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费猎不是人
翌日午休时间，诚信佳苑的小卖部。
顾星消费了40块钱，才从老板那里挖出些信息。
701那位费姓老人搬到这里也就四五年，虽然很少出门，但碰到了也都和和气气，再加上谈吐间明显是读过书的样子，所以邻居们都觉得这老头不错，直到他搬过来半年之后。
从那时起，701三天两头被泼油漆，泼尿泼粪，清理多少遍都没有，还被喷上各种脏极了的大字，再加上时不时在深夜里砸玻璃，搞得整个小区不得安生，所以就恨极了老人，不要说做邻居了，碰到了都恨不得啐一口老痰，老头也知趣，平日就躲在屋里，一两礼拜赶最早的时间，去把菜买回来。
“是谁干的知道吗？”
“不知道，说来也奇怪，之前没装摄像头还好说，这两年，喏，从那里，到那里，密密麻麻好几个，妈的花了我们纳税人的钱，鬼影都拍不到一个。”
“那些脏字是什么啊？”
“强奸犯，偷窥狂，恋童癖，露体狂这些咯！妈的，害得我们小区的小孩子都知道这些东西了！”
老板越说越激动，接过顾星递来的烟，点着后，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够18岁没啊，怎么刚刚在我这里买烟了，这是不对的啊。”
“我家里带来的啊，哪是你这边买的。”
顾星笑笑，忍住烟味，继续问起702的情况。
702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失业一年呆家里，女儿高中住校，不常回来，他们对对门怨气极深，当然是因为受牵连最大，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对夫妇原本想着把这套还算市中心的房子卖了，换套远些的房子，中间还有些差价可以过日子和供女儿，但对门这么闹了几年，别说来看房的人时有被吓到，便是听到了房号就避之大吉。
跟老板道了谢，老板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来走亲戚啊？”
“是啊。”
702室。
老汪心里骂骂咧咧去开门。
昨晚被那快递员狗崽子砸了窗户，本就不痛快，中午刚睡下又被敲门吵醒，被老婆踢出来开门，想着自从对面那老东西搬过来，日子就没一天舒坦的。
门外站着一个眉眼干净的少年，脸带淡淡微笑。
校服上绣着钱海三中，手里提着篮鸡蛋。
怎么，这离过年还差着两个月，那么早就来送温暖了？
转运了？
老汪咧开嘴笑了，然后少年的嘴角弧度也更大了。
嘿嘿，这孩子长得精神。
老汪把手伸出一半，突然觉得这少年的身形有些眼熟，然后这鸡蛋……他退了两步，哆嗦着就要开骂，少年提起鸡蛋。
“你想干嘛！”他怒吼一声，随手操起椅子。
“打扰休息了，我想问些事情。”
少年两手捧着鸡蛋篮子，往前送去。
五分钟后。
“昨天我们也有不对，但这几年太憋屈了，见着和对面有关的就来气，小顾对不住啊。”
顾星郑重摇头，很快说明来意。
老汪看向老婆，见老婆没有反对的样子，便斟酌下语句开了口：
“跟你说了也不碍事，反正我们跟很多人都说了，他们都不信，都说我是卖不掉房子，瞎编乱造，就瞎搞搞，不讲文明，不讲科学，都不信，我跟你说啊小顾，你信不，对面那姓费的，他不是人。”
事情是这样的。
701最初被糟蹋的时候，老汪夫妇可是急死，觉得费老爷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警方那边又不给力，来了那么多次都抓不住人，就在自家门上装了个摄像头，还特意选了款有“人来就录”功能的。
可后来又发生了两次，摄像头没有录下任何影像，老汪夫妇咬牙换了另一个牌子的，还是没用。
为了把房子卖掉，老汪夫妇拼了，决定轮流值夜盯手机。
“那天半夜，我老婆把我叫醒，说见鬼了。”老汪沉声说，“我当时就骂她说，大半夜的什么鬼啊鬼啊，晦气。
顾星看了眼汪大婶，女人脸色发白，眼前空空的桌面上好像放着台手机，老汪继续道：
“我看见，有只手，一只很长很长的手，从空气里伸出来，在701的墙面上写字，我当时吓坏了嘛，就让我老婆报警了啰，可找半天都不知道手机在哪里，原来就在我们手里啊，哎呀，那只手写完后，一桶粪水泼在701门上，然后……”
“然后那老鬼就现形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汪大嫂突然开口。
沉默片刻，老汪点了根烟。
“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是他的啰，只见701的门啊，突然间拉开一条缝，天上就掉下个人，嘿，也不是人，那东西掉在地上，两条手像两根消防水管一样，哗啦呼啦铺了一地，那东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两只手突然掐住自己脖子，这样，手臂越来越短，掐得越来越紧，眼看着就要断了才放手。
“然后，701的门就开了一半，是那姓费的走出来，虽然不是站在我们面前，但我们也是吓得够呛，那个姿态，那个眼神，哪里是人嘛我的乖乖玉皇大帝菩萨，真真的就是鬼。
“姓费的拎起地上那东西，往天上一抛，那东西就不见了，然后，他看了我们一眼。”
烟灰掉了下来，老汪吓得缩手，扒拉一阵，顾星追问道：
“然后呢，还是没有录像吗？”
“有啊，我们删了。”
“为什么啊？”
“他都看到我们了，我们哪里还敢留啊，躲在家里三天不敢睡觉不敢出门，还叫我们女儿过暑假才回来，真真倒了血霉。”
关于删视频这事情，顾星其实不甚在意，费氏父子是灵界人，这点早就确定的，他比较意外的是，那老人一道眼神，就能让这对铁了心卖房子的夫妇怕成这样。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别人这样搞吗？”
“知道啊，他摸人小姑娘屁股嘛。”
“你们怎么知道？”顾星见对方说得肯定，不由得稍感错愕。
“那晚墙上就写了嘛，老狗费猎摸小姑娘屁股。”
……
如果是这个原因就很好理解，为什么钱海没有人愿意接诚信佳苑的单子。
只是一开始，顾星还很难把那晚那位老人，跟做那种事情的人渣联系在一起，后来想想，很多电影和小说不都这样吗，人渣多优雅。
搞明白这件事情，他心里也清爽了。
不知者不为过，以后不接就是。
走在小区小道上，一个女生迎面走来，看校服是二中的，对方也注意到自己，互相打量了几眼，即将擦肩而过时，顾星心中一动。
“同学，你是汪叔叔的女儿？”
女生陡然停下脚步，语声颤抖着：“我们家怎么了？”
顾星连忙摆手说没事，见女生定了心才问道：“同学，你们家对面姓费那个老人，你见过吗？”
女生眉头又皱起，点点头。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并不是一个唐突的问题，这也是顾星冒昧把她叫住的原因。
刚刚在汪家，顾星看见墙上挂着几幅写生，其中一副看着有些眼熟，临走时才想起，昨晚在费猎家也看见过，虽然水准差了老远，但画的都是这个小区某幢建筑同样的角度，所以很有可能，这个女生是跟费猎一起画的。
女生眼中警觉，就要离开。
“同学，你也不想……不是，是坏人就抓起来，是好人就给人清白，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啊，受苦的是你爸妈。”顾星赶紧拦住。
女生抿了抿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疑惑道：“你是谁？”
“钱海三中顾星。”
女生眼中一亮，“就是前几天和我们丁溢学长打球那个？”
“正是在下。”
“就是那个带小孩上学那个？”
“哈哈，这你都知道啊。”
“那是，我老早就想……不是，顾星同学，你打听他的事情干嘛？”
顾星想了想，对哦，是为什么啊，自己好像从来不是那么好管闲事的人，想了一会，他终于有了答案，很笃定的答案：
“因为我家里现在也有个小姑娘了。”
顾星消费了40块钱，才从老板那里挖出些信息。
701那位费姓老人搬到这里也就四五年，虽然很少出门，但碰到了也都和和气气，再加上谈吐间明显是读过书的样子，所以邻居们都觉得这老头不错，直到他搬过来半年之后。
从那时起，701三天两头被泼油漆，泼尿泼粪，清理多少遍都没有，还被喷上各种脏极了的大字，再加上时不时在深夜里砸玻璃，搞得整个小区不得安生，所以就恨极了老人，不要说做邻居了，碰到了都恨不得啐一口老痰，老头也知趣，平日就躲在屋里，一两礼拜赶最早的时间，去把菜买回来。
“是谁干的知道吗？”
“不知道，说来也奇怪，之前没装摄像头还好说，这两年，喏，从那里，到那里，密密麻麻好几个，妈的花了我们纳税人的钱，鬼影都拍不到一个。”
“那些脏字是什么啊？”
“强奸犯，偷窥狂，恋童癖，露体狂这些咯！妈的，害得我们小区的小孩子都知道这些东西了！”
老板越说越激动，接过顾星递来的烟，点着后，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够18岁没啊，怎么刚刚在我这里买烟了，这是不对的啊。”
“我家里带来的啊，哪是你这边买的。”
顾星笑笑，忍住烟味，继续问起702的情况。
702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失业一年呆家里，女儿高中住校，不常回来，他们对对门怨气极深，当然是因为受牵连最大，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对夫妇原本想着把这套还算市中心的房子卖了，换套远些的房子，中间还有些差价可以过日子和供女儿，但对门这么闹了几年，别说来看房的人时有被吓到，便是听到了房号就避之大吉。
跟老板道了谢，老板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来走亲戚啊？”
“是啊。”
702室。
老汪心里骂骂咧咧去开门。
昨晚被那快递员狗崽子砸了窗户，本就不痛快，中午刚睡下又被敲门吵醒，被老婆踢出来开门，想着自从对面那老东西搬过来，日子就没一天舒坦的。
门外站着一个眉眼干净的少年，脸带淡淡微笑。
校服上绣着钱海三中，手里提着篮鸡蛋。
怎么，这离过年还差着两个月，那么早就来送温暖了？
转运了？
老汪咧开嘴笑了，然后少年的嘴角弧度也更大了。
嘿嘿，这孩子长得精神。
老汪把手伸出一半，突然觉得这少年的身形有些眼熟，然后这鸡蛋……他退了两步，哆嗦着就要开骂，少年提起鸡蛋。
“你想干嘛！”他怒吼一声，随手操起椅子。
“打扰休息了，我想问些事情。”
少年两手捧着鸡蛋篮子，往前送去。
五分钟后。
“昨天我们也有不对，但这几年太憋屈了，见着和对面有关的就来气，小顾对不住啊。”
顾星郑重摇头，很快说明来意。
老汪看向老婆，见老婆没有反对的样子，便斟酌下语句开了口：
“跟你说了也不碍事，反正我们跟很多人都说了，他们都不信，都说我是卖不掉房子，瞎编乱造，就瞎搞搞，不讲文明，不讲科学，都不信，我跟你说啊小顾，你信不，对面那姓费的，他不是人。”
事情是这样的。
701最初被糟蹋的时候，老汪夫妇可是急死，觉得费老爷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警方那边又不给力，来了那么多次都抓不住人，就在自家门上装了个摄像头，还特意选了款有“人来就录”功能的。
可后来又发生了两次，摄像头没有录下任何影像，老汪夫妇咬牙换了另一个牌子的，还是没用。
为了把房子卖掉，老汪夫妇拼了，决定轮流值夜盯手机。
“那天半夜，我老婆把我叫醒，说见鬼了。”老汪沉声说，“我当时就骂她说，大半夜的什么鬼啊鬼啊，晦气。
顾星看了眼汪大婶，女人脸色发白，眼前空空的桌面上好像放着台手机，老汪继续道：
“我看见，有只手，一只很长很长的手，从空气里伸出来，在701的墙面上写字，我当时吓坏了嘛，就让我老婆报警了啰，可找半天都不知道手机在哪里，原来就在我们手里啊，哎呀，那只手写完后，一桶粪水泼在701门上，然后……”
“然后那老鬼就现形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汪大嫂突然开口。
沉默片刻，老汪点了根烟。
“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是他的啰，只见701的门啊，突然间拉开一条缝，天上就掉下个人，嘿，也不是人，那东西掉在地上，两条手像两根消防水管一样，哗啦呼啦铺了一地，那东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两只手突然掐住自己脖子，这样，手臂越来越短，掐得越来越紧，眼看着就要断了才放手。
“然后，701的门就开了一半，是那姓费的走出来，虽然不是站在我们面前，但我们也是吓得够呛，那个姿态，那个眼神，哪里是人嘛我的乖乖玉皇大帝菩萨，真真的就是鬼。
“姓费的拎起地上那东西，往天上一抛，那东西就不见了，然后，他看了我们一眼。”
烟灰掉了下来，老汪吓得缩手，扒拉一阵，顾星追问道：
“然后呢，还是没有录像吗？”
“有啊，我们删了。”
“为什么啊？”
“他都看到我们了，我们哪里还敢留啊，躲在家里三天不敢睡觉不敢出门，还叫我们女儿过暑假才回来，真真倒了血霉。”
关于删视频这事情，顾星其实不甚在意，费氏父子是灵界人，这点早就确定的，他比较意外的是，那老人一道眼神，就能让这对铁了心卖房子的夫妇怕成这样。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别人这样搞吗？”
“知道啊，他摸人小姑娘屁股嘛。”
“你们怎么知道？”顾星见对方说得肯定，不由得稍感错愕。
“那晚墙上就写了嘛，老狗费猎摸小姑娘屁股。”
……
如果是这个原因就很好理解，为什么钱海没有人愿意接诚信佳苑的单子。
只是一开始，顾星还很难把那晚那位老人，跟做那种事情的人渣联系在一起，后来想想，很多电影和小说不都这样吗，人渣多优雅。
搞明白这件事情，他心里也清爽了。
不知者不为过，以后不接就是。
走在小区小道上，一个女生迎面走来，看校服是二中的，对方也注意到自己，互相打量了几眼，即将擦肩而过时，顾星心中一动。
“同学，你是汪叔叔的女儿？”
女生陡然停下脚步，语声颤抖着：“我们家怎么了？”
顾星连忙摆手说没事，见女生定了心才问道：“同学，你们家对面姓费那个老人，你见过吗？”
女生眉头又皱起，点点头。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并不是一个唐突的问题，这也是顾星冒昧把她叫住的原因。
刚刚在汪家，顾星看见墙上挂着几幅写生，其中一副看着有些眼熟，临走时才想起，昨晚在费猎家也看见过，虽然水准差了老远，但画的都是这个小区某幢建筑同样的角度，所以很有可能，这个女生是跟费猎一起画的。
女生眼中警觉，就要离开。
“同学，你也不想……不是，是坏人就抓起来，是好人就给人清白，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啊，受苦的是你爸妈。”顾星赶紧拦住。
女生抿了抿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疑惑道：“你是谁？”
“钱海三中顾星。”
女生眼中一亮，“就是前几天和我们丁溢学长打球那个？”
“正是在下。”
“就是那个带小孩上学那个？”
“哈哈，这你都知道啊。”
“那是，我老早就想……不是，顾星同学，你打听他的事情干嘛？”
顾星想了想，对哦，是为什么啊，自己好像从来不是那么好管闲事的人，想了一会，他终于有了答案，很笃定的答案：
“因为我家里现在也有个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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