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待公开的契约
当狄克为第二次交易暗自喜悦的时候，鼹鼠商人的最新货物让他大吃一惊。
那竟然是一大堆的眼球，来自不同的生物，其大小、形状，甚至还有纹络，皆各有风格，瞳孔与瞳色也有着明显差异。
“我说伙计，这东西你也敢卖？”
狄克很乐意与小鼹鼠交朋友，毕竟，这是目前最明晃晃的大腿，想不亲近都不行。
“当然，我的交易是最开放的。”
鼹鼠还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口袋丢到狄克的脚边，也不怕被偷：“你看，上一次从你这里得到一具标本，我就将货物提前更换成了生物组织，你一定会喜欢的。”
狄克嘴角抽搐，他隐约觉得鼹鼠的交易模式遵照了某种规律，而这个规律有可能与交换物有关。
“我说在正式交易前，能够请教一个问题吗？”
狄克不吐不快，这事情不问明白，他真怕下一次就换成肾了，不，肝也受不住啊！
“没有问题，我的朋友，【请教】不会算入交易当中。”
鼹鼠再一次证明了，它拥有普通商人极度缺乏的慷慨，真该赞一句老板大气。
狄克点头，这样他就不客气了。
“其实我的问题并不复杂，下一次交易的物品清单可否定制？”
“嗯……”鼹鼠稍加沉吟，它没有作出肯定的回复，反而这样问道，“是我的货物让你不满意吗？”
与其说不满意，倒不如说渗得慌，狄克腹诽。
见人类客户不说话，鼹鼠商人明白，它有必要介绍一下今日的货物。
“……我必须诚挚的提醒你，血肉的恐怖往往来源于知识的匮乏，而一双特别的眼睛将为你打开全新的世界。”
鼹鼠指着羊皮卷上的某个眼球图案，继续道：“你或许无法想象，这颗魔眼的价值，它可以刻入一道法术，只需要相应的魔力就能驱动。”
“另外还有这些——”
“巡林客的鹰视，它可以帮你获取鸟类的视觉，肆意观察远方的情景。”
“变节家的金眸，它可以分辨情感，以入目的色彩区分他人的真心。”
“通晓者的余光，它可以看破虚妄，识察幻术，辅助大脑不被虚假影响。”
“大侦探的专注，它可以在短时间记住眼前发生的一切细节。”
“猎魔人的邪眼，它可以察觉到空间的波动，对世界各地的时空裂隙极度敏锐。”
“领航员的预知，它可以看到三秒后的周边环境。”
“评委席的观赏，它可以转换视野的投放角度，从任何方向视察他人。”
“变形怪的瞳眸，它可以模仿任何人的长相，即使是基因侦测也无法分辨。”
“卜梦师的追溯，它可以解构梦境对应的现实根源，回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龙飨士的吐息，它可以投影濒死之龙的头颅，以吐目的形式释放烈焰。”
……
一连串的介绍，鼹鼠商人在滔滔不绝间，讲述了近乎三十枚眼睛的奇异能力，听得狄克目瞪口呆。
随即，他啪啪的甩了自己两巴掌，殷勤万分的给鼹鼠挠着背。
这就是亲爹呀！哪家商人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不远处的那些蓝精灵，连个午夜暴徒都干不过，就那点素质？竟然可以换一颗魔眼？这是什么价值对比啊！
狄克甚至感到亏心，心想我削两根手指给你补偿一下好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狄克却没有被眼前的巨大收益迷失心智。
因为回报实在太大了，这种物与物的交换方式，简直就是白送！完全不符合常理！
越是如此慷慨，狄克就越发担心，这好处承得太重了，都有些不真实了。
再说，眼球是需要装入脑袋内的，谁知道会不会被对方反向控制。
狄克不得不抱有这份警惕，因为他跟鼹鼠商人的见面次数都没有超过三次，若不是觊觎其利益价值，谁会跟一个陌生活物如此快速的建立交情？
他或许呆，也会在某个时刻犯蠢，但是人的心智永远不会丢——
那就是怀疑，这是天性本能！
哪怕狄克现在只有33%的记忆数据，但是为人的基础认知又不是零，相应的思维模型也算健全，只是缺少更多的见识，所以没有多余的选择。
这算不上什么坏事，繁多的思绪有时会影响判断，使得考量变得复杂且混乱，甚至会造成性格的多疑与畸变，虽说这就是城府，但想得太多难保不是自作聪明。
同样，保持一份坦率并不意味着愚蠢，说不定会迎来更为意外的收获。
就像狄克现在，他明明知晓有些心里话不能突兀的说出来，但是鼹鼠这么可爱……实在是忍不住了！
“哦！我的朋友。”狄克引用了对方的惯用语，“你不觉得在这场交易当中，你的损失过于巨大了吗？”
直白，就是这么直白，不掺入任何修辞以及隐语。
对于狄克的疑惑，鼹鼠表现出了极为人性化的俏皮模样，只是那副摆鬼脸的表情出现在对方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哈，你很真诚，朋友，然而你无法理解，损失所涵盖的并不是单纯的贵重物品，也包括别的东西，那才是我寻求的财富……”
谜语人似的回答，听得狄克眯起眼睛：“我才发现一直都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啊…名字吗？啧，真是让我为难，我已经很久不用名字这种东西了。”
狄克：“……”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疑问，我确实不能拒绝，让我想想——我的名字应该是……卓兰？还是赫拉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是卓兰·阿赫·特拉！唉~~多么无趣的称呼啊，如果你有时间，帮我想一个好听点的，就算是彼此之间的友情证明，我会很高兴的。”
狄克深感意外，就算是一见如故，这也太亲近了，咱俩真没关系吗？
“我不明白……”狄克毫不客气的摊手，“作为商人，追求更高利益难道不是常识吗？为什么让我白占便宜？这种反常的交易方式，与赠送已经没有区别了，一开始的号角我还可以接受，现在的眼睛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狄克的再三追问，鼹鼠展露出开怀的笑颜。
“哈哈哈，果然还是太生硬了吗？谁让你这么穷，我当然要多赚一点。”
嗯，你是不是说反了？
狄克正要吐槽，不想鼹鼠商人突然打出一记响指。
便在这一瞬间，它背负而来的口袋消失无踪，转而在近旁处迸现一张绿石茶桌和两个雕花靠椅。
“请吧，竟然你对我抱有怀疑，我将遵守契约，知无不言。”
“……”狄克没有拒绝，他坐在靠椅上，准备听对方怎么说。
“听着，我知晓你内心当中那些真正的问题——我到底是谁？我的本质是什么？我因何出现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要与你建立交易？甚至承受损失的后果，白送有价值的器物！”
鼹鼠商人跳到茶桌上面，他相对较小的身躯就像踏在演讲台前，语气在一瞬间上扬：“我对此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你才是最重要的。”
狄克嘴角抽搐，这样的说辞好像上司的推心置腹，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看起来你不相信……”鼹鼠道。
狄克撇嘴：“你刚才没有读心吗？还要问我？”
“啊~~原来你在意这种事情，哈！是的，没错，人类确实很在意自己的秘密，就像他们会给自己穿上衣服，以此掩饰身体上的不足，偏偏又打听他人的缺憾，来愉悦自己的身心……”
“何等粗糙的物种啊，所以才数量繁多，因为创造他们，并不需要精雕细琢。”
狄克皱眉：“如果是这样，我也是低劣者的一员，并不值得你的看重。”
“嗯……”鼹鼠短暂沉默，它并不是在思考如何安慰，“我要说你的自我认知没错——不死的躯壳，苍白的灵魂，心灵不稳定，连使命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那又如何呢？你证明了自己还有一颗心，哪怕它现在只是一块小小的碎片，甚至来源于你的另一面，完全不属于目前的你，我不在乎，我愿意为此等待。”
狄克越发听不懂了：“不知为什么，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你再这样说话，一定会被打死的。”
“哈哈哈哈——”
鼹鼠笑了，笑得在茶桌上打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恶，这家伙好欠揍啊……
那竟然是一大堆的眼球，来自不同的生物，其大小、形状，甚至还有纹络，皆各有风格，瞳孔与瞳色也有着明显差异。
“我说伙计，这东西你也敢卖？”
狄克很乐意与小鼹鼠交朋友，毕竟，这是目前最明晃晃的大腿，想不亲近都不行。
“当然，我的交易是最开放的。”
鼹鼠还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口袋丢到狄克的脚边，也不怕被偷：“你看，上一次从你这里得到一具标本，我就将货物提前更换成了生物组织，你一定会喜欢的。”
狄克嘴角抽搐，他隐约觉得鼹鼠的交易模式遵照了某种规律，而这个规律有可能与交换物有关。
“我说在正式交易前，能够请教一个问题吗？”
狄克不吐不快，这事情不问明白，他真怕下一次就换成肾了，不，肝也受不住啊！
“没有问题，我的朋友，【请教】不会算入交易当中。”
鼹鼠再一次证明了，它拥有普通商人极度缺乏的慷慨，真该赞一句老板大气。
狄克点头，这样他就不客气了。
“其实我的问题并不复杂，下一次交易的物品清单可否定制？”
“嗯……”鼹鼠稍加沉吟，它没有作出肯定的回复，反而这样问道，“是我的货物让你不满意吗？”
与其说不满意，倒不如说渗得慌，狄克腹诽。
见人类客户不说话，鼹鼠商人明白，它有必要介绍一下今日的货物。
“……我必须诚挚的提醒你，血肉的恐怖往往来源于知识的匮乏，而一双特别的眼睛将为你打开全新的世界。”
鼹鼠指着羊皮卷上的某个眼球图案，继续道：“你或许无法想象，这颗魔眼的价值，它可以刻入一道法术，只需要相应的魔力就能驱动。”
“另外还有这些——”
“巡林客的鹰视，它可以帮你获取鸟类的视觉，肆意观察远方的情景。”
“变节家的金眸，它可以分辨情感，以入目的色彩区分他人的真心。”
“通晓者的余光，它可以看破虚妄，识察幻术，辅助大脑不被虚假影响。”
“大侦探的专注，它可以在短时间记住眼前发生的一切细节。”
“猎魔人的邪眼，它可以察觉到空间的波动，对世界各地的时空裂隙极度敏锐。”
“领航员的预知，它可以看到三秒后的周边环境。”
“评委席的观赏，它可以转换视野的投放角度，从任何方向视察他人。”
“变形怪的瞳眸，它可以模仿任何人的长相，即使是基因侦测也无法分辨。”
“卜梦师的追溯，它可以解构梦境对应的现实根源，回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龙飨士的吐息，它可以投影濒死之龙的头颅，以吐目的形式释放烈焰。”
……
一连串的介绍，鼹鼠商人在滔滔不绝间，讲述了近乎三十枚眼睛的奇异能力，听得狄克目瞪口呆。
随即，他啪啪的甩了自己两巴掌，殷勤万分的给鼹鼠挠着背。
这就是亲爹呀！哪家商人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不远处的那些蓝精灵，连个午夜暴徒都干不过，就那点素质？竟然可以换一颗魔眼？这是什么价值对比啊！
狄克甚至感到亏心，心想我削两根手指给你补偿一下好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狄克却没有被眼前的巨大收益迷失心智。
因为回报实在太大了，这种物与物的交换方式，简直就是白送！完全不符合常理！
越是如此慷慨，狄克就越发担心，这好处承得太重了，都有些不真实了。
再说，眼球是需要装入脑袋内的，谁知道会不会被对方反向控制。
狄克不得不抱有这份警惕，因为他跟鼹鼠商人的见面次数都没有超过三次，若不是觊觎其利益价值，谁会跟一个陌生活物如此快速的建立交情？
他或许呆，也会在某个时刻犯蠢，但是人的心智永远不会丢——
那就是怀疑，这是天性本能！
哪怕狄克现在只有33%的记忆数据，但是为人的基础认知又不是零，相应的思维模型也算健全，只是缺少更多的见识，所以没有多余的选择。
这算不上什么坏事，繁多的思绪有时会影响判断，使得考量变得复杂且混乱，甚至会造成性格的多疑与畸变，虽说这就是城府，但想得太多难保不是自作聪明。
同样，保持一份坦率并不意味着愚蠢，说不定会迎来更为意外的收获。
就像狄克现在，他明明知晓有些心里话不能突兀的说出来，但是鼹鼠这么可爱……实在是忍不住了！
“哦！我的朋友。”狄克引用了对方的惯用语，“你不觉得在这场交易当中，你的损失过于巨大了吗？”
直白，就是这么直白，不掺入任何修辞以及隐语。
对于狄克的疑惑，鼹鼠表现出了极为人性化的俏皮模样，只是那副摆鬼脸的表情出现在对方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哈，你很真诚，朋友，然而你无法理解，损失所涵盖的并不是单纯的贵重物品，也包括别的东西，那才是我寻求的财富……”
谜语人似的回答，听得狄克眯起眼睛：“我才发现一直都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啊…名字吗？啧，真是让我为难，我已经很久不用名字这种东西了。”
狄克：“……”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疑问，我确实不能拒绝，让我想想——我的名字应该是……卓兰？还是赫拉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是卓兰·阿赫·特拉！唉~~多么无趣的称呼啊，如果你有时间，帮我想一个好听点的，就算是彼此之间的友情证明，我会很高兴的。”
狄克深感意外，就算是一见如故，这也太亲近了，咱俩真没关系吗？
“我不明白……”狄克毫不客气的摊手，“作为商人，追求更高利益难道不是常识吗？为什么让我白占便宜？这种反常的交易方式，与赠送已经没有区别了，一开始的号角我还可以接受，现在的眼睛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狄克的再三追问，鼹鼠展露出开怀的笑颜。
“哈哈哈，果然还是太生硬了吗？谁让你这么穷，我当然要多赚一点。”
嗯，你是不是说反了？
狄克正要吐槽，不想鼹鼠商人突然打出一记响指。
便在这一瞬间，它背负而来的口袋消失无踪，转而在近旁处迸现一张绿石茶桌和两个雕花靠椅。
“请吧，竟然你对我抱有怀疑，我将遵守契约，知无不言。”
“……”狄克没有拒绝，他坐在靠椅上，准备听对方怎么说。
“听着，我知晓你内心当中那些真正的问题——我到底是谁？我的本质是什么？我因何出现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要与你建立交易？甚至承受损失的后果，白送有价值的器物！”
鼹鼠商人跳到茶桌上面，他相对较小的身躯就像踏在演讲台前，语气在一瞬间上扬：“我对此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你才是最重要的。”
狄克嘴角抽搐，这样的说辞好像上司的推心置腹，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看起来你不相信……”鼹鼠道。
狄克撇嘴：“你刚才没有读心吗？还要问我？”
“啊~~原来你在意这种事情，哈！是的，没错，人类确实很在意自己的秘密，就像他们会给自己穿上衣服，以此掩饰身体上的不足，偏偏又打听他人的缺憾，来愉悦自己的身心……”
“何等粗糙的物种啊，所以才数量繁多，因为创造他们，并不需要精雕细琢。”
狄克皱眉：“如果是这样，我也是低劣者的一员，并不值得你的看重。”
“嗯……”鼹鼠短暂沉默，它并不是在思考如何安慰，“我要说你的自我认知没错——不死的躯壳，苍白的灵魂，心灵不稳定，连使命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那又如何呢？你证明了自己还有一颗心，哪怕它现在只是一块小小的碎片，甚至来源于你的另一面，完全不属于目前的你，我不在乎，我愿意为此等待。”
狄克越发听不懂了：“不知为什么，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你再这样说话，一定会被打死的。”
“哈哈哈哈——”
鼹鼠笑了，笑得在茶桌上打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恶，这家伙好欠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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