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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棺木之下五-并无奸情

    这声厉喝吓得刘氏面白如纸,直接瘫软地上。

    庞佐虽也抖似筛糠,骨子里却有着文人的那一分不卑不亢:“大,大人容禀,学生,学生家与刘氏娘家本是近邻,学生,一直视她如同母亲,岂容吴祥等流往她身上泼恶水?”

    这话,令卢荣和呼延略都一愣,长嫂方能如母,这刘氏可是刘汉之妻呀,庞佐怎么“一直视她如同母亲”?

    “是吗?那么,你便从头道来。”卢荣断案的天赋虽不及呼延略,但是做了这半年知县,案子大小也断了几十桩,经验还是有的。

    他看得出来,这个庞佐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风流之徒。

    庞佐说他七岁时父母皆亡,年长他九岁的哥哥庞炯靠卖字养活他。

    那时他们住在雍丘城南的下洼村,刘氏闺名金娥,与庞炯同岁,两家仅一墙之隔。

    金娥虽识字不多,但是为人善良、热情,幼时常与庞炯玩闹的她成年后却再不迈入庞家半步,也几乎不与庞炯搭话。

    不过,她几乎每日都会唤庞佐,隔着墙头给他递食物、与之闲聊。

    也常趁父母不在时让庞佐把哥俩的破衣服隔墙扔过去,她帮忙浆洗缝补;也常把亲手为兄弟俩做的鞋子、衣物隔墙递给庞佐。

    庞佐还小,不懂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之间那微妙的情感。

    一日深夜,金娥娘的骂声传进了庞家兄弟的耳中:“你趁早死了心,想嫁给庞炯,门儿都没有!与其让你嫁过去饿死,不如让你爹现在就掐死你!”

    他看见借着月光温书的哥哥在低头默默垂泪。

    那年秋天,金娥嫁到雍丘城内的刘家。

    四五年后,哥哥靠着教书挣了点银子,带着弟弟搬到雍丘,后来庞佐才知道,此处离刘汉家很近。

    但是庞炯自搬来依然一步不曾进过刘家,倒是庞佐,已经长成了大小子,闲时常去帮刘氏干些活计。

    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庞炯也只对弟弟讲的刘家事情有兴趣。

    从弟弟口中,他知道刘汉是个老实人,除了偶尔吃点酒,并无恶习,对刘氏还好,日子虽不富裕,但是不愁温饱......

    “哦?”卢荣听到这里打断他:“你去刘汉家,他可曾对你有过恶言恶语?”

    “不曾,他对我也还好,我称他刘汉哥,他总叫我庞二哥。”庞佐道。

    卢荣扭脸看看呼延略,指指自己身边,示意他坐近些。

    这时,吴祥脸上明显有了更多的不安。

    “刘氏,你说说今早吴祥去你家找刘汉时的经过,不许加一个字也不许减一个字。”卢荣对刘氏的语气和缓些。

    刘氏说昨晚刘汉一夜未归,她心里并不慌张,因为刘汉昨儿走时说了:“明儿一早秀才老爷的娘下葬,要是今晚留我在墓地守着,我就不回家了,你插好门不必等我,我若回来自会叫门。”

    所以昨儿刘氏天一黑就插上了大门。

    今儿一早她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吴祥在门外叫“刘大嫂,刘汉哥可起了”时,她登时就慌了,开门说刘汉昨夜没回家,是不是在墓地守夜了?

    吴祥说他昨晚和刘汉一起从墓地回来的,又安慰刘氏道:“也许是他不放心又回墓地看场子去了,我这就去找他,那边忙完就叫他立刻回来!”

    卢荣和呼延略脸上同时有了一丝冷笑:吴祥在撒谎!

    “老爷,这刘氏和庞佐都在扯谎,老爷万不可轻信!”见卢荣的目光移向自己,吴祥立刻磕头如捣蒜。

    呼延略见站在卢荣左侧的王班头欲言又止,便真格把椅子挪在他身边,踢了下他的脚:“咱们都累了,不如将堂下三人暂时收监,缓缓再说。”

    外地派来就任的县官员都住在紧邻县衙的官舍。

    卢荣家中富有,本可以另择一处好园子住,但他知道自己一任也就三四年,没必要花钱买园子,还落人谤议。

    伺候他和绿衣起居的是县里派的王大贵老夫妇。

    前任县里也是他们在伺候。

    与前任比,卢荣和气也大方,就是太爱洗澡。

    每次洗澡他们老夫妇都要烧两大锅热水,现在又来了个呼延略,一样爱洗澡,不过这呼延略比卢荣更和善,也更仗义疏财。

    大贵夫妇常和人议论:“县令大人长得那般英俊又怜老惜贫的已经是一等一的人物了,谁知他表弟无论长相和待人处事比他又好了那么多,怎么老天爷就那么偏心,显见得是他们的老子娘积德积福啦!”

    知道呼延略有话要说,卢荣立即退了堂转回家去。

    刚才坐在堂上的卢荣觉得后脖颈发痒,用手一搓指间居然捏了一撮灰下来,从那时起他便觉得从头到脚地痒。

    临走他让张典吏通知县丞、主簿、县尉等几位命官晚戌时到自家正堂议事。

    虽说过午不食,但是两人舒舒服服地洗完了澡已经已是未时了,若不吃饭,晚上又要议事,岂不是得饿到明早了?

    便让大贵夫妇热了饭菜,两人对坐而食。

    兄弟俩一致认为刘氏与庞佐间并无奸情,而那个吴祥满嘴谎言,是作案最大嫌疑人。

    “他若不知刘汉彻夜不归,缘何今早去找时不喊刘汉而直接唤刘氏?”卢荣知道呼延略必看出此破绽,所以抢在他前面说。

    呼延略并未觉察表哥多少是在妒忌自己的断案天赋,点头道:“而且,他故意说刘氏怨恨刘汉善赌,以此暗示我们他们夫妇不睦,而且有所谓奸情,那么杀夫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刘汉的邻居也说刘氏与庞佐之间不清白,这是何故?”卢荣盯着窗外,自言自语道:“如果刘汉从不认为刘氏与庞佐不清白,就更不可能把家丑告诉吴祥了。”

    果然,两名公人再次去刘汉家周边访查,邻居们也都说刘氏深居简出,虽有庞佐常出入,但是庞佐只要去刘家的院门洞开,不似心里有鬼的样子。

    但是“吴适说这话是刘汉自己说的,我们也就信了。”

    公人就顺便将吴适带了来,交给王班头问话。

    吴适说:“这话是我家族亲吴祥说的,他整日里和刘汉一起做活,这还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