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风与雨
‘CLOSED’
将店中的最后一位客人送出门外，瓦里安伸手把挂在门上的吊牌翻面，换成了表示闭店的标识。
然后关门，用门栓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接下来司莱要说的故事，可不方便有闲杂人等在场。
……
吧台边。
听到了门栓上锁的司莱，放下了手中喝空的酒杯，用一副平缓的语气，说起了六年前的故事：
“六年前，有一个流浪的商人，从海外来到了这个王国。
他先是从东边的列昂港口登陆，在列昂待了几周之后，搭马车前往了南部的布迪格拉，并在那里又待了几周的时间。
之后他一路北上，穿过地处西北的西比克，途径了位于东南的图罗萨，最终来到了位于王国北方的首都塞纳。”
流浪商人？
听着司莱平缓的叙述，亚伦本能的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与他从王宫中偷来的画到底有何关联。
但是他并没有打断司莱的话，而是静静的听起了故事。
“经过这一路的旅途，流浪的商人赚到了些钱。
他从列昂购买了盐和腌鱼，卖到了以酿酒闻名的布迪格拉。
然后在布迪格拉收购红酒，卖给了西比克赛马的马商，并通过和马商的关系，收到了许多物美价廉的皮革。
带着这批皮革，商人来到了图罗萨。
而几乎在他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成功的将皮革卖给了当地的一座工坊，赚到的钱让商人发了笔小财。”
“……”
亚伦沉默的听着司莱所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故事发展到现在，都与他所关心的部分毫无关联，但他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耐心。
他有种预感。
真正的关键信息，正要逐渐从故事中浮现出来。
“带着这笔财富，商人在图罗萨的街头漫步，思考着该在这座城市购买什么货物，才能在抵达下一坐城的时候，继续扩大他手中的财富。
只是很快，商人就犯了难。
因为和之前的三座城市不同，图罗萨的特产，并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盐或红酒或皮革。
作为王国中唯一一座大学的所在地，图罗萨的特产，是图书馆中堆积成山的知识，学者们领先的研究成果与数量极其庞大的优秀艺术家群体。
而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不好估价。
尤其是对商人这样的外乡人而言。
于是，之后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商人什么都没有买，也没有启程去下一座城市。”
似乎是说得有些累了，司莱下意识的举起酒杯，却发现杯子空空如也。
一抬头，便看到瓦里安双手抱胸，用一脸‘你喝得太多了’的表情看着他。
于是，他咂了咂嘴，无奈的将酒杯倒过来盖到桌上，表示自己到此为止。
然而，正当他准备忍着舌头的干燥，继续往下说的时候。
一杯冰凉的清水，被戴着鲜红色手套的手，沿桌面推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在冰块与杯壁那悦耳的撞击声中，怪盗的声音传入到了司莱耳中。
亚伦的举动，让司莱先是一愣。
接着他咧嘴一笑，伸手拿起面前的冰水，仰头一口闷下了半杯。
“呼——！舒服了！我们继续。”
解决了干渴的司莱清了下嗓，继续讲述商人的故事：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商人并没有闲着，而是通过各种渠道，开始研究艺术品的买卖。
虽然他无法带走这座城里的知识与学术成果，但只是倒卖奢侈品与艺术品的话，对他如今小有钱财的他而言，还是能做得到的。
由于成长环境的缘故，商人本身对艺术品并不陌生，因此在这方面，他学习的速度很快。
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掌握了艺术品的整体行情，并练出了不差的眼力与鉴赏水平。
然而，正当商人准备展开拳脚，从各处收购艺术品来大赚一笔的时候，他在图罗萨的街头上，见到了一个怪人。”
来了。
当故事的情节终于迎来了转折的时候，亚伦便意识到，整个故事中最重要的部分要开始了。
举起手中的水杯，司莱喝了口水，随后继续往下说道：
“没有人知道那个怪人是从哪儿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不是雷米王国的人。
据周围的人说，这个怪人租住在附近的一座废弃的旧钟塔里，每天白天背着画画的工具，到城市各处的街头作画，晚上就回旧钟塔里睡觉。
除此以外，没有工作。
没钱了就随便卖几幅画来维持生计。
而当他不需要钱来维持生计的时候，无论周围的人出多少钱，他都不会多卖出哪怕一幅画作。
同时，与他那古怪性格相对应的，则是他极为惊人的画技。”
“……”
难道说……
听着司莱对那个怪人描述，亚伦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内心中不妙的预感，也随着故事的发展，而愈发的变得强烈。
“从小就见识过许多名画的商人，从他看到怪人作品的第一刻起就被深深的吸引了。
这并不是因为商人对艺术有多热爱，而是因为怪人那深沉凝重的画风，简直与六百年前的一位，名叫列奥纳多的大画家如出一辙。
从风格到细节。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他作画的全程的话，商人也一定会以为，这就是列奥纳多的真迹。
而任何一副列奥纳多的真迹，在黑市里，都能轻松的卖到六千万贝利以上，如果是拍卖会的话，还可以卖得更高。
那么问题来了。
一副无论是风格还是细节，都与真迹同出一辙的画，如果冠上列奥纳多的真迹的名号，能卖出多少钱呢？”
直直的看向面色沉凝的亚伦，司莱嘴边勾起一丝狡猾的微笑。
他知道，此时这位怪盗的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
但他依然没停下叙述，用微微上挑的语气，为这个故事续上了它的结尾：
“答案是一亿贝利。
商人在怪人的身边等了四周，等到他终于愿意出售画作的时候，用一万五千贝利的价格，从怪人手中买下了一幅描绘风景的画。
随后商人从图罗萨离开，前往了王国的首都塞纳。
在这里，商人把自己包装成了从海外来的古董商贩，凭借对艺术品的独特见解和毫不吝啬的花钱手法，成功挤进了塞纳的上流圈层。
并于四年前，在一场王宫中举办的宴会上，将他从怪人手里买来的画展示在了雷米王国的国王，索莱尔三世的面前。
当时在场的知名鉴定师与艺术家有超过十个，但没有人能辨别出这幅画的真伪。
最终，他们一致认定，这就是出自于六百年前，那位传奇画家之手的传世真迹。
于是，见猎心喜的索莱尔三世，当场以一亿贝利的价格，买下了那副商人用一万五千贝利买来的假画。
而那幅不是真迹的真迹，它的名字叫……”
“暴风与雨。”
没有等司莱说完，亚伦便喃喃的念出了那个早已经浮出水面的名字。
但接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面具下深色的双眼透过眼孔，直视着面前如狐狸般微笑的男人说道：
“请容我好奇一下，那个把假画卖给国王的商人的名字是……？”
“弗雷德-墨克。”
将桌上的画作装回画筒，司莱狡猾而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过我更喜欢叫他司莱，莱纳德-司莱。”
……
将店中的最后一位客人送出门外，瓦里安伸手把挂在门上的吊牌翻面，换成了表示闭店的标识。
然后关门，用门栓将门给反锁了起来。
接下来司莱要说的故事，可不方便有闲杂人等在场。
……
吧台边。
听到了门栓上锁的司莱，放下了手中喝空的酒杯，用一副平缓的语气，说起了六年前的故事：
“六年前，有一个流浪的商人，从海外来到了这个王国。
他先是从东边的列昂港口登陆，在列昂待了几周之后，搭马车前往了南部的布迪格拉，并在那里又待了几周的时间。
之后他一路北上，穿过地处西北的西比克，途径了位于东南的图罗萨，最终来到了位于王国北方的首都塞纳。”
流浪商人？
听着司莱平缓的叙述，亚伦本能的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与他从王宫中偷来的画到底有何关联。
但是他并没有打断司莱的话，而是静静的听起了故事。
“经过这一路的旅途，流浪的商人赚到了些钱。
他从列昂购买了盐和腌鱼，卖到了以酿酒闻名的布迪格拉。
然后在布迪格拉收购红酒，卖给了西比克赛马的马商，并通过和马商的关系，收到了许多物美价廉的皮革。
带着这批皮革，商人来到了图罗萨。
而几乎在他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成功的将皮革卖给了当地的一座工坊，赚到的钱让商人发了笔小财。”
“……”
亚伦沉默的听着司莱所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故事发展到现在，都与他所关心的部分毫无关联，但他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耐心。
他有种预感。
真正的关键信息，正要逐渐从故事中浮现出来。
“带着这笔财富，商人在图罗萨的街头漫步，思考着该在这座城市购买什么货物，才能在抵达下一坐城的时候，继续扩大他手中的财富。
只是很快，商人就犯了难。
因为和之前的三座城市不同，图罗萨的特产，并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盐或红酒或皮革。
作为王国中唯一一座大学的所在地，图罗萨的特产，是图书馆中堆积成山的知识，学者们领先的研究成果与数量极其庞大的优秀艺术家群体。
而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不好估价。
尤其是对商人这样的外乡人而言。
于是，之后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商人什么都没有买，也没有启程去下一座城市。”
似乎是说得有些累了，司莱下意识的举起酒杯，却发现杯子空空如也。
一抬头，便看到瓦里安双手抱胸，用一脸‘你喝得太多了’的表情看着他。
于是，他咂了咂嘴，无奈的将酒杯倒过来盖到桌上，表示自己到此为止。
然而，正当他准备忍着舌头的干燥，继续往下说的时候。
一杯冰凉的清水，被戴着鲜红色手套的手，沿桌面推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在冰块与杯壁那悦耳的撞击声中，怪盗的声音传入到了司莱耳中。
亚伦的举动，让司莱先是一愣。
接着他咧嘴一笑，伸手拿起面前的冰水，仰头一口闷下了半杯。
“呼——！舒服了！我们继续。”
解决了干渴的司莱清了下嗓，继续讲述商人的故事：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商人并没有闲着，而是通过各种渠道，开始研究艺术品的买卖。
虽然他无法带走这座城里的知识与学术成果，但只是倒卖奢侈品与艺术品的话，对他如今小有钱财的他而言，还是能做得到的。
由于成长环境的缘故，商人本身对艺术品并不陌生，因此在这方面，他学习的速度很快。
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掌握了艺术品的整体行情，并练出了不差的眼力与鉴赏水平。
然而，正当商人准备展开拳脚，从各处收购艺术品来大赚一笔的时候，他在图罗萨的街头上，见到了一个怪人。”
来了。
当故事的情节终于迎来了转折的时候，亚伦便意识到，整个故事中最重要的部分要开始了。
举起手中的水杯，司莱喝了口水，随后继续往下说道：
“没有人知道那个怪人是从哪儿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不是雷米王国的人。
据周围的人说，这个怪人租住在附近的一座废弃的旧钟塔里，每天白天背着画画的工具，到城市各处的街头作画，晚上就回旧钟塔里睡觉。
除此以外，没有工作。
没钱了就随便卖几幅画来维持生计。
而当他不需要钱来维持生计的时候，无论周围的人出多少钱，他都不会多卖出哪怕一幅画作。
同时，与他那古怪性格相对应的，则是他极为惊人的画技。”
“……”
难道说……
听着司莱对那个怪人描述，亚伦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内心中不妙的预感，也随着故事的发展，而愈发的变得强烈。
“从小就见识过许多名画的商人，从他看到怪人作品的第一刻起就被深深的吸引了。
这并不是因为商人对艺术有多热爱，而是因为怪人那深沉凝重的画风，简直与六百年前的一位，名叫列奥纳多的大画家如出一辙。
从风格到细节。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他作画的全程的话，商人也一定会以为，这就是列奥纳多的真迹。
而任何一副列奥纳多的真迹，在黑市里，都能轻松的卖到六千万贝利以上，如果是拍卖会的话，还可以卖得更高。
那么问题来了。
一副无论是风格还是细节，都与真迹同出一辙的画，如果冠上列奥纳多的真迹的名号，能卖出多少钱呢？”
直直的看向面色沉凝的亚伦，司莱嘴边勾起一丝狡猾的微笑。
他知道，此时这位怪盗的心里，肯定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
但他依然没停下叙述，用微微上挑的语气，为这个故事续上了它的结尾：
“答案是一亿贝利。
商人在怪人的身边等了四周，等到他终于愿意出售画作的时候，用一万五千贝利的价格，从怪人手中买下了一幅描绘风景的画。
随后商人从图罗萨离开，前往了王国的首都塞纳。
在这里，商人把自己包装成了从海外来的古董商贩，凭借对艺术品的独特见解和毫不吝啬的花钱手法，成功挤进了塞纳的上流圈层。
并于四年前，在一场王宫中举办的宴会上，将他从怪人手里买来的画展示在了雷米王国的国王，索莱尔三世的面前。
当时在场的知名鉴定师与艺术家有超过十个，但没有人能辨别出这幅画的真伪。
最终，他们一致认定，这就是出自于六百年前，那位传奇画家之手的传世真迹。
于是，见猎心喜的索莱尔三世，当场以一亿贝利的价格，买下了那副商人用一万五千贝利买来的假画。
而那幅不是真迹的真迹，它的名字叫……”
“暴风与雨。”
没有等司莱说完，亚伦便喃喃的念出了那个早已经浮出水面的名字。
但接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面具下深色的双眼透过眼孔，直视着面前如狐狸般微笑的男人说道：
“请容我好奇一下，那个把假画卖给国王的商人的名字是……？”
“弗雷德-墨克。”
将桌上的画作装回画筒，司莱狡猾而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过我更喜欢叫他司莱，莱纳德-司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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