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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案中案六-绝笔

    吴极走后,李典吏拉着小端过家门而不入。

    “怎么了?事情不是说清楚了吗?看你这脸色咋还那么难看。”小端不解地问。

    “那个韩林安排吴极来送咱们,估计就是想告诉我还要传你嫂子去问话。”李典吏脸色阴郁。

    “这个,也应该吧?毕竟嫂子是知情人。”小端知道李典吏使一个极爱面子的人:“这事儿要是让呼延大人知道不会轻饶我,咱们还是赶紧善后吧。”

    果然,次日吴极很恭敬地带着文书来找草儿问话,这真是给了李典吏最大的面子。

    草儿说的来龙去脉和小翡一致,吴极临走前让文书先走,自己落在后面低声对李典吏说:“哥,那个周一廷是服毒自杀。”

    李典吏惊讶地说:“自杀,他不是和小翡并无奸情吗?”

    周一廷死了,他的金银铺子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周一廷在苏州有父母妻儿,小伙计薛蚬已派人回去报丧。

    马夫是周一廷家里的老仆人,他说:“周老爷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主母素日不问他生意上的事情,小主人年方十一岁,所以不必让他们来,咱们把人送回苏州安葬吧。”

    但是他们在收拾房间时,在周一廷卧房床下捡到一张纸,上面有一句李商隐的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后面又写了无趣无趣真无趣!

    最后那个趣字的最后走之拖得很长,可见书写者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的低落和绝望。

    “我们老爷的房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打扫,所以这个纸条应该是他离世当晚写的。”薛蚬抹着眼泪:“老爷近来常常背着人掉泪,我们不敢问也不敢劝......”

    吴极走后,李典吏把此事告诉了小端,没有对女子产生过爱恋之情,也不曾被人爱恋过的小端挠挠头:“我知道我们那儿有一对情人,因为爹娘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他们就一起投河死了,想必,那周一廷没有李家娘子也活不下去了?”

    李典吏看着小端,忍不住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

    和这个不谙情事的半大小子谈论这个话题,还真是对牛弹琴了。

    原本只是因为答应过小翡绝不把事情告诉自己的丈夫,却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面对李农时草儿也自觉羞惭,反倒是李农一再检讨自己气量小,遇事心事太重。

    夫妻没有隔夜仇,两天之后,两口子前嫌尽释,又一切如初了。

    晚上,夫妻两个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周一廷自杀的事情。

    草儿说:“不会,周一廷不会自杀的,他是很喜欢小翡,但是小翡和他连手不曾拉过,他以死明志是不是太突兀了?”

    是啊,如果他们做过露水夫妻品尝过鱼水之欢似乎有宁可死别绝不生离的黏糊劲儿,剃头挑子一头热,情感会那么浓烈吗?

    “对了,那天小翡说,是薛蚬找李郎中看病时告诉他周一廷第二日还打算做小翡工作一起私奔呢,当晚李郎中就告诉了小翡,小翡让他别理薛蚬,周一廷言语间流露出对薛蚬的不满,想带小翡走只是原因之一,就算没有小翡,他也打算回苏州去了。”大概是跟着李农生活了太久,草儿变得很机敏。

    “还有,今儿叔来找你了,你抽空问问他有什么事儿。”草儿说的叔,是叶子那个瘸腿叔叔。

    “他莫不是来告你的状了?”李农故意逗妻子。

    草儿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李农笑了:“你忘了,你有天清早去找周一廷被叔看见了?”

    草儿脸一红,扑进李农怀里不许他再提那件事情。

    李典吏心里不搁事儿,吃完早饭就去找瘸腿叔。

    今天的早饭是小端最爱吃得摊鸡蛋饼,见李典吏急着走,他只好把汤先喝了,捏起油乎乎的饼就走。

    草儿嘴里埋怨着丈夫太性子急,忙用一张包点心的稻草纸帮小端把饼包上,免得弄油了手。

    看见李典吏,瘸腿叔笑得很开心:“你给我好茶,叶子带回来了,以后别费那个钱,我这水平,煮树叶子也好喝!”

    聊了一会闲话,瘸腿叔说:“我觉得啊,那个珠宝商的死有问题。”

    虽然腿脚不好,瘸腿叔拄着百儿为他做的拐杖早晚还喜欢到处溜溜。

    那天因为看见草儿一大早从金银铺里出来,瘸腿叔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自己的命是王班头救下的,王班头和李典吏又是生死之交,所以在他心里,李典吏也是自己的恩人。

    李典吏跟着呼延略四处巡察,草儿可不要因为寂寞闹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来啊。

    所以,他就依在金银铺对面的墙角处歇脚,观察铺子里面的情况。

    金银铺不必点心铺,一般是没生意的,看了一会他打着哈欠准备家去。

    突然,他看见了那个车夫正在指手画脚地数落周一廷,周一廷苦着脸听,那样子倒向是他成了奴才。

    “我听说金银铺已经盘出去了,那个珠宝商的尸身也烧了,他们今儿就打算带着他的骨灰回苏州去呢。”瘸腿叔说。

    李典吏听了起身就走:“叔,忙完再来找您喝酒!”

    金银铺对面有个小酒馆,小酒馆刚开门,店主还没来,只有一个伙计在擦桌子扫地,见是李典吏,笑了:“爷,您来得也太早了,我们晌午才开张呢。”

    李典吏坐在靠窗的桌子旁,目不转睛盯着对面,嘴里支应着伙计:“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说是说,伙计还是拿来一壶茶,两个茶碗。

    小端给李典吏和自己各倒了碗茶。

    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小酒馆。

    看见李典吏坐的位置,吴极笑了:“哥!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吴极又到牢里找李郎中聊了几次,得知他之所以那晚去找周一廷,是因为薛蚬告诉他“您可看好自家娘子,我们老爷明儿还打算带着李娘子回苏州呢!”

    李郎中气坏了,虽然小翡把一切都告诉了,让他放宽心,周一廷就要离开咸平回苏州去了。

    但是,那晚他越想越生气,就随手找了把多年没用过的匕首去找周一廷理论:虽然我是斯文人,是治病的郎中,但是我也是男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拿着匕首纯属壮胆,既没打算杀人,也没打算伤人。

    他是打算敲开铺子大门进院的,却发现已近半夜,铺子的大门却虚掩着。

    冲着趴在桌上的周一廷喊了几声,他却纹丝不动,可见在他心里有多么的藐视自己。

    于是,手里有匕首的李郎中就冲上去照他肩头戳了一刀,本以为这下子周一廷该跳起来和自己拼命了,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李郎中害怕了,跌跌撞撞依旧自前门出,回到家时惊醒了小翡,两口子吓得彻夜未眠。