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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植物木乃伊 黑金猎鲨枪(79)

    月光之下,桫椤湖皱起圈圈涟漪,逐渐恢复平静。

    吴钗站了起来,拍拍牛仔裤灰尘:“我去水坝看看,找找陆路能否到达三星峰。”

    “我跟你去吧。”说到底,这支探险队还是分了派系。周玉帆留了心眼,生怕不在吴钗落了下风,所以自告奋勇一同前往。吴钗看看手表,指指帐篷后边。她的手表是专业户外登山设备,不仅带气压计、指南针、GPS等等,而且表面可以根据光照和温度等等环境变化而变幻不同颜色,帮助她在野外作出准确判断,相当犀利!周玉帆知道对方已经调整好了方向,连忙尾随而去。

    黑夜穿行树林,伸手不见五指,对于像周玉帆这样从小在城市长大没有走过真正夜路的小孩儿也是非常特殊的经历。林风飒飒,如泣如诉,眼前只有手电小团光束照亮的光斑,视野实在有限,周遭更多的是黑暗,充满无穷无尽的未知,令人心生恐惧!光束时而洒落大树,繁柯纠缠,横枝飞攫,时而洒落地面,枯枝凋叶,厚实如毯。此刻,吴钗成了玩户外的高手,目可夜视,穿梭自如,几乎无所不能!周玉帆印象之中只有父亲周文锦才能做到这一点,名山大川仿佛就是他的办公室。密林湖边有个大型水坝,旁边一个男人:“干什么的?”

    周玉帆回应对方一句,问道:“不知陆地有没有去对岸的路?”

    “这儿以坝代桥,可以过去。”

    “谢谢!”周玉帆似乎对此人特别感兴趣:“贵姓?”

    “免贵姓铁,铁树。”

    这个姓不常见却又恰恰与将军相同,应该就是铁佛后人。周玉帆掏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支:“那么晚了,你在这里站岗?”

    “我来这里看看。”铁树点燃香烟猛吸一口:“这座大坝当年是我设计的。”

    “这座大坝少说也有五十年历史了,你说是你设计的?”吴钗眉毛一轩:“刚才见到大坝纪念碑,你开什么玩笑?”从七星疑石开始,辫尾马蚕拉鬼公交,血色手印,洗头鬼婆,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逝者幽灵……一路走来经历如此之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周玉帆早已见惯不怪,低声说道:“只怕他也不是人。”

    “过去的事情了。”铁树拍拍泥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者是客,如果你们不介意,到我家里坐坐如何?”

    两人互望一眼:“不必了!我们还要回去,同朋友一起去对岸。”

    “那好吧!一切随缘。我们同路,一起走一段吧!”

    三人同行,原路返回树林。

    “如果不是修这座大坝,我也不会死。”这肯定又是一段神秘故事,如果楚雪瑶在此必定心痒痒想知道,抓着他刨根问底。周玉帆好奇心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回去之后告诉楚雪瑶也不错,问道:“能将你的故事说来听听么?”

    “当年修建大坝,我们发现水下深埋一根远古时期的乌木。”说到乌木,周玉帆略知一二,曾经参观过一家乌木博物馆。此物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植物木乃伊”之称!铁树娓娓道来:“地勘和测绘人员发现乌木,请来省地质队专家,通过分析发现乌木成分复杂,进而邀请考古人员共同研究,得出结论相当惊人!乌木之中竟然隐藏有一具清朝古尸,推测年代大约在光绪晚期!”

    “这么说来,乌木居然是一口棺材?”这和将军坟传说吻合,周玉帆问道:“人怎么会埋在水底?坟墓为什么要修筑在湖底?”

    “这也是我当年的疑问。”铁树说道:“根据当年考古队长史习一分析,桫椤湖古今差异很大!晚清光绪年间还是一片茂密山谷,因为风水好自然也会有墓葬。”

    “考古队进行文物发掘了么?”

    “当年技术还不足以支撑,史队长决定维持原状,将晚清墓葬留给后人。”铁树说道:“然而,大坝工程建设仍将继续。为了保护这根古木,我们的竖向设计深度有所降低。岂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导致大坝严重不符合规范。每达汛期涨潮就岌岌可危,不堪重负,基石都在微微颤抖!这样的大坝一旦出事就是全线崩溃,于是废弃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不见这座水坝工作:“因为我的疏忽和优柔寡断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非常懊恼和沮丧!当年喝农药自杀了!”周玉帆猜测果然不错!铁树也是鬼魂,只是没有料到居然也是自杀,而且和这座水坝还有如此一段缘分,怪不得阴魂不散在附近徘徊。周玉帆满头黑线,浓忖:“铁树开花,哑巴说话,打麻将胡到第五张牌……三星斜月岭肯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否则怎能沟通阴阳,人死复生?”

    “死了之后,家属将我入殓。”暗夜之中,铁树遥指桫椤湖畔铁氏墓葬群:“葬入此处。”吴钗眉毛一轩,问道:“你是铁佛后人?”铁树点点头说:“铁佛贝勒寻龙点穴,选择这片风水宝地下葬。后人入川为官,逐渐在此定居下来。按照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铁家后人埋葬三星峰。晚清从山顶开始,后来的晚辈就埋葬在长辈坟冢下方以示尊重,如此由高到低一代又一代,坟冢摆满三星峰。”

    “为什么选择三星斜月岭?”

    “你知道这条亮水溪,为什么叫做月亮湾么?”

    周玉帆再次用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之中写了一笔卧钩:“因为形如斜月。”

    “这是一个方面。”铁树聊起另外一个原因:“以前月亮湾夜如白昼,水里一根针都是清晰可见。英太爷拿走一颗夜明珠,自此漆黑一片!”

    “尤利西斯?”周玉帆问道:“那你呢,你的坟也在对面山上?”铁树摇摇头说:“到了我的父亲那辈儿,坟冢已经埋到山麓。我们将他埋入对面祖坟,龙脉在他坟前就断了,再往下走就是悬崖绝壁,白云迷岫,深不见底!再也没有地方修筑坟冢。算命的阴阳先生说,这是劫数,铁家将从我这代开始走向衰落。”这个情况可能连杂学旁收的周玉帆都未必知道,吴钗也很意外,问道:“你的坟冢埋在哪里?”铁树怫然而叹:“我去世那年,抬棺的人吃不饱饭,走路都很吃力,抬到桫椤湖这片密林就再也走不动啦!家属觉得是我留恋这座大坝,知道对面祖坟前面是悬崖,过去了也没有我的位置,于是就地软埋,将我葬在了这片密林……”富不及三代,这些满清遗老遗少衰落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免让人唏嘘嗟叹!

    铁树忽而驻足,指指前方:“那儿就是我的家,两位既然还有贵干,我也不便相邀,希望你们此去一切顺利,好自为之!”那是密林中的一处普通坟冢。由于没有子嗣,墓碑写着:铁树之墓,慈母田园立。简单几个字,没有使用“故孝显考”之类专用词汇,依然使用生前称谓,一股冷气直接专入脊背!可以遥想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田园心酸和苦涩,面冷心软的吴钗感同身受,擦擦眼眸:“只是苦了令堂。”

    “你所得对!家母心思重,没过多久一病不起,下来陪我了。”

    周玉帆怫然而叹:“你们母子俩真是命运多舛,坎坷多磨难呀!”

    前南斯拉夫电影《桥》中,为了阻止德军会合,工程师将亲手建造的大桥炸毁。铁树为了一根乌木,毁了亲手设计的大坝。如今社会主义国家南斯拉夫已经永远消失,而铁树呢?也许在大坝废弃的那一刻,母子俩相继去世,就已经化为一段永远尘封的历史,不会有人再记起。朋友,再见,再也不见。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梦,名利和成败都是生命的幻光,死亡反而是解脱。”铁树指指荒坟:“这里才是我永远的家。”

    “可是铁家……可惜了。”

    “今后人类面临的问题会很多,所以到了一定时候,不再传承下去也挺好。”这话佛系,铁树说得消极和绝望,专入坟茔,不见踪影。他的故事,突然出现和诡异消失,除了将桫椤湖废弃水坝抹上一层神秘色彩,同时也带来了清朝古墓一些新线索,让人嗅到了将军坟蛛丝马迹。

    两人站立密林,思索接下来的方案。

    周玉帆问道:“以坝代桥,可以过去么?”

    “虽然能够通过桫椤湖,但未必是坦途。”吴钗微微沉吟,摇摇头说:“既然设计有偏差,大坝肯定存在安全隐患,况且水坝幽灵很有问题,只怕不会让我们轻易通过。”

    “可是水路也不安全!”

    吴钗是急性子,玉颜陡沉:“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何时能够到达将军坟?”

    周玉帆害怕吴钗生气:“只有回去等驹子了,也不知那边情况怎么样?”

    两人原路返回,湖畔霍然出现一片桃花林,方圆数十里,夹岸也有数百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湖面涌出水花,一条白色身影浮空掠影,从十里桃林上空飞翔而过。

    “谁?”周玉帆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吴钗不知去向。

    “你应该好奇,而我不应该死!”江鳞鬼魅声音幽幽传来:“曾经有个被拯救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而我没有珍惜,直到一切为时已晚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当初听了那个老和尚的话,我就不会死。”

    “周星驰?!”这段台词熟悉,周玉帆吹吹额头整齐刘海儿,黑色眸子寒光涌动:“你说什么?”

    “且容我,从头说起。”白色身影泻落桃林青石,将早已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这是江鳞罕见地开口说话:“郑远海是中学教师。出事前一个月,学校组织工会活动,去了峨眉山。庙里老和尚拉住拙夫的手,双腿盘叠,手捻佛珠:‘施主印堂发黑,面有菜色,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冥冥之中,老衲看到一个车轮,碾压半个花圈。你的家庭至少走一个人,妻子即将死于车祸!只有每日诵读佛经,深夜子时到乡村田埂十字交叉路口焚烧纸钱,祭祀车神,方可解脱此难。’外子回家,告诉了我。我是警察不信迷信,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不要相信这些!’结果一个月后,果然出了车祸。这时外子方才想起老和尚所言背诵佛经,临时抱佛脚,同时子夜去了田间地头烧纸,可是一切为时已晚,人死不能复生……”

    “周玉帆!你在哪儿?”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大声喊道。江鳞见到吴钗冲入桃林,转身跃入湖中。吴钗来到周玉帆身旁,问道:“你跑到哪儿去啦?”江鳞冤魂飘荡不散,周玉帆有些恍惚:“这片桃林有些古怪,好像迷路啦!妈妈的吻,搞得跟桃花岛阵法一样。”

    “不说了,赶紧走!”

    两人不敢逗留,加快脚步穿过桃树林。回到探险队露营地,帐篷旁边只剩野猪一人。吴钗问道:“其他人呢?驹子回来没有?”

    “可算回来啦!”野猪如释重负!这厮看着凶悍如匪,实则胆小如鼠,兀自胆寒地看了身后一眼:“你们走后不久,驹子就上来了,将桫椤湖水路摸了一遍,还游到对岸探路,确定没有鬼婆方才返回,在岸边展开充气橡皮艇,荡起双桨先载了一船人过去啦!”那是因为鬼婆找周玉帆去了,所以才那么平静:“驹子充气橡皮艇,最多能够坐多少人?”野猪掰着手指,算道:“一,二,三……除了他,还能坐三人。”

    既然充气橡皮艇无法一次性装载所有人,只能分批次过去。女士优先,楚雪瑶和李梅要先过去,香槟占了最后一个位置,野猪原本就是探险队里最说不上话的人,便被他们留下接应周玉帆和吴钗。香槟压阵,水中又有驹子,楚雪瑶和李梅安全不用担心,剩下的人只有耐心等待。

    有顷,驹子划船去而复返,前来接人。

    三人上船,划向对岸。

    月光照得湖面闪烁火花,波光如绫。一叶小舟在茫茫无际的黑暗之中孤独前行,眼前充满无穷无尽未知,永远考验探险队员面对各种突发状况下的反应。

    周玉帆将遇到铁树冤魂的事情告诉两人。野猪家境贫寒,素来贪财,听说湖中有乌木就有些坐不住了,心痒难耐:“我们去水坝下面看看如何?”吴钗摇头阻止:“不要没事找事,另生枝节。”野猪笑嘻嘻地说:“我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为了什么?出来混就是求财。”

    “我也不反对你们去挖乌木,只是得实事求是分析。”吴钗冷静地说:“铁树讲述来看,乌木必定庞大无比,不然早在当年就给运走啦!还能有我们的份儿?就和那棵青铜神树一样,单凭我们几个人只怕没那么容易!”

    “你也别泼冷水,就算带不走也得做个记号,锯一小段树桩回去留个纪念。”野猪有些混不吝,嬉皮笑脸地说:“改天召集人马卷土重来,不就能够带走了么?”

    “你想得太简单了!铁树当年就是不敢动才修改设计深度,冤魂守了那么几十年,不会让我们轻易挖走乌木。”

    “野猪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马骁骏如鱼得水,跃跃欲试:“如果真有乌木,我们就发财了!那还去倒将军坟干什么?”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盗墓也是为了捞冥器卖钱,可是在桫椤湖转悠半天,宝贝没见一个,鬼倒见了不少!将军坟没有找到,反而差点送命!羊肉没吃着,空惹一身膻,心里正冒鬼火,既然知道水下有宝贝,提着脑袋都要试上一试。他们不考古,不是周文锦,只要能卖钱,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关键的问题,此刻正在湖心,驹子握着船桨掌舵,大家都得听他的,很快调转船头向水坝方向划去。

    水路比陆路要慢得多,充气橡皮艇来到水坝已经是后半夜了。这座大坝足有十层楼那么高,即使是在暗夜依然显得雄壮和巍峨!投入多少人力和物力,耗费多少资金,因为一段乌木出现小小偏差鸡飞蛋打,实在可惜和遗憾。周玉帆向下俯瞰月光之下宁静而孤独的宏伟水坝,终于明白铁树内心愧疚和懊恼,甚至他的自杀都能隐隐感知。

    “我先下去看看。”马骁骏说,野猪连忙接了一句:“你还有没有潜水装备?”

    “这又不是海斗,没带多少!”驹子想了想,说:“不过,另外还有一套备用的。”野猪迫不及待地说:“给我吧,我和你一起下去。”周玉帆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可能要出事,苦苦阻拦不住!驹子和野猪带上面镜、呼吸管和脚蹼,背上气瓶,翻入湖水。

    周玉帆和吴钗留在湖面,守着快艇,时间过了十分钟仍然不见上来。事前吴钗问过驹子,水肺最多支持半个小时。他倒罢了,野猪着实让人担心。虽然也是特种兵,毕竟只是一头猪,水下不是他的长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玉帆也就越来越紧张和担心:“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动静,不会被那死婆子给搞死了吧?”

    吴钗叱道:“胡说,乌鸦嘴!”

    长发禁婆,水坝幽灵,注定桫椤湖亡命探险不会那么轻松,终于诡异事情发生了!不经意间湖面浮现无数黑色头发,危险向充气橡皮艇靠近。两人感觉不太正常,借着月光往水中一看,缠绕头发像野草一般疯长,紧紧裹住充气橡皮艇,几乎攀爬到了脚背。周玉帆头皮发麻,一股凉气沿着脊背直冲入脑:“鬼婆!”

    “冷静!燃烧弹在哪里?”周玉帆小心翼翼地拿过马骁骏留在充气橡皮艇上的背包,东西实在太多!如何知道燃烧弹在哪里?吴钗拉开背包拉链,哗啦啦将东西倒出来一半,从中拣出两个玻璃瓶子:“火柴给我。”这就是野猪给驹子的自制防水燃烧弹。湖面开始出现涟漪,充气橡皮艇有些颠簸。两人连忙七手八脚地划动橡皮艇,慌乱之中方法又不对,搞了半天仍然在水坝附近漩涡里原地打转。术业有专攻。吴钗纵然户外高手,在水中也是无计可施。浸泡的头发如同蜘蛛网在湖面铺陈,下面露出江鳞苍白脸颊,隔着湖水泛出幽暗白光,素缟身影随着水波盈盈抖动。

    周玉帆吓得扔掉船桨,差点掉入湖中,多亏吴钗一把抓住胳膊,低声说道:“稳住,驹子回来啦!”周玉帆胸膛如擂战鼓,扶住充气橡皮艇稳住身形望向湖中,水底隐隐出现马骁骏影子,同样随着湖水涟漪不停抖动,缓缓靠向鬼婆,似乎准备实施偷袭。吴钗会意:“我们将充气橡皮艇划走,吸引鬼婆注意力,掩护驹子!”于是重新握住船桨,将艇划开。这次两人逐渐冷静下来,鬼婆果然也被吸引,那股骨香再次传来,令人昏昏欲睡如入梦境。周玉帆拍拍胸脯,壮着胆子:“有种放马过来啊!老子不怕你!”

    马骁骏绕到江鳞身后,悄然站立大坝之下,举起黑金猎鲨枪。这把屠龙神器在水中弹无虚发,百发百中!那一刻,驹子如有神助,姿势简直帅呆了!江鳞乱涌头发即将湮没橡皮艇瞬间,身躯猛然一抖!猎鲨枪仿佛水鬼克星,金色鱼矛准确地击中颈椎。吴钗抄起点燃的玻璃瓶子一扔,砸向头颅。禁婆怕火,自制水下燃烧弹虽然难看,可是着实管用,旋即冒出一股刺眼的白色火光,湖面亮如白昼!这种燃料防水防风,贴着身躯烧了起来!鬼婆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湖面乱七八糟的头发也被烧成灰烬。

    为了避免船只也被点燃,驹子翻入橡皮艇,将船划离。适才两人胡搞瞎搞原地打转,驹子划桨事半功倍,很快避免惹火上身。三人成功地消灭了湖中鬼婆,将艇划到相对安全地带。

    远处,冲天火舌舔向天际。周玉帆说道:“江鳞因为纵火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如果瓶儿看到,不晓得多难过了。”

    “别告诉她,严格意义上说这已不是江鳞而是鬼婆,江鳞早就出车祸死啦!”吴钗望着湖面摇曳火光:“鬼婆古怪,把尸体拖上来看看。”驹子便扯着鱼线在湖面上放风筝,直到火势渐渐熄灭方才收线,拖了上来。女尸面目全非,好些地方烧成焦炭,在湖水中浸泡得又肿又大。驹子反手抽出靴子里的蝴蝶鱼刀,唰唰唰唰,寒光连闪,将女尸捣个稀烂:“呀!她的骨头是金色的。”

    “黄金锁子骨。”周玉帆下了结论。

    驹子一脸懵逼:“什么骨?”

    “指人死后,骨骼没有腐烂,而是呈现金色,并且如同锁子一样环环相扣。”周玉帆解释:“这是成道者特征!”

    “因为她的缘故,郑远海开始吃斋礼佛,算是成道者。”

    “这具女尸被人下了蛊,看看肚腹里面是什么?”吴钗小心翼翼地解剖尸体,只见江鳞肚子里密密麻麻布满黄色小颗粒,晶莹剔透!

    “真恶心!”周玉帆看得反胃想吐,差点就将刚才喝下去的白酒给吐出来,问道:“这是什么?”

    马骁骏是好吃嘴,揶揄地说:“鱼子酱。”

    “真是个吃货!”吴钗皱了皱眉:“没出息。”

    “还想着吃。”周玉帆拍了一下驹子后脑勺:“不管什么东西,你都能联想到食物。这么恶心吃得下去么?”

    “不过,他说对了。”吴钗戴上胶皮手套:“这的确是鱼卵。”

    周玉帆大惑不解:“女人体内怎么会有鱼卵?”

    吴钗掏出手术刀将女尸子宫切割下来装入塑料袋:“鱼的生殖能力确实强大,这应该是一种有关生育的巫术,得带回去做进一步研究。”

    “你的武器可真够特别的!”

    “医生其实才是我的老本行。”吴钗晃晃手术刀,白光一闪:“你们的武器杀人,我的武器救人。”野猪用登山镐,驹子用伞兵刀和蝴蝶鱼刀,唯有吴钗手术刀比较特别。周玉帆不感兴趣,揶揄地说:“不管怎么说,女人不生小孩儿,肚子里全部是鱼卵,多少有些不务正业。”噗嗤一声,驹子笑出了声,看到吴钗面色不悦只好捂住了嘴巴。

    吴钗解剖尸体,头和手臂烧成焦炭,拣不起来。她用剪刀将衣服剪开,发现袍子并非一尘不染,浸水之后出现一种奇怪花纹:“你看,是不是很眼熟?”

    “青铜人身形器。”周玉帆过目不忘,记忆力惊人!这是神迹文明青铜器,也是无头尸体诡计重要道具。当初楚雪瑶布局,用它大做文章:“生殖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