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十八岁
“该死的老家伙！仗着自己是治安官，连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的事都要管！”
安东在嘴边低声咒骂了几句，在马文的干预之下，这位肥头大耳的少爷最后只能放开年轻的伙计，气呼呼地冲出了大门。
兰多夫这会没有陪在自己的小主人身旁，他不想跟马文有任何接触，于是只能混在人群中、从酒馆后门溜了出去。甚至就连平时也是如此，碍于马文的身份，兰多夫在镇上遇见这位治安官的时候，总会小心谨慎地避开。
接下来马文又叮嘱了几句，让在场的众人尽快缴齐自己的税款，然后就独自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中。
随着治安官的离开，没过多久，酒馆内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钢琴师从琴架后面爬出来，他先是认真梳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然后才坐回钢琴的正前方，开始弹奏那几首早已经被他弹烂的曲子。
刚刚还打成一团的酒鬼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几杯只经过粗糙发酵的劣质啤酒下肚，就跟同桌的酒友再次倾诉起自己的烦心事。也许他们是希望将生活的困苦全部融进面前的酒杯中，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撒一泡尿，再假装一切烦恼都已经烟消云散。
那个年轻伙计也继续忙起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过的日子不管是幸与不幸，他都决定坚持下去。
这仅仅是小镇上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只不过对于年轻伙计来说有些特别的是：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第一次少挨了一顿毒打。
……
……
……
一番忙碌过后，年轻伙计主动负责清理了地面上的狼藉，准备将那些打碎的碗碟和酒瓶丢进后巷的垃圾桶。
谁知他刚拎着两大袋垃圾走出酒馆的后门，就听角落里有人问了一句：“你就是扎克？我总听加琳娜提起你！”
扎克先是一愣，紧接着淡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我！”
说完，就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垃圾桶旁，打开盖子将垃圾袋丢了进去。然后才转回身，面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站到了后巷的灯光下，扎克这才模糊地看清，那是一个跟安东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虽说没有安东那样尺码巨大的身材，但是跟其他同龄人相比，年轻人的身体素质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
“初次见面！我叫维克多，是马文治安官最小的儿子！”年轻人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只是在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几分骄傲的神情。
“马文治安官？他刚才……”扎克再次愣了一下，凭借细腻的心思，他很快就将维克多的出现跟先前发生的事联系在了一起。“难道是你……”
听到扎克已经猜出了几分真相，维克多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下，随后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你猜的没错！的确是我让父亲赶走了那头名叫安东的肥猪！”
“名叫安东的肥猪？！”扎克不得不暗自称赞，维克多的这种比喻实在是太恰如其分了。
三两句话之间，扎克就对面前的年轻人产生了一种亲近感。于是又仔细打量了几眼维克多，发现他的长相的确跟马文治安官有那么六、七分相似。而且年纪轻轻，举手投足之间却能给人带来一丝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是加琳娜让你帮我解围的？她也在附近吗？”扎克难得地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朝维克多的身后张望了几眼。
“不，她没来！都这么晚了，艾尔达叔叔怎么可能准许她出门？”维克多说完无奈地耸了耸肩。
听到这个回答，扎克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是这样啊！”
两个人口中的加琳娜是铁匠艾尔达的女儿，她平时总像假小子一样，留着一头火焰般的红色短发。由于这个性格泼辣的女孩喜欢打抱不平，因此每当看到扎克被镇上的人围攻的时候，她一定会冲过去，然后和扎克并肩……挨揍。
最开始，扎克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别人牵扯进来，甚至觉得加琳娜有些多管闲事。可加琳娜根本不在乎扎克怎么想，无论她跟着一起挨了多少顿打，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想到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挨打的次数多了，竟然也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同时，加琳娜也是扎克在镇上唯一的朋友。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扎克觉得加琳娜就好像在刻意躲着自己一样，在镇上总是寻不见她的人影。甚至就连扎克硬着头皮找上加琳娜的家门，也会被艾尔达大叔挥舞着火钳、追出好几条街。
“算了！”扎克的口气听起来无奈中透着几分伤感。“反正我就要离开‘杜鹃窝’了！就这样不见面也好，免得到时候看着她哭鼻子！”
“离开‘杜鹃窝’？”维克多先是有些纳闷，紧接着又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对你来说也算一件好事，毕竟镇上看你不顺眼的人实在太多了！”
听了这番话，扎克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对于这座小镇，我永远都是带来那场瘟疫的灾星！”
一旁的维克多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一些不该提起的往事，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
“扎克你知道吗？今天刚好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而我在父亲面前许下的愿望，就是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保护你的安全！可是现在……”
看着维克多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扎克忍不住觉得好笑，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另外一件事上：“你说什么？你今天才刚满十八岁？！”
听扎克的口气，就好像刚知道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一样。因为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面前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头的维克多，竟然还是个弟弟。
被扎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维克多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扎克才不愿承认，自己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日。因此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最后只能冒出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虽说维克多被扎克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非常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就在两个年轻人越聊越觉得投缘的工夫，酒馆后巷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五短身材、长得又矮又胖的男人。
“扎克！倒垃圾需要这么长时间吗？瞧我不在的时候你惹出的乱子，酒馆今天的损失都要从你这个月的工钱里扣！……”
男人扯着粗糙的嗓门喊叫了一通，其间还夹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把扎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知道了，巴尔大叔！我马上就回去！”大概是被骂习惯了，扎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随后扎克又透过窗户、看了看酒馆里的时钟，接下来回过头对维克多继续说道：“距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如果你现在赶回家的话，或许可以……”
“对呀！”听到扎克的提议，维克多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我可以跟父亲说，自己想换一个生日愿望！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小镇，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想到这，就见维克多一转身，兴冲冲地跑向了回家的方向。
不过他刚跑出没多远，似乎又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于是转回头对着扎克大声喊道：
“对了！再过几天，加琳娜也要过十八岁生日了！所以……我和她也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小镇！如果有缘的话，希望我们能在‘杜鹃窝’之外的地方再次相见！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喝几杯！”
“是啊！加琳娜也快过生日了！”这个消息倒没有令扎克感到意外，可维克多另外那些话却让他犯起了嘀咕。“十八岁？离开小镇？他们该不会……跟我要去做的是同一件事吧？”
望着维克多高大的背影，扎克隐约有一种预感：自己和加琳娜再次相见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
安东在嘴边低声咒骂了几句，在马文的干预之下，这位肥头大耳的少爷最后只能放开年轻的伙计，气呼呼地冲出了大门。
兰多夫这会没有陪在自己的小主人身旁，他不想跟马文有任何接触，于是只能混在人群中、从酒馆后门溜了出去。甚至就连平时也是如此，碍于马文的身份，兰多夫在镇上遇见这位治安官的时候，总会小心谨慎地避开。
接下来马文又叮嘱了几句，让在场的众人尽快缴齐自己的税款，然后就独自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中。
随着治安官的离开，没过多久，酒馆内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钢琴师从琴架后面爬出来，他先是认真梳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然后才坐回钢琴的正前方，开始弹奏那几首早已经被他弹烂的曲子。
刚刚还打成一团的酒鬼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几杯只经过粗糙发酵的劣质啤酒下肚，就跟同桌的酒友再次倾诉起自己的烦心事。也许他们是希望将生活的困苦全部融进面前的酒杯中，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撒一泡尿，再假装一切烦恼都已经烟消云散。
那个年轻伙计也继续忙起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过的日子不管是幸与不幸，他都决定坚持下去。
这仅仅是小镇上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只不过对于年轻伙计来说有些特别的是：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第一次少挨了一顿毒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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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忙碌过后，年轻伙计主动负责清理了地面上的狼藉，准备将那些打碎的碗碟和酒瓶丢进后巷的垃圾桶。
谁知他刚拎着两大袋垃圾走出酒馆的后门，就听角落里有人问了一句：“你就是扎克？我总听加琳娜提起你！”
扎克先是一愣，紧接着淡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我！”
说完，就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垃圾桶旁，打开盖子将垃圾袋丢了进去。然后才转回身，面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站到了后巷的灯光下，扎克这才模糊地看清，那是一个跟安东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虽说没有安东那样尺码巨大的身材，但是跟其他同龄人相比，年轻人的身体素质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
“初次见面！我叫维克多，是马文治安官最小的儿子！”年轻人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只是在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几分骄傲的神情。
“马文治安官？他刚才……”扎克再次愣了一下，凭借细腻的心思，他很快就将维克多的出现跟先前发生的事联系在了一起。“难道是你……”
听到扎克已经猜出了几分真相，维克多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下，随后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你猜的没错！的确是我让父亲赶走了那头名叫安东的肥猪！”
“名叫安东的肥猪？！”扎克不得不暗自称赞，维克多的这种比喻实在是太恰如其分了。
三两句话之间，扎克就对面前的年轻人产生了一种亲近感。于是又仔细打量了几眼维克多，发现他的长相的确跟马文治安官有那么六、七分相似。而且年纪轻轻，举手投足之间却能给人带来一丝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是加琳娜让你帮我解围的？她也在附近吗？”扎克难得地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朝维克多的身后张望了几眼。
“不，她没来！都这么晚了，艾尔达叔叔怎么可能准许她出门？”维克多说完无奈地耸了耸肩。
听到这个回答，扎克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是这样啊！”
两个人口中的加琳娜是铁匠艾尔达的女儿，她平时总像假小子一样，留着一头火焰般的红色短发。由于这个性格泼辣的女孩喜欢打抱不平，因此每当看到扎克被镇上的人围攻的时候，她一定会冲过去，然后和扎克并肩……挨揍。
最开始，扎克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别人牵扯进来，甚至觉得加琳娜有些多管闲事。可加琳娜根本不在乎扎克怎么想，无论她跟着一起挨了多少顿打，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想到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挨打的次数多了，竟然也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同时，加琳娜也是扎克在镇上唯一的朋友。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扎克觉得加琳娜就好像在刻意躲着自己一样，在镇上总是寻不见她的人影。甚至就连扎克硬着头皮找上加琳娜的家门，也会被艾尔达大叔挥舞着火钳、追出好几条街。
“算了！”扎克的口气听起来无奈中透着几分伤感。“反正我就要离开‘杜鹃窝’了！就这样不见面也好，免得到时候看着她哭鼻子！”
“离开‘杜鹃窝’？”维克多先是有些纳闷，紧接着又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对你来说也算一件好事，毕竟镇上看你不顺眼的人实在太多了！”
听了这番话，扎克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对于这座小镇，我永远都是带来那场瘟疫的灾星！”
一旁的维克多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一些不该提起的往事，于是赶紧岔开了话题：
“扎克你知道吗？今天刚好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而我在父亲面前许下的愿望，就是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保护你的安全！可是现在……”
看着维克多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扎克忍不住觉得好笑，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另外一件事上：“你说什么？你今天才刚满十八岁？！”
听扎克的口气，就好像刚知道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一样。因为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面前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头的维克多，竟然还是个弟弟。
被扎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维克多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扎克才不愿承认，自己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日。因此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最后只能冒出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虽说维克多被扎克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非常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就在两个年轻人越聊越觉得投缘的工夫，酒馆后巷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五短身材、长得又矮又胖的男人。
“扎克！倒垃圾需要这么长时间吗？瞧我不在的时候你惹出的乱子，酒馆今天的损失都要从你这个月的工钱里扣！……”
男人扯着粗糙的嗓门喊叫了一通，其间还夹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把扎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知道了，巴尔大叔！我马上就回去！”大概是被骂习惯了，扎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随后扎克又透过窗户、看了看酒馆里的时钟，接下来回过头对维克多继续说道：“距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如果你现在赶回家的话，或许可以……”
“对呀！”听到扎克的提议，维克多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我可以跟父亲说，自己想换一个生日愿望！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小镇，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想到这，就见维克多一转身，兴冲冲地跑向了回家的方向。
不过他刚跑出没多远，似乎又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于是转回头对着扎克大声喊道：
“对了！再过几天，加琳娜也要过十八岁生日了！所以……我和她也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小镇！如果有缘的话，希望我们能在‘杜鹃窝’之外的地方再次相见！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喝几杯！”
“是啊！加琳娜也快过生日了！”这个消息倒没有令扎克感到意外，可维克多另外那些话却让他犯起了嘀咕。“十八岁？离开小镇？他们该不会……跟我要去做的是同一件事吧？”
望着维克多高大的背影，扎克隐约有一种预感：自己和加琳娜再次相见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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