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当面拔衣
但是，陈若澄有道济的敕令。
敕令，仙家法令。持有敕令者可以超越天庭所定下的层层法度。
说得挺高级，按陈若澄的理解却俗不可耐。说白了就是为了走后门批的条子。人间批条子，看的是官位。你是尚书，他是刺史。仙家批条子，看得是神位和实力。神位其实就是仙家的官位，你是齐天大圣，他是弼马温。实力又有不同，你是地仙，但是你可以暴打四天王，你的条子……敕令也很好用。
比如车迟斗法里的三妖就是有实力批条子的存在。
泾河龙王，体制内实权厅级……呸，反正是有正编的神，违规下雨直接咔嚓。虎力大仙能用“五雷法”求雨，这就是实力。天庭正编雷公电母亲自也得认。
所以陈若澄也有敕令，鬼差一改刚才要死不活病恹恹的模样，精精神神地微微欠身将他请了进去。
当然也没人收他钱，一辆冥河渡船给安排上。
等到他上了船才发现，他像是登入了另一个世界。
说是另一个世界，其实也不是。严格说，在岸上的时候，水域仿佛只是背景板，连船都只能看到一艘。可是等他上船以后，却发现忘川成了活跃区。
河上的渡船，不论是和他猜测一样，像排队等待的出租车一般的渡船；还是载着亡者渡河或者空返的渡船。都在忘川水面显现了出来。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别的船有乌篷，他的船乌篷被收了起来。
相反，此时山水濑渡口的岸上，却又成了背景。不但整个渡口都模糊起来，而且连人影都只显现出了几个鬼差与几位排队的人。其他的都像是遁入了虚空。
陈若澄微微一怔，这种情况倒有些像他前世见过的电脑游戏。只有当前区域是真实加载的，会被显卡渲染。而其他区域，现在是被闲置为背景板的。
他站在船头，俯瞰平静的忘川。行进的小船在平静的水面甚至没有产生太多的波纹，只有少少的些许涟漪。水面虽静，却不似镜。平整但反光率极低，把这玄色的河水全部换成可乐都比现在清亮得多。
“以善不善业为流水，心弥泥鱼能行此河，若入若出，出者天人，入者地狱、饿鬼、畜生。”艄公忽然开口说。与百无聊赖的鬼差相比，他多少有点谈兴。
出租车司机嘛，什么德性大家不知道吗？陈若澄不禁吐槽着。
只是有人肯说话，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他抬头看着头顶偶尔飞过的乌鸦，问：“艄公，我看到还有很少一些人没有乘船，而是继续往另一方向的小路而去。他们又是去往何处？”
“他们过桥。”
陈若澄若有所思：“奈何桥？”
听到他说出正确的名字，艄公微微一笑，又增了几分兴致：“是啊，他们走的是思乡岭，经望乡台，最后过奈何桥。”
“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喝孟婆汤，走往生路，入轮回盘么？”
“那是自然。”
陈若澄看向此前队伍分岔向奈何桥的方向。奈何桥，难奈何，此处却是根本看不到。他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些人可以直接走奈何桥？”
艄公嘿嘿一声：“你为什么没路引也不给钱就能过河？”
陈若澄颔首：“他们也有敕令？是死前有人送的吗？”
艄公又是一声嘿嘿：“那边的人此刻就绝不会有人问你为什么能过河？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你不该问他，他不会问你。只有那些过不河的人才会闹。呵呵。”
一叶舟轻，双桨鸦惊。
陈若澄立于船头，倒是沉默不语了。似乎有所悟，又似乎洞悉了什么世事。最后却只是笑笑，荒唐之极。
过了一阵，陈若澄又问：“为何黄泉路上的亡者都浑浑噩噩，好似没有自我？而到了山水濑，却又好像醒转过来？”
艄公说：“因为黄泉路上怕人迷路，亡者都得了黑白无常的指引，只知道赶路，不知道其他。到了山水濑，指引自消。”
陈若澄皱眉：“黑白无常？地府居然有黑白无常？”
艄公一声哂笑，像是在看傻子：“地府怎么会没有黑白无常？”
忽听水中传来一声巨响，水面迅速裂开。一个遮天的黑影猛然钻出水面，飞溅起的河水便如同暴雨般泼来。将船上人全身淋得湿透。
水袭之后，陈若澄仰起头，与黑影对视了一眼。一个软滑的巨大生物，像是一条蛇。不过是超级粗的限定版。高约十余丈，身体平均直径也有两丈多，最粗之处只怕超过三丈。
如同是一个凡人和一整栋小楼的对峙，就是姜子妍加上道济的法相加起来也没有它巨大。
不过它当然不是蛇。因为陈若澄所谓的对视，其实对方根本没有眼睛。整个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吸盘。撕裂的吸盘当中，则是一张嘴。一张可以轻易一吸，将整艘船连同两个人一起吸进去的大嘴。
“你抢我的斗笠做什么？”此时一身湿漉漉的艄公怒喝起来，朝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陈若澄，狠狠地将浆在忘川水面重重拍了一下。
陈若澄挠挠头：“因为你有斗笠啊。”
“我有你就要抢我的吗？这都是什么强盗逻辑？”
陈若澄不回答还好，回答应该艄公更加想要暴走了。若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理论来说，陈若澄自己听到别人这么回答，也是想要炸毛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我身子骨弱，怕湿了身子感冒。”
这就是更是胡说八道了。他虽然不是仙人，也是修士，说什么怕感冒鬼才行。只是他一身雨具确实是从艄公身上拔下来。
武技：飞龙探云手。
虽然是武技，但是这个武技的上限很高。对于修为不至于碾压的仙人也用有武之地。陈若澄便在一瞬间左右开弓，同时拔下了斗笠和蓑衣。
艄公将一支桨猛然抽离水面，指着他：“你特么，区区一个持别人敕令的凡人，不管你在人间是王侯将相，你记住了这里是地府，轮不到你嚣张。”
陈若澄继续看着参天巨兽，笑了笑：“你也记住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在人间亦然。我什么都不是，但不代表你们可以欺我。”
说完，脸色一冷，转向艄公：“其实我脾气不大，只欺我我一般也就忍了，可是你们不该欺千万死人。”
艄公更怒：“你倒是嚣张得很啊。”
陈若澄摇头：“我并不嚣张，至少没你嚣张。连这么大个水蛭注视着我，它都没动手。你还这么虚张声势，所以真不是你才嚣张么？”
“你怎么知道那是水蛭？”艄公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陈若澄说：“我有必要再次重申我的人设，初中生物科代表。算了，你也听不懂。再说说我的仙界常识吧。别的我不知道，可是楚江王的水蛭我还是知道的。细节我虽然可能不懂，但是这地府之事我可知道并不少。”
其实他的说法并不准确，若只是生物科代表。不能因为这玩意像加加加……加大号的水蛭就是水蛭啊。若只是知道楚江王，他也想不到这第一殿秦广王厅还没到，怎么第二殿的楚江王就来了。所以他还真得是两相合一才得出了正确答案。
只是合在一起，就直接让艄公有些失语。虽然有一些没听懂。但从听懂的来反推没听懂的，那才更说明这是一个高人啊。看着魂魄像是个凡人。可这肯老实坐船过河，不走贵宾通道直达阎王殿的，也从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啊。不但知道是楚江王的水蛭，还如蝼蚁一般站在一旁都不带害怕的。
接下来，他会发现渡客不但不害怕，还嚣张得很。
陈若澄指着高耸的巨型水蛭，两指从怀中拈出道济的敕令，沉声说：“这艘船没有冥钱，滚！”
敕令，仙家法令。持有敕令者可以超越天庭所定下的层层法度。
说得挺高级，按陈若澄的理解却俗不可耐。说白了就是为了走后门批的条子。人间批条子，看的是官位。你是尚书，他是刺史。仙家批条子，看得是神位和实力。神位其实就是仙家的官位，你是齐天大圣，他是弼马温。实力又有不同，你是地仙，但是你可以暴打四天王，你的条子……敕令也很好用。
比如车迟斗法里的三妖就是有实力批条子的存在。
泾河龙王，体制内实权厅级……呸，反正是有正编的神，违规下雨直接咔嚓。虎力大仙能用“五雷法”求雨，这就是实力。天庭正编雷公电母亲自也得认。
所以陈若澄也有敕令，鬼差一改刚才要死不活病恹恹的模样，精精神神地微微欠身将他请了进去。
当然也没人收他钱，一辆冥河渡船给安排上。
等到他上了船才发现，他像是登入了另一个世界。
说是另一个世界，其实也不是。严格说，在岸上的时候，水域仿佛只是背景板，连船都只能看到一艘。可是等他上船以后，却发现忘川成了活跃区。
河上的渡船，不论是和他猜测一样，像排队等待的出租车一般的渡船；还是载着亡者渡河或者空返的渡船。都在忘川水面显现了出来。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别的船有乌篷，他的船乌篷被收了起来。
相反，此时山水濑渡口的岸上，却又成了背景。不但整个渡口都模糊起来，而且连人影都只显现出了几个鬼差与几位排队的人。其他的都像是遁入了虚空。
陈若澄微微一怔，这种情况倒有些像他前世见过的电脑游戏。只有当前区域是真实加载的，会被显卡渲染。而其他区域，现在是被闲置为背景板的。
他站在船头，俯瞰平静的忘川。行进的小船在平静的水面甚至没有产生太多的波纹，只有少少的些许涟漪。水面虽静，却不似镜。平整但反光率极低，把这玄色的河水全部换成可乐都比现在清亮得多。
“以善不善业为流水，心弥泥鱼能行此河，若入若出，出者天人，入者地狱、饿鬼、畜生。”艄公忽然开口说。与百无聊赖的鬼差相比，他多少有点谈兴。
出租车司机嘛，什么德性大家不知道吗？陈若澄不禁吐槽着。
只是有人肯说话，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他抬头看着头顶偶尔飞过的乌鸦，问：“艄公，我看到还有很少一些人没有乘船，而是继续往另一方向的小路而去。他们又是去往何处？”
“他们过桥。”
陈若澄若有所思：“奈何桥？”
听到他说出正确的名字，艄公微微一笑，又增了几分兴致：“是啊，他们走的是思乡岭，经望乡台，最后过奈何桥。”
“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喝孟婆汤，走往生路，入轮回盘么？”
“那是自然。”
陈若澄看向此前队伍分岔向奈何桥的方向。奈何桥，难奈何，此处却是根本看不到。他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些人可以直接走奈何桥？”
艄公嘿嘿一声：“你为什么没路引也不给钱就能过河？”
陈若澄颔首：“他们也有敕令？是死前有人送的吗？”
艄公又是一声嘿嘿：“那边的人此刻就绝不会有人问你为什么能过河？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你不该问他，他不会问你。只有那些过不河的人才会闹。呵呵。”
一叶舟轻，双桨鸦惊。
陈若澄立于船头，倒是沉默不语了。似乎有所悟，又似乎洞悉了什么世事。最后却只是笑笑，荒唐之极。
过了一阵，陈若澄又问：“为何黄泉路上的亡者都浑浑噩噩，好似没有自我？而到了山水濑，却又好像醒转过来？”
艄公说：“因为黄泉路上怕人迷路，亡者都得了黑白无常的指引，只知道赶路，不知道其他。到了山水濑，指引自消。”
陈若澄皱眉：“黑白无常？地府居然有黑白无常？”
艄公一声哂笑，像是在看傻子：“地府怎么会没有黑白无常？”
忽听水中传来一声巨响，水面迅速裂开。一个遮天的黑影猛然钻出水面，飞溅起的河水便如同暴雨般泼来。将船上人全身淋得湿透。
水袭之后，陈若澄仰起头，与黑影对视了一眼。一个软滑的巨大生物，像是一条蛇。不过是超级粗的限定版。高约十余丈，身体平均直径也有两丈多，最粗之处只怕超过三丈。
如同是一个凡人和一整栋小楼的对峙，就是姜子妍加上道济的法相加起来也没有它巨大。
不过它当然不是蛇。因为陈若澄所谓的对视，其实对方根本没有眼睛。整个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吸盘。撕裂的吸盘当中，则是一张嘴。一张可以轻易一吸，将整艘船连同两个人一起吸进去的大嘴。
“你抢我的斗笠做什么？”此时一身湿漉漉的艄公怒喝起来，朝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陈若澄，狠狠地将浆在忘川水面重重拍了一下。
陈若澄挠挠头：“因为你有斗笠啊。”
“我有你就要抢我的吗？这都是什么强盗逻辑？”
陈若澄不回答还好，回答应该艄公更加想要暴走了。若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理论来说，陈若澄自己听到别人这么回答，也是想要炸毛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我身子骨弱，怕湿了身子感冒。”
这就是更是胡说八道了。他虽然不是仙人，也是修士，说什么怕感冒鬼才行。只是他一身雨具确实是从艄公身上拔下来。
武技：飞龙探云手。
虽然是武技，但是这个武技的上限很高。对于修为不至于碾压的仙人也用有武之地。陈若澄便在一瞬间左右开弓，同时拔下了斗笠和蓑衣。
艄公将一支桨猛然抽离水面，指着他：“你特么，区区一个持别人敕令的凡人，不管你在人间是王侯将相，你记住了这里是地府，轮不到你嚣张。”
陈若澄继续看着参天巨兽，笑了笑：“你也记住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在人间亦然。我什么都不是，但不代表你们可以欺我。”
说完，脸色一冷，转向艄公：“其实我脾气不大，只欺我我一般也就忍了，可是你们不该欺千万死人。”
艄公更怒：“你倒是嚣张得很啊。”
陈若澄摇头：“我并不嚣张，至少没你嚣张。连这么大个水蛭注视着我，它都没动手。你还这么虚张声势，所以真不是你才嚣张么？”
“你怎么知道那是水蛭？”艄公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陈若澄说：“我有必要再次重申我的人设，初中生物科代表。算了，你也听不懂。再说说我的仙界常识吧。别的我不知道，可是楚江王的水蛭我还是知道的。细节我虽然可能不懂，但是这地府之事我可知道并不少。”
其实他的说法并不准确，若只是生物科代表。不能因为这玩意像加加加……加大号的水蛭就是水蛭啊。若只是知道楚江王，他也想不到这第一殿秦广王厅还没到，怎么第二殿的楚江王就来了。所以他还真得是两相合一才得出了正确答案。
只是合在一起，就直接让艄公有些失语。虽然有一些没听懂。但从听懂的来反推没听懂的，那才更说明这是一个高人啊。看着魂魄像是个凡人。可这肯老实坐船过河，不走贵宾通道直达阎王殿的，也从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啊。不但知道是楚江王的水蛭，还如蝼蚁一般站在一旁都不带害怕的。
接下来，他会发现渡客不但不害怕，还嚣张得很。
陈若澄指着高耸的巨型水蛭，两指从怀中拈出道济的敕令，沉声说：“这艘船没有冥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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