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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东海耀灵光,天地新篇章

    (新元前一零四六年,初春)方寸山中大雾弥漫,苍翠缥缈。一阵微风吹过断崖,拨开浓雾,对岸隐约露出一座石门。石门高十丈有余,宽约三丈。石门正上方写有五个大字∶“斜月三星洞”,门前跪有俩通臂白猿,名曰袁洪、袁荒。袁荒身长八尺有余,一身白毛纯如白雪,白眉长垂如柳枝,赤眼硕大如铜铃,目光锐利,相貌英伟。袁洪相比之下身形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高大,更加健硕,却为藤枝捆绑跪立身后,安如磐石,身躯如同幻影,或虚或实。

    突闻石门“嘎嘎”开启,袁荒随即伏地跪拜,而袁洪却纹丝不动。这时,一老翁垂一头素发,着一袭白袍,身披银光,赤裸双足,踏清风,从云雾之中飘来,止步二猿身前。

    袁荒微微抬头,只看一眼仙人脚面,再次跪拜,说道:“师父!徒儿犯下大错,请师父责罚。”

    “明知有罪,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兄长慧心灵性不可多得,再受祖师教化,修得千年道行,实属不易啊!”

    “修行不易,修得千年道行更不易,为何还要助纣为虐,逆天而行?”

    “兄长并非恶灵,定受他人蛊惑,才犯下大错。”

    “既然铸成大错,必定接受惩罚,又何必救他。”

    “有错必罚,无可非议,但徒儿认为兄长罪不至死。”

    “如何惩处,自有天定。修仙者应劫而死,得以登榜封神,可获永生不灭。”

    “恕徒儿直言,登榜封神便是定性告终,常人自然心向往之,但对于道行高深者,何人自愿?”

    “住口!休要大逆不道。”

    “师父恕罪!只是徒儿觉得,师父所创斜月三星洞,乃周天第七界。而天庭只掌管六界,兄长拜于祖师门下,理当接受师父责罚,为何生死任由天庭而定?”

    “哎!周天第七界……袁洪下山多年,早已不是我门下弟子啦!”

    “兄长下山,谨遵斜月三星洞门规,只字未提祖师名号。既然遵守门规,应当仍是斜月三星洞弟子,只不过换作下山弟子罢了。”

    “下山弟子?”

    “封神大战,祖师慈悲为怀,曾多次解救截教弟子,如今下山弟子有难,师父断然不会见死不救,但又怕被人误以为师父包庇弟子,从而落人口实。”

    “今日你是来认罪,还是来问罪啊?”

    “徒儿不敢!师父一向公正无私,无偏无颇,万众敬仰。徒儿乃是袁洪胞弟,有手足之情,怎能坐视不理?只怪徒儿学艺不精,竟悟不透女娲娘娘的一张阵法图,未能救下兄长,才出此下策啊!”

    “你……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为师收徒不计其数,唯独你敢跟为师如此说话。”

    “嘻嘻!只因师父恢宏大度、明月入怀,徒儿才敢口无遮拦、直言不讳。”

    “何止直言不讳,简直如滔滔洪水,铺天盖地,冲得为师晕头转向啦。反观你兄长袁洪,只跪地低头,从未开口狡辩,倒有些忏悔认罪之意。”

    袁荒转头看一眼身后袁洪,说道:“徒儿怕兄长行事鲁莽、胡言乱语,惹怒了师父,故而施了闭口咒。”

    “原来如此!袁洪。袁洪?袁洪……”

    祖师连喊三声,却见袁洪寂然不动,反而发出阵阵鼾声,顿生不悦。袁荒见状,急忙伸手推动袁洪。袁洪惊醒,抬头东观西望。

    见祖师不悦,袁荒说道:“既然师父命兄长认罪,袁洪必定认罪,徒儿即刻为兄长解咒。恭请师父责罚,多谢师父再造之恩!”

    “为师何时命袁洪认罪啦?”菩提祖师诧异之时,袁荒挺身跪立,挪动双膝转身,面向袁洪,施法解咒,并叮嘱袁洪向祖师认罪。

    袁洪浑身酸痛,扭身挣扎,却未能挣脱藤枝,于是先向祖师磕头,再言道:“师父!徒儿无缘无故被舍弟捆绑到此,不知何罪之有啊?”

    菩提祖师大怒:“岂有此理!你这孽徒,如此罪孽深重,还不知悔改!”

    袁荒移膝转身,说道:“师父息怒!徒儿技不如人,斗不过女娲娘娘,未能救下当世兄长,故而穿越时空,从另一时空带回兄长。”

    祖师道:“斜月三星洞乃虚实交结之地,但凡从另一时空而来,在此地定会呈现虚幻之身,为师岂会不知?只是你带袁洪到此未曾跟他讲述原由?”

    袁荒道:“徒儿已与兄长解释,只是一路匆忙,兄长尚未悟透其中玄机。”

    祖师道:“哎!罢了!罚你二猿腾龙涧底思过五百年,不得出涧半步。”

    袁洪大喊道:“五百年!未免太过严厉了吧。犯错的是当世袁洪,师父要罚,罚他才是。徒儿可是从另一时空而来,未曾犯错,与我何干啊?”

    祖师不悦,指尖轻轻一拨,小施封口咒,袁洪随即支支吾吾,不能发声。

    袁荒惊恐,说道:“腾龙涧底暗黑无光,阴森恐怖,似有妖魔作怪,乃本门禁地,我兄弟二人恐怕难以在此静心思过,辜负师父一片好意啊!”

    祖师道:“你害怕啦!”

    “怕?怕……当……当然怕!涧底妖魔深不可测,往日思过者但凡下入腾龙涧便杳无音信,即便巫支奇圣母也不例外,徒儿怕有去无回呀!”

    “敢与女娲娘娘斗法,却害怕与妖魔共寝?”

    “因已知而无惧,因未知而恐惧。徒儿猜到女娲娘娘不会夺我性命,而这妖魔邪恶无度,可不会心慈手软,否则怎么会定为本门禁地?”

    “呵呵!怕就好啊!”

    “恳请师父另作责罚!”

    “为师罚你可谓仁至义尽,竟敢挑三拣四!”

    袁荒神情落寞,应道:“徒儿不敢!”

    “五百年后,为师还有要事托付你兄弟二人,此次腾龙涧思过只是小作惩戒,受些苦罢了,保你性命,放心去吧。”

    袁荒顿时转忧为喜,叩首答谢道:“多谢师父!徒儿定会……”

    “住口吧!为师不想再听你多言啦!”说话间,祖师指尖再次拨动,训斥道,“当年为师出于信任,将看管月光阁的重任托付于你。而你竟伺机盗取月光宝盒,胡乱穿越,此罪不亚于助纣为虐,竟还强词夺理,罚你闭口五百年。”

    月光宝盒亦正亦邪,关乎六界命运,连菩提祖师都不敢轻易使用。如今袁荒盗取月光宝盒,又从另一空间救出助纣为虐之人,二者均是有背天道,按照斜月三星洞门规,犯下任意一桩罪责,理当挫骨扬灰,将神魂贬到九幽之处。而祖师只是罚袁荒思过五百年,且封口不言。如此责罚显然过于偏袒,或许此事原本就在祖师掌控之中,又或许祖师自从指派袁荒看守月光阁之时起,已特意布下棋局。

    腾龙涧深不见底,袁洪袁荒兄弟二人战战兢兢,缓步走入,黑暗之中不断传出猛兽鼾睡之声,越来越近。突然鼾声停止,两双赤目闪耀在二人面前……

    二猿受罚腾龙涧按下不表,再言东海边那块凝聚时空之石,自从浸没于大海之中,便受海水滋养,所在之处乱石不断生长,历经五千四百年,从海底长出海面。再历经数百年,乱石便长成百丈小山,名曰“花果山”。再过百年,便与内陆相连,方圆数百里不断有山丘抬升,形成云台山脉。而仙石则屹立于花果山玉女峰之巅,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有灵通之意。

    (新元前一二二年,仲春),蓝天清澈如洗,大海辽阔无边,碧海与蓝天之间,海鸟迎风展翅,时而轻点海面,时而起身盘旋。层层浪涌如碧绿丝绸,荡漾绵延,海浪此起彼伏。浮时,碧海如青山堵面,沉时,见远处山峦露尖,崖壁处仙石屹立山巅。一张翡翠绒毯披盖花果山,和风轻轻吹拂,树木摇晃,百鸟争鸣,猿声不绝于耳。翠山脚下,数里沙滩犹如裙摆,镶嵌半边花果山。海风阵阵送爽,海水一如往常拍打岸滩,一浪接一浪,洁白晶莹,正如裙边碎花。

    蓝天万里无边际,

    碧海如帛推涟漪。

    波谷之上浮山峦,

    仙石登峰崖边立。

    秀山身披翡翠衣,

    林中欢声百灵栖。

    风吹海面浪拍岸,

    沙滩作裙白花依。

    突然,海面一注白浪冲天,一线青影腾入云端。白浪化作云雾,逐渐淡去,云层中现出一龙首人身仙人,此仙人正是那东海水晶宫之主——东海青龙敖广。东海龙王身着华冠丽服,容光焕发,驾驭清风,行云匆匆。

    忽然间,行云止步不进,海风歇脚骤停,大海息波平静,山林静声无音。龙王察觉异样,四处张望。

    正当龙王诧异之时,忽感鼻腔一酸,张嘴眨眼间,打一喷嚏,恰逢闪电划破长空,与龙王插肩而过,惊雷随后而至。闪电直劈山顶仙石,激起石胎灵光。这灵光忽明忽暗,忽青忽蓝。龙王仰天怒斥道:“雷公何意啊?老夫是东海龙王啊!竟敢打雷劈我?”

    龙王斥骂之时,第二声喷嚏随之而来,声势再增一层,闪电如约而至,再次插过龙王身旁,劈向仙石。仙石表面暗纹隐现,形似闪电,色如赤焰。龙王大惊,自言道:“难道这闪电是因这喷嚏而起?竟如此震撼!”龙王大惑不解,却不敢犹豫,连忙双手捂嘴,深怕闯下大祸,岂料后方失守,一股乱流从魄门喷射而出,唤起震天惊雷,闪电再劈仙石。

    龙王喷气接踵而至,连放三声,闪电是连劈三道,惊雷是连击三响,道道直击山顶仙石,声声震入龙王心头。

    龙王俯看仙石,再仰视天庭,轻声言道:“晴天空放霹雳,何意啊?今日无旨降雨,难道我堂堂一海之主不能四处游走吗?只对这石头一阵乱劈,倒是打出个山崩石裂啊!”

    话音刚落,仙石应声迸裂,产一石卵,飞溅入云端。卵内混元之气涌动,灵光透壁四射,驱散云雾,如大日初升,普照万物。

    诗云:

    混元体正合先天,

    万劫千番只自然,

    仙胎孕育数千年,

    灵光现世开新篇。

    “这光芒直射天宫而去,定然惊动玉皇大帝,也不知是吉是凶?玉帝该不会怀疑是我老龙王作祟吧?”龙王掐指一算,再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自言道,“今日不宜出行,不如暂且返回龙宫躲避,免得误会,惹上麻烦。”

    混元石卵辉撒凌霄宝殿,金光扫过屋脊,击落数片琉璃瓦片,空中楼阁微微颤动。宝殿内,众神仙见如此情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高台之上,二掌扇侍女站立不稳,长扇左右摇摆。而当中玉皇大帝端坐稳如泰山,神目微开,略有不悦。太白金星察觉龙颜微变,急忙传递讯息于身旁朝臣。众神仙陆续重整衣衫,调整列队。此时,千里眼顺风耳飞奔而至,跪报玉帝:“回禀陛下!此乃一石猴降世尔。”

    托塔天王踱步出列,来到大殿中央,说道:“陛下!妖猴降世,便能惊动天庭,定是不祥之物,倘若是那魔界逃脱之恶灵,乃周天之患啦!微臣斗胆请旨,领兵前去捉拿妖怪,以除后患。”想必是久无战事,这天王是想借机操练,免得久疏战阵。

    玉皇大帝言道:“少安毋躁!仅一石猴降世,何须托塔天王出马?差游奕灵官前往幽冥地府,调取《生死簿》,便可知晓此猴前世今生。如若并非魔界逃脱之灵,严加管教便是,不必大动干戈。”

    见玉帝轻描淡写,托塔天王不敢再作言词。

    幽冥地府,位处深山地腹,设有五门,四方鬼门及中央登天门。亡灵生死轮回,由四方鬼门而入,中央登天门而出。北方鬼门关口位于罗酆山悬崖绝壁之处,高一十八丈,宽二丈,不为常人肉眼所见。凡体肉身不得入,脱体魂灵来无阻。穿过石壁便是接引黄泉路,宽七尺,蜿蜒曲折。路尽头有一巨型渊洞,洞口阴云垂地,黑雾迷空,洞壁沟壑密布,熔岩流淌。一条小径沿壁盘旋而下,通往洞内深处,深不见底----

    荆棘丛丛藏鬼妖,

    石崖磷磷邪魔跳。

    眼前不见鸟兽噪,

    耳畔惟闻鬼怪笑。

    山野丛生之地似有恶鬼妖精藏匿,崖间乱石之间似有妖邪之魔窜跳。四面不见鸟飞鸣兽躁动,耳旁只听得妖魔鬼怪之音。小径尽头火海横流,波澜暗涌,熔浆翻滚,吐泡轰隆。火海四周石壁之上山洞星星点点,其中正北向为之最。洞门之上高悬一牌匾“酆都天子殿”,两侧各一幽洞,左侧写有“百煞堂”,右侧注明“滴血堂”。进入酆都天子殿,只见殿中再有洞,洞中再有殿,羊肠九曲,错综复杂----

    洞中野鬼哀嚎,

    涧底邪魂隐现。

    牛鬼暗中喷雾气,

    蛇神口内哨烟起。

    绛纱冥火照宫扇,

    兽鼎香云袭御衣。

    大殿深处,十殿冥王齐聚站立,三俩交头接耳,神色慌张。十殿冥王为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殿阶之上,背手低头、来回踱步者为幽冥鬼王,乃大庭氏,名曰庆甲。幽冥鬼王沉默不语,看似步伐缓慢,却已心急如焚。

    仙石炸裂,震天动地,纵贯六界,自然惊动幽冥地府。幽冥鬼王此次招众冥王前来,正为商议此事。

    不多时,只听得珠帘沙沙作响,十殿冥王闻声望去,见内堂快步走出四位判官,正是赏善司旱魃、罚恶司山魈、阴律司幽魁、查察司阴鬾。四判官各捧一堆书册,五六簿文书并十类簿子,均有三尺来高。四判官飞奔上殿,将书册放于幽冥鬼王桌案之上,册上写有“生死簿”三个大字。十殿冥王随即快步踏上石阶,凑上前去,围在幽冥鬼王四周。秦广王在左,阎罗王居右,泰山王与楚江王立于桌案对面,其余六冥王围在外圈。

    幽冥鬼王使脚推开座椅,站立桌案前,匆匆打开第一卷书册翻阅,右手指尖在字里行间快速划过,目光紧紧跟随指尖逐行逐句游走。书册是一本接一本,而鬼王面色却越发凝重。翻阅数本未有斩获,鬼王忙示意身旁冥王一同动手查阅。众冥王听命,各取一本。见桌案不够宽敞,平等王等四冥王干脆俯身殿阶之上,毫不顾忌形象。众冥王反复翻阅数遍,依旧一无所获,但见幽冥鬼王未有言词,也不敢起身作罢,只是略微发出哀叹之声。

    幽冥鬼王扫视众冥王后,合上簿册,起身徘徊。

    此时,秦广王说道:“陛下!生死簿中确实不曾记载,这该如何是好?”

    阎罗王说道:“这猢狲元灵无从查询,来路不明。不知是福是祸啊?”

    转轮王道:“怪灵降世,不祥之兆啊!”

    楚江王道:“猢狲身披圣光,眼射金光,定是祥瑞。”

    转轮王嚷道:“忽明忽暗,暗藏玄机,祥瑞何来?”

    泰山王道:“如若天庭巡查,这罪责非同小可。此妖猴定是我冥界之祸啊!”

    众冥王七嘴八舌,乱作一团,弄得幽冥鬼王更是心绪茫然。幽冥鬼王坐上石椅,倚靠椅背,闭目叹息,缓缓说道:“以往个个诡计多端,到如今却半筹也不纳。”

    十殿冥王听闻,即刻静如死灰,不敢言语。

    片刻沉寂后,转轮王说道:“臣有一计,尚未考虑周全,不知当讲不当讲?”

    幽冥鬼王顿时睁大双眼,挺身坐正,说道:“有何对策,不妨直言,说来再议。”众冥王皆肃然起敬。

    转轮王说道:“这《生死簿》记载众生灵前世今生,生死皆由冥界掌控,天庭从未监察。无中生有,亦非先例。如若此刻将这猢狲列入其中,岂不是天不知地不觉?”

    幽冥鬼王说道:“以往皆是些泛泛之虫,况且天庭政局未稳,无暇监管。此次非比寻常,这猢狲降世,惊天动地,怎会瞒得过玉帝法眼?不妥!不妥!”

    转轮王说道:“小臣有言在先,尚未考虑周全,望陛下见谅。”

    幽冥鬼王叹息道:“罢了!罢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这时,鬼差来报:“天庭委派游奕灵官到访,已入地府,即刻便到。”

    幽冥鬼王惊恐万状,从石椅上惊起,自言道:“天庭定是为此事而来,如此神速,非同小可,本王断然不敢信口雌黄,只得见机行事了。”说罢,急忙大步出殿迎接,众冥王紧随其后。

    只见那天庭游奕灵官,

    头戴束发高山冠,

    身着绿袍系带宽。

    三尺玉剑别腰间,

    瑞鹤绫锦手中攥。

    幽冥鬼王初见游奕灵官有些诧异,此官猫首人身,貌似一金华猫神,应当源自西牛贺洲以西荒芜之地,并非四大部洲之神,也未曾造访过幽冥地府,不过看这官服及绫锦圣旨,应当不会有假。

    游奕灵官见众人出殿迎接,依旧昂昂不动,问道:“面前可是幽冥鬼王?我乃玉帝亲派新任游奕灵官,奉玉帝之命前来查看。”

    幽冥鬼王忙上前一步,躬身应答:“正是小王,敢问大人到此所查何事?”众冥王大惊,幽冥鬼王何许人也?乃幽冥地府之主,掌管一切生死,六界之中地位仅次于玉皇大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会对此灵官卑躬屈膝?

    不过来者为玉帝钦差,天命在身,自然理当礼让三分。况且此刻到来,尚不知玉帝有何旨意?幽冥鬼王此刻心中忐忑,有失风采,也是情理之中。

    游奕灵官见幽冥鬼王及众位冥王神色慌张,越发显露一副盛气凌人之态,展开绫锦,说道:“幽冥鬼王接旨!”

    幽冥鬼王及众冥王、判官忙跪地俯首。

    “玉帝有旨……”游奕灵官仅宣读四字,面色突然凝重。只见圣旨卷轴之上,文字游动,变幻形态,重排组合。片刻后,游奕灵官接着念道:“近百年屡有魔界恶灵逃出二元隧洞,越界作乱。天庭颁布生死簿,由幽冥界执掌生死轮回,亦有督察之职。册封幽冥鬼王大庭庆甲为酆都大帝,赐《禁魔录》,即日起彻查凡妖二界,凡遇魔界恶灵,及时上报捉拿。如有隐瞒不报,当恶灵同党论处。钦此!谢恩!”

    游奕灵官宣完圣旨,双手递到幽冥鬼王面前。

    幽冥鬼王荣升酆都大帝,叩谢天恩,接过圣旨,起身后依旧一脸茫然。

    游奕灵官面容渐变,喜形于色,问道:“恭喜大帝晋升啊!不知大帝为何依旧愁眉不展呢?”

    鬼帝心中依旧为猢狲一事犯愁,于是走近游奕灵官,轻声问道:“玉帝可有口谕?”

    游奕灵官故作不知,问道:“大帝此问关乎何事?”

    鬼帝问道:“昨日异灵降世,不在生死簿册之中。玉帝洞察一切,想必事已知晓。敢问游奕灵官人,玉帝有何指示?”

    游奕灵官稍加思索,灵机一动,说道:“一切早已在这圣旨中写明,何须玉帝口谕?”

    鬼帝不解,追问道:“在这圣旨中写明?此话怎讲?”

    游奕灵官微微一笑,示意鬼帝近前侧耳,接着说道:“玉帝赐《禁魔录》,意在按本彻查。至于《生死簿》记录,不在此次圣意范畴,自当按常规办理。”

    鬼帝听闻,再细观游奕灵官面色,顿露喜色,忙说道:“多谢大人提点。你我一见如故,请大人移步后殿叙谈。”

    游奕灵官说道:“大帝客气!天庭圣旨已传达,下官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鬼帝极力挽留,游奕灵官行礼谢绝,说道:“你我初次会面,来日方长,往后自然还有劳烦大人之处,还望关照,就此别过。”

    鬼帝见状,未再强求,恭送游奕灵官出了幽冥界。

    十殿冥王见酆都大帝送走游奕灵官,面色转悲为喜,却未听得游奕灵官私语,更未猜透其中缘由,更显求知若渴,于是纷纷上前询问。

    鬼帝未发一言,径直走到桌案边,翻开最末一本簿册,奋笔疾书,于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上注下:元狩元年,东胜神州傲来国天产石猴……

    众冥王倍感疑惑----方才转轮王所提意见,鬼帝并未采纳,为何刚晋升酆都大帝,便提笔坚决?

    鬼帝环顾一周,大笑道:“哈哈……此乃玉帝之意,尔等未从圣旨中揣摩出吗?”见众冥王满腹狐疑,越发故弄玄虚,说道:“玉帝此次为何委派一西方新官传达圣谕?”众冥王依旧不知所云。

    鬼帝并未详细解释,转而说道:“众冥王听令!持我《禁魔录》,前往凡妖二界,追查魔界余孽。”众冥王领命散去。

    罗酆山以西八百里,与西牛贺洲交界之地有座雪山,名曰积雷山。

    银峰雪色照蓝天,

    绒布冰川光耀眼。

    白云乘风游山巅,

    飞雪云雾实难辨。

    积雷山终年积雪,山峰白雪皑皑,映照天空,更显蔚蓝。冰川好似绒布一般披挂山间,银光耀眼。风起云涌,盘旋于山峰之巅,卷起山中积雪,如云雾一般。是飞雪,或是云雾,早已无从分辨。山中有一摩云洞,位于乱石缝间,洞口甚微,避影敛迹,难以察觉。洞道狭小,绵延数十丈。洞中略微宽敞,石壁之上凿有一凹槽,凹槽之中有些火油,火油之上浮一竹丝灯芯。火光微弱,恰巧可以照亮洞中四壁。石洞深处一阴暗角落有一黑色石门,高四尺,宽二尺四寸。火光能照亮四壁,唯独在这石门出暗淡无光。石门旁隐约可见一银发老者,一手背后,一手以枯枝为笔,面壁作画。

    银发披肩似白霜,

    佝偻身躯怀金刚。

    目光如炬藏利剑,

    面如枯木隐红光。

    银发老者已近万岁,唤作万岁狐王。此妖法力高深莫测,但妖界从未听闻有此名号,想必常年隐居或是来自神秘地界。万岁狐王身后站立二妖,一雌一雄,一位身材高挑,白色莲蓬衣下难藏千娇百媚,唤作玉面狐狸,乃狐王之女;一位则是身形魁梧,无袖素麻衣内更显体态壮硕,唤作大力白牛,乃狐王之徒。

    狐王放下手中画笔,缓缓转身,说道:“好徒儿!你到我摩云洞有些时日了,老夫所授心法你已习得三层,在这妖界应当无人能敌了。何时与玉儿成亲啊?”

    狐王口中所说玉儿正是其女玉面狐狸。抢在大力白牛开口之前,玉面狐狸忙说道:“父亲为何定要女儿嫁给这老牛?他已有正妻,女儿不愿嫁作他人为妾。”

    狐王劝道:“玉儿啊!这白牛天赋异禀,倘若再加以时日,定能统领妖界。为父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有他守护身边,父亲才放心。”

    大力白牛说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徒儿定不辜负所托。只是近日天有异象,恐这妖界又将动荡。徒儿这身功夫怕是应付不了啊!”

    狐王诧异,问道:“哦?徒儿何时习得观测天象之法?这异象是何寓意啊?”

    大力白牛一惊,急忙答道:“徒儿怎会懂晓天象,只是心有不祥之感,况且师父近日常作画深思,定有所虑,故而猜测罢了。如若师父能多授些法术,徒儿运筹帷幄,以保师妹周全。”

    狐王大笑,说道:“原来如此!徒儿放心,待时机成熟,为师定倾囊相授。”

    “不知何时是为时机成熟啊?”

    “快啦!”

    大力白牛轻叹不语。

    狐王余光察觉大力白牛神色暗淡,微微一笑,说道:“修炼上层法术不能急于一时,为师先赐你铁盔金甲,助你收服众妖王。”

    大力白牛转悲为喜,行礼拜谢。

    片刻后,狐王说道:“不过这异象的确源于妖界,东胜神州花果山产一石猴,异乎寻常。待你降服妖界众王,再留意那花果山动向,及时报我知晓。”

    大力白牛领命,退至洞外,抬头南望,只见天边乌云滚滚,自西向东奔涌而去。这乌云忽明忽暗,或聚或散,甚为诡异。大力白牛诧异之时,突现晴天霹雳,乌云随之消散。此事定有蹊跷,究竟有何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