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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县令暴死案十- 催嫁

    在卢青面前,呼延略瞬间回到了那个为所欲为、被长辈和哥哥们宠爱的少年时代,他习惯性地冲卢青翻了个大白眼,卢青笑:“真的,不骗你。”

    卢青的队伍行到咸平郊外时,因为自己这一行车马众多,平时就是缉凶捕盗的行家,自然不怕遇到盗匪,他们不走大路,抄了近道。

    这条路虽难走些,但是中午就可以到咸平。

    行进间,手下参军来报,路边好像有女“路倒”,还有个娃娃趴在尸体上哭。“路倒”是指死在路边的乞丐或难民。

    初为人父的卢青心生不忍,心想此处荒僻,少有人来,这妇人怎么带着孩子走到此地来了。

    他让手下去看看,妇人若死了就地掩埋,孩子先带到咸平再说。

    不多时手下说,妇人没死,是饿昏了,喂了些水和干粮已经苏醒了。

    卢青就让把人带来,手下一脸的嫌恶:“大人,那妇人恐有恶疾,身上奇臭。”

    “那就更不能见死不救,把人带来,让周师爷看看是什么病。”见手下已在一块平地上摆放了椅子,他便坐了过去。

    一个不时发出干呕的妇人和一个四五岁,黑瘦的童儿被带了过来。

    妇人目光呆滞、脸色清灰,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妇人跪在地上,手指着自己的喉咙表示不能说话,表情很是痛苦。

    周师爷略通医道,忍住妇人散发出的臭味让她张开嘴看看,一脸的惊诧:“这喉咙怎么烂成这样,嗓子眼处还有红枣大的一个脓包,难怪干呕不止!”

    卢青看着师爷:“病得重吗?”

    “单看这喉咙已经溃烂,估计这妇人也在发烧,急需消除炎症,退烧才好。”师爷拿出一个小葫芦,往妇人咽喉处倒了些药面儿。

    妇人又是一阵干呕,把刚吃进去的干粮和以前吃的草和树叶都吐出来了。

    “你领着这样的一个小儿,欲往何处去?投亲还是回家?”卢青也差点儿被熏得呕吐。

    妇人指指卢青坐的椅子,众人不解何意,妇人唔噜了几声,师爷侧耳听了好像是“小板凳。”

    “你是想去找那个板凳县令告状,对吗?”师爷问。

    妇人连连点头。

    自进入豫州府,就不时听到“板凳县令是个大青天”的议论,到了雍丘时听到百姓说:“我们的卢大人也是青天。”卢青欢喜不已,把卢荣好一番夸奖。

    得知哥哥还要路过咸平,卢荣甚是羡慕,除了请哥哥给父母、姨妈带去礼物,还特意给呼延略带了些滋补的药材。

    卢青听这妇人要去找呼延略告状,立即起身:“甚好,出发!”

    卢青刚把经过说完,小莲便领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孩童来到:“大人,人领来了。”

    沐浴更衣后,妇人显得清爽了很多,但是因为喉部有肿块,还是克制不住地时时发出干呕声。

    “郎中看过了,身上好些伤都化脓了,郎中给上了药,也把她喉咙里的脓水放出来了,但是说咽喉处的伤最难好,所以需要些日子呢。”小莲眼睛红红的,显是才哭过。

    呼延略脱口问:“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欧阳雄、李典吏他们见惯了呼延略在小莲面前那副没出息的嘴脸,所以都习以为常,不以为怪。

    卢青和周师爷却面面相觑,心想:“他们什么关系?一个小仆人,还值得那么上心?”

    “大人!”这两个字一出口,小莲又伤心地哽咽:“此女张氏,夫张二田生性暴虐,这是她第一次随他回咸平公婆家,路上张二田突发兽性,殴打张氏时因她哀嚎便用竹子捅其咽喉,后扔下他们母子自己回了咸平,张氏和儿子一路乞讨走了近十日,若非遇到卢老爷,只怕死在路上了。”

    小莲讲述时,张氏伏地几次哭得晕厥,儿子紧紧抱着母亲,用小手帮她揉胸口,虽一直哭却不敢出声,看得屋内众人无不叹气。

    “张氏,你找本官,是想找到你的夫家吗?”呼延略问。

    张氏呜呜咽咽地说了几句,小莲听懂了:“张二田带走了他们母子的衣物,还有一个玉镯,那是张氏母亲给她的,她想要回玉镯。”

    呼延略看看李典吏,李典吏说:“这倒不难,我一会就差人寻找张二田。”

    呼延略想把张氏母子安置在县衙边的某处,小莲忙说:“大人,让张氏住在小院吧,我和李妈照顾她,她的喉咙每日要上药五次,她自己没法上药的。”

    “好,辛苦你了。”呼延略半是感激半是感动地用浓得像蜜水一样的眼神看着小莲。

    小莲忙垂了头,羞红着面孔带着张氏母子出去。

    “那张二田不顾张氏生死倒有可能,不顾儿子生死却是为何?”小莲她们三人一走,屋内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屋里只有卢青、李典吏时,呼延略问起卢荣新娶的夫人单姝和绿衣相处得如何。

    卢青叹气道:“卢荣只觉得对不起绿衣,因为雍丘离京城近,单姝经常过去,她娇生惯养,颐指气使,把绿衣呼来喝去如同奴婢,那卢荣一心想去远地儿做官,那样单姝就不会跟着了。”

    卢青他们匆匆吃过饭就走了,衙内顿时变得异常清静。

    数日后的傍晚,呼延略百无聊赖地在踱步。

    “大人,晌午我把小莲娘的信给她了,她饭也不吃躲在后园子里哭呢。”诺儿说。

    呼延略听了招手,让他随自己去后园子。

    园子里种了些蔬菜果蔬,还有几棵大柳树。

    小莲果然蹲在一棵树下用什么在挖土,嘴里还念念叨叨。

    “干什么呢?挖蚯蚓吗?”见诺儿蹑手蹑脚想吓小莲,呼延略赶紧说话,气得诺儿直嘟嘴。

    小莲忙拍拍手站起身,偷偷用袖子拭去了眼泪。

    邵氏来信说自娘俩逃离后,她那个不争气的爹邵横酒喝得更厉害了,喝多酒就去姥爷家里闹事,终是喝酒太多把自己喝死了。

    姥爷姥姥已经接到雍丘,和李姥爷相处甚好,让小莲不必担心家里,好好侍奉呼延大人。

    “娘看得出你和呼延大人的心意,但是大人身份尊贵,你们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出嫁就被人笑话了,舅舅给你找了一门合适的人家,你近期回来完婚吧。”

    “怎么又哭了?”走到近前,呼延略弯腰去看小莲的脸,依稀还有泪痕。

    诺儿识趣儿地走得远远地,用柳条儿编帽子玩儿。

    娘、绿衣和眼下这个张氏的遭遇,让小莲不想嫁人,不想离开呼延略,于是,她鼓起勇气说:“大人,小莲,小莲想一辈子跟着您,可好?”

    “那是自然的,我做官你就跟着我四海为家,我老了,你陪着我散步,寄情于山水,怎样?”呼延略似乎对此有过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