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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烽火再起

    等得陈玉轩清醒过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但觉脑袋尚且晕乎,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边下床,一边喊宋龄儿。

    谁知喊遍了屋内,并未听见宋龄儿回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安了起来,他慌忙仔细地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并没有见到宋龄儿的任何身影,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顾不得脑袋是否还晕疼,直接开门,快步走出了屋外,在周围边找边喊。

    如此找喊了半个时辰,屋外附近仍未发现有宋龄儿的身影。他走入一座亭子里,在木板凳上坐下,寒意入骨,却浑然不觉,脑海里一直念想道:“龄儿去哪了?”忽然,灵光一闪,惊起道:“那顿饭有迷药,难道是龄儿下的?龄儿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下山去了么?”

    念想至此,他急忙冲出亭子,发足朝着山下狂奔。此时天空开始稀疏地下起了雪,不过半会儿,便越下越大,很快落了他满身。

    陈玉轩奔了许久,已近山脚,看见道路上人影全无,忽然便止住了步伐,心里又转过一个念想,念道:“龄儿会不会还在山上?我出来这么久,她此刻会不会早已回到山上的房屋了?”

    想到这,又转身发力往山上奔回。看见房屋木门的时候,他快步地上前推开木门,大喊道:“龄儿,龄儿!”

    屋内空荡荡的,依旧没有半点宋龄儿的身影。陈玉轩忽如淋了一头冷水,失望透顶,心里早已盛满的悲痛,在这股冷水泼淋下,终于没能再堵住,如江洪决堤般爆发,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其中。

    他冲出屋外,仰首大问:“老天爷,你能告诉我,龄儿去哪了么?她去哪了?”声泪俱下,双腿忽地跪了下来,陷进了雪里,却依旧仰着脸问天道:“龄儿去哪了?她去哪了?”问得那般凄凉,哀痛,而大雪却无情地扑打着他的脸,沾了他的泪,白了他的唇。

    不知喊了多久,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嘴里却仍在痴痴地道:“龄儿,你去哪了啊?去哪了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心如刀割般疼痛。

    雪越下越大,似要将他埋没了,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寒冷,不自主地抖了抖身上的雪,站起身子来,朝屋内走去。

    他开了门,屋内空荡荡的,他的心,也如屋堂,似抽空了般,无法充实。他缓缓地用力掩了门,背靠在了门边,愣愣地滑坐到了地上,抱着双腿,哭了出来。

    这一次,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孤单,而外面下着的雪,也是从未有过的寒冷。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已经说好要长相厮守的,可她却静悄悄地离开了,连个寻找的方向也没有。

    宋龄儿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现,回忆起昔日的往事,不免又心痛起来。夜慢慢黑下来,而他仍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此过了一夜,陈玉轩感受到自己饿了,才回过状态,回想起前些日子宋龄儿跟自己说过的话,自言自语道:“答应过龄儿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自己消瘦下去的。不行,我不能让她再见到我时,为我担心。对,我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寻她。吃饭,吃饭。”

    他急忙站起身来,走去寻找吃的东西。他在厨房里看见了宋龄儿准备好的干粮,伸手拿起,又回想起往日与宋龄儿在一起的时光,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边吃边抽泣。

    吃完干粮后,他作了打算,那就是去寻她,哪怕是天涯海角,万水千山,他都要去寻她。因为,她是他的唯一所爱!

    陈玉轩走到床边,收拾行李,才发现在枕边处有一白纸条。他醒来的时候过于慌张,并没有注意到这张纸条。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轩哥哥,龄儿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办完后龄儿会去找你的。所以,从龄儿离开后开始,你要记得每一天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能让自己消瘦下去。你答应过龄儿的,可不许耍赖!”

    陈玉轩傻傻地哭笑道:“龄儿,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我吃饭就是了,我吃完便去寻你。”心里想到,一定是何末离带走了她,宋龄儿定是答应她什么事了。于是快速地吃了干粮,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云华山,朝着毒林谷奔去。

    陈玉轩不舍昼夜地奔到毒林谷,但见谷中静悄悄地,虫鸣鸟叫声时起时伏,他心里一阵慌乱,跃下马,快步朝着谷中的房屋奔去,他希望宋龄儿在这,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他都盼望着能成真。

    然而现实并没有如他所想,院子里也静悄悄地,没有半丝人音,他忐忑不安地推开了房门,并没有看见所想之人,也没有看见何末离的半点人影。他悲痛欲绝,热泪渗出,哭喊道:“龄儿,你去了哪里?”

    他冲出院外,一声悲鸣响彻林空,手不由自主地拔出青霜剑,长剑“铛”地一声插入泥土数寸,心变得癫狂起来,长剑开始挥舞,“落雪剑法”应心而出,每一招在他手中都变得比往昔威力更大,剑声震林,激得地上的枯叶纷纷扬起。

    “江山落雪”使完后,周围树枝竟尽被打落,只剩下光秃秃地一条树杆。他抑制不住心中的伤痛,长剑被真气托起,运足丹田内力,全身真气散发,跃起再握剑,身形变幻,剑光闪闪,一招出,四面八方皆有剑影,这些剑影瞬间在他手中挥成一把剑。他悲痛地蓄起内力于手上,一掌推出,青霜剑如闪电般刺向身前的大树,砰砰数声响,十来棵大树刹那间碎断吱呀倒下。

    这一招的威力之大,连陈玉轩也惊呆了,本是继“江山落雪”后的癫狂胡想所发,没想到威力竟更胜于“江山落雪”。他给这一招起了个名字,叫“万雪同悲”,来表达他此刻佳人难寻的心境。

    许久,陈玉轩飞身过去拔回插在树上的青霜剑,漫无目的地走着,踏云紧紧地跟在后面,一人一马也不知走了多久。

    半年后,耶律材“风龙吟”神功练成,便联结主战派大臣,挟持辽太后与年幼的皇子,任耶律休哥为兵马大元帅,萧明瑜为前锋大将军,开始对大宋用兵。

    不过数日,契丹大军就聚集在了满城外一百里地,正准备大举进攻满城。满城进入了高级戒备状态,守军彻夜不眠,轮流值守。

    夜色浓厚,却被满城的火把照得亮透,陆夜泽此时正在巡视着众兵士的情况,不断地鼓舞着那些守城的士兵。柳芸裳拿着一件厚衣袍寻了过来,道:“泽哥,天冷,披着它。”陆夜泽对她微微一笑,道:“谢谢娘子。”

    柳芸裳叹了一口气,问道:“泽哥,实话告诉我,这一仗,能打赢的胜率是多少?”陆夜泽没有马上回答,顿了半响,才道:“裳儿,不管这一仗打得怎么样,我都会护着你周全。”柳芸裳却是追问道:“是不是没有胜算的把握?是不是因为对方是萧明瑜?是不是你会坚守此城?是不是……?”

    陆夜泽轻轻地捂上了柳芸裳的玉唇,抱住她,缓缓地呼了口气,道:“裳儿放心,不会如你心中所担心那样的。”

    柳芸裳脱开了陆夜泽的怀抱道:“泽哥,你骗我,你以前打仗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苦恼无助的,我知道,这一仗我们都会有危险,可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我更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我要留下来,与泽哥你战到最后一刻。”

    陆夜泽道:“裳儿,你是不相信我了么?我说一定没事,便一定不会有事!你不要瞎担心这些!”

    柳芸裳望着他,想到大敌当前,陆夜泽这几日里的眉头紧皱,毫无对策,生怕他会像宋良义夫妇那样,以身殉国,眼泪竟忍不住,慢慢地渗出了眼角。

    陆夜泽见了,竟不知怎生安慰是好,只有伸手,抹掉了她的泪,道:“好了,没事的,这一仗不是还没打吗?总会有希望的,你先去休息,我一会就回,可好?”

    柳芸裳不答话,也不动,由陆夜泽抱着。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来上前道:“陆将军,有一名自称‘陈玉轩’的年轻人在军门外求见。”

    陆夜泽闻言,忽然大喜,道:“快!快!快带他到我营帐中来。”柳芸裳抹干了眼泪,跟着陆夜泽去营帐,彷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陈玉轩走进营帐,陆夜泽喜上相迎,但见陈玉轩比往日消瘦了许多,惊得问道:“轩弟,才一年不见,怎么变得这般消瘦?”说完往他身后瞧了瞧,接问道:“龄儿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陈玉轩抑住自己内心的伤感,道:“陆大哥,陆大嫂好,龄儿她去了别的地方了。”

    陆夜泽听得糊涂,问道:“别的地方?龄儿,她去哪了?”

    陈玉轩道:“我也不知道,我寻了她好久,都没有找到,已经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半点音讯。”

    柳芸裳沉思半响,问道:“那日龄儿在毒林谷救了你后,她可有受伤?”陈玉轩摇摇头道:“没有。我们最后把灵犀剑送到了唐师叔的手上。然后没过几天,她就离开了我。”

    陆夜泽道:“没有受伤就好。既然是龄儿自己离开,那总会有希望找到的,轩弟别担心,以后大哥也帮你找。”

    柳芸裳思虑了一会,道:“或许龄儿是被我师姐带走了吧。我师姐治人从来都是有得有失的,她救了一人,须得让那人付出心爱的东西,或者受到一些伤害。”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身为医者,本不应该像她那样做。这也是我那天为什么不愿意进去见她的原因。龄儿既然没受伤,那多半是被师姐带走了。”

    陈玉轩急道:“陆大嫂,我去过毒林谷找寻她们,可是那里早已没有了人,龄儿会不会是被她害了?或者……”

    柳芸裳打断他的言语,安慰道:“放心吧,龄儿不会有事的,师姐虽然脾气古怪,可心肠尚是有些软的。她既然不在毒林谷了,那多半是带龄儿去了别的地方。轩弟以后多找找便是了。”

    陈玉轩点点头道:“嗯,我会一直找下去的!”说完对陆夜泽道:“对了,陆大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陆夜泽惊奇道:“什么东西?”

    陈玉轩从衣兜里拿出一块细布包好的东西,递给陆夜泽道:“就是这个。上面星星点点的,像是行军布阵的图,我看不懂,或许陆大哥你能够看得明白。”

    陆夜泽赶忙拿过,打开细布,取出那张图纸仔细观看。整个人忽然变得欣喜若狂,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柳芸裳跟陈玉轩二人都不解其意。陈玉轩问道:“大哥为什么会发笑?”

    陆夜泽止住了笑,喜道:“满城有希望了!有希望了!”他拉过陈玉轩的手,激动地道:“轩弟,你知道吗?这图是苏叔叔当年行军打仗常用的阵法图,里面详细地写了十多种用兵布阵的方法。阵法千变万化,风云莫测,实在是当世中,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阵法了!难怪当年高祖皇帝征战天下,能百战不殆,苏叔叔当是功不可没。奇才,苏叔叔真是个奇才!满城这回有救了,有救了!”

    柳芸裳听了,一扫之前的阴霾,变得了欢喜起来。

    陆夜轩赞止,向陈玉轩问道:“轩弟,你可知现在攻宋的主将是谁么?”陈玉轩在寻找宋龄儿的途中,也得知了攻宋的主将是谁,只是难以开口,却还是说了,道:“知道,是我大哥,萧明瑜。”

    陆夜泽点点头,道:“轩弟,我知道你的心情,大哥与萧大哥也是友交,我这次只求能击退辽军,绝不伤害你萧大哥。”

    陈玉轩点点头道:“陆大哥,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想和你一起打这个仗。”陆夜泽听了,大喜道:“好啊!有轩弟这般厉害的少年英杰相助,大哥这一仗一定打得很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