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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二度光临

    胡邦河一行人来王台镇的第二天,热闹的程度是不亚于一个月来首次开放城门的第一天。

    大街上突然多了很多肃然站立的士兵,每条街上除了这些站岗的,还有不定时巡逻的,但百姓的活动并未受到限制,摊贩们提心吊胆地做着生意,发现这些士兵并没有关注他们,才开始大声的吆喝叫卖着。

    这种警备而懈怠的状态源自镇守府的命令,一个捕快死了,死在王台镇的内部,只是颜文兵和邵家宜上任以来都没有听说的事情。

    整个府衙最底层跑腿的衙役尚且敢在外面作威作福,有正规官身的捕快又怎么能算一般人?这是一种挑衅,邵家宜一知道这个消息,他就知道剿匪税的报复来了,不过谁是凶手他没有丝毫的线索。

    所以他把生意稍微做得大一些的商铺老板和在市井街头厮混的无业人员,全部抓到府衙底下的地牢里关着。

    “王台镇商人联合会!你们可真能给我找事情”,邵家宜吩咐地牢里职业的审讯员,先挨个伺候这些嫌疑人,“谁先说出有用的消息,我可以免你们的死罪,要是我赶在你们之前发现什么,到时候说什么都不抵用了。”

    邵家宜转身离开地牢,身后鞭子挥舞击打肉体的声音具有很强的穿透性,到了阳光明媚的地面上,还是能隐约听见渗人的惨叫声。

    他现在还不能去见颜文兵这位上司,因为后者永远也不想听手下的人给他诉苦,他只想听这些属下能够孝顺多少的银子,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消磨殆尽了自己的锐气,他甚至对结果也不怎么关心。

    现在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去抓捕那些可疑的人,这不仅仅是一个小捕快的死亡,这是王台镇官府的脸面问题,如果事情不能很好地解决,谁还愿意为了他去卖命,搞不好还真把自己的命不明不白地搭进去了……

    热闹的街道,形形色色的过客从玉春堂门前经过,胡掌柜站在店门前招揽生意。

    生意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确实没有任何的起色,缴纳的税费让他每次睡前都感到焦头烂额,他不缺这点儿钱,王台镇的所有人是清楚的,但是他不能忍受这样继续亏损的日子,所以他准备悄悄地把价格抬上来,他想把药卖出去,难道这些进城的乡民就敢这么拖着不买吗?

    他就这么站在店门口满怀期望地游荡,顾客一进门他就憨乎乎地笑,如果客人只是逛了一圈就走了,他就偷偷瞄着别人,嘴里嘀咕着不好听的话。

    街头转角处,一队士兵在两个捕快的带领下朝这边巡逻过来。

    胡掌柜还没有听到往日里欺压自己的张捕快的死讯,他还是一脸坦然地望着这些走过来的士兵。直到他们走到玉春堂的门前,对着自己问道:“你就是玉春堂的胡掌柜吧,跟我们走一趟。”

    这时候胡掌柜才开始慌乱起来,他哆哆嗦嗦地辩解,即使没人盘问他:“大人,我和府衙的张捕快认识,小人这家店是归他管的。”

    “张申死了”,领头的捕快板着脸,他的眼神像一只捕猎食物的鹰一样,操着捕快特有的口吻,“我们怀疑这件事情和你有关。”

    ……………………

    王台镇的麟石教会坐落在集镇的东大街上,摊贩们不允许在这条宽阔的长街上做生意,连酒楼茶铺都无法进入东大街。

    不过王台镇也没有人愿意,在这条乡下人看来宏伟壮观的大道上谋求利润,教会的人远比那些官府的官差更难对付,他们对于人命的漠视就像他们对待牲畜一样。

    可是对于神明的畏惧或者敬仰让这些百姓在战乱时期争先恐后地来这座建筑烧香叩拜。

    神庙门口是延伸到街面的台阶,没有任何的守卫,所有的朝圣者都规矩地捐出自己的香火钱,坐在庙外的庙祝们戴着高高的黑色尖帽,他们木箱里面拿出来一捆捆香烛,递给已经付了钱的信众。

    胡邦河沿着阶梯走上去,张二海站在他的身后,裴邵虎领着候宝运先进去了好一会儿。

    进入大殿,熊脸人身的神像扛着一根大棒站在神位上,尖锐的獠牙从门牙两侧凸出来,雕刻的眼球上充血的红丝栩栩如生。

    “真是难以想象”,第一次见着真正的神像,胡邦河禁不住感叹神庙规模之大。

    祷告是有规定的时间的,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殿堂内的庙祝开始催促众人离开,胡邦河隐隐可以看见跪拜在地上的信徒身上冒出淡淡的白色光辉,悉数涌入神像里。

    这种隐秘的现象入劲的武者和逼近入劲极限的武者都可以隐约看见,但是胡邦河远没有这样的底蕴,但是他看的更清楚,更仔细。

    奇妙的召唤能力带给他一些异于常人的副作用,现在看来,这些副作用还是趋向于好的方面。

    庙祝们显然是看不见的,连那些祭祀们也从没有目睹这样的神迹,他们只是知道教会总部的红衣祭祀会定期造访每个市镇,对着神像发动仪式,号称这是将信仰祭献给尊贵的麟石上神。

    从大殿出来,胡邦河看见裴邵虎给候宝运打着伞,两人站在树荫下,今天的王台镇和煦晴朗,太阳开始耍起它骄傲的脾气。

    “侯先生,邵虎”,胡邦河走近,他揣着一肚子的疑问,“你们发现了什么没?”

    “我认为那种白色的光点其实是人的信仰”,裴邵虎的猜测与在场的所有人契合起来。

    候宝运也能看见那种光辉,他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房屋,说道:“主公之前收到的光团,我认为那也是神明吸收的信仰所转化的神力!”

    这种天方夜谭的说法显然只有跳脱眼界局限的人才能提出来,显然在场四个人都是附和,所以他们都没有反对候宝运的说法,极高的接受能力,让他们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激烈的讨论起来。

    胡邦河研究的本性支配了他的欲望,他悄悄地指着树荫遮挡的神庙一角:“做一票大的,用那座神像来亲自检验。”

    这显然是不可行的,这不是荒郊野外,谁也不知道外表看着人畜无害的神庙内部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最主要的两点,一来未羊府流民的神像和山姜村的神像产生了不同效果的原因无法查证;二来供奉的神像所吸收的白色光辉究竟是什么?

    所有的假说都是需要验证的,谁也没法拿出答案来,神庙不可能开着大门让他们去查,这必须另行谋划。

    从神庙所在的高台下来,一行人又开始商讨起店铺的安置问题,布店的经营情况和包子铺的狭小都让众人感到头疼,随着剿匪费的征收,原本利润微薄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这两家店暂时还要开下去的,至于要改成其他的行当,我们还要时间观察”,侯宝运是其中最具发言权的人,即使他也对于这种局面感到困苦,可是被称为“商贾”的他前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没有一本万利,永远不亏的买卖,在王台镇,我们决不能当出头鸟,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背后操盘的人。”

    “可是我们做东家不一样能够置身事外吗?”,张二海低估了这些官差的狠毒,他们并不缺少办案的能力,至少每家商铺的幕后老板这种事情是不会弄错的,没有一个伙计是不能屈打成招的。

    侯宝运背着手走在前面,他像一个富家员外一样巡视着自己的土地,仿佛沿街的商铺都是他麾下的产业。

    “我们现在就差本钱,只求能挺过这段时间”,可谁也没办法拿出钱,连这位精明的商人也为此发愁。

    绕道东大街外,左拐右拐他们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两侧都是古色古香的砖石房,外表沧桑的岁月痕迹,还有内部奢侈的装潢,注定这里不是一般的店铺。

    裴邵虎突然指着路边的茶馆:“现在这儿喝杯茶吧,我去找个人。”

    找人?即使来过一次可又能和什么人相识,山贼下山可不是来谈交情的,众人见裴邵虎转入一条细小狭长的巷子,瞬间没了身影。

    正对着抬头望去,价值不菲的牌匾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大字:玉春堂。

    ……………………

    一个中午的折腾,玉春堂的胡掌柜才好不容易撇清自己和突然冒出来的“王台镇商人联合会”的关系。

    即使他算得上王台镇被欺压的最惨的商人之一,可是胆子小也是在捕快圈里出了名的,连张捕快带着弟兄到医馆里聚众吃喝他也是好吃好喝地招待。

    玉春堂对捕快们来说,不只是免费看病拿药的地方,还是整个王台镇唯一一个随便吃水果的休闲场所。

    把随身带着的银子都拿去做保释金后,胡掌柜踉跄着走回来。

    伙计们和账房都出了店门把自己掌柜扶了进去做好,坐医馆的自家郎中走上来号脉看病。

    一番折腾,店里的客人围上来看热闹,掌柜在自家医馆大庭广众看病是件新鲜事。

    郎中还想当场开副药方出来,被胡掌柜制止了,他眼眶深深的凹陷进去,嘴角无力地耸拉下来:“都散了吧,我要上楼休息一会。”

    精明的伙计想去扶他,被严词拒绝了,他不耐烦的怒吼道:“快滚去干活,我拿钱请你们不是来偷奸耍滑的。”

    他像被抽尽全身的力气一样,死死抓住楼梯的扶手才能向前挪动一步,对官差的恨意只有面前一个人都没有时,他才敢放松面孔,做出狰狞的表情。

    打开房门,他反手关上插销,恰好一柄刀抵住他的脖子。

    “转过来,不要声张”,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就像胡掌柜对自己平白无故丢失的几百两银子一样刻骨铭心。

    “是你”,胡掌柜吓得汗毛凛凛,嘴上的怨恨却不加掩饰,他今天真可谓愤怒极了,他预感到自己又要丢失掉不少的银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胡掌柜是个聪明人”,胡邦河带着斗笠,黑黑的面纱让外人看不清他的脸,这件衣服也是临时扒来的,但是他给主人留下了足够买十几件同样衣服的钱。

    “一分钱也没有,你把我的命拿去吧”,富态的人已经丢掉了他的全部忍耐,他冲胡邦河手上的刀瞧了一眼,把胸膛直接抵了上去“你这个强盗,有种就来啊。”

    “胡掌柜,在最后看一眼你的玉春堂吧”,胡邦河缓缓地举起刀,学着侩子手行刑前那种敬畏生命的大彻大悟模样……

    ……………………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胡邦河扒拉着钱袋,里面是卷成一团的银票,面额都是二十两起步,足足有十几张,还不算几张重量级的一百两。

    “借的”,裴邵虎再一次明白最热血的冲动遇见冰冷的刀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的,银票就是谈判的结果,刀,不过是谈判的手段。

    侯宝运不管钱是从哪儿来的,他相信裴邵虎的专业素养不会让这些钱有任何的麻烦,现在轮到他去好好地经营打理,有了本钱,所有的困难多少总会有些缓解,他已经不打算回山上去了,过去远程指挥的历史已经被无形地淘汰。

    以胡邦河为首的新型力量决定自发地作为长台山在山下的商业布局者,那种打猎采摘的传统手艺已经很难对他们的计划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固守成规的结果可能就像吴大明一样被狠狠地踩在脚下一样。

    人来人往,玉春堂降价的消息像水里的涟漪一样传开,不少的人都朝着那边去了,侯宝运拧着眉头问道:“玉春堂是刚才茶馆对面的那家医馆吧?”

    裴邵虎想起胡掌柜给他的那几张百两银票……

    胡掌柜当时感激涕零地说:“我不知道壮士你是商人联合会的,张申那个狗东西该死啊。”

    他把钱掏出来,塞到裴邵虎上衣的侧兜里:“你能再帮我们杀几个捕快吗?”

    裴邵虎侧头从斗笠的缝隙望着那些大面额的令人心动的银票,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一点儿波澜:“可以,不过这是王台镇,不是什么法外之地!”

    “你的意思是……得加钱?”

    “不”,裴邵虎听着外面鼎沸的人声,他开出了一个更苛刻的条件,“医馆的药得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