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顺天？逆天？
孙富抱着道济的大腿：“大师，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只是敲了那小娘子的门讨饭，我向她要鸡屁股吃，结果她亲自下了一碗面给我，然后等着我吃完，把我送出来。我只想着这不是女菩萨吗？可是我真没干其他的啊。”
“鸡屁股好吃吗？”道济吞了一口唾沫。
“大师！”陈若澄大声打断，避免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
道济舔舔嘴唇，看着姜子妍：“刚才女檀越不给时间解释，现在听到了，肯定能看出他此言的真假吧？”
姜子妍一阵沉默，面容微微抽搐：“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道济想了想：“有没有一种，这十娘给人做饭就是觉得极致欢愉呢？”
姜子妍瞠目结舌，然后才被气笑了：“疯子，你自己觉得你这个说法你肯信吗？”
道济点点头：“信啊。毕竟西方极乐世界，不行男女之事，也都很快乐啊。”
姜子妍捏起拳头，嘶叫一声：“陈若澄，你说你想不想打他。这疯子就是来胡搅蛮缠的。”
道济：“女檀越，和尚虽然是疯子，但是不打诳语的。和尚真是觉得这个说法很合理。”
陈若澄无奈捂脸，道济当然是在说疯话。但是他真信这一套，能怎么办呢？看着姜子妍胸口起伏，脸色又黑了起来，他赶紧说：“师尊，既然孙富不是……”
说了一个开头，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使得道济姜子妍两人都奇怪地看向他。无视二人的注视，他将这样的姿态保持了许久。当他目光重新开始灵动的时候，他先对着道济说：“大师，你能将这位孙富先弄到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地方吗？”
道济手上的扇子一停：“把孙富弄走，不若我们走。两位檀越，愿意到和尚房里谈吗？”
说完，他的目光扫向两人：“和尚房里安静，没人偷听。”
关键词：没人偷听。降龙罗汉的禅房岂会是普普通通的房子，自然隔绝天地，非天地圣人不可轻易窥探。世间少有比这更隐秘的地方了。
陈若澄向着面带严重介色的师尊点点头，姜子妍别过头，没有反对，就算是无声应诺。
“大师，带路。”
“坐吧。”道济很随意地朝着两位摊出右掌，示意两人坐。就像这里已经是他的禅房一样。
陈若澄本想皱眉。皱眉不是因为道济耍人，而是因为道济这个时候还在耍人，完全不当真的样子。但没等他的眉峰真正凝聚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在房内。
一呼一吸之间，他没有挪动半分，就已经处于了此间之中。姜子妍没有任何表情地跪坐在了一个蒲团上。
陈若澄看着那肮脏到黑得发亮的蒲团，明明知道道济是无垢金身，但还是满心厌弃。他只是一个凡人，当然看不透皮相咯。
只是此事并不是使性子拿乔的时候，他硬着头皮跪坐下去，说：“关于杜十娘，我刚刚想起了一点之前忘记的东西。我知道一个故事，花魁娘子杜十娘，将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绍兴府富家公子李甲身上。
“李甲家里不许娶这种青楼女子。但他仍和十娘山盟海誓，与十娘夫妇相称。只是他撒漫用钱，大差大使，如此一年下去，囊箧渐渐空虚，手不应心。
“他便骗杜十娘说家里同意了，要将她赎身带走。谁知却是恩爱日久，情意薄了，又贪图杜十娘攒下的银财。将杜十娘带回以后，不久就张罗将她卖给其他人。杜十娘得知以后，抱着自己装银财的百宝箱投水而死，化为女鬼。”
说完，他看向两人，并不再多说什么？
道济一面搓泥一面说：“这就是檀越看到的天机？这玩意比天象具体多了，真好用。有趣有趣。”
姜子妍沉吟一阵：“有些像，但是细节确实大多对不上。”
陈若澄摇头：“这本来只是故事，细节不重要，大势差不多就对了。就像史记里太史公说李斯与赵高密谋，他明明说只有两人知道，却又把每一句对白都写了出来。细节并不一定对，但是两人密谋的大势却是一致的。堂堂正正的正史尚且如此，何况故事的走向。”
姜子妍没有道济的佛心，所以更纠结一些：“故事走向对吗？我这个李甲真的怎么她了吗？虽然我骗了她，但是我并不图她什么啊？我只为她花钱，没要她任何东西。”
“你们可知道，我刚刚想起什么了吗？”陈若澄并不解释，反而发问。
两人都是沉默，但看向他的视线显然意味着询问。
“李甲准备把杜十娘卖过去的那个人，叫孙富。就是九世乞丐那个孙富。”
罗汉睁眼，白狐颦眉。
“在杜十娘的故事里，她自己是主角，恶人是李甲。孙富本是一个不甚重要的角色。所以我几乎都忘了。若非他的名字在我耳边被提起。”
陈若澄补充解释了自己前面不提的原因，显然两人并不关心。他又说：“不但现在的李甲并非是恶人，而且我师尊作了所有防护手段，甚至还把异宝水灵珠都给杜十娘。但真仍无法改变故事最终还是强制朝着我所说的大势发展。孙富出现了，意义似乎并不明显，但是他插入了这个故事，并最终将杜十娘投水而死这个故事朝着既定的方向演绎了下去。”
“天道演绎？”道济失声说。
“大师信天道？”陈若澄轻笑一声。
道济失语。道济若信天道，为什么打赌点化九世乞丐九世野鸡九世恶人？但若说道济不信天道，堂堂降龙罗汉不信天道怎么可能？
信，但仍觉得不可尽信。这大约就是他的心态了吧。
“天道，哈。”姜子妍冷笑一声，言语有些不恭。但也仅此而已了，她并不像多谈什么。
这个师尊也不喜欢天道束缚呢？和他一样，人菜瘾大。明明菜的抠脚，却想要挣脱天道。
只是现在他并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他说：“即使是按天道的推演，这个故事还没完，不是吗？杜十娘化成了女鬼。所以我要去把她从地府带回来。”
“你？”道济啧啧说着，饶有兴致。
“陈若澄，你疯了？”姜子妍一把扣住他的手臂，暴喝道。
“师尊，我还能有你疯？我起码没和罗汉决生死。而且杜十娘我们祖授派第三代的大弟子。是我陈若澄的的弟子。如此重任，舍我其谁。”
“闯地府。世间还有闯入地府活着回来的吗？”姜子妍坚决地摇着头。
“有啊，而且都是本朝的事，前有齐天大圣孙悟空，后有青城山下白素贞。他们闯得，我闯不得？”陈若澄说。
“虽然和尚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还是得再说一次，二位檀越才是真疯子。”道济连泥都不搓了，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为什么刚才我敢拦大师的佛掌一击吗？”陈若澄没有直接说，而是另外开启了一个话题。
“因为你是疯子。”姜子妍忽然锤了他一拳，同样没太使劲。
“因为大师不是疯子。疯子的情绪很难掌控，但是大师看似难，却不难。无非四个字而已，慈悲为怀。大师对师尊都不会痛下杀手，只会教训一顿。所以我想大师见到是我，必定会留情。”
道济哈哈大笑：“檀越拍马屁的样子倒是一本正经。只不过，有件事和尚必须告诉二位。和尚最初没有杀心，但是法相一出，和尚已经无心。无悲无喜。所以你们看到法相想杀人，就真是想杀人。和尚也无法控制。”
看着二位脸上稍显错愕的表情，道济又说：“和尚知道，这种状态不对劲。但事实就是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
陈若澄不太懂内中的缘故，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接这个茬，将话题带了回来：“我只是想说，我做事很莽。但也不是一味莽，很多时候我再三衡量过结果，才这么做的。就像是上次面对金钹。”
顿了顿，他又说：“所以我决定去地府带回杜十娘是深思熟虑。若天道不可逆，那么杜十娘变成女鬼就是天道裁定。我去带她就是天道使然，我然后没有危险。若天道可逆，大师说我就是逆天道之人。”
“鸡屁股好吃吗？”道济吞了一口唾沫。
“大师！”陈若澄大声打断，避免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
道济舔舔嘴唇，看着姜子妍：“刚才女檀越不给时间解释，现在听到了，肯定能看出他此言的真假吧？”
姜子妍一阵沉默，面容微微抽搐：“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道济想了想：“有没有一种，这十娘给人做饭就是觉得极致欢愉呢？”
姜子妍瞠目结舌，然后才被气笑了：“疯子，你自己觉得你这个说法你肯信吗？”
道济点点头：“信啊。毕竟西方极乐世界，不行男女之事，也都很快乐啊。”
姜子妍捏起拳头，嘶叫一声：“陈若澄，你说你想不想打他。这疯子就是来胡搅蛮缠的。”
道济：“女檀越，和尚虽然是疯子，但是不打诳语的。和尚真是觉得这个说法很合理。”
陈若澄无奈捂脸，道济当然是在说疯话。但是他真信这一套，能怎么办呢？看着姜子妍胸口起伏，脸色又黑了起来，他赶紧说：“师尊，既然孙富不是……”
说了一个开头，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使得道济姜子妍两人都奇怪地看向他。无视二人的注视，他将这样的姿态保持了许久。当他目光重新开始灵动的时候，他先对着道济说：“大师，你能将这位孙富先弄到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地方吗？”
道济手上的扇子一停：“把孙富弄走，不若我们走。两位檀越，愿意到和尚房里谈吗？”
说完，他的目光扫向两人：“和尚房里安静，没人偷听。”
关键词：没人偷听。降龙罗汉的禅房岂会是普普通通的房子，自然隔绝天地，非天地圣人不可轻易窥探。世间少有比这更隐秘的地方了。
陈若澄向着面带严重介色的师尊点点头，姜子妍别过头，没有反对，就算是无声应诺。
“大师，带路。”
“坐吧。”道济很随意地朝着两位摊出右掌，示意两人坐。就像这里已经是他的禅房一样。
陈若澄本想皱眉。皱眉不是因为道济耍人，而是因为道济这个时候还在耍人，完全不当真的样子。但没等他的眉峰真正凝聚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在房内。
一呼一吸之间，他没有挪动半分，就已经处于了此间之中。姜子妍没有任何表情地跪坐在了一个蒲团上。
陈若澄看着那肮脏到黑得发亮的蒲团，明明知道道济是无垢金身，但还是满心厌弃。他只是一个凡人，当然看不透皮相咯。
只是此事并不是使性子拿乔的时候，他硬着头皮跪坐下去，说：“关于杜十娘，我刚刚想起了一点之前忘记的东西。我知道一个故事，花魁娘子杜十娘，将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绍兴府富家公子李甲身上。
“李甲家里不许娶这种青楼女子。但他仍和十娘山盟海誓，与十娘夫妇相称。只是他撒漫用钱，大差大使，如此一年下去，囊箧渐渐空虚，手不应心。
“他便骗杜十娘说家里同意了，要将她赎身带走。谁知却是恩爱日久，情意薄了，又贪图杜十娘攒下的银财。将杜十娘带回以后，不久就张罗将她卖给其他人。杜十娘得知以后，抱着自己装银财的百宝箱投水而死，化为女鬼。”
说完，他看向两人，并不再多说什么？
道济一面搓泥一面说：“这就是檀越看到的天机？这玩意比天象具体多了，真好用。有趣有趣。”
姜子妍沉吟一阵：“有些像，但是细节确实大多对不上。”
陈若澄摇头：“这本来只是故事，细节不重要，大势差不多就对了。就像史记里太史公说李斯与赵高密谋，他明明说只有两人知道，却又把每一句对白都写了出来。细节并不一定对，但是两人密谋的大势却是一致的。堂堂正正的正史尚且如此，何况故事的走向。”
姜子妍没有道济的佛心，所以更纠结一些：“故事走向对吗？我这个李甲真的怎么她了吗？虽然我骗了她，但是我并不图她什么啊？我只为她花钱，没要她任何东西。”
“你们可知道，我刚刚想起什么了吗？”陈若澄并不解释，反而发问。
两人都是沉默，但看向他的视线显然意味着询问。
“李甲准备把杜十娘卖过去的那个人，叫孙富。就是九世乞丐那个孙富。”
罗汉睁眼，白狐颦眉。
“在杜十娘的故事里，她自己是主角，恶人是李甲。孙富本是一个不甚重要的角色。所以我几乎都忘了。若非他的名字在我耳边被提起。”
陈若澄补充解释了自己前面不提的原因，显然两人并不关心。他又说：“不但现在的李甲并非是恶人，而且我师尊作了所有防护手段，甚至还把异宝水灵珠都给杜十娘。但真仍无法改变故事最终还是强制朝着我所说的大势发展。孙富出现了，意义似乎并不明显，但是他插入了这个故事，并最终将杜十娘投水而死这个故事朝着既定的方向演绎了下去。”
“天道演绎？”道济失声说。
“大师信天道？”陈若澄轻笑一声。
道济失语。道济若信天道，为什么打赌点化九世乞丐九世野鸡九世恶人？但若说道济不信天道，堂堂降龙罗汉不信天道怎么可能？
信，但仍觉得不可尽信。这大约就是他的心态了吧。
“天道，哈。”姜子妍冷笑一声，言语有些不恭。但也仅此而已了，她并不像多谈什么。
这个师尊也不喜欢天道束缚呢？和他一样，人菜瘾大。明明菜的抠脚，却想要挣脱天道。
只是现在他并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他说：“即使是按天道的推演，这个故事还没完，不是吗？杜十娘化成了女鬼。所以我要去把她从地府带回来。”
“你？”道济啧啧说着，饶有兴致。
“陈若澄，你疯了？”姜子妍一把扣住他的手臂，暴喝道。
“师尊，我还能有你疯？我起码没和罗汉决生死。而且杜十娘我们祖授派第三代的大弟子。是我陈若澄的的弟子。如此重任，舍我其谁。”
“闯地府。世间还有闯入地府活着回来的吗？”姜子妍坚决地摇着头。
“有啊，而且都是本朝的事，前有齐天大圣孙悟空，后有青城山下白素贞。他们闯得，我闯不得？”陈若澄说。
“虽然和尚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还是得再说一次，二位檀越才是真疯子。”道济连泥都不搓了，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为什么刚才我敢拦大师的佛掌一击吗？”陈若澄没有直接说，而是另外开启了一个话题。
“因为你是疯子。”姜子妍忽然锤了他一拳，同样没太使劲。
“因为大师不是疯子。疯子的情绪很难掌控，但是大师看似难，却不难。无非四个字而已，慈悲为怀。大师对师尊都不会痛下杀手，只会教训一顿。所以我想大师见到是我，必定会留情。”
道济哈哈大笑：“檀越拍马屁的样子倒是一本正经。只不过，有件事和尚必须告诉二位。和尚最初没有杀心，但是法相一出，和尚已经无心。无悲无喜。所以你们看到法相想杀人，就真是想杀人。和尚也无法控制。”
看着二位脸上稍显错愕的表情，道济又说：“和尚知道，这种状态不对劲。但事实就是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
陈若澄不太懂内中的缘故，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接这个茬，将话题带了回来：“我只是想说，我做事很莽。但也不是一味莽，很多时候我再三衡量过结果，才这么做的。就像是上次面对金钹。”
顿了顿，他又说：“所以我决定去地府带回杜十娘是深思熟虑。若天道不可逆，那么杜十娘变成女鬼就是天道裁定。我去带她就是天道使然，我然后没有危险。若天道可逆，大师说我就是逆天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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