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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王台镇外

    旷野无风,晨星暗淡。

    双方没有一句多的废话,这种时候谁还站出来说两句,那么等着他的只有被黑暗吞噬的死亡,邵家宜带队出现后便是对阵厮杀。

    刀剑无眼,血肉横飞。

    银质令牌随着邵家宜捕头专用的凤翅刀出鞘而熠熠生辉,邵家宜感觉手上的刀,身上的护甲都失去重量一般,整个世界变得更加的清晰,在黑夜下,所有人的表情、动作、衣着顿时了然于心。

    虽然白天已经尝试过一遍,但晚上再次发挥效用时,依然感到不可思议,也难怪唐经会对这种力量,或者更应该称为奇迹,如此痴迷。

    几个喽啰流民挥砍着短刀,朝邵家宜而来,这位捕快展现出平时难以企及的敏捷和凶狠,两个回合几人便身首分离。

    他抓住一个从面前跑过去的流民,这人显然没有看见他刚才是如何解决掉自己的同伙。

    辣手撕花,鲜艳的红点像盛开的野桃花一样娇嫩粉妍,刷的一声,那个夜间视力不好的流民被整整齐齐地扯成两截。

    “爽!再来,谁敢上前。”邵家宜得意忘形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种力量带来的快感,是他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也无法满足的空虚的产物。

    官兵们在打斗中就开始为他们的统领呐喊助威起来,毫无疑问气势完全是在所谓的正义一侧。

    王台镇的官兵在围杀山贼方面确实难以评价,不过今晚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其中也不乏像邵家宜一样大开大合之人,可在夺目精彩这一方面还显得道行不够。

    结盾阵,持钢刀,补冷箭,流民被不断的绞杀,那些被裹挟的村民已经从原地站起来,跑到房屋里面去躲起来了。

    几个首领纷纷喊道:“大漠孤烟,无垠无际。”古老的咒语穿透每个人的耳膜,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几人体内破茧而出,却像漏气的皮球瘪了下去,放出几声闷屁。

    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干啥,邵家宜可是被提醒得明明白白,他们要使用未羊府教会给的神术;率先出手,长刀带着上百斤的力气被扔出,直接斩去一个首领的头颅。

    其余几人却已是蓝光加身,煞气尽显。他们一边惊恐于这位倒霉的伙伴出师未捷,一边又担忧自己也会步入后尘。

    刀锋交错,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邵家宜感到难以言说的释放,刀变得更快,一袭缉捕黑袍威风赫赫在烛光里飞扬起来。

    钱纸撒的满天都是,飘飘洒洒落到地面,像绑好的滚滚人头在官兵腰间随风浮动。

    几个首领确实越打越心惊,这已经是教会能够提供的最后一点外派人员的神力了,未羊府那边也是捉襟见肘,他们只能自己原地收集信仰,深入腹地,转化为神力自产自销。

    可神力加持之下却打不过对方,可见对面也不是凡夫俗子,靠一身蛮力远不可能在他们几人手下坚持这么久。

    纵使是神术加身,也必然是教会倚重之人,所用神术的等阶必然远超他们。

    如果谢晖等人在此,就会发现,邵家宜气势在胡三之上,而几个流民首领却远逊于胡三。

    人的参差不仅会丢了面子,还会丢了好不容易苟存下来的性命。

    同样是一座神像,同样是蓝光加身,随着最后一个首领被斩于刀下,没了主心骨的流民四散逃开,官兵们也跟着追出去。

    直到天亮,不到一半的人被抓了回来,还在途中折了几个士卒,都是抢人头大意,孤身一人冲入流民堆里……邵家宜对这样的蠢货也没有办法,无非回去之后少拿点抚恤金的事。

    不过邵家宜可顾不上这些,他让外街村的村民再次到神像前集合,过时不到者直接当场处决。

    身后的神像一阵沧桑,一夜之间表面布满裂缝,邵家宜刀光一闪,神像从中断成两截,上面部分滑落,砸出一声巨响后,碎成一堆黏土。

    这代表着神像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了,它既不能收集任何的信仰之力,也无法将神力返还给使用神术的祭祀或者教会委派的人员。

    当然,转换之法是不会让底下的人知道的,只有教会的高层才能真正保守这一秘密,而未羊府外派出来的流民演员已经算得上他们唯一的野战军了,传授这种自己找奶的方法实属无奈。

    邵家宜是用香来计时的,当最后一根香烧完时,地上跪着的村民只有昨日的七成左右,邵家宜甚至感叹这令牌还能让人耳聪目明,清心降火,往日里算术迷糊的他对简单的运算没有熟悉的排斥情绪。

    他下令道:“传令下去,让各小队依次搜寻,抓住活人,无需禀报,就地斩首焚烧。”

    各小队队长领命而去,背上插着小旗的伍长们走起路来哗哗作响,像蛇吐着信子搜寻猎物。

    邵家宜自己的贴身捕快则陪着他受在案台前,听着村落里不时传出来的一声声惨叫声和求饶声。

    地上的村民吓得浑身发抖,这官兵比昨晚的流民土匪还可怕,毕竟昨天也没出人命,只是丢了细软财物。

    他们突然生出来的被救之后的庆幸荡然无存,有人看见自家的亲人没有在案台前跪着,竟忍不住哭了出来,这注定活不成了,毕竟骑兵们还在四处策马探查,没有人的两条腿能跑赢马,而跑不过就是死命难逃。

    村长康混头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他向案台上的邵家宜拱手作揖,道:“拜见邵捕头,小人外街村村长康耀,还……还请邵捕头宽恕我等,大家伙也……也是被逼无奈,才拜了邪神。”

    邵家宜冷冷地看着他,说:“拜谁的事情以后再追究,我现在惩罚的是那些一炷香烧完还没到的人,你们都听好,乖乖的别说话,也别有什么过火的动作,我们官府便不会为难你们。”

    接着,又闭上眼陷入沉默,几个捕快懂事,冲入人群,给康混头脸上来了几下,又踢了几脚。

    回答他的话一回事,擅自说话被打也是一回事。

    喊杀声渐渐平息,邵家宜回头吩咐道:“传令,让他们回来,咱们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去看一下,另外,让两个小队押着这些人回王台镇去,交给教会的祭祀们。”

    属下得令,取出传令的号角,吹得“呜呜”响。

    邵家宜对村民说道:“待会儿全部东西都给我丢掉,所有人,谁敢私藏东西,决不轻饶。”

    半个时辰后,

    外街村的村民排成两队,相互搀扶着在蒙蒙细雨中行走。

    康四爷步履蹒跚,全靠康混头搀扶着才能走动,引得押送的士兵大吼大叫。

    康四爷对康混头细声说道:“混头,四爷我估计撑不过今年了。”

    “四爷,您说啥呢?”,康混头着急了,看着康四爷这个状态,又不敢触士兵的霉头。

    康四爷接着道:“我想起了以前打神战的时候,哪都多少年前了,怕是七十年了,你们都还没出世呢。”

    康混头急忙掩住他的嘴巴,左右探望:“四爷,您别说以前的事,我怕他们听着,咱俩的命就保不住了。”

    康四爷眼神陷入迷离:“他们不懂,你也不懂,这人命啊太糟践了。”

    康混头见康四爷开始昏沉,大胆把他往背上背,他抬头看了一眼两侧的士兵,没有任何反应。

    春日的风没有一丝生机,茫茫的细雨笼罩着前路,看不清踪迹。

    ……………………

    王台镇外,高耸风格的城墙下,一排排临时搭建的棚屋已经形成。

    王台镇的居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木屋,在麟石上神的治下,所有的建筑必须用石料搭建,即使是王台镇这位的小地方,也有在敖野等人看来极其宏伟的城墙。

    四面八方都有乡下的村民被带到棚屋里住下,几个白衣祭祀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人来人往。

    其中一个说道:“大人有令,今晚就开始安排轮班祈祷仪式,让外出的官兵捕快再从这些难民中找一些人接受‘神礼’。”

    另外一个白衣祭祀奇怪道:“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一定要到‘神礼’这一步?”

    第一个说话的人不满地回道:“上头的命令,执行便是,我们要注意的反而是不要让那些伪装出来的流民靠近。”

    其余几人点头赞同,商讨一番后回到各自负责的方位,继续监督起来……

    外街村的村民被带到城墙下后,领头的官兵签字报备完成,领了可随身携带的干粮水壶。

    待送到对应区域的棚屋前,完成入住,护送他们的这一队人又在蒙蒙细雨中朝其他的村落前去。

    外街村的人经历一天的波折之后,一进屋众人寻了位置便匆匆躺下。

    一些人躺在床上还在考虑什么时候能回去,自己的财物又放在什么地方,还有部分直接小声啜泣,多是为被官兵杀害的家人亲属而哭。

    棚屋外嘈杂不堪,棚屋内却静悄悄的一片,这是面对山贼都不曾弥漫过的绝望,仿佛以往生活的虚假幕布被摘下;“打仗”,这是一个多少年都没被提起的词,现在却真实的发生在众人身边。

    “铛铛铛~”,外面传来刺耳的敲锣声,盖过一切其他的声音。

    外街村的村民一骨碌爬起来,齐从墙上的缝隙朝门外看去。

    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人,一脸富态,挺着大肚子站在几个捕快身后,朗声喊道:“所有人,到临时校场集合,过时不到者一律论罪。”

    中年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够这样洪亮响彻的说话,让整个营地都能听见,外界村的一些村民想到昨夜那些对阵捉杀的高手。

    特别是那个王台镇的捕头,以往见过的人都说他是个草包,可草包又怎能如此英勇。

    看来这五岩府的天要变了。

    ……………………

    王台镇外,临时校场

    乌泱泱的人群挤在一起,抬头望着校场高台上的中年人。

    富态中年人和蔼地说道:“各位乡亲,鄙人是王台镇府衙的副镇守,现在五岩府有大量伪装成流民的敌军涌入,所以不得已把大家带到这儿来,也是为了大家能够保证安全;

    我们给大家修了宽敞的棚屋,每天有充足的饭食,也希望大家能够遵守五岩府的法令,麟石上神会庇佑我们,度过这次劫难。”

    台下的百姓全然忘记了过去几天的苦难,他们跪拜在地,大声叫唤着“上神庇佑”。

    副镇守提到了麟石上神,重新构建起他们内心最坚固的防线。

    中年人朝台下的白衣祭祀点头,示意他上台。

    白衣祭祀是负责王台镇西面的营地,这也是压力最大的一方,因为他们的死对头未羊府就在王台镇、乃至整个五岩府的正西方。

    他直接飞上台,众人跪拜大呼“参见神使”。

    白衣祭祀站在高台正中,副镇守主动退到侧后方。

    他看着白衣祭祀的背影说道:“诸位乡亲,这位是五岩府教会下派的宋祭祀,负责传达上神的旨意,带着大家度过这个困难的时期。”

    宋祭祀声音低沉,像一潭死水,说:“上神需要听见大家虔诚的祈祷,从今日起,早中晚各三次祈祷,只有这样上神才能降下神术,让我们击溃敌人。”

    话锋一转,接着说:“如果谁偷奸耍滑,敢有二心,形同此树。”

    拔剑凭空挥舞,只听空中风声凌厉,校场一侧的栅栏一声巨响,碎的四分五裂。

    “现在,主动祭拜过漠原妖神的人站出来,接受洗礼,我既往不咎”,宋祭祀像是备好台词一样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祭祀的威名在五岩府说一不二,连官府也无法管辖,此刻包括外街村还有其他几个村的村民都站出来。

    宋祭祀招手,让他们来到一片空地上,排成一队。

    随从抬来一个三尺高的石瓶,村民们都伸着头看过来。

    “站好了,一个一个上前,由我亲自为你们洗礼,这样才能去除邪神的印记。”

    宋祭祀手伸入瓶中,捻起一抹红色的泥状物,点在村民的脑门处,红色泥状物融入皮肤,变成一只眼睛的形状。

    宋祭祀身旁的随从一个接一个地提醒道:“不要擦拭,待印记去除,上神赐下的圣药自会消失。”

    雨停了,密布的阴云却仍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