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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万里晴空对云开,金刀银剑赴险埋。

    云仙谷上一片萧然,地上还能看见斑斑血迹,那是昨夜打斗过的痕迹。

    不见尸体,唯一的可能就是掉入这断崖之下。

    东皇焱看了一眼崖下,深不见底。

    “看来是活不成了。”东皇焱语气淡然,就像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也对,本身就无关紧要。

    “果真是一无是处啊……”东皇焱此时的眸里只有暗嘲。

    本以为点红妆还有点用处,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呢,不过也无妨,至少八门现在只剩七门,倒是削弱了司空颜玉的势力。

    虽结果不是上上,却也是有利无害。

    “可惜太过于急躁,否则不会这么轻易中计。”东皇焱看着断崖摇了摇头,似是惋惜,然后便再不留恋的离开了。

    这一局,她已经弃子。

    血暗阁休门

    一身墨色衣裙随风送香,娇丽绝伦,顾盼之间,风姿绰约,恍如秋菊披霜,静若松生空谷。

    女子面带黑纱,手抱琵琶,即便未见真容,也知定是个绝美的人儿。

    一曲悠扬笛声传来,如怨如诉,沁人心脾。

    举殇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而女子身旁的男子正吹着玉笛,剑眉朗目,尔雅温文。

    可惜这样好的一个人,偏生双腿残疾,永坐于那轮椅之上。

    “夜姬大人去过云仙谷了。”男子开口,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夜姬没有否认。

    “点红妆死了。”良久她才道了一句。

    “夜姬大人为她感到难过?”

    “在血暗阁,没有能力的人死不足惜。”

    男子轻笑一声,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司空颜玉可有查到那名女子的来历?据说那名女子昨夜出现在了伤门。”

    “云中。”夜姬回道。

    听闻这个地方,霁寒宵眼神微不可察的一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云中?温景余的地方。”

    “不错,此人避世已久,此次突然有了动作,怕是个麻烦。”夜姬道。

    “子湛知道怎么做。”霁寒宵听出了夜姬的言外之意。

    他必须要走一趟云中,会一会温景余了。

    云中春光暖暖,温景余正不紧不慢的品着香茗,茶叶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自有隐居之士的闲适与优雅。

    案前的一盏香茗正等待着来人。

    正当温景余放下手中的杯盏时,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了云中。

    “好茶配贵客,看来我这茶今日算是发挥它的价值了。”温景余眼角带笑,从容不迫。

    只见来者气态沉稳,眉目之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书香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者风姿。

    “久闻温先生之名号,今日总算是一窥真容。”霁寒宵道。

    “暇影星摇霁寒宵,霁大人的名号亦是如雷贯耳啊。”温景余气定神闲,丝毫不慌。

    血暗阁第一智囊,八门休门首领霁寒宵。

    “不知霁大人来云中可有何要事?”温景余开门见山。

    瑶星知道,血暗阁能找上云中是她昨夜暴露了自己,如果她不因为想出去而离开云中,就不会去参与伤门之战,就不会暴露自己,血暗阁仅凭那一次的交手,根本怀疑不到云中。

    是自己又一次的暴露在了血暗阁的视线中,又自以为可以瞒过他们,在一切结束之后又直接将符昭序带到了云中,才让这一切被暴露的这么快。

    她现在内心一阵慌乱与愧疚,躲在屋里不敢出去,更不敢看见血暗阁的人。

    但迫于她想知道血暗阁会怎么为难温景余,她小心翼翼的在角落里偷听着,如果实在是过分,她就直接上手!

    “在下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阁下解答一二。”

    “霁大人请说,我一定知无不尽。”

    “先生救了段云锋,可血暗阁与渡世盟一向水火不容,先生救下了血暗阁的敌人,是否可以理解为,敌人的朋友亦是敌人?”霁寒宵看着温景余道。

    瑶星听着两人谈话,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刁钻,亏她看霁寒宵的长相以为是个温文的人呢。

    温景余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为他添了一杯新茶:“霁大人可知为何今日我以茶待客而非以酒待客?”

    “茶水温热,而酒水清凉,正因如此待客时茶半杯为敬,而酒则需满杯,因为只有满杯茶会烫到别人,而半杯酒则显诚意不足,今日我想与霁大人交友而非为敌,自然以茶相待。”温景余边说边将茶水递给霁寒宵。

    “既是交友,温酒相待也是一种方式。”霁寒宵接过茶水却没有喝。

    温景余闻言笑着道:“霁大人说的在理,可惜并不是所有温酒都可口,但所有温茶都合适。”

    “我与霁大人之间就像这茶一样,我有一颗温热的心想要与大人交朋友,但茶太满会烫伤彼此,我又不会是那清酒,因为酒虽满,却没有温度,也是空谈。”

    霁寒宵自是明白温景余话中之意:“既然先生真心相待,那我便喝下这杯茶。”

    见霁寒宵喝下,温景余才继续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敌人的朋友未必是朋友,因为他不会一直都是朋友。”

    霁寒宵看着温景余,两人对视良久,空气中沉默的压抑,而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霁寒宵会心一笑:“先生此言,让我更加确信先生的茶是交友之茶了。”

    敌人的朋友不会一直是朋友。

    那敌人的朋友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朋友。

    “那我们便来说一说先生的侍女吧。”霁寒宵看着温景余,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如果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么今日的交友之茶,血暗阁便收下。”

    诚如他所言,瑶星屡次三番破坏血暗阁的行动,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这事很难善罢甘休。

    虽然表面是这样,但温景余知道还有更深层的用意。

    血暗阁以为,对温景余来说瑶星是情报的来源,是他的左膀右臂,如果没有了瑶星,那么无论再聪明绝顶的智者,没有情报,无法掌握局势,也只是空谈,没有威胁。

    血暗阁真正在意的不是瑶星破坏了他们的行动,而是在意有更多的变数。

    “这……敢问她是哪里得罪大人了?”

    “私闯开门,救走宿离卿,用毒使我血暗阁损失不小,又帮助渡世盟破了伤门。”霁寒宵将这些罪状一一列举了出来。

    不说不知道,这一说瑶星才发现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好事”了。

    温景余静默片刻,缓缓道:“瑶星从未离开过云中,此番离开,只是一时兴起,并无想与血暗阁对立之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瑶星觉得他说这话时好像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两人隔了好一段距离,按理说是不可能被发现,但他方才微微偏头的那一瞬间,她分明感受到一丝压迫感。瑶星一阵心虚,忙将身形压得更低,恨不能缩进石头缝里。

    “哦?既然是你的侍女,执行的自然也是你的命令,今日血暗阁可以与你交友,但我要她的性命。”霁寒宵掀起眼帘,冰冷的目光掠过温景余,落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瑶星一个激灵,顿觉如芒刺背,背脊发凉,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与血暗阁交友的只有你,何况一个侍女而已,一个侍女的命换血暗阁的朋友,怎么算都不亏。”霁寒宵看着温景余道。

    “大人有所不知,此侍女已伴我身侧多年,若大人非杀之不能泄恨,那温景余唯有反击了。”温景余叹气,无奈的语气似在责怪,更多的却是袒护。

    “你为了一个侍女要与血暗阁为敌?”霁寒宵意味不明的看着温景余,不知他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非也,我并不想与血暗阁为敌。”温景余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想与血暗阁为敌,但你若要逼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霁寒宵心头一震,却形色不动,现在的局势已经转变,他看似占了上风但却处于下风,选择权已经到了他手里,是选择继续追究要瑶星的命与温景余为敌,还是放弃追究与温景余为友。

    “先生的话术果然高超。”

    温景余的实力别人不知,可霁寒宵却是请清楚楚,当年名尊榜换榜时,他也曾参加,他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一局输给了一个百岁过百的老头,那老头已经是几乎可窥得天机之人,不过一场他便败下阵来,而就在他暗自心惊那老先生竟可以做到这般地步时,有消息传来说,一个刚二十多岁的青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那老头逼疯,摘得了那一届的天下第一智的称号。

    而那个青年,便是七年前的温景余。

    他自然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温景余依然波澜不惊的饮着茶,却逼得霁寒宵不得不退一步:“只要不再与我血暗阁为敌,破坏血暗阁的行动,你的侍女可以活着,但如果再让我看见她,血暗阁必取她性命。”

    “温景余记下了。”温景余又给他斟了一杯茶,霁寒宵喝过之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