岁，见的人也不多，很多东西不是很懂。
“将来你会读书，看电影，听故事，会碰到很多很多人，肯定会明白，一个人做了坏事，并不一定就是坏人。
“比如，嗯，我就不比如了。
“那个傅明嘉，他做那件事情，坏不坏，当然是坏的，可他想的只是让我出个丑，自己做个英雄，而已，如果他做成了，对我又有什么伤害呢？好吧，就算真的伤害了，我的面子那么值钱，这口气咽不下，我自己会去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太弱，或者太软弱。
“这些话不一定对，本来应该是你自己慢慢长大后，自己去判断，但在你没有长大之前，你就有了伤害别人的能力，无论如何，我觉得这样不对，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还是不对。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生活，不要回答，等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不要回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想和我生活，你就要尽量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是我保护你，而不需要你保护我，这才是普通人的关系，如果这个关系不能建立，我们就没法在一起了，今天你帮我出了气，明天帮我奥数拿第一，后天帮我刮彩票中它两个亿，开不开心，当然开心，我是个普通人，怎么会不开心呢，但那样久不了。
“说到钱，我算过了，存款还够买七八天奶粉，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我也不想说如果你不怎么怎么样，我就把你送走，我说不出口。”
见小家伙的双眼蕴起了泪光，那颗痣几乎完全消失，顾星心头一紧，捏了捏鼻子，决定将这个话题收个尾。
“因为，我是想和你多生活几天的，所以，你要像个孩子，我也要像个……像个什么，哎，无所谓了。”
珍珠般的眼泪滑落，哇——
这是她来到这个家那么多天，第一次哭出了声音。
……
城市同一片天空下，也有一些小事正在发生。
钱海三中篮球场边，王颂已经陪坐了半个小时，眼看晚自习就要开始，傅明嘉终于开了口：
“这笔债我不能欠。”
王颂松了口气，傅王两家世交，他俩自小秤不离砣，都清楚对方脾性，所以当傅让他做那件事情时，他死活不同意，直到傅一再保证，绝对不会伤到顾星，再加上他很清楚，这个兄弟是真的为许凡诺失眠了。
别看这家伙一副偶像公子哥的模样，连女孩子都手都没有碰过。
“颂，你给我出个主意。”傅明嘉头发已揉得凌乱，球场灯光下，一张疏朗大气的俊脸，堪称每个丈母娘心中最佳女婿的模样。
王颂沉吟片刻。
“今天我留意到一个细节，顾星家里，可能不是那么有钱。”
“你说。”
“我看有次韩江子帮他倒奶粉，不小心洒出一点，也就小半勺的样子，他嘴上没说，看起来心疼得不行，你想，不就奶粉而已，能贵到哪里去？”
“他在外边有房子。”
“嘉，你这就是经验主义了，你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顾星不住在学校，不是因为家里有钱，恰恰是因为穷，所以不想和大家住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们学校……”
傅明嘉双眼一亮，钱海三中被民间戏称为贵族学校，学生们的家境大多是可以或者相当可以，比较困难的是极少数，按着顾星自顾自怜的性子，还真说不定是穷人家出身，对了，昨天在商场碰到，他连小宝宝的腰凳都买不起。
想到这里，他内疚之意更盛，又想到顾星此时很可能在又破又小的出租房里，一边折纸盒换钱，一边看着奶粉罐发愁，心中一阵大恸，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你就说吧，我们该怎么帮他？”
“按照马斯克第一性原则……好的好的，直接给钱给东西，这条路我们就pass啊，这小子心气高得很，他现在最核心的问题，就是没人带小孩，如果我们能给他安排一个尽心尽力的保姆阿姨，事情是不是都解决了？”
王颂吃下去的半句话是，你的许凡诺也没有理由跟他那么亲近了。
傅明嘉起身，双手抱胸在篮球场走了半圈，回来时已是胸有成竹。
“我能解决。”
钱海三中高二（5）班，晚自习教室。
许凡诺看着眼前的奥数习题，又重新变得陌生起来。
自礼拜天那次神迹般的二十题全解，这几天就没有不会做的题目，她一向自知，认定是中了邪，所以没跟任何人讲，今晚突然“打回原形”，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倒是另一件事情更值得担心。
她看着身旁的空椅，出了好一会儿神。
他流了那么多血，还能照顾好孩子吗？
他这个人，是不是怕给我添麻烦啊？
听说脑部受伤会有滞后反应，他现在是不是晕倒在地上，孩子在边上饿得哇哇哭？
不行，等会还是要去看看。
决定之后，许凡诺再没有任何杂绪，沉下心来，去做那些她能做的题。
钱海城西。
原本已经打烊的花鸟市场，眼下灯火通明，过道中间摆着一条条长桌，长桌上又有各种食物、饮料、酒，和插标售卖的物品。
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或非人中，甚是如鱼得水，期间又不断变换各种形象，惹得笑声不断，也换来不少啤酒和吃食。
“帅胡，好久不见！”随着一把破锣声，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背上，吃痛之下，露出了狐狸的本来面目。
一只鼻青脸肿的狐狸。
胡帅愤怒扭头，见身后立着一座小山，是牛头人威尔邓，赶紧换了副熟络的表情。
威尔邓把他扯到最近的桌子坐下，没两分钟，好容易讨来的吃喝就见了底，看得他脸上更疼了。
“谁人把你打成这样？”威尔邓招手唤来一打啤酒。
胡帅松了口气，“昨晚小北请客，非让我把他所有藏货都尝了遍，这不，后来摔得不轻。”
其实昨晚是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是随口荡一句，反正小北这种人物，牛头人是八辈子都攀不上的，也不用担心被拆穿。
威尔邓肃然起敬，一口吹了两瓶，搂过他肩膀，压低了声音：
“果然啊果然。是什么事情，跟兄弟说说？必有回报。”
啥？
这个套路倒是狐疑了。
幸好他脸皮本来就厚，现今又肿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威尔邓更是心痒难搔，知道这泼皮不见兔子不撒鹰，从牛角上取出个金镯子塞他手里：
“听说出了大事，几十年没浮头的掌灯人都过来钱海了，所以小北把耳朵长的找来问了个遍，我说兄弟，小北跟你透露啥了，你跟哥哥说说，该跑路跑路，该下注下注，急死我了你说。”
胡帅仰头望天，最终作痛下决心状，把金镯子收回口袋。
“你很清楚，这事情大得很，按道理来说，金，镯，子，也只够换三个字的，但看哥哥你是个舍得的人，我就冒死多说两句。”
“嗯嗯。”威尔邓随手从脑袋上取镯子，镯子的直径是越来越大。
“小北就说了两句话。一，你们听到的事情，总有一件是真的，尽管说。二，每当世道混乱时，信息才是硬通货，谁的货够硬，我最后都有数。”
说罢，胡帅不肯再开口。
威尔邓咂摸了半天，猛地一拍桌子：“我悟了！”
胡帅微笑不语，痛饮一瓶。
威尔邓厚厚的嘴唇凑了过去，“小孩，我听说是小孩。”
小孩？
胡帅揉了揉眉心。
视线回到明月嘉园2幢1单元902。
小家伙已经睡下，作业已经做完，美好的一天终于开始，顾星打开PS5，读取FIFA。
单机。
刚刚调好首发阵容，门铃又响了。
凡凡？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因为游戏被打扰而懊恼，还有点小激动，蹦蹦跳跳去看猫眼。
门外确实是个女人。
傅明嘉双手插兜靠在柱子上，兜里有一把户外折叠刀，这是他从王颂那里抢过来的。
哆嗦不停的王颂一个劲发誓，绝对绝对没有添砖头，要扛一起扛。
没有必要。
一人做事一人当。
医务室门打开，顾星走了出来，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后脑勺包了块纱布。
对视一眼，傅明嘉上前一步，手要抽出来。
“不用给我电话，我没人要通知，谢了。”顾星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径直向教室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坐回位置，老师短暂的关心后，讲课继续，同学们却难免走神。
刚刚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傅明嘉和顾星先后做了对方的英雄，不愧是他们5班的男生，傅也就算了，从来优质偶像，就连一年来毫无存在感的顾，都man到炸裂，没想到小小身体，居然能爆发出那么强悍的力量，一抓一甩，救下了比他整整大上两圈的班草。
以你身上血迹为证。
我们愿称你为副班草。
“没有大问题吧。”许凡诺抱着小家伙，仰身看了眼后脑勺。
小家伙一双大眼睛也看着他。
“没事。”
许凡诺微微一怔，察觉到顾星的语气微含怒意，脸色也有些泛白，不知道是流血的缘故还是什么。
“是…他们弄的？”
许凡诺冰雪聪明，出事之后，傅明嘉和王颂的争执，几个男生的古怪表情，她都暗暗看在眼里，如今察觉到顾星的怒意，更将推测笃定了七七八八，想到事情都是因己而起，不由得也咬了咬嘴唇。
“不是的，他是真的想救我，他……是个好人。”顾星微笑低语，气氛终于轻松了些，许凡诺却芳心暗乱。
他说傅明嘉是好人，
是什么意思啊？
放学后。
顾星拒绝了许凡诺帮他把小家伙带回家的请求，女生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身边又还有那么多人，只说了句有事微信。
回到明月嘉园，顾星剪掉T恤，洗好澡，小家伙看着旋转的床铃手舞足蹈。
奶粉只剩下一天的量。
喂好奶之后，顾星没有去做晚饭，而是坐在床边，双手伏在婴儿床围栏上，四目相对。
两天相处，他已经隐隐担忧，小家伙如果将来骗不了人，该怎么办。
平时，那点泪痣是淡灰色。
高兴时，越发殷红。
他还好奇过，生气或难过时会是什么颜色，刚刚在课堂上知道了。
他说傅明嘉是好人，那一点淡得像要消失。
“我也才十七岁，见的人也不多，很多东西不是很懂。
“将来你会读书，看电影，听故事，会碰到很多很多人，肯定会明白，一个人做了坏事，并不一定就是坏人。
“比如，嗯，我就不比如了。
“那个傅明嘉，他做那件事情，坏不坏，当然是坏的，可他想的只是让我出个丑，自己做个英雄，而已，如果他做成了，对我又有什么伤害呢？好吧，就算真的伤害了，我的面子那么值钱，这口气咽不下，我自己会去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太弱，或者太软弱。
“这些话不一定对，本来应该是你自己慢慢长大后，自己去判断，但在你没有长大之前，你就有了伤害别人的能力，无论如何，我觉得这样不对，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还是不对。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生活，不要回答，等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不要回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想和我生活，你就要尽量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是我保护你，而不需要你保护我，这才是普通人的关系，如果这个关系不能建立，我们就没法在一起了，今天你帮我出了气，明天帮我奥数拿第一，后天帮我刮彩票中它两个亿，开不开心，当然开心，我是个普通人，怎么会不开心呢，但那样久不了。
“说到钱，我算过了，存款还够买七八天奶粉，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我也不想说如果你不怎么怎么样，我就把你送走，我说不出口。”
见小家伙的双眼蕴起了泪光，那颗痣几乎完全消失，顾星心头一紧，捏了捏鼻子，决定将这个话题收个尾。
“因为，我是想和你多生活几天的，所以，你要像个孩子，我也要像个……像个什么，哎，无所谓了。”
珍珠般的眼泪滑落，哇——
这是她来到这个家那么多天，第一次哭出了声音。
……
城市同一片天空下，也有一些小事正在发生。
钱海三中篮球场边，王颂已经陪坐了半个小时，眼看晚自习就要开始，傅明嘉终于开了口：
“这笔债我不能欠。”
王颂松了口气，傅王两家世交，他俩自小秤不离砣，都清楚对方脾性，所以当傅让他做那件事情时，他死活不同意，直到傅一再保证，绝对不会伤到顾星，再加上他很清楚，这个兄弟是真的为许凡诺失眠了。
别看这家伙一副偶像公子哥的模样，连女孩子都手都没有碰过。
“颂，你给我出个主意。”傅明嘉头发已揉得凌乱，球场灯光下，一张疏朗大气的俊脸，堪称每个丈母娘心中最佳女婿的模样。
王颂沉吟片刻。
“今天我留意到一个细节，顾星家里，可能不是那么有钱。”
“你说。”
“我看有次韩江子帮他倒奶粉，不小心洒出一点，也就小半勺的样子，他嘴上没说，看起来心疼得不行，你想，不就奶粉而已，能贵到哪里去？”
“他在外边有房子。”
“嘉，你这就是经验主义了，你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顾星不住在学校，不是因为家里有钱，恰恰是因为穷，所以不想和大家住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们学校……”
傅明嘉双眼一亮，钱海三中被民间戏称为贵族学校，学生们的家境大多是可以或者相当可以，比较困难的是极少数，按着顾星自顾自怜的性子，还真说不定是穷人家出身，对了，昨天在商场碰到，他连小宝宝的腰凳都买不起。
想到这里，他内疚之意更盛，又想到顾星此时很可能在又破又小的出租房里，一边折纸盒换钱，一边看着奶粉罐发愁，心中一阵大恸，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你就说吧，我们该怎么帮他？”
“按照马斯克第一性原则……好的好的，直接给钱给东西，这条路我们就pass啊，这小子心气高得很，他现在最核心的问题，就是没人带小孩，如果我们能给他安排一个尽心尽力的保姆阿姨，事情是不是都解决了？”
王颂吃下去的半句话是，你的许凡诺也没有理由跟他那么亲近了。
傅明嘉起身，双手抱胸在篮球场走了半圈，回来时已是胸有成竹。
“我能解决。”
钱海三中高二（5）班，晚自习教室。
许凡诺看着眼前的奥数习题，又重新变得陌生起来。
自礼拜天那次神迹般的二十题全解，这几天就没有不会做的题目，她一向自知，认定是中了邪，所以没跟任何人讲，今晚突然“打回原形”，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倒是另一件事情更值得担心。
她看着身旁的空椅，出了好一会儿神。
他流了那么多血，还能照顾好孩子吗？
他这个人，是不是怕给我添麻烦啊？
听说脑部受伤会有滞后反应，他现在是不是晕倒在地上，孩子在边上饿得哇哇哭？
不行，等会还是要去看看。
决定之后，许凡诺再没有任何杂绪，沉下心来，去做那些她能做的题。
钱海城西。
原本已经打烊的花鸟市场，眼下灯火通明，过道中间摆着一条条长桌，长桌上又有各种食物、饮料、酒，和插标售卖的物品。
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或非人中，甚是如鱼得水，期间又不断变换各种形象，惹得笑声不断，也换来不少啤酒和吃食。
“帅胡，好久不见！”随着一把破锣声，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背上，吃痛之下，露出了狐狸的本来面目。
一只鼻青脸肿的狐狸。
胡帅愤怒扭头，见身后立着一座小山，是牛头人威尔邓，赶紧换了副熟络的表情。
威尔邓把他扯到最近的桌子坐下，没两分钟，好容易讨来的吃喝就见了底，看得他脸上更疼了。
“谁人把你打成这样？”威尔邓招手唤来一打啤酒。
胡帅松了口气，“昨晚小北请客，非让我把他所有藏货都尝了遍，这不，后来摔得不轻。”
其实昨晚是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是随口荡一句，反正小北这种人物，牛头人是八辈子都攀不上的，也不用担心被拆穿。
威尔邓肃然起敬，一口吹了两瓶，搂过他肩膀，压低了声音：
“果然啊果然。是什么事情，跟兄弟说说？必有回报。”
啥？
这个套路倒是狐疑了。
幸好他脸皮本来就厚，现今又肿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威尔邓更是心痒难搔，知道这泼皮不见兔子不撒鹰，从牛角上取出个金镯子塞他手里：
“听说出了大事，几十年没浮头的掌灯人都过来钱海了，所以小北把耳朵长的找来问了个遍，我说兄弟，小北跟你透露啥了，你跟哥哥说说，该跑路跑路，该下注下注，急死我了你说。”
胡帅仰头望天，最终作痛下决心状，把金镯子收回口袋。
“你很清楚，这事情大得很，按道理来说，金，镯，子，也只够换三个字的，但看哥哥你是个舍得的人，我就冒死多说两句。”
“嗯嗯。”威尔邓随手从脑袋上取镯子，镯子的直径是越来越大。
“小北就说了两句话。一，你们听到的事情，总有一件是真的，尽管说。二，每当世道混乱时，信息才是硬通货，谁的货够硬，我最后都有数。”
说罢，胡帅不肯再开口。
威尔邓咂摸了半天，猛地一拍桌子：“我悟了！”
胡帅微笑不语，痛饮一瓶。
威尔邓厚厚的嘴唇凑了过去，“小孩，我听说是小孩。”
小孩？
胡帅揉了揉眉心。
视线回到明月嘉园2幢1单元902。
小家伙已经睡下，作业已经做完，美好的一天终于开始，顾星打开PS5，读取FIFA。
单机。
刚刚调好首发阵容，门铃又响了。
凡凡？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因为游戏被打扰而懊恼，还有点小激动，蹦蹦跳跳去看猫眼。
门外确实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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