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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往事随风

    忽然!

    在众人坐下的瞬间,‘哗!哗!哗!哗!哗!哗!哗!’周围出现一道道淡蓝光罩,将众人全部分散来,一瞬间,每个人似乎都身处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他们的活动范围都缩减的很小,周围是一个个符文波动,不断流转形成新的文字,这些文字写着的是一个个秘籍法门。

    “这是……”

    “怎么回事!”

    “这里是哪里?”

    “我刚才不是在静室中吗?”

    剑宫的长老弟子都一头雾水,他们尝试相互传音,但法力波动被周围墙壁所笼罩屏蔽,传音根本到不了外界。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江辰,他之前因君寒刃剑灵考验,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也便知道了这突然出现的屏障,乃是一方结界。

    而看这形势,又岂是普通修仙者若能为的?恐怕也只有四圣大仙才有如此强大的法力。

    江辰暗暗感叹,四圣大仙手段果然高明。他看向墙壁四周,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墙壁上逐渐显现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笔力雄浑,慷慨有劲,气质非凡,真如神来之笔,剑宫众人只消看得一眼,便觉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整个人似乎都被这墙壁上的字迹所迷惑,恨不得一时间全部学习一遍。

    鬼月凡所对的墙壁上,提了一首诗,诗云:吕家有悲哀,飞攀尼欢松。燕翩清宴殿,落剑竟无声。诗毕,未所云作者出处,但诗下又二首七言律‘飘渺龙宫分色相,召尧雁塔逼云霓。’

    何为?

    鬼月凡第一眼看时,有些看不明白,只是心中来回默念着这首诗与那两句七言,他摇了摇头,却并不灰心,又仔细看了一遍,第二遍还是不能解其意,鬼月凡反复读着这两句诗,当读到十一遍时,他整个人都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十一遍还未读完鬼月凡又重新读了起来“飘渺龙宫……雁塔云霓……尼……欢松……”忽然,鬼月凡整个人眼前一亮,心中一股惊喜感立刻涌了上来。

    原来如此!

    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在反复朗读这首诗并仔细研究后,鬼月凡终于明白了其中深意。

    隐约遥见一幕场景,天上一仙女转世下凡入江州一富户人家,性顽劣,放荡不羁,虽是女子却有男子之英气,年十八林中玩耍,骑马仆射,夜不归,迷路。心慌意乱之下,偶遇一男子,那男子是个读书人,一脸的书生气,见到女子只消看了一眼,脸上一红,便垂垂低下了头,女子说明来意,书生带着她走出了林中,二人相视而别,女子抱拳拜谢,如江湖人义气,书生拱手行礼,如读书人秀气。

    自此在不见。

    书生行路数十里,脑中所想皆女子一颦一笑,心中欢喜、惆怅、激动、感叹……诸多情绪同时涌上心头。他对仙女一见钟情,虽只一面之缘,便以深入万劫,逃脱不得,书生喜欢女子,甚至超过喜欢自己,他多么想娶女子为妻,自此而后,他每来江州,都要经过女子所在宅院,日久,与女子相识。

    女子感念书生指路之恩,与其结为好友,女子为大户之家,父母皆不愿其与书生关系太近,书生心知肚明。

    书生家贫,每日苦读圣贤之道,路过女子宅院时,被眼前这恢宏气势所震撼,他只能默默的看很久,然后默默的离开。无数次的抬头遥望,无数次的辗转徘徊,他很想在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在书生看来也心满意足,但他不会那样做,女子将来所求的是门当户对的公子,而他呢?呵!不过是个穷秀才罢了。

    他更加发奋学习,他可不知,其实那女子是天上仙女,即便与自己有情,也终究难逃归天之期。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只有手中的书,与对那女子的爱,他还没有力量去表达,而这感情只能深深的压下,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这样才有实力说出对女子的爱。

    多少个风风雨雨,多少个寒川苦读,他终于考取了功名。

    他满怀心事欢喜的从京都回归,一路上所想的便是自己的那份真心与自己隐藏了很多年的话。

    他要来到女子的面前,对她说出心事。

    他骑着高头大马,被一大群百姓簇拥着,在他身后是朝廷派下的官兵护卫,还有人举着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他的成绩,什么‘一甲进士出生’,什么‘翰林授修撰’等,江州知县带着人亲自迎接,与他说这话,这是何等的风光,可在他眼中任何的风光都只为了一人,他现在有实力说出那句话了。

    他劝散了众人,终于站到了那宅院的门前,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他只要鼓起勇气,上前敲门,门开了,便会有人看到他,有人认识他,于是他大大呼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打算上去敲门,可他还没有提步,无意中一瞥眼,看到了不远处,自街道拐角转出来的二人。

    这二人相互依偎,似是一对夫妻,他们的感情很好,彼此含情脉脉,有说有笑,女子很美,如天上嫡仙,男子英俊,如潘安在世。

    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子看得呆了,一瞬间,他的心似乎都疼了下,有一种心痛感,不知为何,这种感受他第一次经历,却让人窒息,他感受到的,仅仅是自己整个人堕入到无尽的深渊。

    结束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好像以无察觉,他依旧如数年前那样,呆呆看着迎面而来的那对夫妻,他很羡慕他们。

    那对夫妻注意到了他,女子对着他露出了笑容“你有什么事吗?”

    是啊!我有什么事?

    这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他的脑袋‘嗡嗡’响了一阵,他心中痛苦,却依旧露出了笑容“没……没事……”他低下头,转身离开。

    他这才想到,女子与自己已有十多年未见了。可笑啊!真是可笑!他为了读书,为了有实力站在她的面前,为了不想在让以前的自己打扰她,他可以放弃全部。

    可如今,他得到了想要的,甚至只差说出那句话。

    可笑啊!

    他心中苦笑,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他喜欢女子,曾经是,现在也是。可女子却只将他当成了童年的玩伴,他们的出生不同,更谈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他只想着努力,当自己真正得到了一个结果,换来的却只有心灰意冷。

    他们不是同路人,他一直在隐忍,害怕被拒绝。

    于是,他真的得到了拒绝,无声的拒绝,我不认识你……这样,就结束了。

    女子看着颓废着远去的他,她的眼中充满了疑惑,远处那男子究竟是谁?她觉得很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人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长大后,那个人为了获得能够站在她面前的资格,甚至忘却了自我。他只知道读书,却不懂得真正的爱。

    女子的夫君很好看,对她也很好。

    男子时常这样想,他是个读书人。他应该去朝廷做官,他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很艰难,他的嗓子哽咽了,他还在不断的安慰自己,女子身边有一个对她很好的人……那个人很好看……

    他的眼中有东西在来回打转,他的脸凉飕飕的,他的泪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我所求的,只是你一生幸福……

    鬼月凡的眼中也湿润了,不知为何,他根本没见过那书生与女子,心中却有着一种同情感,书生是爱女子的,可他们却不能在一起。

    这首诗……

    鬼月凡抬头看了眼,“吕家有悲哀,飞攀尼欢松。燕翩清宴殿,落剑竟无声。”

    好一个吕家千金……

    好一个落剑无声……

    好一个痴儿书生……

    好一个爱尽为空……

    鬼月凡双掌上下一合,一股浩瀚的灵力直接汇聚,双掌微开,掌中肉眼可见一股灵力形成的水晶,逐渐凝结,吸收着四周之‘炁’,那灵力所结水晶也越来越大,“合!”鬼月凡一声令下,巨大的水晶直接分散,迅速旋转飞到鬼月凡的头顶‘百会穴’上,水晶膨胀炸裂,如同雨露般落了下来,鬼月凡仔细感受着,雨露落下的瞬间,他的心境乃至肉身似乎都得到了洗练。

    鬼月凡都震惊“太神奇了!”雨露落入他周身的每个穴道处,他的穴道上都有亮光闪烁,同时,在亮光出现的瞬间,鬼月凡又回归到静室中,剑宫众长老弟子都感应到了这一幕,他们虽然不能在结界中看到彼此,但出了结界还可以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