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牢
此案事涉灵奇，按照规制由靖冥司和治安署联合办案。靖冥司的主责在于追查灵人和奇物；具体的地方破案、执法则由治安署负责。说起来复杂，其实就是所有线索由靖冥司先行接手筛查，如果和灵奇无涉，再转入治安署。除了灵人、奇物之事，其他治安署正常执法。
靖冥司隐秘甚多，两边交涉的关隘枢纽便在于治安署署长。
胡彦便是此前经过靖冥司筛查，无法得出更多线索后，转入的治安署。此番二次调查，自然也只能找崔武。
凭借着权限极高的治安署特别行走身份，陈玄自然畅行无阻，只是还没见到崔武，被亲卫以署长暂时不便见客拦了下来。
陈玄便在正堂等待，可奇怪的是，亲卫拦截不让进入的区域里，不时传出阵阵压抑的嘶吼，而据前期亲卫介绍，那个区域里分明只有崔武的书房。整个治安署的亲卫都竟无一点反应。
难道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还是治安署人人知晓，所以见怪不怪？陈玄暗自疑惑。
好在那声音消失得也快。不一会，亲卫便请他前往崔武书房相见。
——————
“陈……玄?哦，特别行走……靖冥司，来此是为了再查胡彦？”满头银发，玄铁鹰爪的断案阎罗一如既往挺坐如松，低沉着嗓音，沉沉开口。
陈玄细心观察下，见他额头虽无汗，但在玄铁盔甲之内的内襟处却隐见一片濡湿。分明是前面出了一身汗又擦光了，不愿在人前显出丝毫虚弱。这几句话听下来脉络清晰，开门见山，显示出此人惯于掌握局势。
只是开口时的疑惑的语气，是记不清我是谁了？他是身有隐疾？还是另有缘故？
陈玄心念急转，面上不露声色，应声称是。只是把来意告知面前这位说话直接的雄武男子。又作了另一个请求。
“胡彦或许是知道那个匣子所在的。但前面他故意不说，陈某猜测，可能是因为害怕。陈某有个请求，如果胡彦不是此案真凶，还请崔署长保下此人性命。”
这话十分唐突，不是此案真凶，常理来说，如何会杀他？这话说出来，便叫不明就里的人听来，分明是质疑崔武这个署长会断案不公，草菅人命。
只是陈玄深知，这话他非说不可，如不趁着他这个新鲜出炉的行走身份，扯上虎皮，从这位断案阎罗这讨一份踏实，以后再无机会。
世情如此。这个案子事涉张府，又牵扯到灵奇之事，事关重大。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控制。像胡彦这样一不小心卷入漩涡中心的，便如浮萍入海，半分由不得他自己。便是崔武不定他罪，张府迁怒呢？真凶灭口呢？此前是未曾招供，万一真说出个什么，稍有不测，胡彦都必死无疑。
崔武只看着陈玄，神色奇异，低沉开口：
“不是此案真凶，他自然没有性命之尤。”
——————
治安署大牢。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是冤枉的！”见是陈玄过来，胡彦满脸惊喜，大声喊冤。
“冤枉在何处？从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只有你进出过那个书房，被人看到时你手握着匕首，张颂身上的刀痕和匕首一致。人证、物证俱在，要是换一个人，你会不会也觉得他是凶手？”
陈玄每说一句，胡彦的脸色就煞白一份。
陈玄是认识胡彦的。陈玄初有记忆时，便在松阳县外。开始他极度迷茫，一无所知。等到渐渐搞明白状况，为了不惹人怀疑，故意被当时从老家投奔胡彦的胡家父母所救，编了一套来自南荒，路上落了难的说辞。南荒地处偏远，大余之人普遍对当地不熟悉，胡家父母也不怀疑。一番刻意交好之下，便一同进了松阳城。后来陈玄开古物店，胡家开了个糕点店，都在茶汤巷，两边多有往来。虽然陈玄对崔武说他不是为了救胡彦，但扪心自问，叫陈玄看着胡彦蒙冤而死，他是万万做不到的。那个的说法只是为了直指事情核心，不横生枝节而已。
胡彦家中原本在松阳城外的村庄里种地，但世道太差，难以维生。胡彦九岁那年，机缘巧合遇到了张荣，又恰逢张府家业做大，张荣需要找个家世清白，又机灵的小厮去伺候张颂，便挑中了他。胡彦确实也机灵，这些年慢慢也在张家站稳了脚跟，便在两年前把父母从老家接到了城中，开家糕点店照应着，享享福。
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桩事。
“想活命吗？”陈玄冷然开口。
“想！”胡彦重重应道，眼里又发出希冀的光芒。
“只是……”胡彦分明疑惑不解。
“别多想，也别管我和你父母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只需要明白，我们都在想办法帮你。你能在这里看到我，就说明事情有转机。”
“我问，你答。”陈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胡彦哪还不知道机会难得，重重点头。
“你和张颂没有过节，对吧？”陈玄开口问道。
“对！”胡彦点头。
“你没有杀他的理由，对吧？”陈玄快速抛出第二个问题。
“对！”这都是脱罪的理由，胡彦自然明白，急忙点头。
“前一天晚上，张颂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你应他要求出去采买胭脂脂粉，供他去送礼，对吧？”
“对！”
“途中见到了一个唱玩偶戏的，你听着觉得有趣，就听了听，对吧？”不待胡彦反应，陈玄接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语速越来越快。
“对！”胡彦快速点头！
“后来你被人操控进入房间，那时张颂双目被戮，已经死了，对吧？”又是一个问题如子弹一般抛出。
“对！”
“你捅完他之后，又被操控着拿了个匣子出门，对吧？”
“对，……不对！”
“陈大哥，我都不记得了。当时我并没有知觉！”胡彦大叫，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靖冥司隐秘甚多，两边交涉的关隘枢纽便在于治安署署长。
胡彦便是此前经过靖冥司筛查，无法得出更多线索后，转入的治安署。此番二次调查，自然也只能找崔武。
凭借着权限极高的治安署特别行走身份，陈玄自然畅行无阻，只是还没见到崔武，被亲卫以署长暂时不便见客拦了下来。
陈玄便在正堂等待，可奇怪的是，亲卫拦截不让进入的区域里，不时传出阵阵压抑的嘶吼，而据前期亲卫介绍，那个区域里分明只有崔武的书房。整个治安署的亲卫都竟无一点反应。
难道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还是治安署人人知晓，所以见怪不怪？陈玄暗自疑惑。
好在那声音消失得也快。不一会，亲卫便请他前往崔武书房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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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哦，特别行走……靖冥司，来此是为了再查胡彦？”满头银发，玄铁鹰爪的断案阎罗一如既往挺坐如松，低沉着嗓音，沉沉开口。
陈玄细心观察下，见他额头虽无汗，但在玄铁盔甲之内的内襟处却隐见一片濡湿。分明是前面出了一身汗又擦光了，不愿在人前显出丝毫虚弱。这几句话听下来脉络清晰，开门见山，显示出此人惯于掌握局势。
只是开口时的疑惑的语气，是记不清我是谁了？他是身有隐疾？还是另有缘故？
陈玄心念急转，面上不露声色，应声称是。只是把来意告知面前这位说话直接的雄武男子。又作了另一个请求。
“胡彦或许是知道那个匣子所在的。但前面他故意不说，陈某猜测，可能是因为害怕。陈某有个请求，如果胡彦不是此案真凶，还请崔署长保下此人性命。”
这话十分唐突，不是此案真凶，常理来说，如何会杀他？这话说出来，便叫不明就里的人听来，分明是质疑崔武这个署长会断案不公，草菅人命。
只是陈玄深知，这话他非说不可，如不趁着他这个新鲜出炉的行走身份，扯上虎皮，从这位断案阎罗这讨一份踏实，以后再无机会。
世情如此。这个案子事涉张府，又牵扯到灵奇之事，事关重大。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控制。像胡彦这样一不小心卷入漩涡中心的，便如浮萍入海，半分由不得他自己。便是崔武不定他罪，张府迁怒呢？真凶灭口呢？此前是未曾招供，万一真说出个什么，稍有不测，胡彦都必死无疑。
崔武只看着陈玄，神色奇异，低沉开口：
“不是此案真凶，他自然没有性命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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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署大牢。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是冤枉的！”见是陈玄过来，胡彦满脸惊喜，大声喊冤。
“冤枉在何处？从前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只有你进出过那个书房，被人看到时你手握着匕首，张颂身上的刀痕和匕首一致。人证、物证俱在，要是换一个人，你会不会也觉得他是凶手？”
陈玄每说一句，胡彦的脸色就煞白一份。
陈玄是认识胡彦的。陈玄初有记忆时，便在松阳县外。开始他极度迷茫，一无所知。等到渐渐搞明白状况，为了不惹人怀疑，故意被当时从老家投奔胡彦的胡家父母所救，编了一套来自南荒，路上落了难的说辞。南荒地处偏远，大余之人普遍对当地不熟悉，胡家父母也不怀疑。一番刻意交好之下，便一同进了松阳城。后来陈玄开古物店，胡家开了个糕点店，都在茶汤巷，两边多有往来。虽然陈玄对崔武说他不是为了救胡彦，但扪心自问，叫陈玄看着胡彦蒙冤而死，他是万万做不到的。那个的说法只是为了直指事情核心，不横生枝节而已。
胡彦家中原本在松阳城外的村庄里种地，但世道太差，难以维生。胡彦九岁那年，机缘巧合遇到了张荣，又恰逢张府家业做大，张荣需要找个家世清白，又机灵的小厮去伺候张颂，便挑中了他。胡彦确实也机灵，这些年慢慢也在张家站稳了脚跟，便在两年前把父母从老家接到了城中，开家糕点店照应着，享享福。
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桩事。
“想活命吗？”陈玄冷然开口。
“想！”胡彦重重应道，眼里又发出希冀的光芒。
“只是……”胡彦分明疑惑不解。
“别多想，也别管我和你父母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你只需要明白，我们都在想办法帮你。你能在这里看到我，就说明事情有转机。”
“我问，你答。”陈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胡彦哪还不知道机会难得，重重点头。
“你和张颂没有过节，对吧？”陈玄开口问道。
“对！”胡彦点头。
“你没有杀他的理由，对吧？”陈玄快速抛出第二个问题。
“对！”这都是脱罪的理由，胡彦自然明白，急忙点头。
“前一天晚上，张颂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你应他要求出去采买胭脂脂粉，供他去送礼，对吧？”
“对！”
“途中见到了一个唱玩偶戏的，你听着觉得有趣，就听了听，对吧？”不待胡彦反应，陈玄接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语速越来越快。
“对！”胡彦快速点头！
“后来你被人操控进入房间，那时张颂双目被戮，已经死了，对吧？”又是一个问题如子弹一般抛出。
“对！”
“你捅完他之后，又被操控着拿了个匣子出门，对吧？”
“对，……不对！”
“陈大哥，我都不记得了。当时我并没有知觉！”胡彦大叫，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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