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证物
林夜走后，陈玄便在赌鬼的陪同下，前往靖冥堂——明日便是问斩之时，他得确保匣子和张颂的眼珠无误，方能以铁证请动巡察使重审此案，给胡彦脱罪！
可来到靖冥堂之后才发现已经晚了一步。
人偶师虽然还扣押在靖冥司地下大牢里，但作为关键证物的匣子和眼珠，却被人手持县令和治安署署长的手令，以案情有重大进展，需重审此案为由强行调走！
陈玄确认手令无误之后连忙赶往治安署，以协同办案为由求见崔武，可崔武避而不见。不仅如此，陈玄还在治安署打听到一个消息——
证物根本没进治安署，中途便被县衙来人亲自取走，转交王县令亲自保管！
陈玄一颗心落入谷底，如果真是要重审，证物也一定会在治安署安置，何至于县令亲自保管？！这分明是要王县令出手，要毁掉证物，钉死胡彦！
不，手令靖冥司有留底，可以证明是治安署和县衙取走了证物，直接毁掉证物，他们还得担责，没有必要。他们要的只是隐藏证据，拖过明天中午！
那时胡彦被斩，生米煮成熟饭，又有谁会故意针对治安署和县衙，强行再翻此案呢？
更别说他们随时都可以毁掉证据，来个死无对证，把这件事做成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账！
而且，即使事后翻案成功，县令和崔武只要给个没来得及关注此案的借口敷衍，就可以全身而退。
虽然不知道王县令和崔武为什么如此坚持要给胡彦定罪，也许是不想留下办案不力的污点，也许是有其他的原因；但无论如何，陈玄都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明日便是问斩之时，其他的办法都来不及，只剩下一条：不管用什么办法，抢回证物！
在托赌鬼帮忙保管好手令之后，陈玄便前往县令府邸门外，又使了个路人持信物去请王辰出来相见。
见到王辰，陈玄便请王辰帮忙，可无论怎样，都无法在不透露灵奇相关的事情，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陈大哥，不用解释案件详情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少年不纠缠此案具体细节，开口明显有所指向。显然近日此案衍生的多番变故，让他渐渐成熟起来。
“你说的关键的证据是由我父亲亲自派人取走的，有实证吗？”少年双眼发亮得看向陈玄。
“有，手令上有你父亲的亲笔签名。”陈玄答道。
“由县衙审理案件没有先例吗？”
“有先例，还很多，但相关证物不会由县衙调走，都是审理时由治安署提供。查案，缉拿犯人，追查并保管证据等等由治安署保管。重大案件由治安署提请县衙甚至更高衙门判罚定罪是大余条例。你父亲不会不知。”
“你怎么确定我父亲不是为了保证胡彦案的公正，避免有人干扰才亲自保管？”
陈玄仔细得看向王辰，少年毫不闪躲得看向他，直直的目光叫人心碎，说不上是愤怒、伤心还是恳求。
这个答案他分明已经猜到了啊！
陈玄心下不忍，转头看向夜空。
明月皎洁，清辉洒满大地，夜色中的少年久久沉默，像块坚硬的石头，倔强的等待或者说恳求一个能让他从深渊中爬上来的回答。
一阵风吹过，夜凉如水。
“也许，你父亲是别有缘由。”
“我也不骗你，我料想，万一真的是你父亲故意隐藏证据，即使事后翻案追责，以你父亲的权势手段，也会有办法脱罪，让你们王家安然过关。”
“但这是一条人命。证据缺失，案子审不了，只要明日午时一过，胡彦就会人头落地。”
“我没有办法测度你父亲的用心和为人。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办法：不要去赌。眼下只要你我取得证据，就能请巡察使翻案。确保救下胡彦，让这个可能性消失。”
陈玄无法回应少年的从心底的渴望和希冀。再委婉的话也回避不了一个事实：他的父亲，他一向以为公正廉明，视之为偶像的父亲，极有可能是个伪君子、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犯！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日无意间得知胡彦极可能并非此案真凶之时，他便去找过他的父亲。
那时他的回答是什么啊——“以一人救多人，是为政者不得不为之事。”
那时他还抱着一丝希冀，万一真的是不得已呢？万一真的是为了松阳更多人的性命呢？
你看，松阳街上这些往来的游侠儿不正说明了情势危急吗？
少年一再说服自己，他的父亲可能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仁义，视百姓如子。但也是因为不得已，在这个位置上做出取舍是不得不为之事。或许，只是因为他年龄尚小，不理解他的父亲而已。他父亲也许不是个好官，但绝不是坏人！
虽然这极为痛苦，叫人难以接受，但不是不可理解，这几天下来，他都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了！
可陈玄的到来，却打碎了这一切！
这是什么啊？真凶已经查到，证据确凿，就待重审之时，他却亲手拿走了最关键的证据！
父亲，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过往你教我的道理，让我读的书难道都是假的吗？
少年泪如雨下。
“陈大哥，我不相信我父亲是这样的人。我可以答应帮你取得证物救胡彦，但你也要帮我确认我父亲的用意。”
“如果我父亲真的是要冤杀胡彦，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少年沉沉说道。
可来到靖冥堂之后才发现已经晚了一步。
人偶师虽然还扣押在靖冥司地下大牢里，但作为关键证物的匣子和眼珠，却被人手持县令和治安署署长的手令，以案情有重大进展，需重审此案为由强行调走！
陈玄确认手令无误之后连忙赶往治安署，以协同办案为由求见崔武，可崔武避而不见。不仅如此，陈玄还在治安署打听到一个消息——
证物根本没进治安署，中途便被县衙来人亲自取走，转交王县令亲自保管！
陈玄一颗心落入谷底，如果真是要重审，证物也一定会在治安署安置，何至于县令亲自保管？！这分明是要王县令出手，要毁掉证物，钉死胡彦！
不，手令靖冥司有留底，可以证明是治安署和县衙取走了证物，直接毁掉证物，他们还得担责，没有必要。他们要的只是隐藏证据，拖过明天中午！
那时胡彦被斩，生米煮成熟饭，又有谁会故意针对治安署和县衙，强行再翻此案呢？
更别说他们随时都可以毁掉证据，来个死无对证，把这件事做成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账！
而且，即使事后翻案成功，县令和崔武只要给个没来得及关注此案的借口敷衍，就可以全身而退。
虽然不知道王县令和崔武为什么如此坚持要给胡彦定罪，也许是不想留下办案不力的污点，也许是有其他的原因；但无论如何，陈玄都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明日便是问斩之时，其他的办法都来不及，只剩下一条：不管用什么办法，抢回证物！
在托赌鬼帮忙保管好手令之后，陈玄便前往县令府邸门外，又使了个路人持信物去请王辰出来相见。
见到王辰，陈玄便请王辰帮忙，可无论怎样，都无法在不透露灵奇相关的事情，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陈大哥，不用解释案件详情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少年不纠缠此案具体细节，开口明显有所指向。显然近日此案衍生的多番变故，让他渐渐成熟起来。
“你说的关键的证据是由我父亲亲自派人取走的，有实证吗？”少年双眼发亮得看向陈玄。
“有，手令上有你父亲的亲笔签名。”陈玄答道。
“由县衙审理案件没有先例吗？”
“有先例，还很多，但相关证物不会由县衙调走，都是审理时由治安署提供。查案，缉拿犯人，追查并保管证据等等由治安署保管。重大案件由治安署提请县衙甚至更高衙门判罚定罪是大余条例。你父亲不会不知。”
“你怎么确定我父亲不是为了保证胡彦案的公正，避免有人干扰才亲自保管？”
陈玄仔细得看向王辰，少年毫不闪躲得看向他，直直的目光叫人心碎，说不上是愤怒、伤心还是恳求。
这个答案他分明已经猜到了啊！
陈玄心下不忍，转头看向夜空。
明月皎洁，清辉洒满大地，夜色中的少年久久沉默，像块坚硬的石头，倔强的等待或者说恳求一个能让他从深渊中爬上来的回答。
一阵风吹过，夜凉如水。
“也许，你父亲是别有缘由。”
“我也不骗你，我料想，万一真的是你父亲故意隐藏证据，即使事后翻案追责，以你父亲的权势手段，也会有办法脱罪，让你们王家安然过关。”
“但这是一条人命。证据缺失，案子审不了，只要明日午时一过，胡彦就会人头落地。”
“我没有办法测度你父亲的用心和为人。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办法：不要去赌。眼下只要你我取得证据，就能请巡察使翻案。确保救下胡彦，让这个可能性消失。”
陈玄无法回应少年的从心底的渴望和希冀。再委婉的话也回避不了一个事实：他的父亲，他一向以为公正廉明，视之为偶像的父亲，极有可能是个伪君子、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犯！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日无意间得知胡彦极可能并非此案真凶之时，他便去找过他的父亲。
那时他的回答是什么啊——“以一人救多人，是为政者不得不为之事。”
那时他还抱着一丝希冀，万一真的是不得已呢？万一真的是为了松阳更多人的性命呢？
你看，松阳街上这些往来的游侠儿不正说明了情势危急吗？
少年一再说服自己，他的父亲可能不如他想象的那么仁义，视百姓如子。但也是因为不得已，在这个位置上做出取舍是不得不为之事。或许，只是因为他年龄尚小，不理解他的父亲而已。他父亲也许不是个好官，但绝不是坏人！
虽然这极为痛苦，叫人难以接受，但不是不可理解，这几天下来，他都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了！
可陈玄的到来，却打碎了这一切！
这是什么啊？真凶已经查到，证据确凿，就待重审之时，他却亲手拿走了最关键的证据！
父亲，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过往你教我的道理，让我读的书难道都是假的吗？
少年泪如雨下。
“陈大哥，我不相信我父亲是这样的人。我可以答应帮你取得证物救胡彦，但你也要帮我确认我父亲的用意。”
“如果我父亲真的是要冤杀胡彦，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少年沉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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