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行把车开上绕城高速后，分神看了一眼江小野，发现她看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
江小野回过神，说：“我在想，当初我奶奶说要把老宅留给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还有，她知道这对铜器可能很值钱吗？
江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没有资格接这个话题。
如果不是江小野要重建老宅，也许他们俩毕业后再见面只能是在将来某一年的同学会上了。
当初学校很多女生跟他示好，江行曾以为江小野会是其中之一。但后来发现，江小野除了主动找他交流书法、以及在看他写字时流露出崇拜的眼神之外，其他地方还真从来没越过普通朋友的分寸。
江行有时候觉得，江小野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副好看的山水画没什么区别。
有那么几次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唱K也只是因为正好他在场，所以礼貌性的询问一下。他跟着去了，也是一大帮人在一起玩，江小野对他不冷落也不殷勤。
他当时只是觉得江小野有意思，愿意跟她玩，甚至觉得要是发展的顺利，顺理成章谈个恋爱也不错。毕竟在他看来，恋爱、结婚、生子，也就那么回事，有个自己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的人携手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当他毕业后，每天忙于工作室的各种应酬，已经好几个月没时间没精力练字的时候，总会在深夜猝不及防的想到江小野。所以江小野发消息咨询他老宅改建的意见时，他自己很明白当时的喜悦从何而来。
他记得他当时回复的是：“有点意思，我带人过来实地考察。”
但是出发时，他谁也没带。江小野也没问。
车内又回归沉默。
此刻的气氛有些糟糕。江行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江小野，不知道她喜欢聊哪些话题，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老宅翻修重建这种事情是她一个人在张罗。
想问，又不知会不会犯忌讳。
江小野察觉到了江行的尴尬，努力找了几个话题，但都聊不下去，索性打开车载CD听歌，偶尔聊几句对歌词或者曲调的看法。
快到江行爷爷家的时候，江小野问江行：“你爷爷应该有午睡的习惯吧？现在这个时间方便吗？”
“方便，爷爷每天作息很规律，午睡半小时，这个点应该在喝茶看书。”
“那就好。”
车直接开进了江行爷爷家院子里。
第一次到朋友的长辈家里，江小野很乖巧的目不斜视，亦步亦趋地跟在江行后面进了门。
行李箱还是江行在搬，江小野手上拿着一提龙井。
几个月前去乌镇采风，在杭州买的，身边能送的人都送了个遍，还剩两盒，这次回县城前预料到可能办事时用的上，就带着了。出发来江行爷爷家之前拐到酒店去特意拿上的。
一进门就有人殷勤的接过江小野手上的东西，并准备好了一次性拖鞋。
江行介绍：“这是照顾我爷爷起居的梁阿姨。”
江小野得体地微笑：“您好。”
梁阿姨回以和善的笑容。
江行一路把江小野带到书房，门开着，依稀可以看到人影，但是江小野还是上前一步敲了敲门，然后侧身让江行先进。江行两只手都占着，总不好让他敲门。
“爷爷，我们到了，这位是我同学，江云潇。”
巨大的书桌后，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站起了身。
江小野快走了两步，双手垂在身前，上身微倾，道了声：“江老先生好。”
江家爷爷微笑着对江小野示意：“请坐。”
三人在会客的沙发前站定，还是江家爷爷先入座了之后，江小野才侧身入座。
刚坐定梁阿姨就将茶端来了，出去时带上了书房的门。
江行戴着手套把行李箱打开，轻轻地将一对铜器放在了茶几上。
江家爷爷戴上眼镜，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圈，然后朝江行扬手。江行立刻奉上手套。
拿在手上又看了片刻之后，江家爷爷轻轻地把铜器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摘下眼镜，问江行：“你怎么看？”
江行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在爷爷后面学东西的年纪，正襟危坐，认真答道：“根据纹饰来看，像是商周时期的东西，铜绿氧化程度也符合年份，但是做工不像是商周时期能做出来的东西，所以我拿不准。”
江家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江小野：“这对铜器你是怎么保存的？”
江小野赫然道：“我从小就见它放在香案上做香筒，就那么……敞着放着的。”
江家爷爷爽朗的笑了，对江小野说：“这要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怕是天价，你可知怀璧其罪啊！”
江小野听这话音，顿感亲切，诚恳地道了声谢。
然后江家爷爷接着说：“好在并不是商周时期的宝贝，是明朝早期的民间制品，所以样式比较美观。铜绿氧化得厉害，应该是由于常年暴露在空气中的原因。不过要是放到市场上，价值也难以估量。碰到懂行且喜欢的人，开出什么样的价格都是有可能的。”
这段话江小野听懂了，再次道谢。
“小姑娘不用太客气，江行不常带同学来家里，你们吃过晚饭再走？”
江小野委婉拒绝：“谢谢您的盛情，但今天来的匆忙，改天由我这个做晚辈的正式拜访您，请您吃饭。”
江行也说：“她家离这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还要送她回去，就不在您这里留饭了。”
江家爷爷也就不再坚持，招呼两个年轻人喝茶。
江小野陪着说了几句话，就起身说想上个卫生间。江家爷爷颔首：“让小梁带你去。”
江小野出了书房门后，也反手把门带上了。她看出来江家爷孙俩有话要谈。
梁阿姨恰好在不远处出现，江小野开口道：“请问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请随我来。”
……
书房里。
江家爷爷拿起茶杯吹了吹：“你这个女同学不错，礼貌得体。”
江行笑了：“难得，您很少夸人。”
江家爷爷喝了口茶：“确实很不错，只是同学？”
江行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我高她一届，目前只是校友。”
江家爷爷放下茶杯：“那要抓紧了。”
“我明白。”
“在想什么？”
江小野回过神，说：“我在想，当初我奶奶说要把老宅留给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还有，她知道这对铜器可能很值钱吗？
江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没有资格接这个话题。
如果不是江小野要重建老宅，也许他们俩毕业后再见面只能是在将来某一年的同学会上了。
当初学校很多女生跟他示好，江行曾以为江小野会是其中之一。但后来发现，江小野除了主动找他交流书法、以及在看他写字时流露出崇拜的眼神之外，其他地方还真从来没越过普通朋友的分寸。
江行有时候觉得，江小野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副好看的山水画没什么区别。
有那么几次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唱K也只是因为正好他在场，所以礼貌性的询问一下。他跟着去了，也是一大帮人在一起玩，江小野对他不冷落也不殷勤。
他当时只是觉得江小野有意思，愿意跟她玩，甚至觉得要是发展的顺利，顺理成章谈个恋爱也不错。毕竟在他看来，恋爱、结婚、生子，也就那么回事，有个自己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的人携手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当他毕业后，每天忙于工作室的各种应酬，已经好几个月没时间没精力练字的时候，总会在深夜猝不及防的想到江小野。所以江小野发消息咨询他老宅改建的意见时，他自己很明白当时的喜悦从何而来。
他记得他当时回复的是：“有点意思，我带人过来实地考察。”
但是出发时，他谁也没带。江小野也没问。
车内又回归沉默。
此刻的气氛有些糟糕。江行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江小野，不知道她喜欢聊哪些话题，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老宅翻修重建这种事情是她一个人在张罗。
想问，又不知会不会犯忌讳。
江小野察觉到了江行的尴尬，努力找了几个话题，但都聊不下去，索性打开车载CD听歌，偶尔聊几句对歌词或者曲调的看法。
快到江行爷爷家的时候，江小野问江行：“你爷爷应该有午睡的习惯吧？现在这个时间方便吗？”
“方便，爷爷每天作息很规律，午睡半小时，这个点应该在喝茶看书。”
“那就好。”
车直接开进了江行爷爷家院子里。
第一次到朋友的长辈家里，江小野很乖巧的目不斜视，亦步亦趋地跟在江行后面进了门。
行李箱还是江行在搬，江小野手上拿着一提龙井。
几个月前去乌镇采风，在杭州买的，身边能送的人都送了个遍，还剩两盒，这次回县城前预料到可能办事时用的上，就带着了。出发来江行爷爷家之前拐到酒店去特意拿上的。
一进门就有人殷勤的接过江小野手上的东西，并准备好了一次性拖鞋。
江行介绍：“这是照顾我爷爷起居的梁阿姨。”
江小野得体地微笑：“您好。”
梁阿姨回以和善的笑容。
江行一路把江小野带到书房，门开着，依稀可以看到人影，但是江小野还是上前一步敲了敲门，然后侧身让江行先进。江行两只手都占着，总不好让他敲门。
“爷爷，我们到了，这位是我同学，江云潇。”
巨大的书桌后，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站起了身。
江小野快走了两步，双手垂在身前，上身微倾，道了声：“江老先生好。”
江家爷爷微笑着对江小野示意：“请坐。”
三人在会客的沙发前站定，还是江家爷爷先入座了之后，江小野才侧身入座。
刚坐定梁阿姨就将茶端来了，出去时带上了书房的门。
江行戴着手套把行李箱打开，轻轻地将一对铜器放在了茶几上。
江家爷爷戴上眼镜，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圈，然后朝江行扬手。江行立刻奉上手套。
拿在手上又看了片刻之后，江家爷爷轻轻地把铜器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摘下眼镜，问江行：“你怎么看？”
江行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跟在爷爷后面学东西的年纪，正襟危坐，认真答道：“根据纹饰来看，像是商周时期的东西，铜绿氧化程度也符合年份，但是做工不像是商周时期能做出来的东西，所以我拿不准。”
江家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江小野：“这对铜器你是怎么保存的？”
江小野赫然道：“我从小就见它放在香案上做香筒，就那么……敞着放着的。”
江家爷爷爽朗的笑了，对江小野说：“这要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器，怕是天价，你可知怀璧其罪啊！”
江小野听这话音，顿感亲切，诚恳地道了声谢。
然后江家爷爷接着说：“好在并不是商周时期的宝贝，是明朝早期的民间制品，所以样式比较美观。铜绿氧化得厉害，应该是由于常年暴露在空气中的原因。不过要是放到市场上，价值也难以估量。碰到懂行且喜欢的人，开出什么样的价格都是有可能的。”
这段话江小野听懂了，再次道谢。
“小姑娘不用太客气，江行不常带同学来家里，你们吃过晚饭再走？”
江小野委婉拒绝：“谢谢您的盛情，但今天来的匆忙，改天由我这个做晚辈的正式拜访您，请您吃饭。”
江行也说：“她家离这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还要送她回去，就不在您这里留饭了。”
江家爷爷也就不再坚持，招呼两个年轻人喝茶。
江小野陪着说了几句话，就起身说想上个卫生间。江家爷爷颔首：“让小梁带你去。”
江小野出了书房门后，也反手把门带上了。她看出来江家爷孙俩有话要谈。
梁阿姨恰好在不远处出现，江小野开口道：“请问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请随我来。”
……
书房里。
江家爷爷拿起茶杯吹了吹：“你这个女同学不错，礼貌得体。”
江行笑了：“难得，您很少夸人。”
江家爷爷喝了口茶：“确实很不错，只是同学？”
江行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我高她一届，目前只是校友。”
江家爷爷放下茶杯：“那要抓紧了。”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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