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菜汤飘落樱花瓣 肉香唤醒佛院苔（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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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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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跳入水中央，古池塘一声响。
唐冰卿和孔雀去了“北海道”，在和寂清幽，林茂花密的庭院，穿梭而行。茶庭式园林以红枫矮松寓指茂盛森林，红枫灿烂如霞，青松龙鳞五鬣，点缀以沧桑厚重的石灯笼和覆盖青色苔藓的古老佛塔，禅宗意境很强。拙朴步石象征崎岖山间石径，之字桥旁搭配醒竹。此物也叫僧都，原本是惊鸟器，通过杠杆原理运动，利用储存一定量流水使竹筒两端平衡转移，然后竹筒一端敲击石头发出声音，用来记时或者惊扰落入庭院的鸟雀。现在醒竹多用于装饰，原来赶走鸟类的竹子声音透过竹子和水两种纯洁意象转变成为一种净化心灵的表现，令人凡念俗虑为之尽蠲。有诗为证：
水满覆前，石出忧后。
形侧溪流，声答山阜。
“来了，有请。”小鹿少佐脱了军装，和服木屐，在石蹲踞旁拿起长柄竹勺替人盛水洗漱，洗净凡尘。竹筒流水入钵，钵口竹瓢横架，霎时令人联想到清冽山泉。
两人全神戒备，表面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唐冰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怎么会将我们带到这里？”
孔雀假意欣赏枯山水，陶醉其中：“走一步，看一步吧。”
洗毕，小鹿拉开数寄式门窗。日本茶道动作规范，规程繁琐，茶叶精细，茶具干净，既有舞蹈节奏感和飘逸感又要准确到位。两人凝神戒备没有心思品茗，虽然感觉形式大于内容有些不耐烦，出于礼貌也是表现出了起码尊重。
日本艺妓拉开数寄式门窗，走了进来。竹盒子一格格摆着，樱花飘落在食物上。
“樱子？！”孔雀准确地认出了对方，眉毛一轩，低声说道：“你应该认识她吧？梅机关特务。”
唐冰卿咬了一口软糯糕点，风中细细体味：“原来是她。”
小鹿调侃地说：“孔小姐旗袍分外妖娆，樱子小姐和服玄妙哀美，如同冰雪一般洁白，云彩一般柔软，可谓一时瑜亮！”
“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味道！”唐冰卿并未将樱子放在眼里：“就像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墙上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一颗朱砂痣。”
“哟西！”小鹿竖起拇指：“唐先生比喻非常恰当！”
“明月光？！”孔雀冷笑。
“肯定不是饭黏子，樱子小姐又不是我的老婆。”唐冰卿公子哥儿习气再次流露，见一个，爱一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孔雀故作生气，粉拳轻擂他的胸口，嗔道：“只怕我现在成了蚊子血！”
两人看似调情，实则放松日本人警惕，仔细盘算对策。唐冰卿拍了拍胸口，岔开话题：“吃寿司吧！”此物讲究食用完整，真正品味寿司美味，饭香与生鱼片香味完全相融，齿颊间填得满满，不留一丝缝隙。他们喝着清酒“梅见”，浓香滋味无处可逃，在口中久久徘徊，一波三折！树下肉丝菜汤，漂浮美丽樱花瓣。自然与日常，达到美学顶峰。
樱花七日。开放时候花丛云簇；凋谢时候纷纷扬扬。柔美中有一种悲壮情怀，凄婉动人。小鹿掌心放置樱花：“这就是我们日本人的人生观，追求一种瞬间的璀璨，刹那的辉煌！人生短暂，世事无常，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而我作为一名医生，更想研究的是永恒与长生。”
孔雀说道：“这是逆天之事。”
唐冰卿感觉反常：“这句话从你们日本人口中说出，让人意外！”
“非也！我们日本自来就是你们中国人传说中的仙岛。秦始皇都曾派人来过，寻找长生秘方；唐明皇还来寻找杨贵妃魂魄……”
“李隆基？杨玉环？”
“<长恨歌>有记载。”日本人脑回路清奇。
唐冰卿感觉话里有话，小鹿所指似乎同摆渡药品有关，也是这场鸿门宴真正目的。这个时候“项庄”出场，樱子开始表演。这个日本女人一脸粉黛，浓妆艳抹，白的脸孔，亮黑眉毛，红艳嘴唇和眼影，梳着整齐光亮的发髻……总之确实很美，不再是穿着军装的男人婆。这种强烈反差，对男人是一种刺激，也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孔雀由衷地赞叹：“如果我是男人都会喜欢她！”
“如果樱子知道得到孔小姐如此夸赞，肯定非常高兴！”小鹿品茗，笑眯眯地说：“孔小姐也许不知道，您是樱子榜样和学习楷模。她曾经偷偷地模仿过你，可是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超越你，甚至比不上一分一毫！”
“我？”孔雀眉毛一轩，不可思议：“我有什么值得模仿的！”
“历史上我们长期模仿唐朝，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大东亚开创盛世……亚洲大日本帝国如同欧洲大不列颠一样，虽是岛国却是中心！因此没有什么可耻的，模仿别人是为了找到自己。”小鹿将话题拉回孔雀身上：“您的优点也许自己不知道，唐先生肯定清楚！单论机智，你就不是普通女人，不然不会在特工总部立足，甚至帮助唐先生带出机密文件……”
“文件？什么文件？”
“那要问问你的唐先生啦！”小鹿眼睛闪烁一丝带有杀气的寒光：“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完璧归赵’。我们大日本帝国文件是否也应该完璧归赵了呢？”
孔雀投去疑惑和询问的目光。唐冰卿保持沉默，装聋作哑地望着茶庭之外，远处有寺檐的樱花枝，曲曲折折的好看，周围有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戒备，气氛凝重和紧张！唐冰卿假装不知，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樱子表演。
因为北海道主要经营日本温泉，墙壁悬挂日本明治时代画家落合芳畿《竞细腰雪柳风吕图》。樱子身着和服，袖长着地，后领开得很大，腰间系着腰带，低垂在后。人如樱美，撑着纸伞。这像画作一样在脸上施粉的颜，美如画，纤纤素手从锦绣华服里伸出，不可不动容。
唐冰卿死死地盯着樱子迷人脊背，整个后颈外露涂白，随着艺妓头部摇曳，倍生风情。
“口水擦一擦！”孔雀看着发呆的唐冰卿，噗哧一声笑了，酸酸地说：“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说男人分为上、中、下三等，档次低的喜欢胸，中等男人喜欢女人的腿，唯有高品味的男人，迷恋女人的背。日本艺妓的背就是一种极富性意识的美学意象，类似中国古代女性裙摆下的三寸金莲，而且你看透过和服隐隐可见肌肤绣有一朵绚烂樱花……看来，唐先生挺有水平的嘛！”
“说到哪里去啦？！我关注的是其它问题。”唐冰卿对她摆了摆手，低声说道：“这是机器人……”话音未落，樱子突然从和服里抽出一把漂亮匕首，光可鉴人！闪闪寒光直接插向孔雀胸口。变起仓促，后者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唐冰卿早有准备，拉着她的胳膊，让开对方划出的犀利寒光，闪身到了艺妓身后。他掏出了腰间手枪，准确击中樱子后颈。这个公子哥儿平时懒兮兮的，关键时刻动作麻利而准确，简直可以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也不知道他的手枪是怎么躲过日本特务和宪兵盘查的？
啪地一声，艺妓掉落榻榻米。
唐冰卿说得不错！艺妓果然是机器人，随后开始变异。咔嚓、咔嚓几声响过，她的身躯突然多出六条腿，变成机械蜘蛛爬了过来。
孔雀惊惶失措！唐冰卿眉毛一轩，霍然看见，艺妓椒乳坟起，饱满而高耸的胸脯隐藏机关枪，黑黝黝枪口对准了他们，如果在这样促狭环境里一阵突突，谁都没命。
唐冰卿能够保护孔雀周全，准确击中艺妓机器人，并非身手强过樱子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因为先发制人，料敌机先，同时掌握了对方核心要害，看到破绽。又是一道火光闪过，唐冰卿扣动扳机，手枪再次击中艺妓脊背，子弹打穿发条，机器人瘫软茶桌，匍匐在地，不停抽搐！唐冰卿走过去用手枪挑开樱子后背，一树樱花之下，发条打了个稀巴烂！闪烁火星点点，冒出股股青烟。樱子脸孔扭曲，胡言乱语，嘴里兀自喃喃不休！显然程序已经混乱。
“孔小姐，没事了。”唐冰卿拾起其中一块关键的黑色石头，地上扭曲挣扎的机器已然成为一堆废铁：“你受惊了。”当初在舞池里樱子刀枪不入，原来是机器人，并非血肉之躯。那一梭子弹孔不是什么神迹，而是打中钢铁，反弹到印花墙壁上！真相没有那么魔幻现实主义。孔雀拍拍胸口，惊惶未定：“我没有你的身手。”
叮铃！微风吹拂屋檐，晴天娃娃跳起欢快舞蹈，风铃晃动悦耳之音，为之伴奏。远处雪湖，空灵悠远。日式庭院，惊鹿添水。啪地一声，清音回响，奏响含蓄禅意，唤醒佛塔苍苔，同时也惊动了值守的日本宪兵。一群日本军人踢翻桌面冲了进来，枪尖对准客人，军刺寒光闪闪。
“谁敢上前一步，老子杀了他！”唐冰卿夺过樱子落下的匕首，抵住小鹿喉管，怒道：“妈的！我们上当了，果然是圈套！”小鹿虽然是军人，但是属于军医，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束手就擒，没有料到平时文质彬彬的唐冰卿居然如此凶悍，战战兢兢地说：“不要过来！大家冷静一点。”
凡是潜伏汪伪政府的人，首先埋得深，其次都是最优秀的特工！唐冰卿是重庆方面军统精心培养的高级特工，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超级强！以小鹿为人质，缓缓离开茶庭。佛塔之后，有一条樱花飘散的林荫小道，五光十色，绚烂如霞！间或点缀红枫和郁郁青松。其实，事物本身颜色是不存在的，决定因素是自己的原子结构，光和眼睛。颜色，实际是光的魔法。夜樱便是如此，笼罩奇幻色彩！唐冰卿一把将小鹿推向瞄准的日本军人，拉着孔雀的手亡命一跳！她的眼前一阵模糊和恍惚，随后便已着陆。唐冰卿不顾之前扭伤的脚踝，拉着孔雀沿着林荫道发足狂奔……花云飘渺，身后是钟声？枪声？她也记不清了。
那群日本军人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看样子在劫难逃！金毛僵尸又出现了，颤巍巍地站立一株虬松缠结盘柯。
“居然是它！”如果没它，唐冰卿早就被薛豹一枪打死啦！哪里还有今日？因此算得上有救命之恩，尽管面貌丑陋，但是心灵美丽，让人联想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孔雀被它金灿灿的毛发晃花了眼，想象力丰富：“观音坐骑，金毛犼？！”
两人惊骇无比！一个愣神，远处就只剩下空荡荡的树枝，微微晃动。
清朝僵尸似箭一般扑泻，转眼间就将跑在最前面的两名日本兵碾压成了肉饼和泥酱。后面的人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金毛犼身上火星四溅，临危不惧，丝毫无损！铁钳一般大手就像老鹰抓小鸡，抄起两人头碰头，撞得脑浆迸裂，眼前金星乱冒！随手一扔，对方曳着一声长哀，坠地毙命。
金毛犼神威凛凛，再上无疑以卵击石。小鹿少佐挥了挥手，日本军人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这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毛怪物，掩护唐冰卿和孔雀遁走，逃得一命。后事如何？下文分解。
陈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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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跳入水中央，古池塘一声响。
唐冰卿和孔雀去了“北海道”，在和寂清幽，林茂花密的庭院，穿梭而行。茶庭式园林以红枫矮松寓指茂盛森林，红枫灿烂如霞，青松龙鳞五鬣，点缀以沧桑厚重的石灯笼和覆盖青色苔藓的古老佛塔，禅宗意境很强。拙朴步石象征崎岖山间石径，之字桥旁搭配醒竹。此物也叫僧都，原本是惊鸟器，通过杠杆原理运动，利用储存一定量流水使竹筒两端平衡转移，然后竹筒一端敲击石头发出声音，用来记时或者惊扰落入庭院的鸟雀。现在醒竹多用于装饰，原来赶走鸟类的竹子声音透过竹子和水两种纯洁意象转变成为一种净化心灵的表现，令人凡念俗虑为之尽蠲。有诗为证：
水满覆前，石出忧后。
形侧溪流，声答山阜。
“来了，有请。”小鹿少佐脱了军装，和服木屐，在石蹲踞旁拿起长柄竹勺替人盛水洗漱，洗净凡尘。竹筒流水入钵，钵口竹瓢横架，霎时令人联想到清冽山泉。
两人全神戒备，表面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唐冰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怎么会将我们带到这里？”
孔雀假意欣赏枯山水，陶醉其中：“走一步，看一步吧。”
洗毕，小鹿拉开数寄式门窗。日本茶道动作规范，规程繁琐，茶叶精细，茶具干净，既有舞蹈节奏感和飘逸感又要准确到位。两人凝神戒备没有心思品茗，虽然感觉形式大于内容有些不耐烦，出于礼貌也是表现出了起码尊重。
日本艺妓拉开数寄式门窗，走了进来。竹盒子一格格摆着，樱花飘落在食物上。
“樱子？！”孔雀准确地认出了对方，眉毛一轩，低声说道：“你应该认识她吧？梅机关特务。”
唐冰卿咬了一口软糯糕点，风中细细体味：“原来是她。”
小鹿调侃地说：“孔小姐旗袍分外妖娆，樱子小姐和服玄妙哀美，如同冰雪一般洁白，云彩一般柔软，可谓一时瑜亮！”
“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味道！”唐冰卿并未将樱子放在眼里：“就像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墙上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一颗朱砂痣。”
“哟西！”小鹿竖起拇指：“唐先生比喻非常恰当！”
“明月光？！”孔雀冷笑。
“肯定不是饭黏子，樱子小姐又不是我的老婆。”唐冰卿公子哥儿习气再次流露，见一个，爱一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孔雀故作生气，粉拳轻擂他的胸口，嗔道：“只怕我现在成了蚊子血！”
两人看似调情，实则放松日本人警惕，仔细盘算对策。唐冰卿拍了拍胸口，岔开话题：“吃寿司吧！”此物讲究食用完整，真正品味寿司美味，饭香与生鱼片香味完全相融，齿颊间填得满满，不留一丝缝隙。他们喝着清酒“梅见”，浓香滋味无处可逃，在口中久久徘徊，一波三折！树下肉丝菜汤，漂浮美丽樱花瓣。自然与日常，达到美学顶峰。
樱花七日。开放时候花丛云簇；凋谢时候纷纷扬扬。柔美中有一种悲壮情怀，凄婉动人。小鹿掌心放置樱花：“这就是我们日本人的人生观，追求一种瞬间的璀璨，刹那的辉煌！人生短暂，世事无常，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而我作为一名医生，更想研究的是永恒与长生。”
孔雀说道：“这是逆天之事。”
唐冰卿感觉反常：“这句话从你们日本人口中说出，让人意外！”
“非也！我们日本自来就是你们中国人传说中的仙岛。秦始皇都曾派人来过，寻找长生秘方；唐明皇还来寻找杨贵妃魂魄……”
“李隆基？杨玉环？”
“<长恨歌>有记载。”日本人脑回路清奇。
唐冰卿感觉话里有话，小鹿所指似乎同摆渡药品有关，也是这场鸿门宴真正目的。这个时候“项庄”出场，樱子开始表演。这个日本女人一脸粉黛，浓妆艳抹，白的脸孔，亮黑眉毛，红艳嘴唇和眼影，梳着整齐光亮的发髻……总之确实很美，不再是穿着军装的男人婆。这种强烈反差，对男人是一种刺激，也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孔雀由衷地赞叹：“如果我是男人都会喜欢她！”
“如果樱子知道得到孔小姐如此夸赞，肯定非常高兴！”小鹿品茗，笑眯眯地说：“孔小姐也许不知道，您是樱子榜样和学习楷模。她曾经偷偷地模仿过你，可是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超越你，甚至比不上一分一毫！”
“我？”孔雀眉毛一轩，不可思议：“我有什么值得模仿的！”
“历史上我们长期模仿唐朝，如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大东亚开创盛世……亚洲大日本帝国如同欧洲大不列颠一样，虽是岛国却是中心！因此没有什么可耻的，模仿别人是为了找到自己。”小鹿将话题拉回孔雀身上：“您的优点也许自己不知道，唐先生肯定清楚！单论机智，你就不是普通女人，不然不会在特工总部立足，甚至帮助唐先生带出机密文件……”
“文件？什么文件？”
“那要问问你的唐先生啦！”小鹿眼睛闪烁一丝带有杀气的寒光：“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完璧归赵’。我们大日本帝国文件是否也应该完璧归赵了呢？”
孔雀投去疑惑和询问的目光。唐冰卿保持沉默，装聋作哑地望着茶庭之外，远处有寺檐的樱花枝，曲曲折折的好看，周围有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戒备，气氛凝重和紧张！唐冰卿假装不知，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樱子表演。
因为北海道主要经营日本温泉，墙壁悬挂日本明治时代画家落合芳畿《竞细腰雪柳风吕图》。樱子身着和服，袖长着地，后领开得很大，腰间系着腰带，低垂在后。人如樱美，撑着纸伞。这像画作一样在脸上施粉的颜，美如画，纤纤素手从锦绣华服里伸出，不可不动容。
唐冰卿死死地盯着樱子迷人脊背，整个后颈外露涂白，随着艺妓头部摇曳，倍生风情。
“口水擦一擦！”孔雀看着发呆的唐冰卿，噗哧一声笑了，酸酸地说：“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说男人分为上、中、下三等，档次低的喜欢胸，中等男人喜欢女人的腿，唯有高品味的男人，迷恋女人的背。日本艺妓的背就是一种极富性意识的美学意象，类似中国古代女性裙摆下的三寸金莲，而且你看透过和服隐隐可见肌肤绣有一朵绚烂樱花……看来，唐先生挺有水平的嘛！”
“说到哪里去啦？！我关注的是其它问题。”唐冰卿对她摆了摆手，低声说道：“这是机器人……”话音未落，樱子突然从和服里抽出一把漂亮匕首，光可鉴人！闪闪寒光直接插向孔雀胸口。变起仓促，后者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唐冰卿早有准备，拉着她的胳膊，让开对方划出的犀利寒光，闪身到了艺妓身后。他掏出了腰间手枪，准确击中樱子后颈。这个公子哥儿平时懒兮兮的，关键时刻动作麻利而准确，简直可以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来形容！也不知道他的手枪是怎么躲过日本特务和宪兵盘查的？
啪地一声，艺妓掉落榻榻米。
唐冰卿说得不错！艺妓果然是机器人，随后开始变异。咔嚓、咔嚓几声响过，她的身躯突然多出六条腿，变成机械蜘蛛爬了过来。
孔雀惊惶失措！唐冰卿眉毛一轩，霍然看见，艺妓椒乳坟起，饱满而高耸的胸脯隐藏机关枪，黑黝黝枪口对准了他们，如果在这样促狭环境里一阵突突，谁都没命。
唐冰卿能够保护孔雀周全，准确击中艺妓机器人，并非身手强过樱子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因为先发制人，料敌机先，同时掌握了对方核心要害，看到破绽。又是一道火光闪过，唐冰卿扣动扳机，手枪再次击中艺妓脊背，子弹打穿发条，机器人瘫软茶桌，匍匐在地，不停抽搐！唐冰卿走过去用手枪挑开樱子后背，一树樱花之下，发条打了个稀巴烂！闪烁火星点点，冒出股股青烟。樱子脸孔扭曲，胡言乱语，嘴里兀自喃喃不休！显然程序已经混乱。
“孔小姐，没事了。”唐冰卿拾起其中一块关键的黑色石头，地上扭曲挣扎的机器已然成为一堆废铁：“你受惊了。”当初在舞池里樱子刀枪不入，原来是机器人，并非血肉之躯。那一梭子弹孔不是什么神迹，而是打中钢铁，反弹到印花墙壁上！真相没有那么魔幻现实主义。孔雀拍拍胸口，惊惶未定：“我没有你的身手。”
叮铃！微风吹拂屋檐，晴天娃娃跳起欢快舞蹈，风铃晃动悦耳之音，为之伴奏。远处雪湖，空灵悠远。日式庭院，惊鹿添水。啪地一声，清音回响，奏响含蓄禅意，唤醒佛塔苍苔，同时也惊动了值守的日本宪兵。一群日本军人踢翻桌面冲了进来，枪尖对准客人，军刺寒光闪闪。
“谁敢上前一步，老子杀了他！”唐冰卿夺过樱子落下的匕首，抵住小鹿喉管，怒道：“妈的！我们上当了，果然是圈套！”小鹿虽然是军人，但是属于军医，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束手就擒，没有料到平时文质彬彬的唐冰卿居然如此凶悍，战战兢兢地说：“不要过来！大家冷静一点。”
凡是潜伏汪伪政府的人，首先埋得深，其次都是最优秀的特工！唐冰卿是重庆方面军统精心培养的高级特工，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超级强！以小鹿为人质，缓缓离开茶庭。佛塔之后，有一条樱花飘散的林荫小道，五光十色，绚烂如霞！间或点缀红枫和郁郁青松。其实，事物本身颜色是不存在的，决定因素是自己的原子结构，光和眼睛。颜色，实际是光的魔法。夜樱便是如此，笼罩奇幻色彩！唐冰卿一把将小鹿推向瞄准的日本军人，拉着孔雀的手亡命一跳！她的眼前一阵模糊和恍惚，随后便已着陆。唐冰卿不顾之前扭伤的脚踝，拉着孔雀沿着林荫道发足狂奔……花云飘渺，身后是钟声？枪声？她也记不清了。
那群日本军人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看样子在劫难逃！金毛僵尸又出现了，颤巍巍地站立一株虬松缠结盘柯。
“居然是它！”如果没它，唐冰卿早就被薛豹一枪打死啦！哪里还有今日？因此算得上有救命之恩，尽管面貌丑陋，但是心灵美丽，让人联想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孔雀被它金灿灿的毛发晃花了眼，想象力丰富：“观音坐骑，金毛犼？！”
两人惊骇无比！一个愣神，远处就只剩下空荡荡的树枝，微微晃动。
清朝僵尸似箭一般扑泻，转眼间就将跑在最前面的两名日本兵碾压成了肉饼和泥酱。后面的人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金毛犼身上火星四溅，临危不惧，丝毫无损！铁钳一般大手就像老鹰抓小鸡，抄起两人头碰头，撞得脑浆迸裂，眼前金星乱冒！随手一扔，对方曳着一声长哀，坠地毙命。
金毛犼神威凛凛，再上无疑以卵击石。小鹿少佐挥了挥手，日本军人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这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毛怪物，掩护唐冰卿和孔雀遁走，逃得一命。后事如何？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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