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梦
黑弥做了个梦，梦见兄长当上药师，自己是附近村落有名的弓箭手，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直到他不小心一箭亲手射死家兄。
黑弥惊出一身冷汗，头部传来刺痛，迫使他抓住自己的头皮，直到指甲陷进大半。
良久从未体验过的痛觉走出。目光呆滞的他，终于注意到泥潭那具干尸。
“兄长…”
黑弥心情沉重，解衣把家兄裹住，打算带出去埋葬。
咔嚓，搬运时，可怜的兄弟像是纸屑拼凑那样，一碰就碎。黑弥无奈在附近找一处干净地，埋个土包作坟。
随后跪拜几下，黑弥想哭，始终无泪落下，起身一阵恍惚，朝着山的彼方前行，抵达闸口，听见轰鸣的水声，他才恢复意识。
黑弥看了眼天空，顺着熟悉的道路，回到黑家村。
这户村的人生活古朴，有很长的历史。早在远古时期，他们就与山中灾厄签订契约。
契约确实灵验，历年来风调雨顺，即便灾情肆虐，单在黑家村也能收获充裕的粮食。
到如今已有千余口，正值兴旺时。
黑弥没走多深，他们家就在外围，杵在门口的他，刚要犹豫敲不敲门，门扉咔嚓一声，黑弥心中一突，见里间探出乖巧的脸。
“哥哥？”
小男孩的脸与黑弥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加秀气像是小女孩，声音软软的，看见自家哥哥后，一下子扑进少年怀里。
“小小啊…”黑弥声音很疲惫，喘了口气搂住男孩的肩膀。
“爸妈果然是骗我！”
男孩抽出身，翕动小鼻子，如浣熊一样瞅黑弥，埋怨道：“哥哥你昨天去哪里了啊，疯到中午才回来，臭死都！”
黑弥闻言，赶紧靠身上闻了闻，幸好是泥水的味道。小小来到他身后，推他去后院的水井边准备冲洗。
“哥哥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烧些热水。”小小跑着跳着走远了。
黑弥不想耽误时间，没等小小送来热水，舀出一盆又一盆的井水，清洗身体。
当小小提送水壶，重新出现在后院时，黑弥已经穿衣了。
“夏天也不能直接洗冷水澡的。”小小瘪了瘪嘴，他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向邋遢不喜欢多花时间打理，只得作罢。
虽然有点不开心，小小还是拉住黑弥的手，一直坚持把他拉到厨房坐下，迫不及待用湿布从灶台里取出一副盖住的碗。
“这是？”黑弥好奇指着，见小小需要用双手端着，看起来有些重量。
“装傻，你闻不见香味吗？”
小小也不跟他计较，捏湿布揭下盖子，可见一整只香喷喷的熟鸡端在里面，金黄外表还窜着热气呢。
小小用袖子擦了擦嘴，搅下一只鸡腿塞到黑弥手边，催促道：“哥哥，吃！”
黑弥没有动，疑惑道：“这只鸡是哪里来的？”
“今早村长过来送的。他老人家人可好了呢，总是给我们家送好吃的！”小小满怀敬意跟自己的哥哥交代。
黑弥盯着熟鸡点头，询问道：“父亲和母亲呢，怎么不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村长说爸爸、妈妈有点事情，中午在他家吃饭的，想来应该快回来了，哥哥我们也快吃吧。”小男孩难得遇上这顿好的，自然馋得紧。
黑弥摸了摸他的头，被小小推开也不以为意，微笑道：“你吃吧小小，哥哥不饿的。”
小小愣了愣神，若是平常他肯定不跟哥哥客气，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不可以，今天是你生日！哥哥必须和小小一起吃！”
小小摆出大人的模样，举起鸡腿努力够到黑弥嘴边。
黑弥一怔，反应过来，轻嗯一声低头便塞进半只鸡腿，大口咀嚼之下，没有香味的鸡肉在嘴中也变得可口。
两人很快就吃完一整只鸡。
除小小吃的两块鸡翅，剩下全部被黑弥吃干净，他贪婪吮吸骨头上每一块肉与汁。
咔嚓门响了，小小掂着肚子跑过去，见父母在脱泥鞋，叫嚷道：“爸爸妈妈你们就知道骗小小，哥哥才没有丢下我去旅行呢，他回来了！”
“什么，你哥哥回来了？”母亲声音颤抖，再三确认后，还像听错了拼命揉耳朵。
父亲死死盯住小小，猛地一回头关紧门扉。
小小鼻子一阵发痒，打完喷嚏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跟哥哥一样，身上有股臭味儿…”
夫妇二人没有言语，女人钻进男人怀里，轻轻抽噎，男人抱住她的后背。
因为家里没有窗子，小小看不清他们的脸，怪害怕的，道：“爸爸，妈妈…先去洗澡吧？”说着，小小端起热水壶。
小小！
男人忽然出声，像是有滔天的怒气，吓得小孩子脚下一滑。热水揭盖泼出大半，扑中孩童赤裸的脚足。
咿呀！小孩子吓得失神，双腿被烫得皮开肉绽，恐惧更胜过疼痛。
妇人连连惊呼，赶紧让丈夫去打冷水，蹲身在旁边安慰儿子，“还好还好，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小小呀，很痛对吧？”
小男孩低声哼着，闻言摇了摇头，虚弱道：“妈妈，别生哥哥的气好不好？他可能只是不小心迷了路，没有故意惹你们生气的。”
“我知道，孩子你快别说了。”妇人以泪掩面，待丈夫回来后和他一起往小小的腿上浇冷水。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黑弥注意，他故意踩得很重，出现在父母面前。
仅仅是过去一天一夜，朝夕相处的人呐，似乎变得陌生，黑弥看见弟弟很心疼，想要过去。
妇人尖叫起来，大声道：“别过来！”
黑弥嗫嚅几下，没有出声。终于他的父亲开口了，警惕盯着自己的孩子，质问道：“你为什么从仪式上逃回来了？！”
“没有，仪式进行完我也就回来了，顺带我还看见了兄长。”
黑弥神色平静，一句讲完大致经历。
男人怒骂道：“怎么可能，从未有人能从仪式中回来，你这谎话精还说看见小摄，真是满口胡言！”
黑弥不为所动，任由他发完怒，问道：“那么，没有归来的人究竟去哪里了呢？”
“…那自然是去侍奉蜚神，这是我族一脉的荣耀，你清楚的，孩子你不应该逃！蜚神大人素来宽宏大量，只要你及时回去，一定会原谅你！”
及时回去么…？
黑弥感到可悲，他不想和没经历过的父亲多说什么，没有完成仪式的自己，连一份家都没有。
‘原来，唯有末路而亡，才能称作勇者。’
黑弥正要迈腿离去时，小小痛叫出声。男孩红着眼圈，他听不懂大人们的话，也不懂哥哥的意思。
“明明今天是哥哥的生日，为什么要冲他发火啊，难道一家人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
小小不懂，但能感受到一家人关系迅速割裂，奢望去挽回些什么。
不想他的父亲听见这话，似乎记起来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山的彼方猛地磕过几声响头。
起身之后，男人勒住他婆娘脖子，怒斥道：“这种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妇人被他勒得脸色发紫，发觉过来，艰难道：“你不也是忘了…”两人望着黑弥，一时语噎。
男人转头看向小小，试图劝慰自己道：“唉，现在附近家里都没有合适的孩子，只能抓紧时间把小小送过去。反正这孩子的腿也废了…”
男人话刚出口，一道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小小面前，挡住了他们的父亲。
黑弥惊出一身冷汗，头部传来刺痛，迫使他抓住自己的头皮，直到指甲陷进大半。
良久从未体验过的痛觉走出。目光呆滞的他，终于注意到泥潭那具干尸。
“兄长…”
黑弥心情沉重，解衣把家兄裹住，打算带出去埋葬。
咔嚓，搬运时，可怜的兄弟像是纸屑拼凑那样，一碰就碎。黑弥无奈在附近找一处干净地，埋个土包作坟。
随后跪拜几下，黑弥想哭，始终无泪落下，起身一阵恍惚，朝着山的彼方前行，抵达闸口，听见轰鸣的水声，他才恢复意识。
黑弥看了眼天空，顺着熟悉的道路，回到黑家村。
这户村的人生活古朴，有很长的历史。早在远古时期，他们就与山中灾厄签订契约。
契约确实灵验，历年来风调雨顺，即便灾情肆虐，单在黑家村也能收获充裕的粮食。
到如今已有千余口，正值兴旺时。
黑弥没走多深，他们家就在外围，杵在门口的他，刚要犹豫敲不敲门，门扉咔嚓一声，黑弥心中一突，见里间探出乖巧的脸。
“哥哥？”
小男孩的脸与黑弥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加秀气像是小女孩，声音软软的，看见自家哥哥后，一下子扑进少年怀里。
“小小啊…”黑弥声音很疲惫，喘了口气搂住男孩的肩膀。
“爸妈果然是骗我！”
男孩抽出身，翕动小鼻子，如浣熊一样瞅黑弥，埋怨道：“哥哥你昨天去哪里了啊，疯到中午才回来，臭死都！”
黑弥闻言，赶紧靠身上闻了闻，幸好是泥水的味道。小小来到他身后，推他去后院的水井边准备冲洗。
“哥哥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烧些热水。”小小跑着跳着走远了。
黑弥不想耽误时间，没等小小送来热水，舀出一盆又一盆的井水，清洗身体。
当小小提送水壶，重新出现在后院时，黑弥已经穿衣了。
“夏天也不能直接洗冷水澡的。”小小瘪了瘪嘴，他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向邋遢不喜欢多花时间打理，只得作罢。
虽然有点不开心，小小还是拉住黑弥的手，一直坚持把他拉到厨房坐下，迫不及待用湿布从灶台里取出一副盖住的碗。
“这是？”黑弥好奇指着，见小小需要用双手端着，看起来有些重量。
“装傻，你闻不见香味吗？”
小小也不跟他计较，捏湿布揭下盖子，可见一整只香喷喷的熟鸡端在里面，金黄外表还窜着热气呢。
小小用袖子擦了擦嘴，搅下一只鸡腿塞到黑弥手边，催促道：“哥哥，吃！”
黑弥没有动，疑惑道：“这只鸡是哪里来的？”
“今早村长过来送的。他老人家人可好了呢，总是给我们家送好吃的！”小小满怀敬意跟自己的哥哥交代。
黑弥盯着熟鸡点头，询问道：“父亲和母亲呢，怎么不等他们回来一起吃？”
“村长说爸爸、妈妈有点事情，中午在他家吃饭的，想来应该快回来了，哥哥我们也快吃吧。”小男孩难得遇上这顿好的，自然馋得紧。
黑弥摸了摸他的头，被小小推开也不以为意，微笑道：“你吃吧小小，哥哥不饿的。”
小小愣了愣神，若是平常他肯定不跟哥哥客气，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
“不可以，今天是你生日！哥哥必须和小小一起吃！”
小小摆出大人的模样，举起鸡腿努力够到黑弥嘴边。
黑弥一怔，反应过来，轻嗯一声低头便塞进半只鸡腿，大口咀嚼之下，没有香味的鸡肉在嘴中也变得可口。
两人很快就吃完一整只鸡。
除小小吃的两块鸡翅，剩下全部被黑弥吃干净，他贪婪吮吸骨头上每一块肉与汁。
咔嚓门响了，小小掂着肚子跑过去，见父母在脱泥鞋，叫嚷道：“爸爸妈妈你们就知道骗小小，哥哥才没有丢下我去旅行呢，他回来了！”
“什么，你哥哥回来了？”母亲声音颤抖，再三确认后，还像听错了拼命揉耳朵。
父亲死死盯住小小，猛地一回头关紧门扉。
小小鼻子一阵发痒，打完喷嚏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跟哥哥一样，身上有股臭味儿…”
夫妇二人没有言语，女人钻进男人怀里，轻轻抽噎，男人抱住她的后背。
因为家里没有窗子，小小看不清他们的脸，怪害怕的，道：“爸爸，妈妈…先去洗澡吧？”说着，小小端起热水壶。
小小！
男人忽然出声，像是有滔天的怒气，吓得小孩子脚下一滑。热水揭盖泼出大半，扑中孩童赤裸的脚足。
咿呀！小孩子吓得失神，双腿被烫得皮开肉绽，恐惧更胜过疼痛。
妇人连连惊呼，赶紧让丈夫去打冷水，蹲身在旁边安慰儿子，“还好还好，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小小呀，很痛对吧？”
小男孩低声哼着，闻言摇了摇头，虚弱道：“妈妈，别生哥哥的气好不好？他可能只是不小心迷了路，没有故意惹你们生气的。”
“我知道，孩子你快别说了。”妇人以泪掩面，待丈夫回来后和他一起往小小的腿上浇冷水。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黑弥注意，他故意踩得很重，出现在父母面前。
仅仅是过去一天一夜，朝夕相处的人呐，似乎变得陌生，黑弥看见弟弟很心疼，想要过去。
妇人尖叫起来，大声道：“别过来！”
黑弥嗫嚅几下，没有出声。终于他的父亲开口了，警惕盯着自己的孩子，质问道：“你为什么从仪式上逃回来了？！”
“没有，仪式进行完我也就回来了，顺带我还看见了兄长。”
黑弥神色平静，一句讲完大致经历。
男人怒骂道：“怎么可能，从未有人能从仪式中回来，你这谎话精还说看见小摄，真是满口胡言！”
黑弥不为所动，任由他发完怒，问道：“那么，没有归来的人究竟去哪里了呢？”
“…那自然是去侍奉蜚神，这是我族一脉的荣耀，你清楚的，孩子你不应该逃！蜚神大人素来宽宏大量，只要你及时回去，一定会原谅你！”
及时回去么…？
黑弥感到可悲，他不想和没经历过的父亲多说什么，没有完成仪式的自己，连一份家都没有。
‘原来，唯有末路而亡，才能称作勇者。’
黑弥正要迈腿离去时，小小痛叫出声。男孩红着眼圈，他听不懂大人们的话，也不懂哥哥的意思。
“明明今天是哥哥的生日，为什么要冲他发火啊，难道一家人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
小小不懂，但能感受到一家人关系迅速割裂，奢望去挽回些什么。
不想他的父亲听见这话，似乎记起来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山的彼方猛地磕过几声响头。
起身之后，男人勒住他婆娘脖子，怒斥道：“这种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妇人被他勒得脸色发紫，发觉过来，艰难道：“你不也是忘了…”两人望着黑弥，一时语噎。
男人转头看向小小，试图劝慰自己道：“唉，现在附近家里都没有合适的孩子，只能抓紧时间把小小送过去。反正这孩子的腿也废了…”
男人话刚出口，一道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小小面前，挡住了他们的父亲。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