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能再打你一次吗？
刘莎看着一碰就会洒出来的热水，突然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
刘莎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这句话已经不是老师和学生对话，更像是成年人对话的样子。
“稍等一下，刘老师。”
段秋没有直接回答，转过头去把其他两张办公桌上的杯子里的水加满，然后把水瓶放在刘莎办公桌前，又从一旁拉过一张没人坐过的椅子坐了上去，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腰板，像一个聆听老师教诲的好学生。
装模作样，刘莎心里不屑地想。
“刘老师，我之前已经说过，上午是我反应过激了，你不要介意。”
段秋直视刘莎的眼睛说，这是他寻求的正常沟通语境，之前那种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不平等沟通，他不喜欢。
刘莎自然不怕和一个学生对视，说到：“这点我不能同意，你上课睡觉本身就是违法课堂纪律，我略惩小戒，你居然还手，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承认这件事情我有责任，而且我也没有要推脱的意思。今天上课睡觉是因为昨晚给自己加码复习得太晚，希望你能理解。”
段秋顿了顿，没等刘莎说话，继续说：“关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可以提供家里的电话，你可以和我爸求证，班主任那里也有我家的电话，而且这件事情班主任也知情。”
刘莎沉默，她明白段秋说的都是实情，只是她很在意最后那句话。
段秋说的班主任也知情，是什么意思？黄日辉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了？那黄日辉让他一个人过来找我干嘛？让我决定怎么处理？还是他想大事化小？
刘莎很想现在就打电话给黄日辉问个清楚，但打了电话怎么说她却没有头绪。说白了她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老师，黄日辉的年纪差不多是她的两倍，对待学生老师处于天然优势，可社会上人际关系就没那么简单。
刘莎越想越乱，她都已经想到自己是第一次带毕业班，高考前出这种问题，别的老师会怎么想，尤其是黄日辉，自己刚带他们班的时候他就好像对自己的教学方式有异议……
段秋看着刘莎沉默许久，正觉得疑惑，忽然也想到自己刚才最后那句话，琢磨了一下，差点没憋住笑。
不会吧，这么简单的事情，想这么复杂干嘛？有疑问直接电话给老黄说下事实经过，问他应该怎么处理不就行了，年纪轻轻还爱逞强，不知道从哪学的。
当然，自己是不会提醒她的。
“就算你说的事情是真的，我可以不计较你上课睡觉，但你后面确实是还手了，对老师动手，这件事情性质很恶劣，照成的影响很严重，严重阻碍了我在班级里开展教学活动！”
刘莎带着老师的严厉，说出这么一段话。
段秋平静地看着她说完，心想既然你都没跟班主任说这件事情，那我有点胜之不武了你知道吗？
“刘老师，这也是我的责任，我也不是故意的，因为上课睡觉时做了个噩梦……”段秋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梦里我的父母出了意外，受了很重的伤，所以当你用书打我的时候，我下意识挡了一下。”
“那你也不能……”刘莎有点听不懂段秋这样讲的意思，下意识说到。
段秋打断了她：“对啊，如果知道是刘老师要打我，我肯定不会阻拦的，老师打学生嘛，怎么打都天经地义。”
段秋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刘莎。
刘莎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段秋！你不要乱说！”
陵城外国语学校管理有多严格，从办公室里的水杯就能看出来，没有一个老师带着杯子去上课的。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学生的吵闹声从走廊传来。
刘莎站在办公桌后面，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不停地在重复：
老师打学生……
老师打学生……
老师打学生……
不对，我没有打学生，我只不过是拿书本轻轻拍他一下，提醒他上课要认真听讲才对，是他，是他还手的……一定是这样。
段秋看着刘莎，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她既然没有和班主任说这件事情，主观上还是不准备过于为难我的，只是自己还得把这种事情摆平，不然这种可大可小的事，决定权在别人那里，心里总会不舒坦。
“刘老师，班上这么多同学都看见了，我可没有乱说。”
段秋从地上把刘莎刚才掉的红水笔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刘莎。
“你想怎么办？”
刘莎迟疑一会，叹一口气，接过红水笔，重新坐在椅子上。她现在有点想认命，这个学生就是个早熟的老油条，自己对付他有点力不从心。
“明天上课请老师务必批评我，上课睡觉实在是太没有学生样子了。”段秋也坐回椅子，义正言辞地说，还挥了挥拳头，一脸嫉恶如仇的愤慨表情。
“你是在开玩笑？”刘莎盯着段秋说到，段秋态度上的转变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从来不跟教我外语的老师开玩笑。”段秋很认真地说。
刘莎看着段秋，突然翻了个白眼，这种表情她从来没在学生面前做过，因为有损教师威信，但此时教师威信已经在段秋面前碎了一地，她也就不在乎了。
“可以是可以，我现在能再打你一次吗？”
刘莎说完，迅速拿红水笔在段秋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段秋配合地捂着头龇牙咧嘴。
这时，有老师开门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一愣神，随即笑到：“小刘老师啊，教育学生要讲究方式方法，写错题就敲脑袋，敲笨了不是越写越错？”
段秋站起身，笑着喊道：“老师好！”
这时又有两位老师回到办公室，一个中年谢顶的男老师看见杯子里水被加满，又看见段秋身边的热水瓶，惊讶地说：“刘老师教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我们班那群小兔崽子，天天苦口婆心给他们讲题谈心，硬是没有一个给我倒过水的。”
另一个瘦高个的老师接话：“老陈你还说呢，你班上学生什么成绩？不要你给他们倒水算好了，你看我班上，那个谁谁谁，昨天看他卷子，二十五道选择题，全错，我就心想，哪怕你全选一个选项啊……”端起段秋倒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我又不敢说，怕他下次真的这么干……哎呀，刘老师，你学生倒的水就是好喝，温度适宜，味道好极了。”
刘莎脸上堆着笑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因为年龄的差距，平常自己很难和办公室的前辈们聊到一起，被夸奖自己的学生更是头一次……
她悄悄瞥了一眼正在和各个老师打招呼的段秋，有点不甘心。
第一次遇到这种好事，怎么就摊到这么个坏学生身上了。
最早进来的老师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笑着问段秋：“刘老师教着三个班，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啊？”
段秋一直在等这句话，飞快地说：“谢谢老师关心，我是高三二班的段秋，班主任是黄日辉。”
说完这句，段秋转过头看着刘莎，指着办公桌上的一堆卷子说：“刘老师，那我把这份卷子带回班上发下去让同学们订正了。”
说完把刚才坐的椅子放回原处，拿起卷子走到门口，转头说：“各位老师上课辛苦，我就不在这打搅你们宝贵的休息时间啦。”
说完段秋就走出办公室关好门，留下刘莎一个人在办公室听各位老师对他的表扬。
当刘莎重新低下头批改试卷时，忍不住又小小地转了一下手中的红水笔，好像在回味刚才敲打坏学生的动作。
“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
刘莎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这句话已经不是老师和学生对话，更像是成年人对话的样子。
“稍等一下，刘老师。”
段秋没有直接回答，转过头去把其他两张办公桌上的杯子里的水加满，然后把水瓶放在刘莎办公桌前，又从一旁拉过一张没人坐过的椅子坐了上去，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腰板，像一个聆听老师教诲的好学生。
装模作样，刘莎心里不屑地想。
“刘老师，我之前已经说过，上午是我反应过激了，你不要介意。”
段秋直视刘莎的眼睛说，这是他寻求的正常沟通语境，之前那种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不平等沟通，他不喜欢。
刘莎自然不怕和一个学生对视，说到：“这点我不能同意，你上课睡觉本身就是违法课堂纪律，我略惩小戒，你居然还手，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承认这件事情我有责任，而且我也没有要推脱的意思。今天上课睡觉是因为昨晚给自己加码复习得太晚，希望你能理解。”
段秋顿了顿，没等刘莎说话，继续说：“关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可以提供家里的电话，你可以和我爸求证，班主任那里也有我家的电话，而且这件事情班主任也知情。”
刘莎沉默，她明白段秋说的都是实情，只是她很在意最后那句话。
段秋说的班主任也知情，是什么意思？黄日辉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了？那黄日辉让他一个人过来找我干嘛？让我决定怎么处理？还是他想大事化小？
刘莎很想现在就打电话给黄日辉问个清楚，但打了电话怎么说她却没有头绪。说白了她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老师，黄日辉的年纪差不多是她的两倍，对待学生老师处于天然优势，可社会上人际关系就没那么简单。
刘莎越想越乱，她都已经想到自己是第一次带毕业班，高考前出这种问题，别的老师会怎么想，尤其是黄日辉，自己刚带他们班的时候他就好像对自己的教学方式有异议……
段秋看着刘莎沉默许久，正觉得疑惑，忽然也想到自己刚才最后那句话，琢磨了一下，差点没憋住笑。
不会吧，这么简单的事情，想这么复杂干嘛？有疑问直接电话给老黄说下事实经过，问他应该怎么处理不就行了，年纪轻轻还爱逞强，不知道从哪学的。
当然，自己是不会提醒她的。
“就算你说的事情是真的，我可以不计较你上课睡觉，但你后面确实是还手了，对老师动手，这件事情性质很恶劣，照成的影响很严重，严重阻碍了我在班级里开展教学活动！”
刘莎带着老师的严厉，说出这么一段话。
段秋平静地看着她说完，心想既然你都没跟班主任说这件事情，那我有点胜之不武了你知道吗？
“刘老师，这也是我的责任，我也不是故意的，因为上课睡觉时做了个噩梦……”段秋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梦里我的父母出了意外，受了很重的伤，所以当你用书打我的时候，我下意识挡了一下。”
“那你也不能……”刘莎有点听不懂段秋这样讲的意思，下意识说到。
段秋打断了她：“对啊，如果知道是刘老师要打我，我肯定不会阻拦的，老师打学生嘛，怎么打都天经地义。”
段秋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刘莎。
刘莎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段秋！你不要乱说！”
陵城外国语学校管理有多严格，从办公室里的水杯就能看出来，没有一个老师带着杯子去上课的。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学生的吵闹声从走廊传来。
刘莎站在办公桌后面，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不停地在重复：
老师打学生……
老师打学生……
老师打学生……
不对，我没有打学生，我只不过是拿书本轻轻拍他一下，提醒他上课要认真听讲才对，是他，是他还手的……一定是这样。
段秋看着刘莎，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她既然没有和班主任说这件事情，主观上还是不准备过于为难我的，只是自己还得把这种事情摆平，不然这种可大可小的事，决定权在别人那里，心里总会不舒坦。
“刘老师，班上这么多同学都看见了，我可没有乱说。”
段秋从地上把刘莎刚才掉的红水笔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刘莎。
“你想怎么办？”
刘莎迟疑一会，叹一口气，接过红水笔，重新坐在椅子上。她现在有点想认命，这个学生就是个早熟的老油条，自己对付他有点力不从心。
“明天上课请老师务必批评我，上课睡觉实在是太没有学生样子了。”段秋也坐回椅子，义正言辞地说，还挥了挥拳头，一脸嫉恶如仇的愤慨表情。
“你是在开玩笑？”刘莎盯着段秋说到，段秋态度上的转变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从来不跟教我外语的老师开玩笑。”段秋很认真地说。
刘莎看着段秋，突然翻了个白眼，这种表情她从来没在学生面前做过，因为有损教师威信，但此时教师威信已经在段秋面前碎了一地，她也就不在乎了。
“可以是可以，我现在能再打你一次吗？”
刘莎说完，迅速拿红水笔在段秋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段秋配合地捂着头龇牙咧嘴。
这时，有老师开门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一愣神，随即笑到：“小刘老师啊，教育学生要讲究方式方法，写错题就敲脑袋，敲笨了不是越写越错？”
段秋站起身，笑着喊道：“老师好！”
这时又有两位老师回到办公室，一个中年谢顶的男老师看见杯子里水被加满，又看见段秋身边的热水瓶，惊讶地说：“刘老师教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我们班那群小兔崽子，天天苦口婆心给他们讲题谈心，硬是没有一个给我倒过水的。”
另一个瘦高个的老师接话：“老陈你还说呢，你班上学生什么成绩？不要你给他们倒水算好了，你看我班上，那个谁谁谁，昨天看他卷子，二十五道选择题，全错，我就心想，哪怕你全选一个选项啊……”端起段秋倒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我又不敢说，怕他下次真的这么干……哎呀，刘老师，你学生倒的水就是好喝，温度适宜，味道好极了。”
刘莎脸上堆着笑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因为年龄的差距，平常自己很难和办公室的前辈们聊到一起，被夸奖自己的学生更是头一次……
她悄悄瞥了一眼正在和各个老师打招呼的段秋，有点不甘心。
第一次遇到这种好事，怎么就摊到这么个坏学生身上了。
最早进来的老师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笑着问段秋：“刘老师教着三个班，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啊？”
段秋一直在等这句话，飞快地说：“谢谢老师关心，我是高三二班的段秋，班主任是黄日辉。”
说完这句，段秋转过头看着刘莎，指着办公桌上的一堆卷子说：“刘老师，那我把这份卷子带回班上发下去让同学们订正了。”
说完把刚才坐的椅子放回原处，拿起卷子走到门口，转头说：“各位老师上课辛苦，我就不在这打搅你们宝贵的休息时间啦。”
说完段秋就走出办公室关好门，留下刘莎一个人在办公室听各位老师对他的表扬。
当刘莎重新低下头批改试卷时，忍不住又小小地转了一下手中的红水笔，好像在回味刚才敲打坏学生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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