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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书里算命瞎子应该都是大佬吧

    常千在纸上写下,

    ——第二章中吞丹导致算命的瞎子拦住了常二,第二章中常千打昏了瞎子,穿走了他的衣服。

    既然如此,自己干脆就直接去寻老瞎子,向他讨一身衣服。

    常千打了个哈欠,眼睛惺忪,内心却振奋——验证历史是否唯结果论十分简单,只需要自己下一次使用双鱼玉佩验证即可。

    如果猜想正确,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常千又发了个哈欠,窗外的霓虹灯已经开始照亮城市,他想了想,放弃了今天去验证的想法。

    夜深了,也该睡觉了。

    常千熄了灯,手心还捧着双鱼玉佩,闭上眼缩着身子,慢慢也就睡着了。

    远处的风,安静的夜不一定能使沉睡的人做一个美梦。

    常千其实那种有些懦弱的人,感到不安全时,他睡觉也会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中隐约传来争执声,仔细听的话又什么也听不到。

    似乎有人在说:”他这样的孩子,完成得了那样的使命吗?”

    又有温和的声音说:“离,勿多想……我们已经赢了两次了,只要常千按部就班来,我们也能了结最后三局棋的责任了……”

    “……他是还很懦弱,但他还会长大。”

    空中静默片刻,第一个声音似乎叹了口气:“虽然对你很不公平,常千……可你是这千年的唯一一人……”

    第一个声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那个声音又叹了口气:“天佑螭龙。”

    温和的声音也说:“天佑螭龙。”

    常千躺在床上,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身体像鸵鸟塞进黄沙中的脑袋,一团团。

    夜晚适合做梦,无论什么样的梦……兴许还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呓语。

    第二天常千瞪着黑眼圈醒来,满脸困意。

    昨晚他睡得并不安稳,梦到了童年的一些东西,有关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十一岁后的事……这些东西在梦里竟也慢慢清晰。

    常千还以为这些东西他早都忘了。

    常千用力摇摇脑袋,起身洗漱,简单给自己收拾了顿早餐。

    清扫残局后,常千正襟危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的是有两条裂痕的双鱼玉佩。

    它濒临破碎,勉力坚持着职责。

    “是时候验证昨晚的猜想了!”常千心想,“倘若猜想是错的,那么自己早晚完蛋,双鱼玉佩会破碎,自己只能等死,”

    “但是倘若,我是说倘若,它是真的……那么自己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按照书上来,自己还能活命!”

    常千俯下头,头抵玉佩,天旋地转,光阴逆流。

    山鬼祠的年轻人缓缓睁开眼睛。

    祠外的初阳刺破云层,大雨停在了天亮之前。

    济楚山腰还有打斗余波砸出的土坑,但没有外人会知道昨晚山鬼祠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千深深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眯着眼看初阳。

    他本来还试图考量一下两个世界时间流逝的关系,但是济楚山的初阳使他彻底懵了。

    常千苦笑:“鬼知道这两个世界是什么关系。”

    伸展懒腰,骨骼噼里啪啦地响起,如同春竹拔节。

    常千能感受到两枚丹药的力量沉聚在自己的心湖里,内凝,自转……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掌控恐怖磅礴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人痴迷。

    常千想起昨天自己化身济楚山鬼时,所有的负面情绪,诸如恐惧,忧心,不自信……全部化解了,心里仅是傲,以及看待蝼蚁的淡漠。

    好像那一瞬间常千不是常千了,而是位于自己神庙的神!

    常千信步下山,带着龙腾虎跃的气势,走向山脚的安平镇。

    退路的门已经被关上了,这一遭来也就来了,山鬼祠的死局也算是解了,那他常千也想斗胆进一进偌大的人间,

    有些山鬼,练气士,武夫的人间。

    常千嘴角带笑,走向了安平镇外的河——那会有一个躺着晒太阳的算命瞎子,还有一套完整的衣服。

    常千低头看看身上的烂条,他感觉每走一步路,风就挤满了衣裳。

    如果自己撒丫子跑的话,兴许跟裸奔也没什么区别——常千想着这回事,突然担心起自己有没有赤子之心这回事。

    按照写小说的德行,这算命的老瞎子也不简单吧。

    常千感受着身体内的力量,觉得老瞎子属于一个无所谓的角色。

    远远的,能看到安平镇的房屋。

    时节大概是暮春,常千走着,在初阳下看到河边有一个地毯,一个乌领蓝衬的老瞎子黑布蒙眼,在躺椅上晒太阳。

    他身旁插了杆旗,写有“一卦解众生”,他随着水面上粼粼的光,看起来还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滋润。

    像个燕京老头一样。

    “吃了吗?您嘞!”常千下意识给老瞎子打招呼,话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妥,赶忙又接了一句:“今儿您赶早嘛?”

    那老瞎子也奇怪,常千无声息地走来,突然开口,他竟也不害怕。

    老瞎子微笑起来:”没赶早,摊在这摆了三天,没挪身。”

    常千在他对面盘腿坐下,随口说:”那您在这坐三天,做什么来呢?”

    “听江。”老瞎子指了指旁边的小河。

    “这小河可能连名字都没吧,您能听出什么名堂?”

    “诶,”老瞎子摆摆手,脸上挂上了高深莫测的笑容:”江水东流,或一泻千里,或汩汩滔滔,名堂可大着呢!”

    常千觉得老瞎子在故弄玄虚,他顿了顿,带点挑衅地说:”听江就听浑浩流转的大江,观山就观凌绝云霄的雄山,您在这恐怕听不出什么名堂吧。”

    “哈哈,”老瞎子笑起来,“大的不一定一直大,强盛的不一定能持久,蟪蛄可不知道春秋,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浅水可养不出真龙。”老瞎子转头看着河面,好像他真的看得见一样,“你口中的小河可是曾养出真龙的……”

    “是吗?”常千收起玩笑的姿态,“那您说,这条河现在又怎么变成这样?”

    ”嗯……”老瞎子笑着,以讲故事的口吻说:”大概是一百年前吧,有位高人掌里观山河,说这里有龙气……”

    “真龙多么强大,没有力量时又让人觊觎。”

    ”那小龙刚诞生没多久,不成气候,护道的老龙一时疏忽,被高人抓住了机会。

    高人就以经天纬地的手法锁了这条河的水运,囚真龙,抽龙筋,取了它的大道……

    老龙发了疯,用这条河从东海引水,滔天巨浪卷向高人,沿途不知道毁了多少庄稼和人家。”

    “高人手腕翻转,不知道什么招数,击退了老龙三十里……

    ……那老龙逃回了北方,至今仍不敢南下。”

    而这条江水没了真龙,也算不上浑浩流转,慢慢地,河水也就越来越小了。”

    “过了百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些老黄历喽。”

    “还有,这条小河以前也有个响亮的名字的,”老瞎子带着遗憾,唏嘘感慨,“叫做,”

    “淇。”

    常千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对这个世界的困惑多得不行,初来乍到恨不得搞懂所有秘辛和规矩。

    “哎呀,小伙子,”老瞎子捶捶背,站了起来:”有好奇心是件好事,懂道理也是,”

    “但是没有什么事情老头子可就先走了……”老瞎子笑笑,“老头上了岁数不能跟年轻时比喽,熬不得通宵。”

    说着老瞎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老瞎子的姿态未免太着急些,就像常千是一个不祥之物一样,刚来就逼走了他待了三天的窝。

    “啊?”常千有些发蒙,他没想到老瞎子要走——不应该是老瞎子求着自己拜他为师吗?

    常千赶紧也站起来,讨好笑:“不是,我看您旗上说‘一卦解众生’,您不想给我算算命,观观气吗?”

    “我就是的懂点旧事的老瞎子,”他还在笑:“解卦,算命都是坑蒙拐骗的。”

    老瞎子指着旗上的字,以老人特有的笑声,笑:”不过蒙骗的是众生罢了。”

    “不是…不对……”常千语无伦次,“您也可以坑蒙拐骗我一次嘛,我也骗得…蒙得……”

    老瞎子笑着,打断了常千的话:“你可不算众生。”

    常千愣住了,随后结结巴巴问:”先生指教,为何小子不算是众生?”

    老瞎子突然不笑了,他的神情像给常千看病的医生。

    老瞎子声音淡淡:”因为众生是活的,你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