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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福氏公子

    大风汩汩的袭着雨,斜斜的打向这支呼呼前进的大船,一阵阵的大浪怒吼似的拍来,大帆直直冲着风全速前进,一丝都不受影响。

    “主帅,这是林爽文部下江陵送来的投诚书。请您接收。”一个通身黄铠甲缨络穗子的士兵捧着一卷子黄绫折子呈了过来。

    船头甲板上的主帅扶着腰间的跨刀威武的迎着大风站着。大风呼呼吹来,夹带着雨点,海浪敲击船身溅起的水滴,男子纹丝不动,正襟注目着前面一片海域上的大船阵列。

    “主帅,”黄铠甲的战士又提醒了一下。

    男子接过士兵递☆上的折子,看也不看的撇向大海,卷轴被浪卷着朝海岸那边飘去。士兵低着头虔诚的看着那个如神祗般的男子。男子迎着风深吸了一口夹杂着雨水、海水的狂风,朝一边的士兵问道:“你说接受江陵的投诚,我军会几日剿灭叛军。”

    士兵小心的看了一眼目光炯然的男子到:“大概半月吧,如果与江陵里应外合。”

    “如果不呢?”男子眼中带着杀气。

    “两月或是三月吧。”士兵试探的说。

    “不对,只要三天。”男子伸出三个手指在士兵面前晃了晃。随即走向船舱之中,甲板上只留着愣愣的士兵,“福将军……”士兵还未说完,福康安已经疾步走进了船舱之中。这个士兵是了解福康安的性格的。他的命令就是天命,而且每次都是料事如神,便登上高高的甲板朝其他几船的兄弟放声大喊,“兄弟们,大家好好打,福大帅说了,再过两天就能大退乱军。”声音高高的在这片海域上回荡“马上就要回朝了。”

    “欧~”一阵欢呼声从清军的战船中传出来,响彻两边的海域。

    卷轴飘飘悠悠的跨海而过,被一个寻海的士兵捡到,士兵十万火急带着这卷子王大营深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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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的颙琰有些怪异,用绵亿的话来讲就是“不胜常态。”有些时候常常就着寅时的白纱宫灯会打瞌睡,而且白日里的习书也常常会心不在焉。最怪异的是还有了收藏寺人衣帽的喜好,如果是悉心收藏,好好保管的话也不足为奇,常常刚刚要来便又擦又磨的作出破损之样。而且每日散学后的武课从来都见不着人影。

    担心之余往往也是自顾自怜,台湾告捷皇上一时忙于政事也无暇来管,一个逃学的颙琰导致了一群偷懒阿哥的纷纷效仿,而且还波及到了在上书房行走的师傅和外谙达的旷工,上书房徒然呈现了厌学之风。

    未时刚过,颙琰已经开始匆匆收拾上午读过的《资治通鉴》《性理纲目》《大学衍义》《古文渊鉴》几欲走人。旁边伴读的绵亿着急了:“十五阿哥,您这是又要哪里去。”

    颙琰顾不上看一眼蹲在书几炕角的绵亿,边下炕边道:“今个有点要事,先走一步。”天青色的锦缎袍子织着真金暗花团鹤地孔雀羽状花大团西番莲,称着一张非凡俊秀的脸更加的妖异。

    “那个,”绵亿面露窘色的对着颙琰,“都好几天没去武课了,您看这能成吗?”

    “嗯,这多次没去不也没事嘛。皇阿玛没有空理会咱们,台湾告捷正忙着呢。”颙琰漫不经心的讲道。鹅黄色的立领瞬间扭了过去。之后便只留下绵亿绵绵不断的担心与害怕。

    颙琰径直穿过前倾门,往自己的后殿走去,二月里的天气微微带一点小风,阳光明媚,不一会从内殿出来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随手还带了一只金丝雀的纸鸢,向着司服所的方向走去。

    雪沁(梁琪)正同罗绮几个人料理皇上新赏永常在的几件妆缎旗装夹袄,雪沁将前襟后氅交托于几个小丫头,自己留下来和罗绮织制裙子镜面和底边均镶黑色绣花栏干,以及袖口镶白底全彩绣牡丹阔边。几个小丫头包括罗绮,雪沁都好奇永常在到底是何等的绝色贤德,在短短的时间内竟得皇上如此垂爱,赏赐已经堪比妃子了。这时外院有人叫喊:“雪沁姑姑,雪沁姑姑。”雪沁心中一颤,是小太监,顿时心微微颤着,纤纤细手也有些颤栗,抓着的抽丝滚边也不自觉地往下掉,心不在焉的往外看。

    “快去吧,”罗绮推了一下旁边若有所思地雪沁,“顺道去趟太医院找小永子,问问药方的成分。”雪沁低着头被罗绮推了出去。

    院中穿着太监服的颙琰手中一手拿着一只纸鸢,一手抱着一团破旧的衣服。见着雪沁一身月白色的走出来顿时眼底闪现一道奇异的光芒,急急的走到雪沁身边,俊秀的脸庞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双手递上衣服略带结巴的说:“姑姑,衣服又破了,麻烦你…”

    雪沁接过他手中那团破的刻意的衣服:“好的。”转身往屋子里走。

    “那个什么。”颙琰有些着急了,“姑姑,为了答谢你一直以来帮我缝衣服,那个今个到沁春园放纸鸢怎么样?”

    雪沁没有作声低着头继续走,颙琰一着急抓住了雪沁的胳膊,力气太大一下子两人双目正对,雪沁见着那双熟悉而不容拒绝的眼睛,愣愣的想了一下“好,放了衣服,这就去。”

    俊秀的脸上绽放出帅气的笑容。

    “那个,可不可以顺道去趟太医院,我这边有点事。”雪沁不好意思地讲。

    “好的,没问题,我陪姑姑去。”颙琰满脸乐意的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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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的室内简单的陈设着一墙的大药柜子,阴沉木的大馆子点着黄铜包镶的边子以及索子钩子。

    铁梨木板大桌上搁置着一堆堆的药引子,纸包着的草药,一排排的放置着。白墙壁上挂着绫布裱着的药王孙思邈以及药圣李时珍的挂像。一个青布褂子的小太监坐在桌几前摆弄着小称,分开称着几爿子的草药。“姑娘要取药?”小太监问道。

    “要取方子,前两天司服所罗绮送来的那件带药渣滓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药。”雪沁问道。

    “罗绮送来的。”小太监笑笑,“就是那个乌头汤。”

    “是乌头汤?”雪沁手指甲插着手掌问。“可与那张方子上的配药一样?”

    “这个,”小太监迟疑一下,“太医说基本一样,只是…那药中多加了一味药——牛膝,就变成了虎狼之药。而且是克阴的虎狼之药。”

    雪沁没有大懂继续问道:“如何克阴法。”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如果正常体质的女子服用也就是下腹疼痛也没有大碍的。只是若是有过滑胎的女子服过,加之原有的痹病就会加重病情甚至……”

    “死亡,对吗?”雪沁双眉紧蹙,低声问道。

    “是,会脱宫而亡。”小太监黯然的说到。

    “我知道了。”雪沁道:“就此谢过了。”

    灰黄色的薄薄两页纸在雪沁的袖搭子中揣着显得格外沉重,金丝雀纸鸢在天空上漂浮着,下面扯着线的颙琰格外的兴奋。白皙的皮肤粘着晶莹的汗水,身体带着卷轴子在沁雪院的空旷的地上奔跑动着。

    “姑姑,你看纸鸢飞着高吗?”颙琰的声音高亢洪亮的传来。

    “嗯,好高。”雪沁回答道。

    “听不到,姑姑说什么。”颙琰在远处扯着风筝喊。

    “好高。”雪沁大声地回应着。

    “还是听不到。”颙琰扯着纸鸢往雪沁那边跑,急速的飞奔纸鸢被扯着飞得更加的高了,纸鸢高高的飘在空中,颙琰只顾往雪沁这边跑,一不小心纸鸢断线而飞跑。

    “风筝断了,”雪沁看着眼前的小太监说。“多好一只风筝,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没关系,我还可以再做,只要姑姑喜欢,十个,一百个都行。”颙琰笃定的讲,满脸诚挚,让人不能摆脱的认真。

    “不用了,没事的。”雪沁认真地回答着。

    “还是姑姑有其它的事情,?”颙琰满脸关怀的问道,“从刚才开始就见姑姑闷闷不乐,是因为药方子的事?”

    “嗯,是,你识字吗?满文行吗?”雪沁小心翼翼的问。

    “这个…”颙琰迟疑一下心中暗想宫中有品阶的姑姑一般都是满人,怎么会不认识满文,而自己现在是太监,太监都是汉人,姑姑为何会这样问,连声回答“只是略懂一二,往日里陪着主子读书时,识了几个,简单的都认得。”

    “那你看看这个。”说着雪沁从袖子中拿出了那叠发黄的满文纸张。

    颙琰接过发黄的纸页,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这是:“这上面的满文,书写得是几份锦书。”

    “什么是锦书?”雪沁问道。

    “就是男女私相授受的情书。”颙琰有些不好意思地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