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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凶恶捕快

    石蛟桥包子铺真的就叫“石蛟桥包子铺”,名字刻在店铺正门上方,一块四四方方的匾额上镌刻着公正的笔画。

    说是正门,因为这家店铺还有和卖包子的地方紧挨着的一道门,常年封闭,这是从菜场买来面粉、蔬菜后运到后院的地方。

    “这道木门比上面这个牌匾活的岁数还长呢”,瘦筋筋的老板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这样对侯宝运说的。

    原来胡邦河领着众人来的时候,包子铺的老板已经给儒雅的侯先生泡好了一杯茶,侯宝运和他亲切地攀谈着。

    他四处打量这家店,摆放火炉的那面墙已经可以说全部被熏黑了,还沾有暗黄的油渍——老板一家人炒菜也是在这狭小的屋子里,一队的人只是雇他们做伙计有些年头,他们俨然把这儿当作家。

    老板姓吴,叫吴大明,他的两个儿子哥哥叫吴印,小的一个叫做吴旗,他们的母亲吴张氏还在后面写着一大摞的菜。

    吴大明催促儿子把上好的肉包端一叠过来,觉着不太够,他又亲自去拿了一叠。

    “吴掌柜客气了,这么多我们三人实在吃不下,让吴印和吴旗也做过来一起吃吧”,两个小子对于新东家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很激动,他们兴奋地搓着手,当然客套话还是听得懂的,连连摆手表示已经吃过了。

    侯宝运让张二海和潘稍二人动筷,自己自作主张把吴大明拉到身旁坐下:“吴掌柜,我看你们这包子铺好像没有卖肉包吧,我们来了之后这些都是现做的……”

    吴大明怯生生地说:“东家,这小店生意不好做,王台镇肉也卖的贵,平时都只能买一点儿回家来尝尝,您可能不信,这王台镇的包子铺都没有做肉包生意的。”

    侯宝运像个心理学家一样,倾听着这个小店的掌舵人吐着苦水,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烦,相反他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摸爬滚打的人是最接近生活味道的人,也许可以质疑他们读书写字的能力,可对于他们的生存哲学,侯宝运是极为重视的。

    “侯先生”,胡邦河从门外探出一个头来,身后是跟着裴邵虎和索云依两人,“我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到了。”

    “其他的人呢?”,侯宝运问道。

    胡邦河带着一种炫耀的意味,“我把他们都安排到了马车旅店住下,还让高泰和大海在那儿守着”,这种事情是为数不多的机会最能表现他的领导能力。

    果然,侯宝运很自然地夸了他一句,站起来转头跟吴大明解释道:“其实这才是我们的东家,他叫胡邦河。”

    吴大明并不在意侯宝运为何直呼东家的名字,这不妨碍他走到跟前行了一个大礼,在王台镇生存,各种尊卑是必须了解清楚的,官府的惹不得,混道上的也惹不得,教会的人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胡邦河虚扶一手,他也跟着吴大明进了店,好不容易腾出位置来坐好。

    小小的店铺格外热闹,比人声更热腾的是新出笼的包子,胡邦河觉着这可比长台山的伙食好多了,看着父子三人暗道这位东家像从乡下闹饥荒逃难的,要不是官府契约放在桌上,很难相信哪位东家会对包子有食欲。

    这种热闹无疑会吸引很多顾客,当然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吴掌柜,今天店里有什么好事,这么热闹”,王台镇的张捕头,负责剿匪费的征收,他指着店里坐着的众人,“这些都是谁啊?”

    吴掌柜见着这个瘟神,挤出一脸苦笑:“张大人说哪儿的话,这些都是乡下的亲戚,来了王台镇,就到我这儿做客。”

    乡下亲戚?确实像,张捕快看着几个狼吞虎咽的汉子,这石蛟桥包子铺在味道上也不是什么名店,不过挨着镇上唯一的跨河桥,人流量大些罢了。

    他把吴大明叫道店铺门前,骄横无礼地大叫:“你要是再交不上钱,我把你这块匾给拆了。”

    变脸之快,前一秒还在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后一秒就要拆人家的店,这是捕头邵家宜的原则,越是阴晴不定,这些百姓就越是怕你,他的属下们很好的贯彻下来。

    吴大明搓搓手,又揩在他戴着的围裙上,“再缓缓吧,张捕头。”

    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准备等这个恶毒的官差走了之后,再向自己的东家说明情况,十两银子,这得卖多少个包子才能赚回来,他甚至不确定东家是否会痛快地答应。

    张捕快让他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他直接一巴掌扇在这张为生计奔忙而愁苦的脸上,屋里的人先听见一声脆响,等出来时已经见吴大明捂着脸倒在地上。

    “爹~”,两个儿子冲上去搀扶起他们的父亲,成年的他们呜呜地哭着,甚至不敢抬头看这位官差。

    “你打人做什么?”,游侠潘稍见不得这种情况,他就是这样杀了一个到乡下收税的恶捕,才带着弟弟上山落草。

    “你是在跟我说话”,张捕快好像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虽然一个人站在那儿,却没人敢靠近他,“你想替他把税交了。”

    “什么税?”

    “剿匪费,就十两银子都拖了快一个月了,别的店都快把第二轮交完了,你这破包子铺还一文钱没拿呢!”

    “剿匪费?”,潘稍觉着又气又笑,让山贼给你交剿匪费,不过吴大明显然是不到这家店的底细的,他只见旧东家喜欢招待一些说话厉声恶气的朋友。

    “你交不交吧!”,张捕快懒得和这些泥腿子说这么多,他可不敢忘了自己今天要收上去的份额,打人是其次,能把税收上来才是关键,于是他继续对着吴大明动起手来。

    一张印着花纹的十两银票递了过来,“我是这家店的新东家,这十两银子我付了”,胡邦河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张捕快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银票,他饶有趣味地打量起这个小年轻,刚才还大口吃着包子,现在又成了东家,本能的怀疑让这个横行乡镇的捕快犹豫着。

    他最后还是接下了这张银票,能拿出十两面额的,在王台镇都没有几家店铺,他上一次听说还是玉春堂的抢劫案时,被夺去几百两银子,纯银票不带半点儿碎银的,不过这是哪儿,王台镇!

    张捕快还不信能有人敢对自己动手,看眼前这人无非是哪儿的富家公子,就算真要有什么能耐,会跑到包子铺大吃大喝,味鲜楼人都不一定瞧的上。

    他向后转身,突然背后侯宝运追上来说道:“张捕快留步”,原来是这个穿着文士袍的账房,张捕快见着的每个账房都穿文士袍,所以他认为侯宝运就是给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年轻人做跟班的。

    、侯宝运从袖口里递过来一锭银子,恐怕得有五两左右,张捕快眼都盯直了,他虽然收得多,可一分没敢动啊,五两银子是他两个月的俸禄了。

    他接过银子,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跟班的会做事,见眼前的侯宝运悄声恭维道:“张捕头为百姓鞠躬尽瘁,今晚请到大柳巷,必有重谢。”

    “大柳巷”三个字入耳,张捕快眼前的世界像是变得灰蒙蒙的,他茫然地点点头,机械地朝远处走去……

    张捕快走后,吴大明被扶到藤椅上做好,他的半边脸是带着手印的红铜色,另一边脸却显出担忧的惨白。

    “老吴,不要担心,这件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好好养伤吧”,胡邦河此时所表现出来的不是那种刻意伪装的成熟,反而是彻彻底底的触动人心的安慰。

    吴掌柜呜呼着说着什么,两个儿子很担忧地看着这位新东家,刚来就被官府收去十两银子,换做是谁都会将怒气迁到伙计身上。

    可是胡邦河没有说什么,他又掏出十两银票,递给大儿子吴印,“如果我们走后出什么事先拿这个应应急,我会安排人和你们联系。”

    侯宝运扯了扯裴邵虎的衣袖,让他到门外说话。

    “今晚,大柳巷,你应该知道位置吧”,侯宝运脸色变得渐渐苍白,他甚至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立。

    “值得吗?”,裴邵虎知道他又用了这种诡异的如胡邦河所称的催眠术,这可不是让人入睡那样简单省事,越是违背当事人的内心意愿,所造成的反噬越强。

    侯宝运微微点头,他朝着后院走去,那里有几间屋子,可以躺着休息一下,“把二海叫来守着我,我可能会睡一段时间。”

    裴邵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从刀鞘里拔出刀来,刀还很锋利,要人的命也很快。

    ……………………

    无风之夜,万物寂静,王台镇的一切像剪影虚贴在空气中。

    战争的创伤远没有到抚平的时候,镇外村落一个接一个无人生还,有人传言是未羊府的士兵屠杀了他们,有人还说曾经在城外还没拆除的排屋中见过他们。

    即使白天的街道一片繁荣,可是夜幕降临之后,往日沿着穿城而过的河流散布的灯火已经十不存九,剩下的灯光,都是河岸上用来纪念死者插上的香烛,倒映在水里,仿佛万千天上的星星在涟漪里闪烁。

    张捕快是个胆小的人,这样的传言不用刻意地渲染,他就会自己添油加醋补上很多儿时的鬼怪听闻,让故事变得更加的骇人。

    穿街而过,他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从府衙出来之后还要接着像个幽灵一样在王台镇的空荡荡的街上游荡。

    河岸的柳树在夜色的掩映下像灵巧妇人的手,它们仿佛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张捕快眯着眼睛望去,那里还有几盏淡淡的灯光,那是大柳巷!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这条巷子,大柳巷的人家都在庭院里种着柳树,他们种的柳树比河岸边的还要雄伟壮丽,不大的庭院几乎都被柳树的躯干占据。

    张捕快从没有如此渴望近距离地好好了解一下这条古巷,它的名字虽然如此简陋,但一种诡异的好奇的魔力驱使着双腿往前走。

    在巷子的尽头,一个灰黑色的影子背对着张捕快,这样突兀的场景一下子把他吓醒了,这是什么地方?

    可这个问题终究是没有办法得到解答,这样的对手不用太多的招式,对于这样羸弱的捕快,裴邵虎只用了一刀。

    刀光落下,月色从云层的裂缝中照射下来,大柳巷的柳树嫩枝随着突如其来的夜风摇曳起来,裴邵虎拖着尸体靠在巷尾的矮墙上,他拿出一只毛笔,蘸着张捕快的血迹,在两侧的墙上挥毫笔墨……

    ……………………

    胡邦河陪着索云依在河岸边给她的哥哥坐着夜明灯,就像前世的孔明灯一样,蜡烛的微黄光色透过油纸,山野早已灰黯了,只有石蛟桥的石阶下还有柔和的光。

    张二海靠在石桥的栏杆上,看着两人仔细的配合摸样,他一会瞧瞧胡邦河的背影,看他转过来是被照的发黄的面庞,一会又看看索云依纤长的手指在灯下穿梭着。

    这个话不多的贴身保镖,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他露出那种孩童般满足的笑容,用手指捋一捋微微翘起的胡须。

    “你在想什么呢?”,裴邵虎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也望着桥下忙活的两个年轻人,“他们在……”

    “做夜明灯呢”,张二海解释道,他把索云依的情绪给裴邵虎一一道出,这个狩猎队的最高武力统领表示理解,他左手握着刀柄,低着头像包子铺走去,后院已经为他们几人清理出来,他得去看看侯宝运恢复的怎么样了。

    张二海嘀咕道:“怎么像犯了事一样,阴气沉沉的!”

    ……………………

    第二天,府衙的捕快们集体出动,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王台镇的一条巷子,叫做大柳巷。

    巷外,居民们被叫了出来,两个审讯的捕快举着文书,一个个地审问下去;巷子里,站岗放哨的衙役们已经提前安置好了阻隔物。

    他们忍着尸体的臭味,春天的气温已经算不上低了,不过眼前一幕还是让他们心中一阵胆寒,仿佛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掐住,头发根根竖起,额头像塞了冰块一样冰凉。

    不在是一个整体的的张捕快被堆积起来,他所靠的那面墙上写着几个浓墨大字:府衙官吏,人人得而杀之!

    落款:王台镇商人联合会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