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查案
根据前期调查，已确认胡彦不是灵人，据他自己所说，他前一天在路上听到了一场人偶戏，之后便如在梦中，记忆一片空白，直到其他人进入书房才醒来。治安署一刻钟之后到达并封锁现场，待发现情形诡异，通知黑纱到场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一番探查黑纱确认这里有奇物反应留下的痕迹，但府内及周边已经找不到灵人和奇物的踪迹。
按照现场的情况和陈玄所梦见，可以初步猜测，当时胡彦应该是被灵人所操控。至于张颂为什么死，被谁所杀，暂时不知。
案件发生这些天来，靖冥司已对胡彦前一天接触过的人做了排查，暂时看不出可疑之处，只有那个戏班子不知所踪，最为可疑，是目前主要的追查方向。只是暂时没有进展。
应林夜的要求，第二日陈玄便随同屠夫前往张府，做再次核查，查漏补缺，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
按照屠夫的说法，他们这些人对内便是靖冥使，对外办案时便是治安署的特别行走，他们的实际身份，除崔武之外，其他人员并不知道。他们此去张府便是以治安署特别行走的身份前去办案。
————
张府门前。门前通报之后一会，便见张府中门大开，张荣两步并作一步，快步出门相迎。
此时他小眼微咪，一脸从心底浮现上来的热情亲切的笑容，又难得的是毫不做作，哪里还见得到初见时的枭雄气势？
待见到陈玄，他更是弯腰作揖：“这匣子里三百年前陈茂松大师的《松下饮酒图》，是张某的多年收藏。知道陈兄弟喜欢古物，赠给陈兄弟，算是宝剑配英雄。以后陈兄弟的古物生意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尽管来来找我！”
“那日初见多有冒犯，还请看在张某老来失子，惊慌失措的份上，原谅我的失智妄言。”
陈玄那日进张府自然是主动为之，目的就是私见崔武。但常理来看，却是这笑面虎当时的一番话陷陈玄于险地，表达歉意、缓和关系自然正常。只是，虽说陈玄如今已进入靖冥司，但对外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治安署行走，对张荣来说依然只是无名小卒；且不说《松下饮酒图》价值贵重，十分难得，张荣此番当众作为，更自承惊慌失措，大损人前形象，也算是姿态低下到了极点，至于吗？并且，陈玄从大牢里出来的内情只有靖冥司的人知道，外人并不知道陈玄已彻底解除嫌疑，说不定还会当作是屠夫押他过来办案，难道张荣就没有一丝怀疑？一丝怨愤？
陈玄抬眼看去，从他脸上只见到诚恳、歉意还有强自压抑的悲痛，丝毫不见一丝异样。
这便是“笑面虎”这个称号的由来？眼前这一出真叫人挑不出一点刺来，陈玄暗道，随手接过礼物，把前事略过。
大商家行事自然不会让人尴尬，赌鬼也收到了礼物，却是一副上好的骨盅。让赌鬼喜不自胜。
此番查看书房，是靖冥司单独行事，涉及隐秘，自然不会让张荣陪同，陈玄和赌鬼径自前往。
本来只是现场身临其境，找找启发，没想到还叫陈玄当真看出了些异常：那书房内的书柜之上，对比他当日浓雾中所见，少了个匣子！
不对！陈玄心中疑惑满满。
案发之后不久治安署和黑纱就先后到来。重点查验的便是这书房，是否丢失东西这件事涉及奇物，理应是盘查的重点所在，黑纱更不会漏过。当时只知道张颂双眼眼珠不见了，其他丢失物品未被排查出。
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带走那个一尺多的匣子；现在书房的封条也都完好不损。也就是说，从案发到现在，除了张颂的尸体，其他的物品不可能被挪动过。
要么，整个张府，无一人知道这匣子的存在！
要么就是有人说了谎！
而最有可能知道这个匣子存在的人，就是张颂的贴身小厮、当时全程在现场的：胡彦！
陈玄便和赌鬼聊起这个疑点，赌鬼眼前一亮，眉飞色舞：
“这个问题挺重要，那我们来打个赌，就赌胡彦有没有撒谎？来赌个三百文好了。”见陈玄反应不妙，忙改口：“二百文，不，一百文！……十文，就十文！”
见陈玄不说话，赌鬼意兴阑珊，摆摆手：“又一个没意思的，有问题你看着办，或者去问林老。我赌鬼不费这个劲，有危险提前告诉我就行。”
原来所谓的战斗主力，意思就是不动脑子的打手，陈玄一阵无语。
胡彦眼下正在大牢，倒是不急，除了胡彦之外，第二个值得怀疑的就是张荣。也只有他，既有可能知道这个匣子的存在，同时还有能力让整个张府知情人不开口。陈玄暗想。
张府和刘府、贾府一样，是松阳三大家族之一。贾府主要经营古玩珍奇，陈玄开着古物店，也打过多次交道，最为熟悉；刘府主要经营酒肆、勾栏场所，餐素阁和城中知名销金窟的青月楼便是刘府产业，陈玄也算不上陌生；只有这张府，主做的是南荒贸易，陈玄并未打过交道。据说张府早年家境困苦，张荣短短二十年间便创下偌大家业，想也知道必是手腕惊人之辈。
案发之后治安署便问过张荣，是否对凶手有些猜测，可能会是谁，为什么要杀张颂。张荣只说他也百般不解，张府这么大的生意，自然和人有些纷争，但那还只是生意场上的常事。真说仇深似海要杀他独子，却无一人符合。
如果真是张荣有意遮掩，此中之事必定非同小可。
回到张府正堂，陈玄正暗中思量，便听得一阵声音传来——
“陈兄弟，有需要尽管说，张某必全力相助！”张荣似乎看出来陈玄有些烦恼。
“陈玄确实有事想问”陈玄顿了顿，“张家主，现在胡彦那边的线索已经断了，我们现在过来，也是为了看看能否从张颂或者张家主这边得到些线索。”
“如果不知道凶手为什么杀人，案子将陷入死局。”陈玄郑重拱手。
张荣是松阳大家族的族长，身份贵重。这件事治安署署长前番已经问过了他，他也当众给了回答，便算已了。如今再次询问，哪怕再怎么做低姿态，委婉问起，质疑的意思也是藏不住的。更别说被质疑的是痛失独子的父亲；而问话的也只是治安署长下的一无名小卒。
常理来说，陈玄这么问话都有些轻佻、甚至冒犯。
张荣自然也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但他也不动怒，只是朝陈玄摆摆手，缓缓开口：
“别有压力，我比你们更忧心这案件的进展，更关心是谁杀害了我儿。”
“你们都知道，张府做的是南荒贸易，这个生意关键在于人脉通路。就算有人要张某的这个生意，即便杀了我儿，甚至杀了我，打通不了关节也是没用的。更别说杀了我儿只会激怒我。”
“如果是仇敌，张某这些天也在反复回想，自问这些年做生意还算厚道，并没有和人结下这样的大怨，更不至于有这样的敌人藏着我还不知道。”
“至于我儿子，他可能顽劣了些，但也不至于和人结下生死恩怨。据我所知并没有，这些天追查下来，也没有发现。更别说这个人还有能力在张府杀人不留下痕迹，我反复思量下来，都不相信我儿子会惹上这样的人。”
张荣神情诚挚，一番话合情合理，不见一丝破绽。
“如果真有什么线索烦请两位一定告知，我比你们更希望知道！”
顿了顿，张荣目光炯炯得看着陈玄和赌鬼，拱手而拜。
确实是个忧心破案的老父亲应该有的反应；这一番试探既然抓不到破绽，也就不便再问了，免得打草惊蛇。陈玄不动声色，和赌鬼起身告辞。
接下来是去治安署大牢见胡彦，自然不需要赌鬼陪同。陈玄便请他告知林老新线索的情况，自身孤身前往。
按照现场的情况和陈玄所梦见，可以初步猜测，当时胡彦应该是被灵人所操控。至于张颂为什么死，被谁所杀，暂时不知。
案件发生这些天来，靖冥司已对胡彦前一天接触过的人做了排查，暂时看不出可疑之处，只有那个戏班子不知所踪，最为可疑，是目前主要的追查方向。只是暂时没有进展。
应林夜的要求，第二日陈玄便随同屠夫前往张府，做再次核查，查漏补缺，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
按照屠夫的说法，他们这些人对内便是靖冥使，对外办案时便是治安署的特别行走，他们的实际身份，除崔武之外，其他人员并不知道。他们此去张府便是以治安署特别行走的身份前去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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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门前。门前通报之后一会，便见张府中门大开，张荣两步并作一步，快步出门相迎。
此时他小眼微咪，一脸从心底浮现上来的热情亲切的笑容，又难得的是毫不做作，哪里还见得到初见时的枭雄气势？
待见到陈玄，他更是弯腰作揖：“这匣子里三百年前陈茂松大师的《松下饮酒图》，是张某的多年收藏。知道陈兄弟喜欢古物，赠给陈兄弟，算是宝剑配英雄。以后陈兄弟的古物生意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尽管来来找我！”
“那日初见多有冒犯，还请看在张某老来失子，惊慌失措的份上，原谅我的失智妄言。”
陈玄那日进张府自然是主动为之，目的就是私见崔武。但常理来看，却是这笑面虎当时的一番话陷陈玄于险地，表达歉意、缓和关系自然正常。只是，虽说陈玄如今已进入靖冥司，但对外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治安署行走，对张荣来说依然只是无名小卒；且不说《松下饮酒图》价值贵重，十分难得，张荣此番当众作为，更自承惊慌失措，大损人前形象，也算是姿态低下到了极点，至于吗？并且，陈玄从大牢里出来的内情只有靖冥司的人知道，外人并不知道陈玄已彻底解除嫌疑，说不定还会当作是屠夫押他过来办案，难道张荣就没有一丝怀疑？一丝怨愤？
陈玄抬眼看去，从他脸上只见到诚恳、歉意还有强自压抑的悲痛，丝毫不见一丝异样。
这便是“笑面虎”这个称号的由来？眼前这一出真叫人挑不出一点刺来，陈玄暗道，随手接过礼物，把前事略过。
大商家行事自然不会让人尴尬，赌鬼也收到了礼物，却是一副上好的骨盅。让赌鬼喜不自胜。
此番查看书房，是靖冥司单独行事，涉及隐秘，自然不会让张荣陪同，陈玄和赌鬼径自前往。
本来只是现场身临其境，找找启发，没想到还叫陈玄当真看出了些异常：那书房内的书柜之上，对比他当日浓雾中所见，少了个匣子！
不对！陈玄心中疑惑满满。
案发之后不久治安署和黑纱就先后到来。重点查验的便是这书房，是否丢失东西这件事涉及奇物，理应是盘查的重点所在，黑纱更不会漏过。当时只知道张颂双眼眼珠不见了，其他丢失物品未被排查出。
当时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带走那个一尺多的匣子；现在书房的封条也都完好不损。也就是说，从案发到现在，除了张颂的尸体，其他的物品不可能被挪动过。
要么，整个张府，无一人知道这匣子的存在！
要么就是有人说了谎！
而最有可能知道这个匣子存在的人，就是张颂的贴身小厮、当时全程在现场的：胡彦！
陈玄便和赌鬼聊起这个疑点，赌鬼眼前一亮，眉飞色舞：
“这个问题挺重要，那我们来打个赌，就赌胡彦有没有撒谎？来赌个三百文好了。”见陈玄反应不妙，忙改口：“二百文，不，一百文！……十文，就十文！”
见陈玄不说话，赌鬼意兴阑珊，摆摆手：“又一个没意思的，有问题你看着办，或者去问林老。我赌鬼不费这个劲，有危险提前告诉我就行。”
原来所谓的战斗主力，意思就是不动脑子的打手，陈玄一阵无语。
胡彦眼下正在大牢，倒是不急，除了胡彦之外，第二个值得怀疑的就是张荣。也只有他，既有可能知道这个匣子的存在，同时还有能力让整个张府知情人不开口。陈玄暗想。
张府和刘府、贾府一样，是松阳三大家族之一。贾府主要经营古玩珍奇，陈玄开着古物店，也打过多次交道，最为熟悉；刘府主要经营酒肆、勾栏场所，餐素阁和城中知名销金窟的青月楼便是刘府产业，陈玄也算不上陌生；只有这张府，主做的是南荒贸易，陈玄并未打过交道。据说张府早年家境困苦，张荣短短二十年间便创下偌大家业，想也知道必是手腕惊人之辈。
案发之后治安署便问过张荣，是否对凶手有些猜测，可能会是谁，为什么要杀张颂。张荣只说他也百般不解，张府这么大的生意，自然和人有些纷争，但那还只是生意场上的常事。真说仇深似海要杀他独子，却无一人符合。
如果真是张荣有意遮掩，此中之事必定非同小可。
回到张府正堂，陈玄正暗中思量，便听得一阵声音传来——
“陈兄弟，有需要尽管说，张某必全力相助！”张荣似乎看出来陈玄有些烦恼。
“陈玄确实有事想问”陈玄顿了顿，“张家主，现在胡彦那边的线索已经断了，我们现在过来，也是为了看看能否从张颂或者张家主这边得到些线索。”
“如果不知道凶手为什么杀人，案子将陷入死局。”陈玄郑重拱手。
张荣是松阳大家族的族长，身份贵重。这件事治安署署长前番已经问过了他，他也当众给了回答，便算已了。如今再次询问，哪怕再怎么做低姿态，委婉问起，质疑的意思也是藏不住的。更别说被质疑的是痛失独子的父亲；而问话的也只是治安署长下的一无名小卒。
常理来说，陈玄这么问话都有些轻佻、甚至冒犯。
张荣自然也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但他也不动怒，只是朝陈玄摆摆手，缓缓开口：
“别有压力，我比你们更忧心这案件的进展，更关心是谁杀害了我儿。”
“你们都知道，张府做的是南荒贸易，这个生意关键在于人脉通路。就算有人要张某的这个生意，即便杀了我儿，甚至杀了我，打通不了关节也是没用的。更别说杀了我儿只会激怒我。”
“如果是仇敌，张某这些天也在反复回想，自问这些年做生意还算厚道，并没有和人结下这样的大怨，更不至于有这样的敌人藏着我还不知道。”
“至于我儿子，他可能顽劣了些，但也不至于和人结下生死恩怨。据我所知并没有，这些天追查下来，也没有发现。更别说这个人还有能力在张府杀人不留下痕迹，我反复思量下来，都不相信我儿子会惹上这样的人。”
张荣神情诚挚，一番话合情合理，不见一丝破绽。
“如果真有什么线索烦请两位一定告知，我比你们更希望知道！”
顿了顿，张荣目光炯炯得看着陈玄和赌鬼，拱手而拜。
确实是个忧心破案的老父亲应该有的反应；这一番试探既然抓不到破绽，也就不便再问了，免得打草惊蛇。陈玄不动声色，和赌鬼起身告辞。
接下来是去治安署大牢见胡彦，自然不需要赌鬼陪同。陈玄便请他告知林老新线索的情况，自身孤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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